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老板再來三紮啤酒。”大學路上的大排檔，在晚上七點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
路小童扯着嗓子喊道。
“馬上。”後廚和前桌來回跑的老板娘就算忙的不可開交還不忘回應道。
“別喝了吧。”白然看着路小童臉上泛起的兩酡紅，語氣幾分擔心。
路小童一口串一口酒，不知不覺就已經喝了兩大紮。
上次籃球隊聚餐他已經見識過了路小童的酒量，實在是差的吓人。
“沒事，這邊紮啤都摻水的，根本沒勁。”路小童側頭說道。
“你小點聲。”林一笑着拾起落在桌邊的花生米砸在路小童頭上。
“別讓老板聽見。”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呀，哥來晉城一年，大學路上的野馄饨店都嘗了個遍，就沒有哪家啤酒沒...嗚，嗚”
白然起身捂住路小童的嘴，他嗓門高，成功吸引了周圍幾桌客人的目光，還有老板娘已經翻了一半的白眼。
“哎呀，我沒醉。”路小童扒開白然的手。
“不說這事了，說說新秀大賽。”
“小然你拿到報名表沒？”
“嗯，今天去官網上下載的。”白然一邊回答，一邊順手扒開一顆毛豆。
“我看他上面的評選要求，微博人氣加權也占比很高，你說咱們要不要再開個微博小號啊，海馬tv專門弄了新秀人氣大賽的超話，如果要是粉絲帶話題發超話，也能增加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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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以。”白然下午看了官網通知，腦子裏就已經有了和路小童同樣的想法。
“我微博是初中注冊的，一直都沒怎麽發過，改個名字就可以直接用。”
白然朋友少，所以也很少分享自己的日常在社交軟件上。
“那我還是開個小號吧。”路小童和白然完全相反，是個屁大點事都要告知天下的類型，他自己的私人微博什麽都有，逢考必過的轉發，沙雕搞笑視頻，還有彰顯他‘英俊帥氣’的自戀自拍，簡直精彩紛呈。
“你們也可以剪點游戲視頻發在上面，我平常總能刷到，有的剪得不錯的我還關注了。”林一靈機一動，結合自己平常刷微博的習慣，提出自己的建議。
“什麽視頻？”路小童來了興趣。
林一也喜歡打游戲，當時路小童心血來潮想當主播的時候也慫恿過林一，只不過他校隊那邊訓練太忙，時間調不過來，但是偶爾也會看直播。
“技術流主播一般都剪那些擊殺cut，娛樂性的主播就發一些搞笑片段，我給你們找幾個我經常關注的。”
林一拿出手機翻了翻，他關注列表的最近幾個都是。
“還真挺炫的耶。”路小童看的津津有味。
“小然，這種操作你也能打出來。”
“我靠，這點贊居然有一千。”路小童看了點贊數吓了一跳，點進那人的主頁。
“這人粉絲才一萬，這點贊也太多了吧。”
“這種視頻都會推到視頻分欄裏，所以受衆不一定是粉絲。”
“但是這樣也是吸引粉絲的途徑。”白然換了個思路。
“小然說的對。”林一點點頭，把一場快半小時的游戲精華抽取出來，剪成短短的幾分鐘，刷微博的時候随手就有可能點到，這樣稍微對游戲感興趣的人都有可能成為粉絲。
“林子你可以啊。”路小童拍了拍他的肩。
正巧老板娘把打好的三大杯紮啤送了上來，路小童招呼着大家一起幹杯。
白然笑着舉起手邊可樂。
“不是吧然然，這時候還喝可樂，來點酒沒事的。”路小童拿起桌上倒扣着的酒杯，給白然倒了一杯啤酒。
“來來，一起一起。”
“別鬧，小然酒精過敏就別讓他喝了。”林一開口替白然解圍。
雖然和白然接觸不多，但是上次吃飯的時候就聽說白然不能喝酒，路小童喝多了咋咋呼呼的，但是林一還是有分寸的。
“小然從來沒說過自己酒精過敏，這話是開學第一天大家吃飯的時候小然那個朋友說的。”
路小童眨了眨眼，“是你那個朋友不讓你喝吧。”
白然握着酒杯的手一頓。
路小童說的是大學開學的第一天，白然父母因為工作忙沒來送他上學，徐泾陽以學長的身份陪着白然報道、認校園，忙前忙後的，最後還請他們宿舍的舍友們一起吃了頓飯。
徐泾陽一向不喜歡白然和其他男生接觸過密，自然不會讓他喝酒的。
之後白然就漸漸習慣了，飯桌上大家都喝酒，只有他一個人喝果汁和可樂。
“沒事，少喝點可以的。”
習慣還真是件挺可怕的事，連本來的自己都忘了。
白然釋懷的笑了笑，主動舉起酒杯和大家碰杯。
“來，幹杯。”
“這才對嘛，小然終于接地氣了，來來來。”路小童見白然把一杯都幹了，自己也緊跟其後幹了大半紮。
“白然你是住在校外嗎，在學校除了上課很少看見你人。”氣氛漸漸融洽，平日裏和白然沒說過幾句話的同班同學也放開了。
“嗯，我本來就是晉城人，所以也沒住校。”
“這樣啊。”同學了然的點了點頭。
其實英語系裏關于白然的傳言不少，他長相本來就惹眼，腳上穿的鞋子永遠都是限量款，不住校，曾經也有同學親眼看到有豪車送他來學校上學，大家都默認為他是個低調的富二代，再加上白然除了和路小童走的進了一些，和別人也沒什麽交集，都對他存着好奇。
本來以為他是個高冷疏離的性子，現在接觸下來發現他既不驕傲也不高冷。
除了內向話少了點，剩下的和他們都沒什麽區別。
大家喜歡的游戲、球星都是一樣的。
“你是晉城人，我也是。”對桌的男生聽到白然是晉城人也來了興趣。
“你高中在哪裏念的。”
“我在實驗中學。”
“哦哦，我在二中，實驗中學太難考了，當時沒考上。”
“行了行了，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緣分，為緣分幹杯。”路小童喝的開心，大手一揮又叫了一桌酒。
男孩子的友誼建立速度極快，一桌飯，幾杯酒，聊得興趣相投了就能稱兄道弟，這樣的氣氛是白然從來沒接觸過的，以往和徐泾陽一起的飯局，徐泾陽都是氣氛中心，而他是默默坐在他身邊安靜陪伴的角色。
但是這樣單純炙熱的氣氛，白然并不反感，反而有幾分喜歡。
大學生活就該是這樣子的，有歡有笑，有說有鬧。
轉眼間就喝到了快十一點，身邊的顧客換了一桌又一桌，白然他們這邊桌上的酒上了一批又一批。
“行了，今天就到這吧，下次再聚。”林一還是清醒的，見飯桌上幾個人都有點茫了，提議散場。
“不行，不行，接着來，我要和小然喝。”路小童趴在桌子上，嘴裏不停的嘟囔着。
“喝個屁啊你喝，每次最先倒的都是你，還得抗你回去。”林一擡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
“小然，你還好嗎？”林一見白然靠在椅背上，沒什麽精神的垂着頭，關切的問了一句。
“唔，沒事。”白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反應慢了半拍。
他擡手揉了揉額角，除了頭昏之外他意識還是清醒的。
“我和王哥帶他們回宿舍，你自己回家可以嗎？”林一拍了拍他的肩。
“嗯嗯，你們走吧，我叫車回去就好，我家離這邊不遠。”白然用手機叫了個車。
“好，到家了和我說一聲。”林一把癱軟的路小童扛了起來。
宿舍十一點關門，他們一群人還得早點回去。
“放心。”晚上叫車的人不多，白然叫的車也到了。
“周一見。”白然目送着一群人離開，自己也上了車。
他告訴司機師傅地址，整個人癱在後排座位上，打開幾個小時都沒摸過的手機。
這才發現微信裏傳來新的消息提示。
是來自老板的。
【JC：要一起游戲嗎？】
消息發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三個小時前了。
【白然：才看到消息。】
【白然：現在還在回家的路上】
【白然：但是今天有點累，明天可以一起。】
江潮的手機一直放在書桌上，他看着彈出的微信消息，眉頭輕輕的皺起來。
小孩說是和幾個同學一起吃飯，六點多去的，現在才回家。
【JC：喝酒了嗎？】
【白然：喝了一點點。】
白然回消息的速度不快，江潮也沒催他，只是心裏有些擔心。
【JC：有沒有不舒服。】
他還記得上次籃球隊聚餐，白然是不能喝酒的。
【白然：剛剛在上樓。】
【白然：還好，就是有點頭暈。】
白然把鞋子踢掉，外套也随便扔在沙發上，一頭紮進被子裏，在外面還是強撐着的清醒，現在回到家到了讓他安心的環境，酒勁就漸漸上來了。
白然見老板那邊沒回應，困倦的揉了揉眼睛，他喝醉了很乖，沒想着撒酒瘋，一心只想睡覺。
他意識朦胧之間，手裏握着的手機不停震動又讓白然醒了一分。
是微信的語音電話。
白然掀了掀眼皮，接起來。
“在睡覺？”江潮的聲音低低的。
他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這才給白然打了電話。
“嗯。”白然翻了個身，乖巧回應。
“有沒有不舒服？”這才是江潮最關心的。
“沒事呀。”喝多了的白然說話不自主的加上語氣詞。
“哥哥。”
他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叫了一天的哥哥，這個稱呼在白然心裏已經和老板挂上了勾。
“和同學們一起吃飯開心嗎？”江潮知道他朋友不多，猜到他應該是高興的。
“開心呀。”
“哥哥。”
江潮的這個話題成功打開了白然的話匣子，他絮絮叨叨的把下午吃飯時聊到的趣事都講給江潮聽。
其實白然的聲音不大，說話的邏輯順序都不對，有的時候江潮完全聽不懂他在講什麽，但是還是回應着，聽到白然興奮的語氣他也會跟着笑。
白然的語言系統和自我意識已經分成了兩部分，他說着說着，還是抵不過睡意。
江潮把電話貼在耳邊，聽着白然清淺的呼吸。
他站在窗邊，看着樓下璀璨的夜景。
夜色也缱绻和溫柔起來。
“睡吧。”
“小酒鬼。”
他輕輕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