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00X年
23:25
“啪嗒’一聲,?樹枝被踩斷了。
方定海停下。顧東來也跟着擡頭看向對面矮叢。
可當他倆同時噤聲,?一個手電筒卻亮了起來,接着一個人聲出現了。
“我就說看到了火!哥們兒!你們是在這兒露營嗎?都是龍江人對吧?這可太好了!”
這‘不速之客’,?讓二人本以為會在林子裏出現的‘東西’落空。
接着,?一個魁梧的男子邊說話穿着身沖鋒衣,揮了下手臂,又拿一着面寫着龍江X旅行社的小旗子從矮叢跑出來。
他看樣子是誤打誤撞。因為身後是背着大登山包,?外套和球鞋濕漉漉,一臉的狼狽,?凍得發白的臉像從水裏爬出來的。
随着,身後另有腳步聲跟上他,?又有七八個男女游客各自帶着些傷口出現了。
看樣子一群游客。二人對視了眼。都覺得是件很出乎意料的事。
因為在他們今晚的計劃中,?并沒有說會有這幫子游客的出現。
這看來不妙。不管這幫游客到底是哪兒來,?顯然方定海和顧東來都得親自接觸下,?免得暴露自己或者關于這個地方更多。
所以想到這兒,?顧東來先站起來,走上前接過了那領頭男子丢來的煙。方定海也把獵妖物給收了,二人一起裝作常人應付起了陌生人。
“對,?自駕出來,?正好晚上留下露營的,這是怎麽了?”
顧東來同對方友好地握握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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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挺涼,?手心都是冷汗。當他低頭時,顧東來看到導游和其他游客每個人的腳,都是濕漉漉踩着一塊塊黑色爛泥。
“哎,?還不都是旅游麽!我們也是來玩,将近十個人整了個小團。”
“可這林子今晚就是繞不出去,還有鳥啄人,搞得我們被困了,這大晚上想找個睡的地方,二位要是願意幫個忙,咱們證件錢包都押給你們,之後再搭點錢行不行。”
這話聽着,倒也很符合出門在外的規矩。
那個導游估計清楚這大晚上,人家也怕有什麽危險。所以從兜裏掏出個證件來,又詳細地說起了前因後果。
顧東來接過那本錢包裏的證件,掂量着大致掃了眼,也沒做聲。
林子裏的鳥是他放的,結界是方定海弄的。人進來了出不去簡直太正常,所以想了想他就回答道,
“這麽大個旅社,十個人從市裏過來得有個中巴車吧?”
“有有有,回去要是順路方便,還能帶你們倆一程呢,大家夥一正好塊回市裏哈哈。”
導游很豪爽。
“那不用,不過這睡覺的地方就這麽大,我們倆的帳篷也是為了出門才帶出來的,而且,你們還這麽多人。”
顧東來說着還看了眼這近十個人的小團體。
導游聽這交涉的話就緊張,因為顧東來這人看着不像個會樂于助人的。
但這時,某個混蛋卻往導游身後打量了眼。當他掃過後頭兩個女孩,見對方穿着吊帶和牛仔外套,面孔長得有點混血,一個頭發還是很時髦的紅色。
見他在看自己,那紅發女還用眼神‘打招呼’。
顧東來這花花公子一看到這眼神就心領神會,把手裏這本潮濕的證件一收,就也不問另一個人就同意了。
“行,我這兒還有帳篷和傷藥,你們需要什麽自己拿吧。”
“都是出來玩的,互相幫助。”
這一圈套路玩下來,好歹最後是把人留下了。
“哎喲,那就謝謝!
那幫游客估計也沒想到這麽晚了還能遇上人幫忙,各個臉上喜出望外。
看到方定海和顧東來不僅人長得很帥,随身帶的這些東西還一副很有錢的樣子,更拉了不少好感。
不過這都大晚上了。關鍵還是得先露營睡覺。所以緊接着,這一個小團就加入了他們兩個人的露營地。
為了給他們這幫人騰出其他帳篷,顧東來和方定海另外拿了兩個睡袋。那導游,紅發女和其他人在忙活,中途大家夥也說了不少話。
在此過程中,夜漸漸深了。從湖面向着林子這一邊的妖風也越來越大了。
伴随着數個手電筒暫時性熄滅,夜再一次靜了。
200X年
23:45
整個露營地,因為此刻的熄滅燈火而劃分為了兩部分。
中間是那條紫色雷火線在被風吹過。一邊是那群游客,而靠近外邊帳篷裏是兩個中間隔着八丈遠的睡袋,二人正各自一個睡袋。
最中間,一柄禪杖穩穩地立在中央,佛鈴這時還很安穩。
方定海人正躺着一邊。與此同時,另一邊,跟他一樣倒在另一個睡袋的顧東來已經枕着手臂守着外頭的動靜很久了。
“還有多久。”
把手機給關了,顧東來踢踢對方睡袋。
“不到二十分鐘。”
方定海說。
“你剛剛看到那些人腳上的泥了麽。”
顧東來又問。
“嗯,本來的游客應該已經死了。”
這對話很簡單。卻很蹊跷。
但顯然,從一開始他們倆就沒把外頭那十個當做‘人’看。
畢竟,不說今晚的時間地點本身多巧。光它們出現時,身上這股剛從龍湖水爬出來的爛泥味道就可以揣測生前經歷過什麽了。
只是,能看出這群游客都不是人容易。要知道它們具體到底是什麽來頭,看來還得另外換個法子。
所以剛剛,他們将外頭的所有獵妖工具都弄進來後,二人也一起靜候起了接下來的一切。
眼前,方定海的那面金色生死輪正在緩緩轉動。
很明顯,他們倆都清楚今晚這場危險在離自己越來越近。
外頭,白天的防風布已經被直直地吹高,那個紫色雷火線的邊緣時不時發出‘刺啦刺啦’炸開聲,看樣子也是抗不多久。
也是這時,冷不丁,有什麽東西爬了過去。
這行為充滿了試探。
這個東西估計暫時不想驚動他們,所以,貼上帳篷表面,這影子最先向着睡袋靠上來。
在它身後,這樣聚攏起來的影子約有□□個。它們每個足有一個成年男人那麽高大魁梧,兩條手臂撐着貼地幫助雙腿爬行,剛上岸,所以皮膚濕漉漉的。
【‘吼,吼,哈,吼——’】
這喘氣聲從帳篷外傳來。
這是用彼此的語言确認人還在不在。
當确認人沒跑,接着,怪物才又爬走了。可伴随着打頭那個更有智慧的暫時離開。
透過縫隙,他們能看到夜色中這赫然是一個面如藍靛,發似硃砂,巨口獠牙的生靈。
眼前,這帶頭的妖應該是個男性。
它的腦袋上冒紅色的魔光,高達數丈,像蠟燭一樣燃燒。一只眼睛生在頂門上,一個長在下巴上,形狀怪異。
它們的鼻子,一孔朝天,一孔向地。好像蝸牛的觸角,有時伸出,有時縮回。
它們的耳朵,一個在前邊,一個在後邊。而這一幕落在等了半個晚上的某兩個人眼中,這幫龍湖裏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就也真相大白了。
“紅色魔光……居然是①夜叉,又是八部衆。”
一眼,顧東來和方定海就認出遠處這堆龍湖水中爬上來的妖。
與此同時,方定海那一面金色生死輪和顧東來受反噬的手臂也開始發出那刺目的紅光。
這紅光和夜叉們頭頂的紅光,還有之前女具身上的一模一樣。
當下,注意着這和自己因果有關的一切,用手壓住縫隙不讓光洩露,他們倆的面色都有點冷。
佛經有雲,夜叉,八部衆之一。在古佛經中,夜叉就是捷快的鬼的意思。
相傳,它們是佛教中毗沙門天王麾下的夜叉八大将軍,後堕落為魔,男的魁梧高大比巨廈還要力氣兇猛,能引起巨浪。
女的紅發,面美,同樣強壯,力大無窮,飛起來比閃電還快,還能在海浪到來時吃掉一船的活人。
因天生善于疾行,且力大無窮,夜叉曾有過吞吃掉有一世佛祖轉世的傳說,而身為妖魔還能吃佛菩薩,足可見此類妖物之惡。
可一只成年夜叉,都很難被狩獵。
現在他們還得對付這一整個獵妖地裏的夜叉,怕是真遇上了獵妖中千年都難遇一次的大劫。
二人的法力不僅都被反噬。最糟糕的是,這群夜叉光看數量就遠遠要勝過他們二人,甚至能完全地将他們吞吃入腹。
然而,這種情形放在一般人身上是一回事,放在這兩個人身上顯然就是另一回事。
方定海和顧東來都不是那種會被眼前困境困住的性格。
不僅如此,這兩個人在某種程度還十分相似。
不說是龍湖夜叉。
一直以來,在界線之內,越是強大無法戰勝的力量,才越是能挑起他們倆一次次去與天鬥,與地鬥,以佛法相鬥的勝負欲。
在這場因果來臨之前,他們從來沒有真正地碰上過讓自己能遇險受挫的存在。
正因此,眼前這一次次因紅色魔光而帶來的生死痛快/感才讓二人始終都向着正法這一條路前行。
這種對方心中都存着的勝負欲,二人一清二楚。
所以不用多說,他們卻也都了解了一點,今夜真正有意思的獵妖對于二人而言也才剛剛開始。
而一時間,這兩個還在帳篷裏偷看的人先一起倒下繼續裝睡,并用吐息法放緩呼吸,二人這時也開始思索着到底怎麽才能從今夜這場獵妖中扭轉乾坤。
“你身上還有摩羯魚鱗麽。”
顧東來突然問方定海。
“有。”
僧人回答。這時,身邊的顧東來又一次說道。
“如果不放走小的摩羯魚,大的摩羯魚就會過來,龍湖從龍泉山開山僧人之時就存在,摩羯魚能一直生存,就說明夜叉不能吃掉它。”
“成功還是不成功,就看龍湖,還有兩位大前輩師兄會不會保不保佑了。”
他這話說着,卻也和瘋子似的一點不計後果的樣子。
但顧東來知道,方定海一定能聽懂他的意思。而緊接着,他們在這帳篷裏将這事大致計劃了下,這時,顧東來又突然說。
“我待會兒先出去一下,如果來得及,我們先把它們想辦法都全部趕到龍湖下再碰面。”
“去哪兒。”
方定海問。
“哦,因為剛剛那個女夜叉塞了個紙條給我,我懷疑她想在吃我之前,先幹點別的。”
顧孔雀說着還搖了搖手上的一張小紙條。
“……”
這操作,真是夠可以了。然而這次方定海還沒開口時,顧東來又接着來了句道,
“我本來是不信因果的。”
“但這次,也只能先相信一次。”
“我們的勝負未分,等這局完了,我們再見分曉。”
“方定海。”
“現在還有二十分鐘,你可以接着把剛剛那個關于因果的後半段故事講完,然後再想辦法用自己的辦法來解決這場因果。”
……
106X年
龍泉山
三齋死了。這就是北冥一睜開眼聽到的第一句話。
或許有常人體會過這種感受,當你貿貿然得知一個人的離去,會在一剎那産生很不真切的感覺。
就像是一句謊言,很難從心底相信。
法慧是出家人,不會打诳語。
但如果那個人是別人,北冥尚且不會那麽無法接受。可那是三齋,強大如對方不會那麽輕易地就死去。
英年早逝,為了救一個人竟然未成佛就離開人間,也不像是那個一生驕傲狂傲的三齋聖人會舍棄修行做出來的事。
北冥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樣。可很快,他就發現師傅法慧說的都是真的。
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生死輪。
那面生死輪不再是金色,而成了紅色。
由于吞噬了人命,法器不再是法器,而此時,北冥竟還想起了很久之前,二人還在龍縣時的一場對話。
“你這生死輪好是好,我看有一個問題。”
他們倆以往從不在各自修煉之事上幹涉。可那天,三齋這時卻很偶然說了一句。
“萬一,有一個人讓生死輪倒轉,那麽本屬于你的死變成了我的死,本屬于我的生變成了我的生,這面生死輪就不是救人的法器,而成了危險的邪物,我看搞不好還會反噬很嚴重啊。”
這個問題,北冥從未想過。
因他是佛陀弟子,從不會去思考那些歪門邪道,所以當一向跳脫不拘于常人的三齋提出這個想法時,他反駁了。
“這是我的護法法器,怎會落到他人手中,而且此等愚昧荒唐,不負責任的救人辦法,這個人用了最後遭了報應,也是自作自受。”
他沒想到,自己的話在過去的某天沒有實現,卻在未來的今日,真的實現了。
三齋屍骨無存,遭了世上最無回頭路的報應,而當北冥想到這一點又猛地站起,跑出佛堂的他所能看見的卻只是一尊石頭像。
那尊石像擺在佛堂前。像上的人就是三齋。
大病初愈,面色蒼白的僧人大步上前,可無論他怎麽皺眉叫對方,石頭像卻沒有回答。
他顧不得看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三齋,就想用了前半生所有功德和法力去令那面紅色生死輪倒轉。
可是當這一次陰陽被更改後,他所希望改變命運的石頭人并沒有複活,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凡人。
相反,在生死輪後,北冥看到的卻是一塊冷冰冰,灰色的長石頭。
這根本不是那個人。
年輕僧人的意志直接崩塌了。急忙追出來的法慧大師這時才不得不拿出全部的智慧和耐心去問他。
“北冥,你怎麽會還看不透。”
“你擁有着法僧生來的寶物,你額頭上的那只眼睛,世間萬物的一切都能被你的雙眼所識破。”
“然而你為何不明白一點。這塊石像并不是那個人,只是一塊和那個人長得一樣的石頭。”
“即便你為了它陰陽更改,時間倒退,石頭也不會變為活人,只會變為這塊石頭原本在過去就有的樣子。”
“一塊石頭的命運,并不能被你所更改。而你在看見它的真實模樣後,也不能在接受它的真實。你連這樣的因果循環都沒有悟出來,又談何自己已經明白了人世間的一切成佛呢?”
“……”
北冥無法成佛了。
事實上,他現在這樣确實離那些真正開悟成佛的高僧要差的太多了。
雖然經歷完了劫數,可是他的內心已經卻并沒有從劫數中逃脫。
這時,北冥竟跪求法慧,他要一個人離開龍泉山去往現世修行。
“…師傅。”
“弟子不配再留在龍泉山修行,只求佛祖能成全我,放我下山。”
身為一個法僧,擅自離開龍泉山就意味着無法承擔自己的職責,法慧和其餘僧人苦苦相勸。可佛門三千衆的勸阻,沒有能抵擋住這位被世俗所困的法僧。
北冥就這樣一個人下山去了。
那時,第一個功德輪回,已是一個新的五年到來。他每到一處,就一人要飯乞讨,凡遇八部衆吃人作惡,他也無力去救人。
因為他已經沒有護法法器。
不說是僧人,連一個乞丐都能欺負他。他在人間究竟又走了多少個五年無人可知,但是眼看又是一個新的五年過去。
世上已經很久沒有人清楚法僧北冥究竟去哪兒了。
連他自己都快忘了他到底是誰。
當他現在一個人走在路上,凡人只會看到一個黑金色的袈裟破爛,腳上芒鞋都穿爛了的病僧人。
可也是這一年,魔王入世,北方的洪水伴着洪水中肆虐的夜叉兵湧入了龍泉山。
那些地行夜叉,疾行夜叉一踏上人間,開始毀滅房屋,吞吃活人。
不僅如此,它們還能帶來洪水。
龍泉山此前地處山中,是沒有任何天然湖泊的,加上在山的最頂端,所以那一年,廟中打開大門,讓凡人進入寺院中以躲避夜叉。
可夜叉們還是追來了。
那無盡的洪水沿途沖垮下來,将龍泉山下方完全地淹沒,所到之處竟到處是夜叉在肆虐,唯有僧人們在做着最後的抵抗。
龍泉山的劫數。
眼看一步步要來臨,人間的北冥卻一直沒有任何回去。
可就在某一日,鬥笠下那位僧人無悲無喜的前行之路卻第一次停下,連帶着走在山裏數十日,連芒鞋都已經破了的腳步也不動了。
他原本已經在山下一直走了無數個年頭。
不吃不喝,沒有喜怒。他的身體猶如一具包着人皮的白骨,卻第一次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因為,這一次,當他路過一處縣城,竟聽到遠處有凡人在搭臺唱戲。
今日正是廟會。
盂蘭節,是佛歡喜日。所以到處在敲鑼打鼓,有雜耍有鮑老,有孩童打着撥浪鼓。
還有一雙人間男女穿着鮮豔的戲服在臺上。
底下多是些善男信女。男子扮的是思凡的書生,那長發女子的耳朵上就有一枚很漂亮的珠玉耳環。
至于,那一陣咿咿呀呀的,正是一處凡間處處可聽的黃梅戲——
①【‘英臺不是女兒身,因何耳上有耳環??’】
戲臺上男子問。
【‘耳環原是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雲。’】
【‘村裏酬神多廟會,年年由我扮觀音,梁兄做文章要專心,你前程不想想釵裙。?’】
那個帶着耳環的女子甩開袖子羞澀答。
【‘哎,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眼神露出委婉情誼的書生作勢拂袖轉身,依戀而堅定的目光卻久久地停留在女子的耳朵上。
一切話語未被說完。
一切又仿佛都藏在了這一句中,道不盡,忘不掉。
也就是這一句戲文,讓僧人麻木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了一絲異樣。
他一下跪在地上,死死用雙手捂着自己不再年輕虔誠的臉,發出斷斷續續的笑聲。胸膛裏卻感受到一種陌生的拉扯在撕碎着他。
“我,我從此……不敢看觀音,我……我從此都不敢看觀音!哈哈哈!”
那麽多年了,他一直沒有為那個人的死,而有過完整的痛感。
可此時,從來無心無欲的他卻突然感覺到真正地嘗到了這一生最大的苦。
身為僧人,他本該只跪佛菩薩的,可就在這突然間,在這人世污濁不堪的泥土地上,北冥雙手合十一下将身子跪向了那戲臺。
一下,一下,一下。
頭砸在石頭上。一身褴褛如乞丐的僧人用自己全部的力氣連磕一百零八個長頭。
沒人知道他到底是在跪誰。又在為誰而笑,而哭。但這一天,一直磕到眉心開始鮮血淋漓才站起來,這瘋和尚才頭也不回地爬起來走了。
離開龍泉山多年的法僧北冥回來了。
他又一次開始修行。此時法慧大師已經圓寂,北冥的回頭也為龍泉山的三千衆解決了燃眉之急。
因為有北冥在,人間的太平就還守得住。
他雖然只剩下一個人了。可他卻依舊法力高超,堅定虔誠。
在後世的記載中,那一年,他以一人活捉了近千夜叉,并将它們關在山中。可北冥再強大,他到底是一個人。
眼看魔王和其餘八部衆三十年未走。
他一個人一次次地在洪水前阻攔着那些夜叉,卻也在歲月的時間的磨難中,終于碰到了自己在女具口中的又一次預言。
——【‘段久樓死了,北冥還是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