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坦白從寬

“你看看可有喜歡的?”沈榭看着顧南風的神色變換,不動聲色的讓人把貓抱下去:“南風,你說你喜歡貓,我遍尋淵國,卻沒有找到一只波斯貓,想來,波斯貓大概是不存在的吧?”

“不可能!”顧南風也意識到這裏不是他從前所在的世界,根本沒有波斯貓,但話已經說了出去,自然不能反悔:“沈郎你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我小的時候就見過,村裏人都說叫波斯貓!”

“時過境遷,我們那裏又發過洪水,可能那些貓都被淹死了吧,所以才沒有了,又或者是各個地方的叫法不同?”

沈榭沒有戳破顧南風的謊言:“原來如此。”

“沒有便沒有吧,剛才那些小貓也都挺可愛的,我可以抱兩只回去嗎?”顧南風問道。

沈榭點頭:“自然可以。”

別說兩只,就是把這十幾只貓都抱回去也養的起,只是有些麻煩,蒼穹院本來不小,若是養十幾只貓,就會顯得有些小了,不如別莊方便。

顧南風見沈榭同意,立馬開始想貓的名字,暫時還沒想好要抱哪兩只回去,回頭這幾只貓他都抱一下,看哪只最黏他,便要哪只。

“一只叫玉兔,一只叫白雪,怎麽樣?”

沈榭:“它們是貓。”

“我知道是貓啊!你看它們渾身雪白,玉兔和白雪也都是白色的,多好的名字。”顧南風非常滿意自己起的名字,貓難道就不能叫這兩個名字嗎?這名字多好聽!

“随你吧。”沈榭現在明白春花是怎麽來的了,顧南風一時興起,喊出什麽名字都不過分,好歹不是什麽白熊、雪豹之類,玉兔和白雪聽起來還帶着一絲可愛。

顧南風挑眉:“沈郎嫌棄我起的名字難聽?既如此,沈郎來取名字好了。”

“沒有,好聽,你取的名字當然好聽。”沈榭趕緊搖頭,他怎麽敢說南風起的名字不好:“看那兩個小小的雪團子,可不就是玉兔和白雪嗎?”

顧南風笑了:“沈郎與我真是心有靈犀。”

“貓看完了,咱們去後院走走。”沈榭起身,朝着顧南風伸出手,顧南風眼神閃爍了一下,握住沈榭的手,沈榭的手溫熱,顧南風的手卻是涼的,沈榭沒說什麽,只是把顧南風的手攥得更緊了。

沈榭的別莊很大,不亞于攝政王府,山石林立,花草繁多,可惜現在是冬天,花草大都凋零,只有一片荒蕪。

後院種了不少梅樹,冬雪時節,梅花盛開,兩人穿過長長的回廊,路過七八個涼亭,遠遠的,顧南風聞到了花香。

“本王記得你很喜歡梅花。”沈榭笑意淺淺,緊握着顧南風的手不放,現在四下沒有別人,沈榭故意這麽說,是想讓顧南風知道,他的身份已然暴露,避無可避。

如果顧南風信任他,兩人便可以繼續賞花觀雪,如果不信任,顧南風大可以直接動手殺了他。

不管顧南風選擇什麽,他都不會讓人離開,就算拼盡一身武藝,他也要知道答案。

顧南風低着頭,沈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從兩人緊握的雙手能感覺到顧南風的緊張,沈榭沒有開口,兩人靜靜地站在回廊上,廊下是被冰封起來的池塘,只要穿過這片池塘,就會看見滿院的梅花。

“南風,或者我可以叫你……顧弦。”

顧南風想要抽回手,奈何沈榭攥的太緊,顧南風一時間抽不出來,索性放棄:“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想不知道很難吧,我不想裝傻,更不想跟你裝傻。”沈榭注視的顧南風:“你打算怎麽辦,殺了我?”

顧南風緩緩搖頭:“沈榭,你該知道,我不想殺你。”

“如果你繼續裝傻,一直這麽傻下去,該多好。”

沈榭聽到了顧南風語氣裏的嘆息,還有他眼神裏的殺意。

頸部一涼,帶着微微刺痛,顧南風不知從哪裏拿出來的銀針,就這麽抵在他的脖子上。

沈榭巍然不動,直直的站着,沒有躲避:“南風,你當真要如此狠心?”

“我若想揭穿你,早把你送進大牢,何必帶你來這種地方,還是在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我才開口。”

“我知道。”顧南風看着沈榭的臉:“你用心良苦,可是我信不過你。”

“那你動手吧。”沈榭緩緩閉上眼,他既然敢說,就已經做好了會被殺的準備,無所謂,他瘋了這麽多年,如果不是為了老祖宗,他早就活不下去了。

死在顧南風的手裏,他心甘情願。

顧南風的手往前送了送,沈榭感覺脖子上一陣刺痛,但卻依然沒有動作,顧南風紮了一下就把針抽了出來:“好了。”

“沈榭,我沒想殺你,只是如果你作死,便會立刻毒發身亡。”

盡管顧南風明白沈榭的心意,但他仍不敢真的信任沈榭,兩個人相處時日尚短,沈榭身為攝政王,玩慣了謀略,顧南風不敢賭,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可以跟沈榭賭,但他不能搭上兄弟們的性命。

沈榭睜開眼,心中明白了幾分:“這樣也好,只要你能安心。”

他重新伸出手:“現在能繼續了嗎?”

“你不生氣?”顧南風看着沈榭伸過來的手,他以為沈榭會生氣,再也不想理他,卻沒想到沈榭竟然完全沒動靜,還沖着他笑。

沈榭直接抓住顧南風的手:“為何要生氣?你不信任我也是情理之中,沒直接殺了我,已經算是仁慈。”

“或許我可以理解,你對我,也不單單只是朋友之情,對吧?”

顧南風愣住,确實,自從知道沈榭對他的心意,不知怎的,他心裏竟慢慢的對沈榭産生了不一樣的感情,不僅僅是因為沈榭對他好,或許從一開始,從他第一眼見到沈榭,就跟其他人不一樣,只是那個時候他沒有察覺到。

“既如此,那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沈榭臉上的愉悅是發自內心:“你從什麽時候心悅本王的?”

顧南風:“……”

他怎麽好像看到了一只花孔雀,沈榭不應該先質問他下的什麽毒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心悅你?”顧南風眨眨眼:“沈榭你不要太自以為是。”

“沈郎。”沈榭提醒道。

顧南風沒反應過來:“嗯?”

“哦,沈郎。”

“一個稱呼而已,至于嗎?”

“只要是你,都至于。”沈榭拉着顧南風的手,兩人相攜走進院內:“這些梅樹,全都是為你種的,最外面的是鐵骨紅梅,中間的是骨紅垂枝,最裏面是朱砂紅梅,越往裏走,紅梅的顏色越正。”

這個別莊早就存在,十二年前顧南風剛離開京都,他便吩咐人去尋紅梅樹,親自在這裏盯着栽種,之後鎮北王府出事,沈榭大醉一場,在紅梅樹下心傷了許久,直到老祖宗派人來接,沈榭才回去。

“你這裏的品種倒不少,我記得以前宮裏有一種綠梅,也很好看,只是終究不如紅梅鮮豔奪目。”顧南風看着一望無際的梅花,置身其中,恍惚間像回到了過去,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少年時。

沈榭點點頭:“嗯,我知道你喜歡紅梅。”

顧南風喜歡的,他都記得,永志不忘。

“十二年前,剛過完年節,你便到了京都,身穿雪白華服,騎着純黑色汗血寶馬,從京都的大街上掠過,當真是猖狂至極。”

“你那個時候就見過我?難道上黎院不是初見嗎?”顧南風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當街策馬不算奇事,他對自己的馬術過于自信,所以才會那般。

沈榭低頭輕笑,神色溫柔:“當時我正好随父親入宮,出宮便見到了你,父親還說,此子不簡單,以後定能封侯拜相。”

“定國公擡舉。”顧南風也跟着笑了笑:“那時太年輕,不知天高地厚。”

“哪裏的話,你本就出色,當時整個上黎院都比不過你,不管是文章還是武藝,都不如你出色。”沈榭還記得顧南風第一次見他就要跟他對戰,沈榭一直很低調,不知道顧南風怎麽就注意到了他,又想起顧南風之前當街策馬,心生厭惡,厭惡之餘,不免也有幾分欣賞。

“你莫不是記憶混亂了吧。”顧南風沒敢說沈榭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上黎院那麽多才華出衆的世家子弟,他算什麽。

“不過你那時候确實太沉悶了,看着就不好惹,我就喜歡招惹你這種不好惹的人。”

越是難以完成的事,他越是想要挑戰,在鎮北,同齡人都不如他厲害,在京都聽到沈榭的名聲,顧南風當即起了興致,跟沈榭打一場,方不負此行。

當年除了沈榭,他還挑戰過其他人,宮白雖然文采斐然,卻根本不會武功,打一拳就能哭好久,那個時候沒少哄宮白。

如今風度翩翩的君子,小時候卻是個哭包。

沈榭沉眸:“所以你就來招惹我,招惹完就跑。”

“我可沒跑,誰知道後來會發生那些事?”顧南風皺眉,後來發生的一切都超乎想象,剛回鎮北的時候,他還給沈榭寫過信,不過沒有收到回信,因此生了好一陣氣。

沈榭卻不知道顧南風給他寫過信,估計是父親感知到什麽,把信攔了下來,否則定國公府與鎮北王府私通信件的罪名下來,他們也很難逃脫,畢竟鎮北王攤上的是謀反的罪名。

顧南風心裏好受了些:“我就說你怎麽會不理我,君子一言九鼎,你卻食言而肥。”

“我當真不清楚,若是一早知道……”

“你就算早知道,也改變不了什麽,父王戰功赫赫,皇上早就畏懼,好不容易抓住機會,肯定不會放過,如果定國公跟這件事有牽扯,那麽定國公府也将成為人們口中的過去。”顧南風握緊沈榭的手:“你可知道定國公因何而死?”

明明已經表了忠心,為何還會死?

沈榭嘴唇動了動,許久沒有回答,顧南風靜靜地看着他,沈榭深呼吸了一口氣:“具體原因,我不清楚。”

這些年他一直在查,可惜什麽也沒查到,父親是病發而死,死的雖然蹊跷,卻沒有任何疑點,沈榭就算有疑慮,也不能随便冤枉人。

“先不說這些,你告訴我,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心悅我的?”沈榭捏了捏顧南風的手:“不許轉移話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就是不坦白,你待如何?”顧南風問道。

沈榭靠近顧南風,氣息全部噴灑在顧南風的耳邊:“不坦白的話,就只能用一些手段了,比如……去床上說。”

顧南風:“……”

狗子你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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