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些知識他大多是從星辰嘴裏聽來的,顧南風剛要伸手去扯沈榭的腰帶,沈榭突然轉身往書桌走去:“明天讓人給你送些書過來,以後多看四書五經,我會抽時間考教你。”

顧南風:“……”

四書五經?沈榭認真的?

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結果就這?就這!

一時間,顧南風這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沈榭碰他,他不舒服,可現在沈榭不碰他,他更不舒服。

他就這麽沒有魅力嗎?讓沈榭看着索然無味,只想跟他讨論四書五經。

真搞不懂沈榭腦子裏在想什麽!

畢竟沈榭不正常,他這麽正常,怎麽能理解沈榭的腦回路。

他一個堂堂紅舍子的紅角,老百姓們想聽一場戲不知道要排多長時間的隊,沈榭竟然把他關在攝政王府,讓他背四書五經?

還不如放他出去,讓他造福社會。

沈榭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擡頭問道:“可會寫字?”

“會。”顧南風點頭。

沈榭立馬吩咐人去準備筆墨紙硯,顧南風輕輕一笑,沈榭這是在懷疑他?

不一會兒便有人送來筆墨紙硯,都是上品,沈榭讓出一個身位:“寫來看看。”

顧南風執起筆,皺眉思索,卻遲遲不肯落下。

沈榭問道:“可是不知道寫什麽?”

顧南風搖頭:“不是,我在想,如果我寫的字太醜,王爺您會不會打我。”

“……”

沈榭聽到顧南風的回答,沉默良久:“不會。”

就顧南風那小身板,打一下估計會哭好久,他還怕把人打哭了,顧南風去老祖宗那告狀,到時候他吃不了兜着走,老祖宗對顧南風喜歡的很。

顧南風放了心,随手在紙上寫下一行字,然後滿意的遞給沈榭。

沈榭接過紙,只見上面寫着一行詩:“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字體清秀有餘,力道不足。

“南風公子很會指桑罵槐。”

“王爺過獎。”顧南風微笑,他這可算不上指桑罵槐,就是明擺着罵沈榭不懂禮義廉恥,沒想到沈榭根本不生氣,反而還很有興致跟他探讨。

本以為沈榭生氣就會把他轟走,失策。

“看來你的确讀過書,連相鼠都能随手寫出來。”沈榭把紙放回原處,字跡确實跟“他”不像,“他”不像顧南風這般無力,當年一手蒼勁有力的字,連皇上都贊不絕口。

沈榭心中苦笑,明明是親眼看着那人死的,卻還留有一絲幻想,他真是無藥可救。

顧南風放下筆:“王爺還要抽查嗎?”

“不用了。”沈榭起身:“不過你還是要多讀書,既然看過四書五經,這些就免了,我再讓人給你送些別的過來。”

說着沈榭就要離開,顧南風也跟着起身,他搞不懂沈榭在想什麽,是想把他培養成當代大儒嗎?

“怎麽,本王要走,你就不知道留一下?”沈榭走到門邊,突然冒出一句,顧南風那口氣又上來了,恨不得沖上去給他一拳。

“恭送王爺。”

沈榭:“……”

好吧,他走就是了。

沈榭走後,星辰從外面鑽進來,臉上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公子,王爺他怎麽走了?”

“難道你想看到什麽?”顧南風道。

顧南風的語氣太過危險,星辰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怎麽會?”

“走了好,幸虧他走了,不然我一定打得他找不到東西南北,讓他欺負公子!”

顧南風沉默,想着該怎麽接近沈榭的書房,星辰只不過是口嗨,他習慣了。

星辰說個不停,見顧南風不理他,有些不自在的舔了舔唇:“公子,我幫您鋪床吧?”

“不用,你只要閉上嘴就好了。”顧南風不喜歡麻煩別人,他又不是殘廢,鋪床這種小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星辰只能閉嘴,見天色慢慢暗下來,跟外面的人多要了幾根蠟燭,然後問什麽時候能用膳。

顧南風想,星辰雖然有些聒噪,但很細心,如果哪一天真把他說煩了,再去換星岚回來也不遲。

顧南風聽着星辰在外面跟長治道:“我們公子怕黑,以後要多點幾根蠟燭,晚上也要燈火通明才好,還有,王爺真就這麽走了,不回來了嗎?放着我們公子這麽個大美人不管,他不會是不行吧?”

!!!

星辰為什麽不是個啞巴,可真是會顯擺他長了張嘴。

“我們公子的胃不好,必須要按時吃飯,不能太晚,為了保護嗓子,不能吃辣,不能吃有刺激性的食物,蔥姜蒜都少放,尤其是木耳,公子每次吃了都會難受,記得以後不要做有木耳的菜。”

“公子喜歡吃甜的,酸甜口的最好。”

長治一一記下:“還有嗎?”

“你是王爺派來照顧公子的?看你年紀不大的樣子,從小就在攝政王府?”星辰一邊拍着胸脯一邊道:“你放心,我家公子脾氣雖然不好,但也不是難相處的人,今後你有什麽不懂就問我,我大概虛長你幾歲,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多謝星辰哥,我以後就這麽叫你了。”長治笑着露出兩顆小虎牙。

星辰拍着長治的肩膀:“好兄弟!”

被稱為“脾氣不好”的顧南風幹咳了一聲,星辰聽到動靜立馬閉嘴,對着長治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回頭哥請你喝酒,我先進去照顧公子。”

長治點頭:“那星辰哥有什麽需要喊我就行。”

顧南風看着星辰回來,收斂心神,長治看着傻乎乎的,卻很有心機,星辰與他說了半天,沒套出一點兒有用的信息。

“公子可是餓了?”星辰有些懊惱,感覺長治不太好騙,明明長得這麽可愛,性格卻一點兒也不可愛,他還得多跟長治相處,時間長了或許能騙到。

顧南風道:“你去問一下王爺的日常起居,何時起身,何時用膳,以及何時入睡,都細細問來。”

現在打聽長治的底細,長治肯定不會說。

星辰被顧南風提點,找明方向,立馬奔出去繼續與長治稱兄道弟。

兩人的說話聲很小,顧南風卻聽的很清楚,如果沈榭那邊聲音再大些,他甚至能聽到那邊屋裏的動靜。

星辰問的雖然是沈榭的隐私,但他作為沈榭的“屋裏人”,問這些不算什麽,也不會引起懷疑。

而他知道沈榭的作息以後,将來便能找到機會,進入攝政王府的書房。

顧南風的房間與沈榭的房間不過一牆之隔,顧南風能聽到二人的聲音,沈榭自然也能聽到,他在房間裏微微蹙眉,不知道顧南風在想什麽。

打聽他什麽時候睡,什麽時候起,不會是想半夜爬他的床吧?

到時候他是把人趕下去還是裝睡着?

沈榭頭一次遇到這麽為難的事情,為此茶飯不思,晚膳都用的比平時少,晚上更是輾轉反側,不停地揉額頭,最後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顧南風根本沒有過來。

沈榭當即沖到顧南風的房間,不顧星辰的阻攔,拎起他的衣領問為什麽不過來。

顧南風睡的正香,如今的天氣正好,不冷不熱,他只穿着一身純白裏衣,平時醒的早,沒想到沈榭醒的更早,顧南風懶懶的睜開眼,看到沈榭放大的臉:“王爺?”

也許是還未徹底清醒,顧南風的語氣帶着一絲軟糯,沈榭怔了怔,松開鉗制着顧南風的手,聲音刻意放冷:“起來。”

顧南風不知道沈榭在發什麽瘋,天微微亮,蠟燭尚未燃盡,估摸着不過卯時,雖然他平時也差不多是這個時辰起床,但被人揪起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顧南風心裏有些郁悶,也沒避諱,直接在沈榭面前穿起衣服。

顧南風的聽話讓沈榭無話可說,就在顧南風掀開被子的那一刻,他立馬轉過身,目不斜視,就算發瘋也記得非禮勿視,但腦海裏想的卻是剛進屋看到的那張睡顏,還有揪起衣領時顧南風微微起伏的胸膛,鎖骨上有顆紅色的痣,像是在勾引着他繼續。

沈榭一陣燥熱,未等顧南風穿好衣服就出了房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沖動,按理來說不應該,沈榭想不通,索性不再想,反正他發瘋也不是一兩日了,只是這樣一來,顧南風更不可能是他所想的那個人,那人肩膀上有顆痣,而顧南風的痣在鎖骨上。

沈榭走後,顧南風聽到了舞劍的聲音,想起從前沈榭舞劍的模樣,小小少年總是一臉嚴肅,星辰端來一盆清水,顧南風淨完面,看着星辰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之後顧南風便出了房間,咿咿呀呀的開口練嗓,唱的都是最基本的腔調,盡管身上沒有穿着戲服,顧南風的動作依然優美流暢,觀賞性極高,沈榭停下,皺眉看着顧南風。

顧南風不理會沈榭的目光,沈榭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既然敢把他留在這裏,還敢大早上把他拎起來,沈榭不讓他好過,他也不會讓沈榭舒服。

喜歡練劍是嗎?

那他就給沈榭加一個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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