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月光初上。頭頂一只佛鳥張開潔白的翅膀‘呼啦’一下劃過林子上空。

樹蔭破碎,?陰影打下來,?打斷了方定海的思緒。他人在矮叢中,迎着水濺落,?雙眼也下意識地閉上了一下。

當再睜開的一剎那,?方定海那冰冷如初的雙眸裏,已經沒了方才被紫光點亮那刻的常人目光。在那靠近他心口的地方,乍一感受還是像石頭一樣,?毫無正常的跳動。

這無形中,提醒着他一件事。他還是他,?和常人是不同的。

但緊接着,當方定海一擡眼往二人的前方那塊看時,?那只才被顧東來射中倒在地上的白鹿已經睜開了雙眼,?又抽了抽蹄子。

這是鹿妖要清醒過來的征兆。如果讓它逃了,?再想抓住可就難了。

“下來,?先捉住它。”

見狀,?頃刻之間恢複常态,專心幹活的方定海叫人,又先一步身形矯健地飛身擡起雙腿跨過矮叢,?追趕了上去。

同樣看到了這一切,?顧東來感覺到他那片刻間從底下盯着自己的樣子,只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俯身向前,?先将那把真正的護法法器丢回虛空,又從樹上縱身落下,跟方定海一起先将這白鹿捉住——

“好,?來了!”

這一刻,長發菩薩一頭飛揚的長發和他自信肆意的手掌一并向着底下那人擡起,哪怕是身處于這黑夜無邊之中,他卻依舊美地像佛國出生的太陽一般令人側目。

神弓在手,他并不顯得在這重重魔障之中有任何退縮,反而一往無前,令人完完全全被他身上的一舉一動所吸引,這才是顧東來這個人真正的魅力所在,一旦他想完全釋放出來,這種光芒簡直令黑暗無所遁形。

對此,不得不說,這一生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世上真的有這種人。

年輕僧人雖然什麽也沒說,卻也和他真正意義上開始了一場合作和競争,他很難去形容顧東來身上的個人魅力到底如何,但是這樣二人配合默契利用各自身形快速穿行在樹林中的獵妖,他們都是第一次,卻比起之前的相殺更有一種默契搭調感。

過往,他們都是保持着孤獨一個人身處于這世上的,正因為孤獨和無法和任何人傾訴這種孤獨,當一個獨行者身邊第一次出現另一個人,這樣的相殺反而令兩個人都能感覺到前所未有地吸引。

他們不需要遷就彼此,更不需要同情彼此,只是這樣不帶一絲退讓地争鬥都帶來絕對的刺激感,也是如此,佛魔雙身,披荊斬棘,竟是有一條佛法光明之路都在二人眼前緩緩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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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無阿彌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彌利都婆毗。”

“阿彌利哆。”

“悉耽婆毗。”

“阿彌唎哆……”

當下,伴着佛光普照,身披圓光,佛法無量的一僧一菩薩齊齊開了往生道,這場獵妖還在持續,整個內心都被前所未有的默契感包裹的二人一起從兩邊追趕上來,并連使了兩個束縛,将這正準備爬起鹿的前後蹄捆住。

鹿妖撲通一下倒了,唉唉慘叫。但這角攻的擊性卻很強,他們的背包中帶着手電筒可以照明,顧東來拿出一個掃了下,鹿妖懼怕火,一下不動了,然後,兩個人才順着草叢上去制服了鹿妖。

當方定海走上前用一條腿挨着鹿跪下,先壓住鹿的頭頂,又用口中佛經安撫了下它。說來很神奇。明明方才鹿妖很有攻擊性,但被黑衣男人的手掌心觸摸的剎那,梵印光芒下籠罩的它就徹底地安靜,驚懼的眼睛裏也平靜了起來。

方定海這時,才從取出登山包中帶的工具刀和淨瓶在這鹿角上刮擦兩下,這不會帶來痛感,一抹白色鹿茸就被刮了一點下來。當它在淨瓶中被碾碎後化為磷光時,有三種顏色在夜空中閃爍。

“佛茸。”

看着手電筒照射下的光,顧東來也認出來了。這東西,就是他們在這守候一晚上要找的其中一件東西。和摩羯魚魚鱗一樣,都是極罕見的佛門善果。

方定海弄完後丢給他。顧東來一只手先接過對方扔來的這淨瓶看了眼,這才大功告成。只是接着,他倒也沒忘了先前發生的事,而是一副很熟的樣子,拿手圈住方定海的肩膀還往一邊上拍了拍,才戲谑着來了句道,

“怎麽樣,師兄?”

“有沒有覺得這麽玩好像還挺有趣的?”

眼梢還帶着笑,又一次盯着他流露出炙熱眼神的顧東來這家夥卻已經一下湊上前又來了。

他挨着方定海,兩個人像興沖沖的小孩一般對視着,哪怕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他們倆也仿佛在這一方小千世界中找到了一場真正釋放內心火熱的趣事。

這樣的孤獨碰撞,這樣的強者邂逅,本身就是一種超越了對手之間的惺惺相惜,或者說臭味相投,也是如此,顧東來才一萬個開心地盯着他想從這個人眼中看到一點不一樣的東西出來。

“今晚的獵妖還沒結束。”

對此,方定海頭也不擡,似乎是和從前一樣,仍舊對于眼前一切不為所動。

“哦,是啊,不過,你已經欠我一個秘密了,願賭服輸。”

說完,一下子笑了起來的顧東來撤回擱在他肩上的手,站起伸了個懶腰,也沒有去繼續追問什麽,而是把手電筒舉起示意二人拎着包往前走。

“走吧,接着獵妖。”

“讓我們今夜好好再定一個輸贏,直到有一個哪一天真正認輸為止。”

這大概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有了明确的輸贏。

不得不說,今晚還是很有價值的。

贏了這局,對于顧東來首先是很痛快的。不僅如此,方定海也要兌現他的話,告訴顧東來一個關于他的秘密。這一連串的計謀,真像極了某人耍心眼設下的一個套。然而就算是一個圈套。輸贏已定,他确實也賴不了賬。

對此,方定海沒說什麽,一切願賭服輸。所以之後,兩個人先把佛鹿給放了,這才接着将今晚這場獵妖繼續下去。

因為有這次配合在先,之後這兩個從不和人合作的家夥也要比最初更快了一點,伴着深夜被驚擾到的鳥雀一次次破空,飛出林子上空。他們倆快速地往前涉着露水将所需要的妖物都抓住,身上的背包也沉了一些。

23:05

山中。當他們将一只吱吱亂叫的人面猴豪解開雷火咒,又放回了林子,野營地裏,随着他們的暫時休整,也在白天的那道紫色雷火線前,燃起一團晃動的篝火。

經過一晚上的獵妖,他們倆都把身上的沖鋒衣給脫了,又将一路回來後弄濕了的外套和鞋襪都放在火堆旁烤。

當顧東來去帳篷裏找了幹毛巾和食物折回來。方定海人正坐在離他另一側,并用一粗樹枝在撥動着鐵絲網下的火堆。

二人身邊還放着今夜折損的所有套索,還有獵妖後的所得。其中,有各種現代社會早已經見不得的妖物身上所帶的寶物。

要是沒有這一次配合,很難抓的這麽快。顧東來見狀從他旁邊經過,擡手扔了半塊巧克力給他。方定海接住。這時,顧東來也任由一頭長發頂着毛巾,就枕着手臂一下躺在帳篷前倒下。

夜晚很冷,顧東來什麽也沒說就拆開開始自己吃那半塊。只是,看着手中的另外半塊巧克力,方定海卻顯得些陌生。

他将那半塊巧克力握在手裏,眼神卻像個少年人般望着屬于自己的一段很遙遠的過去。

而對此,打從之前就感覺到他這個人絕對還有着其他過去的長發男人才坐在他身旁枕着條手臂就來了句。

“你不會活到這麽大,連這個都沒吃過吧。”

“……”

顧東來一手擦着頭發問他。這個問題,方定海沒有回答,可他這個表現卻也是最好的回答。

而一時間顧東來也沒繼續往下問,因為他知道,一個人如果不想說別人問了也是一種冒犯,保持彼此尊重有時候兩個人或許才更能産生理解,而見他吃了,好像也不太讨厭,又從兜裏掏了一塊新的,才扔給他。

接着,兩個人一人一罐幹脆掰着分吃起了巧克力。還像真的野營似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上了。

“話說,這是你出家這麽多年,第一次放這麽長的假麽。”

顧東來問。

“出家人不是上班族,沒有放假,沒有工資,現在我也沒在放假,而在修行。”

明明看上去臉嫩到不行的方師兄咬着巧克力像個小女生般秀氣地小聲回答。

“行,修行,那你修行多少年了?什麽時候出家的?以前都在那座廟裏做什麽?廟裏都有些什麽?比起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有趣?”

“而且,你這一輩子真的一次沒破過戒麽,佛路迢迢,是活人總會有比如,嗯?”

聽他這麽說,擦頭發的顧東來從嗓子裏發出悶悶的笑聲還故意對他打了個響指。

他這個人總是這樣,幹什麽事都一副随心所欲的樣子,也很有感染力,當他把自己這種開心傳達給別人時,即便是一個脾氣比較冷話比較少的人,你是很難去拒絕和他這樣的感染力。

“人和人不一樣的,顧東來。”

聽到這個魔頭意味深長的尾音,方定海如是說着,睜開眼睛。之後還接了一句。

“而且,你懂的那些,我也不是不懂。”

“哦?是麽?你懂什麽?”

明顯有意在用一些奇怪的話來試探他,可是和尚這一次還是一副無動于衷根本不吃他這套的樣子,而想到最初再被問到究竟在那個方外山中活了多久,年輕僧人這一刻頂着自己這一張少年人般純淨臉,終究還是擡眸無情無欲的望着眼前的夜色開口道,

“我在那個山中呆了很久,具體多久我已經不記得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生下來的,因為我一出生就已經沒有任何人管我了。”

“為什麽?”

顧東來手一頓,又擡頭這麽問。

“因為,我被丢下了。”

少年般美好,也如少年般容易凋零的漂亮和尚沒什麽情緒地清清冷冷動了動淡色嘴唇道,

“沒有人要我,也沒有人在乎我到底是誰,所以,最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

“……”

這樣的話,恰恰和顧東來這一刻內心的某種孤寂感對上了。

當下,年輕和尚的樣子看着真的很孤獨。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卻同樣地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可他們倆明明是兩種人,不僅是個性喜好一點都不相似,性格為人也是天差地別,可冥冥中,好像總在這種孤獨感上能找到奇怪的相似之處。

因為,他們好像都很孤獨。

在這世上,總沒有一個人願意愛自己,沒有一個人在乎自己是誰的感覺是那麽地真實,這令他們在這條追求佛法的路上難得地找到了一致。為了證明自己到底是誰,所以成佛,這樣奇妙的共同感倒顯得的一切相殺的開始有了解釋。

而對此,或許是因為這種對這個人再度産生的宿命感受到了一點觸動,頭一次竟然有點良心發現沒有故意追問下去的顧東來反問。但之後他也沒說什麽,而是突然來了句道,

“那我順便再多打擾一下你的修行。”

“你能現在告訴我,摩羯魚,佛茸,白龜甲,猴豪,為什麽我們現在需要的東西都會在這個獵妖地。”

想起白天自己站在石頭上往下俯瞰那湖水所感覺到的妖氣,顧東來的長發有點被風刮起。卻也針對眼前這一切問了一個問題。

“因為,這裏是龍湖。”

聽到這話,方定海在他旁邊保持着盤腿打坐的姿勢,跟他望着夜風才回答了這個問題。

“龍湖?”

顧東來追問道。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猜對了。但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說龍江也有一個龍湖。

如果兩個龍湖是一個地方,這個龍湖怎麽可能千裏迢迢從龍泉山跑到這兒來。可方定海的回答卻很直白,因為他直接把張小傑先前沒說完的給說了。

“龍泉山景區周圍,現在已經沒有龍湖了。”

“傳說中的佛國,有着能使一切衆生輪回轉世的一條河,那河水能洗滌一切惡業魔障,卻也離人世間非常遙遠,當一個出家人從東土出發,最終去往西天,這條河才會出現。”

“它能令人完成從佛的轉變,更能使已經消失在人間的菩薩和佛陀一個個再度從輪回中蘇醒,回歸過去世界的第一個極樂世界,大雷音寺。”

“可三十六年前,一場從天而降的洪水将原本在山頂的龍湖之水沖了下來,連同裏頭的一切生靈也來到了人世間。”

“當時守護這條寶貴河水的僧人為了解救人間,也為了不令佛法淪喪,菩薩佛陀再難蘇醒,只能用佛法将龍湖之水從天上往地上引,這讓龍湖從此離開了龍泉水,因此,摩羯魚,還有現在我們所看到的這一整片獵妖地裏生存的妖,都是原本應該在龍泉山上的。”

“龍湖之水?”

不知道為什麽,當方定海說到這四個字時,冥冥中,顧東來手臂上的紅色魔光也刺痛了一下,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紅色魔光卻又黯淡下去了。

這時,樹林裏還在源源不斷地朝着一個方向開始流動。也是聽到怪聲和風聲,兩個人一起意識到什麽危險般擡起了頭。

當下,顧東來迎着夜風坐起來,擡手看了下自己的那塊手表。離午夜剛剛好最後一個小時。但是整個樹林裏的冷風,還在源源不斷地朝着整個方向以一種漩渦狀的方向聚集。

【‘桀——桀桀——’】

這風聲很詭異。遠遠的,目測都是從白天那個獵妖地中心的龍形的湖中吹來的。地上,被顧東來白天就搭起的防風布和用鏟子畫出的雷火線都被吹得在晃。

“那是什麽。”

顧東來問。

“不知道,但是‘它們’昨晚就在湖水中,只是當時感覺到了我們剛接近林子深處,所以‘它們’沒有從湖裏爬出來,而是窺視了我們一夜。”

果不其然,又一次不顯山不露水的方定海閉着眼睛回答。

“你也看不出來湖裏藏着的東西是什麽?”

“嗯。”

這可不妙。如果這世上有方定海都不了解真面目的惡報。——顯然,對于獵妖而言最危險,也最容易喪命的時刻此刻才真正到來。

因為先前他們所抓的基本都一些食草的小妖,它們大多沒有化人形,更不懂得,唯一比動物要特殊一點的可能就是開了靈智。

但當界線內的靈氣随着時間而濃郁起來,那些真正的三惡道魔物也會跟着之前的報應出現。這似乎給他們這一場獵妖的最終結果,帶來了一定未知危險性。

這時,方定海又開口了。

“你知道之前女具殺人時,你吃下的那面紅色生死輪上的三妖一開始是誰降服的麽。”

“不知道。”

“那佛陀所規定的佛門弟子修煉的等級是如何劃分的呢。”

“這跟龍湖之水有什麽關系。”

顧東來反問他。

“因為傳說,這都是龍泉山的第一位和第二位成佛的兩位菩薩所留下的。”

“法僧北冥和三齋聖人,是過去世界七大佛中的兩位菩薩的名字,他們的凡人肉身在通過龍湖之水的洗滌真正成佛前,曾經生活在百年前的龍泉山,所以按照佛門規矩,你我都要稱他們一句師兄。”

“他們是佛經記載中經歷了佛劫後才艱難成佛成功的一對菩薩,還有傳言,他們身上還帶着第一世佛祖被選中的能殺死魔王的因果。”

“因果?”

不得不說,這兩個字對顧東來可耳熟了,也是說到這一句時,方定海這才保持着盤腿打坐的姿态一下睜開眼睛,又似乎要兌現之前和顧東來那個說出一個秘密般開口道,

“顧東來。”

“離手表上的零點還有一個小時,在湖水裏的的‘怪物’對我們露出真面目之前,現在我告訴你世上第一個關于因果的傳說故事。”

“而這個佛經中所記載的故事叫做……『北冥·有魚』。”

……

106X年

龍縣

四海之南,如今人間正是太平年間。

遠處如龍背上金鱗的雲氣聚攏,有一面鏡泊湖。

此地名為龍泉山。傳說在深山有一座古剎,能供世外之人修煉,名為藥師寺。山下人稱作龍縣人。

“踏踏——”

秋季,龍泉山上,林子裏正有個匹白馬疾馳而過。

馬上是一個男子,他穿着招搖,額頭上有一塊花色刺青,腰上系着一葫蘆的黃酒,一只耳朵上還帶了個極漂亮的珠玉耳環。

這個耳環令這青年身上有種奇特的魅力,不會像個女子,反而很俊美。

此刻,策馬而來的他雙眼中帶着明顯的朝氣,令他有種豪放不羁的浪漫感。

當馬來到寺院山下。

正是午時,門口石階無人,連往常兩個的掃地小沙彌都不在門口。

但是他一路上去時還是腳步飛快,等一跳進去,這展開雙臂的家夥第一句就喊人了。

“喂,人呢!”

“随喜贊嘆!各位師兄今日可安好!外門弟子段久樓替佛菩薩們去往現世抓妖,順便來貴寺廟挂牌,蹭一口香噴噴的齋飯了!”

他這一陣爽朗的哈哈大笑,是個人都知道肯定是某個天天在外頭打架惹事的混蛋又來了。

但今天佛堂裏,卻沒有因為他一喊而所有人都出現,而是先有一雙手撩開珠簾,接着走出了一個僧人。

那僧人面目如佛般,生着張慈悲英俊的臉。

他很高大。穿着身黑色配土金色的袈裟。一串由金,銀,琉璃,砗磲,瑪瑙,琥珀,珊瑚所制的七寶珠垂在脖頸間,堪稱寶相莊嚴。

和這位自稱是出家人,但看着更像個酒肉之徒的段久樓完全不同。

更奇特的是,在他的眉心還天生有着一只金色天眼。這使得這位臉上并無太多人情味的僧人有種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位僧人是誰。龍泉山上下顯然無人不知。

他名叫北冥,是住持法慧大師最年輕,成就最高的弟子之一。

他不僅是一位修為高深,前途極光明,俊美的僧人。更重要的是,他還聰慧到一出生就擁有了佛家弟子最至高無上的地位,法僧。

傳說,身為僧人的北冥悟法是在一個夜晚。

那一夜,月光流轉。

當年輕僧人擡頭,正看見月亮,在欣賞到月光的美好之時,他心中明白生命流轉,月有盈虧,磊落光明,步履不停。

因此在那一刻,他便開悟。并敬告自己因一生将修煉之事分為五境界。

即初禪,一禪,二禪直至五禪。

其中,初禪本為是佛教術語。四禪八定之最初禪定境界。分為色/界初禪與出世間初禪。而其餘五禪也會根據自身修煉而逐一遞增。

因有了這五境界。佛門中衆人修煉才得以有了更快提升,而現今佛門弟子修煉的清心咒,清濁咒,也多是這位北冥所親自撰寫的咒術。

所以,他今年不到三十,卻已經成就極高,堪稱是當世的一位聖僧了。

然而對于段久樓而言,對方只是個和他一次次對着幹對手,還是個和他每次見面都要彼此看不順眼,以至于要吵個不休的煩人對手。

因為,段久樓自己也是個當世不多得的佛門強者。

他法號三齋,和北冥一樣。

他也是法慧大師的弟子,可他卻是一個外門弟子。

因他自小出生在人間,所以即便拜入佛門後,也始終帶發修行,不算是一個正經的和尚。

可就是這麽個半僧半俗的出家人,卻在年紀輕輕就開悟了,不僅早早地自創了引雷和法身修煉這一概念,還是一位煉藥高手。

“這是佛門禁地,三齋,休得放肆。”

北冥開了口,還專門叫了他的法號。

“喲,北冥聖僧。”

見是他段久樓也無所謂地抱手笑笑又開腔了。

“我也不想經常跑到你的地盤來,可我這不是身負重任,現在不止是你們這兒,人間到處有魔王和八部衆作惡多端,凡事總要我出手才能解決麽。”

這兩個人一碰上,氣氛就不大好了。

他倆認識多年,是同門,卻從來都是彼此互相裝作不認識,是名副其實的死對頭。

可就如段久樓所說,如今人間雖然看上去已太平許久,但在龍泉山祖師法慧大師的心中,卻依舊存着一件心事。

——而這件淤積在心頭的心事,就與那一位自佛陀在世,就一直在輪回中存在的魔王有關。

“北冥,三齋,先不要吵了,一起進來。”

正說着話,身後佛堂有老僧的聲音傳來。二人擡頭,雙手合十都收斂回了句師傅,就趕忙進去了。

當進去時,法慧大師已端坐在佛菩薩前打坐許久。

當下這位長眉,慈悲相的老僧人眼見這二人時隔多年已長成人,又各自得了一生本領,也緩緩開口,并選在這天告訴了他們一件事。

“北冥,三齋,你們都是無父無母,自小被我收為弟子。”

“我一路授你二人佛法,教你二人這一身本領,使你對佛法産生了自己的諸多見解,可是卻從未告訴過一句關于你們倆的身世,而你們二人雖一路修行,卻始終被困在這界線下,無法成佛。”

“你們二人可知,這是為何?”

“弟子不知。”

作為一個早已斷絕五蘊,也從來沒有下山過堪稱無心的僧人,北冥低頭回答。

“弟子只是個至今還沒成佛,悟得正法的俗人,如若師傅願意告知,我們也會自領因果,下山歷劫。”

那三齋聖人段久樓也如此笑着回答。可這時,那位法慧大師卻在沉默中又一次開口了,不僅如此,他還第一次告訴了這二人一件事。

一件令這二人的命運都從此被改寫,以至于帶來接下來一系列改變了所有的秘密。

“因為,你們正是彼此的因果。”

“北冥和段久樓。”

“你們二人就是佛陀在這第一輪功德回前留下的一對因果。”

作者有話要說:  北冥和段久樓,一個傳說裏的傳說人物。

這是一個穿插的因果和設定的小故事,不會耽誤咱們很長時間。

師兄都說了,他們只有一個小時,等下還要抓妖怪,所以不要擔心()

因為這個故事本身是有一些自設定的,需要給每個角色一個合理的出場退場。下面的更新會注意長短和內容質量問題再發,大家放心啾咪。

這篇文總體我是寫的比較慢,因為想在錯別字,行文,包括說故事設定上都有一個新的改變,所以會寫的細致,周全一點,大家要是願意和我分享下意見,我一定感激不盡,麽麽。

也謝謝所有支持的小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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