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好煩。”白然拉高被子蒙過頭，試圖锲而不舍的電話鈴聲。
但是來電話的人似乎耐心十足，一個接一個不停的打，一定要把他吵醒。
白然頭痛欲裂，閉着眼睛摸了摸，終于在床下的地毯上摸到了手機。
“喂。”他鼻音很重，整個人一聽就是沒睡醒。
“然然，這都幾點了，你還沒起床？”電話那端傳來的女聲讓白然混沌的意識清醒幾分。
“媽？”他趴在床邊，看了看來電顯示。
“我和你爸出差回來了，我去你那接你然後咱們一起吃個飯？”
白然的母親原來是晉城一家初中的鋼琴老師，後來因為白然父親做建材生意發了家，她便辭掉工作專心幫助白然父親打理生意，兩人經常全國跑，很少在晉城。
好在白然乖巧懂事，從來也不讓父母操心。但是随着白父白母的年齡大了，對白然越發覺得愧疚，所以現在只要他們一回到晉城就讓白然回到家裏住。
“不是下周才回來嗎？”
“談的蠻順利的就早點結束了，怎麽，你不想媽媽？”白母語氣裏夾了一絲嗔怪。
“不是的。”白然的想字梗在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來。
因為常年沒和父母一起相處，他對于如果回應母親的這種親昵還不熟練。
“不用過來接我了，我直接去吃飯的地址就好。”他巧妙的轉了個話題。
“那也行，但你今天回家裏住吧，我已經讓阿姨把房間打掃幹淨了。”白母語氣裏帶着欣喜。
“明天有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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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白然了解自己媽媽說一不二的性子。
“明天有課。”
“那也沒事，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嗯，那我起床收拾一下。”白然眼皮耷拉着，臉上幾分無精打采。
“好，穿的別太随意，你爸爸有個朋友到晉城出差，他兒子和你差不多大，也在晉城上學，我們兩家一起。”白母囑咐道。
她頓了頓，還是把心裏的唠叨說了出來。
“媽媽知道你們年輕人都睡得晚，起的也晚，但這不是什麽好習慣，然然你以後還是早點睡吧。”
“嗯嗯。”白然敷衍的應了兩聲，白母那邊這才挂斷電話。
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整個人重新滑進被子裏。
宿醉的滋味不是那麽好受的，白然太陽穴一緊一緊的疼，他看了看手機，都快十一點了。
睡了整整半天啊。
白然記得昨晚到家也是十一點。
昨晚...白然意識回籠，昨天他好像和什麽人打了電話，他當時神志不清，完全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他打開微信，畫面直接跳轉在和老板的私聊界面裏，看到最後一條消息，明晃晃的顯示着【通話時長70：56】。
白然頓時面如死灰。
他仔細在腦海裏回憶了一下自己都說了什麽，但是卻是一片空白，唯一記得的就是他一直在叫‘哥哥’，叫到最後嗓子都幹了。
“靠。”白然雙手扒頭，把已經很亂的頭發徹底弄成鳥窩。
這他媽，哪還有臉再見老板啊。
白然在被子裏翻來覆去，羞恥感越發上頭。
還是給老板道個歉吧。
白然把剛剛藏在枕頭下面不願面對的手機拿出來，但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老板，我錯了。】
是不是太過簡短直白了？
【老板，對不起，昨天我喝多了...】
哎，他昨晚的狀态，傻子都知道他喝多了吧。
【老板...】白然打了删，删了繼續打，感覺怎麽措詞都不對。
江潮坐在椅子上，看着手裏的手機，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手機上開着的是微信的對話框，頂端的一行小字不斷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但是他卻始終沒收到消息。
看來小孩是醒了？
醒了就給他寫作文？
江潮耐心等了十分鐘，還是沒有新消息進來。
他幹脆直接彈了語音過去。
手機屏幕裏老板的微信頭像一下子放大，機械的語音電話鈴音讓白然差點把手機摔到床上。
他使勁的清了清嗓子，嘗試着啊了兩聲，還是有些啞，白然攥緊手裏的電話，立刻起身到廚房，喝了整整一大杯溫水，這才把江潮的電話接起來。
“醒了？”江潮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書桌上一扣一頓，十分閑适的等着對面回話。
“嗯。”他語氣裏的調侃意味太明顯，讓白然想忽視都不行。
“昨天...”
“昨天...”
沉默了十幾秒，兩人同時開口。
“你說。”江潮笑了笑。
“老板，昨天我喝的有點多了，和你打電話都是無意識的，說了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把這件事忘掉，就當從來沒發生過。”白然亂七八糟的解釋着。
“昨天...”江潮大喘氣似的停頓。
白然的心跳瞬間加快。
“很難忘記呢。”
江潮聽見話筒裏明顯變重的呼吸聲，臉上的笑意再也遮不住了。
“不是吧。”白然抓了一把淩亂的頭發，他難道真的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他赤腳在地板上，尴尬的幾乎能用腳趾扣出一個三室一廳。
“昨天你一直叫我哥哥。”江潮提醒他。
嗯，白然垂下頭，這個還是有印象的。
“昨天你說你下次一定要帶我吃雞。”
嗯，這邏輯是通的，老板給他刷了那麽多禮物，自己卻因為技術不足，沒帶老板吃過幾次雞，白然被自己的豪言壯語感動了。
多麽有良心的小主播啊，連喝茫了都不忘報答老板。
“昨天你說為我瘋，為我狂，為我框框撞大牆。”說完這句話，江潮低低的笑出聲。
我淦。
白然羞恥捂臉，路小童天天在他耳邊說什麽為然哥瘋，為然哥狂，他自己耳濡目染也記在心裏。
“就算喝多了我也沒忘記陪玩的使命。”白然蒼白無力的解釋。
“昨天你還說喜歡我。”江潮輕飄飄落下的一句話幾乎是王炸。
白然的臉竄的通紅。
他怎麽可能說這個啊，絕對是口不擇言。
“不是，老板，我，我沒什麽別的意思，我當時腦子不清醒，自己說了什麽也都忘的一幹二淨，你別誤會...”白然手忙腳亂，音量微微拔高。
“我誤會什麽？”
“昨天你說的是喜歡和我一起打游戲。”
電話那邊傳來一句小聲的髒話，江潮笑出了聲。
和老板的這通電話打的白然幾乎是心力交瘁，酒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還不如昨晚把‘酒精過敏’的人設貫徹到底。
哎。
白然嘆了一口氣，走到沙發旁邊穿上拖鞋，徑直走向衛生間，準備沖個澡好好平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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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城地處北方，十一月的天溫度已經零下了，白母特意囑咐過要穿的別太随意，白然把手裏的衛衣扔到一邊，找了件黑色襯衫，外面套了件半長的風衣外套。
白母喜歡的餐廳就那幾個，這次果不其然還是選在甄禦，私房粵菜，都是小包廂，特別适合小型的家人朋友聚餐。
白然之前也參加過這樣的場合，最後的結果都是父母和朋友相談甚歡，他自己默默坐在旁邊當個沒有感情的‘吃飯機器’，他也習慣了。
“您好，請問您有預定嗎？”門口接待的前臺笑臉相迎。
“嗯，姓白。”
“好的，我帶您過去。”甄禦面積不大，白姓又不多，服務生把白然帶到白母訂的包廂前。
“然然，快過來。”餐桌旁只坐了白父白母，客人應該還沒到。
白母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兒子了，見到白然立刻激動的站起來，拉着白然的手把他拽到身邊。
白然笑了笑，給了母親一個擁抱。
“爸。”他同父親也打了招呼。
白父是不茍言笑的類型，雖然就這一個兒子，但是一轉眼兒子就長這麽大了，個子也超過了自己，兩人的相處便拘謹起來。
“怎麽瘦了。”白父皺眉，口頭上能表達的親昵最大限度也就是這樣了。
“是呢，我也感覺瘦了些。”白母聞言，又仔細端詳了一下白然的臉。
“在學校吃的不習慣？”
“還是在家裏總點外賣啊，要不要讓阿姨去你那邊給你做飯？”白母關切的問。
“錢不夠了和爸爸說，要不要每月零花錢多給你打點。”自家兒子樣貌好，個子也高，但是對比同齡男孩好像就是太瘦了些。
“不用，別麻煩阿姨來回跑了，家裏離我那個房子怪遠的。”
“我錢也夠，還剩了不少。”
白然哭笑不得，這樣的談話內容幾乎每次三人相見的時候都要上演。
“白先生，您客人到了。”
包廂的門又被推開，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士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的阿姨也氣質不凡。
白父欣喜的贏了上去，兩人一看便是老相識。
“然然，快打招呼。”
“這是你江叔叔和陳阿姨，爸爸以前的大學同學。”見到老同學，白父滿臉都是笑意。
“江叔叔，陳阿姨。”白然乖巧叫人。
“這個，就是媽媽和你提過的江叔叔兒子，也在晉城上學。”白母拍了拍白然的肩，又往門口指了指。
白然這才發現門口還站着一個人，個子高高的，靠在門框上。
“伯母，我和小然見過。”江潮朝着白母颔首，禮貌又紳士。
白然的表情頓時僵住。
這世界可真是小，他哪裏想到母親順嘴提了一下的父親朋友的兒子，竟然是江潮呢？
“是嗎，這麽巧？”白母揮手讓江潮坐到白然身邊。
“之前見過學長幾次。”白然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江潮：喜歡一個人就要帶他見家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