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親手造劍

只是這些事,他還不能告訴顧南風,沈榭要等顧南風對他敞開心扉,真正的信任他的時候,再告訴他。

沈榭剛吩咐完,回頭就見顧南風坐起身,眼睛還緊緊閉着,像是在找什麽東西,差點撲到地上,沈榭趕緊扶住他:“南風,南風?”

“母妃……”顧南風抱住沈榭:“母妃,我好想你。”

沈榭一臉菜色,顧南風竟然把他當成了他的母妃!

好歹把他當成鎮北王也好啊!

顧南風還在沈榭懷裏蹭着:“母妃,孩兒許久未見您,您好像胖了些,腰都粗了。”

“不過不管母妃怎麽樣,都是咱們鎮北最漂亮的女子!”

沈榭身體僵硬,顧南風的手正在他的腰上作惡,盡管顧南風把他當成了鎮北王妃,但心儀的人芳香滿懷,他可不是柳下惠,再這樣下去,他如何能忍住?

“母妃,你怎麽不說話?是我說錯話了嗎?孩兒錯了,孩兒不該說您胖,可您之前太瘦了,現在這樣正好,父王定會喜歡。”顧南風語氣綿軟,也只有在鎮北王妃面前,他才會如此。

往常顧南風這麽說,母妃一定會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促狹鬼,這種話也說得出口,今日卻完全沒有動靜,顧南風不樂意了:“母妃,你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吧?”

“沒有。”沈榭聲音帶着些許僵硬,抓住顧南風在他腰上作惡的手,拿到胸前:“你醉了,該好好休息,睡一覺就好了。”

“母妃說什麽呢?我才不會醉!”顧南風吸了吸鼻子:“我不想睡覺,我想母妃嘛~”

“那也要睡覺。”沈榭看着顧南風的模樣,心軟的一塌糊塗,若他是皇帝,顧南風一定是那禍國的妖妃,從此君王不早朝。

顧南風癟着嘴:“那母妃陪着我,不準離開,永遠都不能離開。”

“好,陪着你,不離開。”沈榭把顧南風放在床上,幫他蓋好被子:“快睡。”

“母妃!”顧南風躺下後還不忘囑咐道:“父王回來後,你千萬別跟他說我喝酒了,要不然父王定要生氣,又要追着我滿城跑。”

“好,不說,你快睡。”沈榭笑了一下,少時的顧南風确實很調皮,他都能想象到顧南風把鎮北王氣的吹胡子瞪眼睛,追着要揍他,最後顧南風躲在王妃身後撒嬌的模樣。

那個時候,恐怕是顧南風最開心的時候吧。

以後還是不要讓顧南風喝酒,若別人見到南風的模樣,豈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沈榭看着再次沉沉睡去的顧南風,脫了外衣直接躺了上去,吩咐人不許打擾,連晚膳都沒用,這些日子沈榭已經習慣了點着蠟燭睡覺,他不知道顧南風為何會怕黑,讓人去查,卻沒查到什麽有用的,他也問過顧南風,顧南風只說小時候貧困,上山采藥受驚,後來便怕黑了。

受驚确實是受驚,大概跟鎮北王府出事有關,把當年那樣光風霁月的少年郎,逼成現在這般模樣。

這些年顧南風究竟是怎麽度過的?從前他沒聽說過顧南風還會唱戲,如今卻唱的比梨園的那些人都好,背後一定下了苦功夫。

沈榭靜靜地看着顧南風,許久才閉上眼,顧南風睡着,肯定不會反抗,沈榭完全可以趁虛而入做些什麽,但他什麽也沒做,甚至如果不是顧南風主動,他連抱都不會抱一下。

不是不想,而是不願,他的南風是這世界上最幹淨的人,他不願意污染了顧南風,有些事,若不是兩廂情願,沈榭不屑去做。

盡管顧南風醉的厲害,第二天照常在卯時醒來,外面的天還黑着,兩人幾乎同時睜開眼,顧南風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昨天的記憶斷斷續續,他只知道自己做了噩夢,至于他怎麽回府的,已經完全沒有印象。

“昨天麻煩你了。”顧南風坐起身,被沈榭按回去:“多睡一會兒吧,早朝都沒你這麽勤奮的。”

“往常也都是這個時候起,我還要開嗓。”顧南風道。

沈榭不肯讓顧南風起床,外面冷得厲害,冬天多睡一會兒很正常:“你現在不用唱戲,別練了。”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我以後又不是永遠都不唱了,如果不練習,終究會生疏,臺上可不允許出錯。”顧南風看着沈榭:“沈郎還說我,你自己不也是天天起來練劍嗎?”

每天卯時起練劍,練半個時辰劍後進宮,等下了朝才會用早膳,若早朝下的晚了,回來便直接用午膳,也沒見沈榭抱怨過什麽。

“本王練劍,是為了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你大可不必如此,還怕本王養不起你不成?”沈榭自己怎麽樣不要緊,就是不希望顧南風太累。

“不若你與本王一同練劍?咱們兩個比試比試。”

沈榭很想知道顧南風的武藝現在精進到什麽地步,一定比他強,他的精力更多放在了朝政上,雖每日練武,到底比不上鎮北王府出身的顧南風。

顧南風微微一笑:“我不過是花花架子而已,沈郎這麽說可就是欺負人了。”

沈榭面色一暗,起身換衣服,他知道顧南風不信任他,沒事,慢慢來,會等到顧南風向他敞開心扉那一天的。

顧南風沒有強求練嗓,宿醉過後身體的确很難受,聽着沈榭在外面舞劍的聲音,沒一會兒顧南風便又睡了過去,他很少睡的這麽香,星辰一直在外面守着,沒讓任何人打擾,直到沈榭早朝歸來,不得已才叫醒了顧南風。

早膳必須吃,要不然對身體不好。

頭一次起晚的顧南風頗有些不好意思,用膳的時候一直埋着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錯事,只有他知道,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賴過床。

小時候他想賴床,父王就會拿着板子到房間裏親自教育他,兄弟三人從五歲便開始卯時起,亥時入睡,跟着師傅寫字念書習武,每天如此。

顧南風算是兄弟三人中最調皮的,經常在卯時找不到人影,鎮北王翻遍王府,最後在自家母親那裏找到顧南風,氣的要動手,但顧南風并不是挨打最多的,因為每次挨打,祖母和母親還有哥哥們都會極力相勸。

想起以前的往事,顧南風的心情有些微妙,他寧願天天挨打,也希望父王和母妃健在,就算被父王打死,顧南風都心甘情願。

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清楚,父王是為了他們好,如果沒有父王的日日督促,他們兄弟幾個早就廢了,鎮北王出兵打仗的時候,是顧南風最幸福的時光,卻也不會賴床,他已經形成了習慣,就算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反而更加難受。

“沈郎,今日早朝,你可見到韓世子和三王爺了?”顧南風問道,昨天兩個人折騰了半天,想必氣色不會很好。

沈榭點頭:“自然是見到了,你很好奇?”

“倒是沒看出什麽不同,韓子幀仍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三王爺也站在一旁恹恹的,難能可貴沒給本王找麻煩。”

平時這兩個人也都是這幅模樣,韓子幀經常怼他兩句,或着夥同皇上的人,對他明朝暗諷,其他的便沒什麽了,蕭光霁有皇上壓着,不敢再對他出言不遜。

“我就是想知道他們兩個到底誰上誰下。”顧南風道,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湊在一起,怎麽看都很奇怪,卻又意外的相合。

沈榭微微一笑:“你想知道的話,一會兒讓長安去傳召,把蕭光霁叫過來問問。”

相較于韓子幀,沈榭還是沒有那麽厭惡蕭光霁的。

“不用。”顧南風搖頭,這種事怎麽好問,而且蕭光霁的性子……

蕭光霁被請過來後知道他只想問那個問題,一定會暴走。

“你若真想知道,本王去問。”沈榭道,一句話的事,難道蕭光霁還敢不回答?

蕭光霁可不敢拿自己的未來跟他賭。

顧南風繼續搖頭:“也不是特別想知道,我就是覺得這兩個人,都不像是在下面的。”

蕭光霁雖然總帶着一股綠茶味,看起來弱勢一些,但想到夢裏的那些,顧南風就不敢确定了。

“南風這麽關心他們,你自己呢?”沈榭問道。

沈榭的眼睛很深邃,靜靜地注視一個人的時候,就像是一汪潭水,讓人不自覺沉溺其中,顧南風假裝聽不懂:“沈郎在說什麽?咱們還是先用膳吧。”

“你就裝傻吧!”沈榭嘆息一聲:“不過誰讓本王寵着你呢,你不願回答便不回答,等用完膳,本王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裏?”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沈榭故作神秘。

顧南風點頭:“好,正好我也有個東西想要送給沈郎,等用完膳再說。”

昨天是沈榭的生辰,顧南風早就準備好了,只是沒想到沈榭會提前離開,而後他又醉的人事不省,這禮物便沒有送出去。

沈榭一聽顧南風有東西要給他,兩三口喝完了自己面前的湯:“我吃好了,你的東西呢?”

顧南風:“……”

“我還沒用完。”

“算了,我先拿出來,這禮物又不會跑,你着急做什麽?”顧南風起身,打開衣櫃,那裏面全是他的衣服,一水的雪白,顧南風知道沈榭不會動,所以把東西藏在裏面。

他拿出一個盒子,回首問道:“沈郎猜一下,裏面是什麽東西?”

這裏面的禮物,他早在十二年前就該送出去,可惜當時鎮北王府出事,這東西也跟着丢了,顧南風好不容易才找回來。

其中的辛苦不必說了,之所以能送出去,顧南風就不怕沈榭懷疑他的身份,因為這東西也不算多麽罕見,不過是他親手所做罷了。

沈榭盯着顧南風手裏的盒子,心裏隐隐有了猜測:“是玄鐵?”

當年他看到顧南風的劍,特別想要一把,沈榭雖然沒開口,顧南風卻察覺到了,暗地裏問過好幾次他喜歡什麽樣的劍柄,喜歡什麽顏色的劍穗。

“你怎麽知道?”顧南風覺得很沒意思,他也怕沈榭猜到了他的身份,不過北方玄鐵多的是,他親手做的只有這一把。

當時他還把手弄傷了,要知道造一把劍需要的時間不短,要花費大量精力和人力,顧南風回到鎮北以後就開始打造,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力求做到最好,連劍穗都是自己親手縫制的,只是他針線做的不好,劍穗有些醜陋,後來這把劍遺失,劍穗也早丢了。

“前些日子讓星辰買回來的,沈郎看看可還合心意?”

沈榭神色鄭重的接過盒子,盒子雖有些樸素,裏面的劍卻極好,劍鞘上的花紋精致美觀,刻着雙龍戲珠,沈榭動作利落的出劍,劍鋒劃過之處,寒光閃閃,劍身極薄,沈榭索性拿出自己随身的佩劍,相較之下,更可看出顧南風的用心。

兩把劍相撞,沈榭之前的那把瞬間被折成兩半,真正的削鐵如泥。

沈榭興奮的就要出去練上幾百個回合,被顧南風拉住:“沈郎喜歡就好,剛用完膳,不宜大動。”

“我非常喜歡。”沈榭把劍收回劍鞘,更珍貴的是顧南風的心意:“這把劍可有名字?”

“還沒,沈郎給它取一個吧。”顧南風搖頭,他剛才已經讓人把桌子收走,要不然沈榭這麽大的動作,桌子肯定會被劈爛。

沈榭記得顧南風有一把劍,名叫“春花”,剛聽聞這名字的時候,沈榭不敢相信是顧南風起的,顧南風每次說出佩劍的名字,都會被京都的世家子弟嘲笑,後來顧南風把那些人都教訓了一頓,才沒人敢笑話他。

“叫秋月怎麽樣?”春花秋月何時了,這才像一對!

顧南風眼皮一跳:“好。”

“沈郎喜歡就好。”

沈榭拿到劍,就像拿到寶貝一樣,不肯離手,去給老祖宗請安的時候還一直抓在手裏,讓沈老夫人驚奇不已。

“南風送的禮物。”沈榭直接道,沒有解釋其他。

老夫人松了口氣,生怕沈榭又在發瘋:“既如此,就好好收着吧,只是一樣,人家送了你禮物,你要對人家好才行,不許再胡來。”

顧南風在一旁站着,臉有些微紅,他跟沈榭說什麽都不要緊,但一見到老夫人,就免不了會羞愧。

沈老夫人對他這麽好,他卻一心想給沈榭下毒。

聽沈榭要帶顧南風去別莊,沈老夫人笑着道:“你們年輕人确實該多出去走走,只是外面積雪未化,記得要當心,還有南風,你過來。”

“老夫人。”顧南風走到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行禮。

沈老夫人非常開心:“我這金镯你打算什麽時候收下?”

都知道送禮物了,想必這孩子已經接納了修齊,這樣就很好。

“會有那麽一天的,不急。”顧南風笑容淺淺,這次他沒有再拒絕,只是想再等等,等什麽時候塵埃落定,這金镯他拿的才理所應當。

老夫人不住的拍着顧南風的手背:“好孩子,我們家修齊就麻煩你了,他脾氣不好,得虧你是個懂事的,你多多管着他,千萬別縱着他胡來,他不聽話,你就來找我,我替你做主!”

顧南風雖然沒收下镯子,老夫人卻賞給他不少好東西,都送去了蒼穹院,說這些東西都是他的,若沈榭待他不好,大可帶着這些東西遠走高飛,讓沈榭去後悔。

顧南風非常感激老夫人,他是不會遠走高飛的,沈榭倒是有可能抱着東西飛,他到時候一定得看好了。

沈榭的別院在京郊,遠離京都繁華之地,離清靈寺不遠,馬車行走在厚厚的積雪之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馬車內卻很溫暖,顧南風倚在一旁,不知道沈榭為何這個時候帶他去別莊。

“上次跟你說過,你不是想養貓嗎?別莊上有許多白貓,你去看看,到時候帶回來,也免得你整日無聊。”

顧南風挑眉,他一點兒也不無聊,但想起要養貓,心情跟着好了起來:“是波斯貓嗎?我确實喜歡貓,不過現在天冷,怕不好養。”

“貓不怕冷,再說,府裏總比別莊暖和,你若是喜歡就先養着,有專門馴養的人看着,不會出事。”沈榭道,養貓就是圖個樂,又不是讓顧南風自己養,只是閑來無事抱着玩玩罷了。

顧南風點點頭:“那就多謝沈郎的美意了。”

等到了莊子上顧南風才發現,這哪裏有什麽波斯貓,就是普通的大白貓,普通的不能更普通了,雖然也很可愛,那也不能騙人啊!

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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