第4章

“砰砰砰!”

敲門聲如同驚雷一般在耳邊炸響,蘇南傾幾乎是掙紮着起的床,他雙眼無神地看着那扇被敲得咚咚響的房門,過了好一會兒,神志才清醒過來。

本來若烈火般燒灼滾燙的身體在他冷靜下來後便逐漸變得冰冷,後背的衣裳已經被汗浸濕了,整個貼在了背上。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做夢,夢見前世,夢見戰場上的刀光劍影,還夢見一個讓他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的身影。

他夢見他沒有喝那杯酒,夢見那個男人掀了他的蓋頭,當他努力地想要看清男人的臉時,小皇帝突然一把鉗住他的脖子,把那一杯鸩酒給他灌了下去。

喉嚨燒似的疼,胃也燒似的疼。

“老大!老大!”門外響起李成的聲音,伴随着敲門聲,正是這些聲音把蘇南傾從那接連不斷的夢裏拉了回來。

他剛想回應,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有病嗎!不知道這樣會打擾別人複習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蘇南傾開門的時候,發現李成正對着對面寝室的人不停地鞠躬道歉,而走廊上還有不少人看熱鬧。

見蘇南傾出來,對面那個人不知為何,甩了個極為難看的臉色,哼了一聲,憤憤地關上房門。

李成抹了抹額頭的汗,非常不好意思地對着蘇南傾道歉,說是給他惹麻煩了。

蘇南傾不甚在意,說不出話,他只好擺擺手,讓李成先進屋,別在外面丢人現眼了。

“老大,你怎麽不接我電話啊?”李成有着沮喪的問道,抓了抓短粗的頭發,顯得有些委屈。

蘇南傾接了杯水給自己潤潤嗓子,他知道手機這個東西,但還沒用過,“我在睡覺,沒有注意到。”

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睡覺?”李成驚訝道,他這才注意到蘇南傾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換,頭發已經被汗浸濕了,貼在了額頭上,就連紗布也有些被汗給打濕了,“老大,你不會睡了兩天了吧。”

“兩天?”蘇南傾皺了眉頭。

李成點頭道:“是啊,上次我們見面,已經是兩天前了。本來我不想來打擾你休息的,只是你一直不接電話,我這不是沒辦法嗎?只能來敲你的門。”

聽李成這麽一說,蘇南傾才發現自己胃裏的灼燒感不是夢裏那杯鸩酒帶來的,而是他,實在是太餓了。

見他一臉苦色的按着胃部,李成一下就懂了,立馬從凳子上彈起來,“老大,正巧我也沒吃早餐,我現在去買啊。”

不等蘇南傾同意,這小子就飛了出去。

“……”

他覺得上輩子都沒遇到過這麽殷勤的小弟。

在凳子上緩緩坐下,他撈起衣角就把已經濕透了的上衣給脫了下來,漏出精瘦的上身,可能因為睡太久或者太熱的緣故,皮膚顯得白裏透紅。

睡了兩天嗎?蘇南傾按了按眉心,果真是重生後太過于疲憊了。但不得不說的是,這麽休息了一下,的确覺得舒服多了,除了身上有些黏糊糊的,而不管是原主還是自己的記憶,都清晰了很多。

趁李成還沒回來,他準備沖個涼,順便換套幹淨點的衣服,原主整日窩窩囊囊的,他可不一樣,再怎麽說他曾經都是軍中一枝花,看遍整個軍營,沒一個有他好看的。

甚至于說,整個京城,除了那個男人以外,沒一個有他好看。

正當他哼着小曲思考該怎麽拾掇這幅身體的時候,浴室裏的鏡子吸引了他的目光,把他剛剛準備開始愉悅的心情給壓了下去,一瞬間有些反胃。

蘇南傾是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家裏幾個兄弟都長得肩寬胸闊,唯獨他,有些窄肩窄腰的,臉也長的有些清秀,像他媽。小時候就老是被人嘲笑這點,還被硬逼着套上女孩子的衣裳,他年紀小,打不過,只能任由哥哥姐姐們折騰,晚上偷偷一個人在屋子裏哭,恨自己怎麽長得像個女娃,還會摸黑去剪姐姐們的裙子。

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長得像只熊那麽壯,可惜一輩子都是那副清秀模樣,上了戰場都得先往臉上抹點雞血才顯得兇悍一些。雖說以前長得秀氣了些,但至少個子還是有那麽高,至少沒那麽女相,可現在……

蘇南傾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下巴差點沒掉地上去。皇城裏有不少養兔子的,他見過的也不少,當他看着自己如今這幅模樣,腦子裏竟一瞬間就冒出了這個讓他惡心的詞。

在原主的記憶裏看得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這幅身體是個瘦猴子,但現在看起來……裸露的上半身凸顯出流暢秀麗的脖頸線條,頸窩深陷,白皙若凝脂般的肌膚下能看到青藍色的血管,蘇南傾的手指不自覺的撫了上去,連他自己都看的愣了。這幅身體瘦的連衣服都撐不起來,若不是整日裏穿的邋遢,整個人看起來窩窩囊囊的,稍微收拾一下,絕對是能激起所有人保護欲的那種。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頭上綁了綁帶,臉色還有這蒼白,怪惹人憐惜的。

蘇南傾好歹也是個鐵骨铮铮的大将軍,穿進了比之前更清秀的身子,他氣地快吐血了。

沖過澡後的身體更加顯得白裏透紅,起了薄霧的鏡子讓他的軀體呈現出一股若隐若現的隐秘的美感。

浴室的門被哐當地一聲關上了,固定地不是太牢靠的鏡子也顫顫震了兩下。

如此一來,他便沒有心情來拾掇自己了,随便翻了件衣服套上,看起來幹淨就成。

李成一手提着一袋灌湯包進來了,用腳帶上門,招呼着蘇南傾來吃早餐,甚至于把一次性筷子都替他掰開。

聞到食物的香氣,胃一陣一陣地痙攣,人總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尤其是胃。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蘇南傾如今比以前看得開。

相書上有句話不是這麽說的嗎,北人南相,南人北相者貴,他如今怕是貴氣沖天。

帶着油氣的湯包沾點醋,香氣在口腔中四溢,不斷抗議的胃終于消停了下來,吃飽喝足的蘇南傾滿足拍了下李成的肩,“謝了啊。”

“謝什麽!”李成拍着胸脯說道:“這不過都是身為小弟應該做的!老大你要是沒吃飽,我現在再去給你買!”

蘇南傾差點就被感動了,若不是他感受到了李成壯實的肌肉。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今一對比,蘇南傾的心都快碎了。他探身攬過李成的肩,一本正經地說道:“兄弟,我知道你是想學功夫,我可以教你一些,不過,你得幫我個忙。”

李成激動的差點沒把桌子掀了,當即表示只要能學兩招,刀山火海他都能下。

蘇南傾及時制止了他,以免他說出更加壯麗開闊的誓言。

說是要教,但蘇南傾這一身功夫是給人打出來的,正統的訓練是沒有的,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蘇南傾眼饞地看着李成那身健子肉,當即不要臉地胡扯起來。

“要想學功夫,第一件事就是紮馬步,下盤不穩,學什麽都白搭。”

第一個小目标,紮馬步兩小時。

李成嚴肅認真地抱拳道是,立刻就要開始練。

“不不不,這可得專門抽時間練,現在不着急。”蘇南傾笑得狡黠,親密地攬着李成,“那個,我想問問嗷,你這身材,怎麽練的?”

他在李成身上上下指了指,羨慕的眼神止都止不住。

李成愣了愣,有些迷茫地說:“這我還真沒怎麽刻意練過,娘胎裏帶的。”

娘……娘胎裏帶的?蘇南傾的額角抽搐。

“不過!若是老大你想練的話,我還是有個辦法的!”李成猛然拍桌道。

蘇南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馬附耳過去。

“蛋□□!”李成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在電視裏看過,這玩意吃了,絕對長肌肉!只不過就是貴……”

他拿出賣破爛得的錢,皺巴巴的十九塊九毛,“這裏應該能買一勺。”

蘇南傾覺得自己應該是跟錢杠上了,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不配當個有錢人,如果能有個什麽快速找錢的辦法放到他面前,他應該立馬就沖了。

錢錢錢,他永遠都在愁錢。蘇南傾咬咬牙,有辦法總比沒辦法好!

立時表示讓李成帶他去找個賺錢的活計。

“可是,等下還有個考試啊。”李成拿了手機出來,有些為難地說道:“10點準時,現在我們趕過去差不多。”

“考試?!”蘇南傾宛若五雷轟頂,讓個文盲去考試,這不是逼着旱鴨子去撲騰水嗎,這不就是讓人去死嗎!他不幹。

李成表示頭部受傷造成智商下降也是有可能的,但他信誓旦旦說這場考試很水,還是個開卷,有眼睛有手就能過,于是在書桌前找了一圈,最後迷茫地從垃圾桶裏撿起一本《X國史要》遞給了蘇南傾。

這本……垃圾書,蘇南傾憤憤地看着這本讓他氣暈過去的書,在心裏反複思考,等考完試,是撕了它還是燒了它,廁所裏好像沒紙了,或許可以将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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