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就像是開啓了通往佛教過去世界因果的閘口,?大鵬鳥這三個字一瞬間就把年輕僧人面前的三個知情者的記憶一下喚醒了。

衆所周知,?他們的寺廟是出了名的佛地。

所以佛地,即在某一時刻出現在人間便為了迎接有朝一日衆佛菩薩羅漢再度轉世輪回所用,?曾幾何時的過去七大佛之二,?就是通過佛河歷劫回歸了佛教。

正因為如此,這個佛地是一塊世上再找不到第二個的淨土,也成了一塊這麽多年始終不得安穩的危險所在。

因為這世上,?除了善報者,還有數不清的惡報者,?這些佛經中所明确記載的吃人魔物只有由佛菩薩的力量才可以被超度,那麽一旦衆佛歸來,?人間就注定對于魔物們來說不再安全了。

摧毀佛地,?也就摧毀了通往西方極樂世界的唯一途徑。

為此,?過去他們曾遭受過一場劫難。

正是這一場場為了守護佛教,?引渡衆生而總躲不開的劫難,?産生如今的龍泉山,和現在的方定海。而此時,當方定海自己再一次勾起他們所有人的回憶,?他的師弟們果不其然反應也無比大了起來。

“大,?大鵬鳥?”

方定海一說話,禪房上下靜了下。眼睛一下紅了的海鵬一聽到那三個字點失态,?怒氣沖沖地猛地按住身下那個蒲團道,

“咱們廟裏當年被她害的無廟可歸!添了那麽多的枉死冤魂,就連師傅,?大師兄他們……都是被這妖孽給害了,她怎麽還敢出來作惡?她現在在哪兒!”

不說是海鵬。連海孽,海恨的雙眸也有千萬種情緒湧了上來。對于龍泉山寺廟來說,關于佛河流落人間多年沒有找回來的劫難雖然過去整整一個輪回。

但光是回憶那場大洪水,都可以想起這劫難的兇險,還有其中淵源。

海心,海鵬,海孽和海恨。這四個法號。就是為了讓弟子們都能記住金翅大鵬留給龍泉的孽障和仇恨。一旦妖再一次現身。也到了和那女妖清算的時候。

“師兄,那大鵬鳥在哪兒。”

海孽一臉怒氣地追問。

Advertisement

“龍江市。

方定海答。

“龍江市,那不就是師兄你,該死,我…一定要捉了這魔女,替師傅和大師兄他們報仇!”

眼眶裏是淚意,年紀最小的海恨說完一掌下去,一身修為沖開手心剎那,差點沒把屋裏的香爐給掀翻了。

“你小子才修煉了多久,魯莽什麽!你不知道那大鵬鳥的法力有多高超麽!”

看他沖動了,海鵬連忙在旁邊勸阻。可話到嘴邊,這胖僧人也是一萬個嘆氣無奈。

畢竟,佛經有雲,金翅大鵬鳥。是佛祖當年的坐騎。佛菩薩将其度化前往小西天修煉,她身上的法力之厲害,能使當年的龍泉山所有的高僧加起來都沒能招架住。

這樣的一只如今哪怕已經不再是菩薩成為魔女的大鵬鳥,根本不是他們三個小僧人能對付的了。

對此,方定海早料到了。事實上,在回龍泉山之前,他一路也都在思考着該怎麽把大鵬鳥很可能還要再找麻煩的事告知給他們。

因為說和不說。一場大劫難都在眼前了。他總要想一個辦法,在更大而未知的危險波及到龍泉山之前,把一切都止損在最小範圍。

而為此,從來性格都漠然無情,卻也因此總能看透一切人間法則的年輕僧人沉吟了下還是将視線落在這保護了千年,這遭奪回佛河的佛地又對他們三個人開口道,

“三件事,我不說第二遍。”

“第一,佛河現在已經找回來了,但是引渡佛菩薩們複活的辦法卻還沒有找回,我必須再去一次人間弄清楚這一切的真相。”

“二,佛河的存在,曾經引來過一次魔對于佛法世界故意破壞的劫數,那些隐藏在其他小千世界的魔不會想讓佛教複蘇,所以接下來山上或許會有很多麻煩,外部法陣可以用上,不要再讓凡人們找到佛地,把景區關幾天,事情結束再開。”

“三,我會去再一次找到大鵬鳥,弄清楚為什麽她怨恨我,她錯了,我當年懲罰她,我錯了,她也可以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而回頭來報複我。”

“衆生平等,我該贖罪。”

方定海說話還是這樣。

他三個師弟啞了聲。好像又回到了他們是哭着求師傅活過來的小孩,方定海是那個冷漠到連師父死了都不會掉一滴淚的半大少年的時候。

從過去開始到現在。他的心腸總是很硬,做事既絕情,也感覺不到常人的喜怒哀樂。

即便是師兄弟,他說話也很直接粗暴,完全不在乎旁人。可一眼看去,只見香爐前,佛香缭繞。當方定海站立在衆禪師像前,他秀美漂亮的眉宇中卻是帶着一抹天生令人信任的強大。

那一塵不染的潔白僧衣将挺拔背脊勾勒出昙花一般的病弱倒影,或許,也是這樣柔中帶剛的人,才使他多年來能像龍湖一般,支撐着龍泉山山下弟子。

——或許,這才是方定海。

“是,法僧師兄。”

“師弟,一定謹記您的教誨!”

至此,三位師弟一起埋頭答應,再不多說什麽了。

16:05

這天,平常廟裏莫名警備森嚴了許多。

到下午,景區的白色觀光車下了山。伴着,那兩個賣票的小沙彌下山換了大門口的游客指南。

這一張貼的複印件下方多出了一條,說是龍泉山景區剛發現了一起疑似由廟中僧人引發的傳染病案例。所以,景區中心也提示四點前關門找相關部門隔離。也請游客朋友們趕在天黑前一定下山,切勿在廟邊逗留。

這事,可把外頭一幫正在吃快餐,逛景點的游客們都吓死了。

游客們為了安全一撤。這邊景區裏所有小超市,紀念品商店一個個也關了。

這幫平常看起來只會賣礦泉水坑人的比丘沙彌們連夜回到寺院中,又将木魚等法器拿上,就在廟裏開始誦經超度整個龍泉山。

到這一天的深夜,寺院中一個點着無數個佛燈的大法壇中央。海鵬等三個師弟在打坐,還有下方臺階上所有寺院僧人們都在為最上方的師兄護法。

在祭壇中央,親自主持這次法事的方定海雙目微垂。一頭再度被他找了個時機就減去了過于女氣長發的黑色毛寸帶着一絲秀氣端莊。

那一張白皙漂亮的臉出塵到像是一把金剛杵般不可侵犯,盡顯寶相莊嚴。

當他穿着身白色袈裟,拖長衣擺與夜色融為一體。他一塵不染的手中同樣握着一串佛珠,盤腿低頭坐在最上方,雙手合十跪拜在金身大佛前。

那眉心中央是一抹金色。在一身聖潔無垢的白色婆娑法衣下,竟像是一身病弱身軀有了抵擋世間一切惡業魔障的菩薩身體,和周遭一朵朵白色蓮花融為一體。

【“彌!”】

白衣法僧開口,一手揮起帝釋使佛鈴急速晃動,法陣迸發出光芒。

【“瑪!”】

衆僧人随後一起跟上,那爆裂開的光随之将佛燈吹得都顫抖了起來。

【“轟!”】

龍泉山三千廟衆一起向天發力。這三字心經念完,大夥頭頂一道金色天雷劈下來,方定海和所有師兄弟一起揮起雙臂,使雷光中衆人法力聚集到一處。

伴随着,那找回來的生死輪從天空中中一團漩渦出現。

龍泉山最神秘,最強大的一個護山法陣就被啓動了。

半空,只見一股力量像是突然注入湖心的一滴水,一道以蓮花為圓心。向上張開的金色法陣開始以波紋狀在整個龍泉山數千公裏的山路上蔓延。

當這個陣法像浪花一般,向着外部釋放出更強大力量。

一道凡人看不穿的金光中,以寺廟中天王殿為中心,一座座禪房,寶殿上空只見都一個巨大的罩子将景區完全保護起來。

這個大罩子,至少可以保護本地近一個月的安危。

“我佛慈悲。”

“明早我會再次離開,在此期間,你們所有人務必在龍泉山輪流看管龍湖和生死輪,不得有一絲松懈。”

方定海一字一句交代。

“是,法僧師兄。”

衆僧人一起虔誠回答。整座山中,傳來純正而光明的佛氣,像一個屏障般保護着寺廟內外。

一切,到底終于大功告成。

12:00

隔日中午,伴随着一輛快遞車上山,開車的快遞員找了半天卻死活沒找到地址。

“龍泉山風景區?咦,這哪裏有個風景區?這不是個空的山頭麽。”

說着,快遞小哥拿着個包裹,撓撓頭困惑地站在原地。他的手機上,紅點标注的地圖上也顯示此路不通。遠處林子中鳥群飛過,那個地方也真的變成一片空蕩蕩的山頭。

一夜之間。

逆轉陰陽,改變因果。一個景區,竟然這麽在所有地圖和導航上一眨眼……

——神秘消失了。

……

30日

龍江市

随着夜晚再一次降臨,一道引擎聲響起。一輛深紫色跑車正劃過一道光快速疾馳在山路上。

這車開的飛快。車上人在肆無忌憚地放着首重金屬音樂。十多輛噴漆摩托車跟着他的車後頭,一路揮舞着鐵棍追趕。至于駕駛座那人一身濃重血氣,像個神經病似的倒着開車,一邊盡情戲耍身後這幫飙車族。

“我靠!滾下來!”“堵他!給我堵他!”

這叫罵聲,一看就是這跑車裏的混蛋又吃飽了沒事幹,主動找人打架了。

事實上,真相也差不多如此。半小時前,他才從市裏一家酒吧出來。後頭這幫地痞流氓都是被他一/輪/暴/打之後,現在打電話過來堵他。

今晚這事的起因,大體就是一場很常見的酒吧糾紛。

當時,這人倒在卡座上。看穿着像個浪蕩公子哥。旁邊是一瓶開了烈酒,對方則一身貴氣的黑色高領,一雙手比女的都白,脫下的長風衣丢在椅背上,雙腳也是醉意十足地翹在軟沙發上。

這幫流氓起初也沒注意到這人,轉悠了一圈後找到了一個獵物又準備下手。

可這看着還是女學生的獵物不經玩。才一碰就開始叫救命。搞得他們也是一陣掃興,拿起東西砸在桌上,就要反手一個耳光打上去。

就在這時,這人一擡腳踹了一腳旁邊桌子,又讓這一張桌子翻面将一條腿翹在了上方,就開始‘英雄救美’了。

“你他媽誰啊,以為自己是如來佛祖啊,多管什麽閑事!”

流氓怒而大罵。

“我是如來佛祖他爸,現在能管了麽。”這勾了勾手指,臉上一副糜爛醉态的長發瘋子一聽如來佛祖還笑。一只手捋了下自己的一縷長發,就懶洋洋回了句狂的不行的話。

與此同時,他的臉旁人沒被看清。這人就突然一下站起來,擡起手一下對着下腹部的勾拳把那個打女人的流氓給打倒在地。

流氓慘叫。四面人開始亂鬥,這人見狀反手一個酒瓶砸開四五個混混的頭,又一只手撐着地板,用腳掃過一片踢向人,把這一群人給料理了。

當下,随着他那條野性美麗的花臂在卷起的手臂半截袖口下晃了下。

這人對着頭頂的燈光呼了口氣,好像連日來不怎麽樣的心情都被這一架給打爽了。

但這種程度的爽,好像還不夠痛快。

他心裏像是壓着一團火。一團要把自己和所有人都燒光了,殺光了的火。背叛,仇恨,遠離還有種種無法保護自己想保護人的長久暴怒都一次性從心口湧了上來。

【“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明明說過會永遠愛我!!”】

【“就因為你要出家……你就幫着這些人……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為什麽連你也要幫着這些佛來這麽對我……”】

【“哥——救救我!!求你放我出去!!救救我——哥,我好害怕!!”】

【“我一輩子恨你!顧東來!!我一輩子都恨死你了!!”】

這些屬于一個女人的哭泣哀怨逐漸在耳邊亂糟糟地化成站在酒吧亂糟糟的燈光下,這長發瘋子垂下眼角邪氣地掃了圈周圍,然後他才擡起一邊膝蓋陰狠無比地頂上那帶頭壯漢的肚子,就把人給打吐血了。

他的手指在瘋癫地發抖,腦子裏不斷地都是浮現着那個他一生最愛的人對他的呼救和淚水。

西行。

他的西行。

這兩個字就已經把這麽多年都難以釋懷解脫的長發菩薩的內心給撕扯開來了,他血淋淋地望着自己的手掌頭一次瘋了般地這時惡狠狠地一拳打出去,那迎面的一個欺負女人的流氓已經被他完全打斷了鼻梁骨。

等把人打了,也玩夠了,他才作勢想跑,又一手翻過車門上車轉轉鑰匙,對這幫人摸了摸帶血的下嘴唇吹了個瘋瘋癫癫的口哨挑釁了下。

就是這緣故,這才搞得這場追逐鬥毆蔓延到了這裏。

一路,車速在不斷變快。可飙車黨人是多,這個看着像個花花公子的人車技實在很好。

加上這人踩油門的瘋樣不怕死,所以一路上幾個急轉彎将這幫摩托車黨都耍了幾回。

此刻,瘋子本人正盡情享受着這種找一群人和自己大半夜發瘋的爽/感。他眼神兇狠發洩般地拍了拍方向盤,發出一陣嘈雜噪音,并将車子代入下一個急轉。

偏偏這時,底下的手機響了。他有點不耐地看了眼。卻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13XXXXXXXXX】

“……”

這號碼一看就不認識。

他也不想搭理。

可他越不想理,這電話就越執着。好像就是要他停下來接電話一樣。而當下,長發男子想也不想将這響個沒完影響他發揮的手機丢在一旁。

緊接着,他只猛地踩下油門,将這一群人都往溝裏帶。

等在一番追逐下,這條山路眼看就要到頭了。這車也把這群混混堵住了。就在那數十道車燈亮起,衆人要再次下車暴力開打時。

誰也沒料到,就在這深夜無人的公路前,一道雷光從天空中打了下來。這‘刺啦’一聲的雷電垂直落地,把後頭的路面打了個大窟窿。

一群手提鐵棍的飛車黨吓得慘白着臉,一個個擡頭看向灰蒙蒙有雷電閃過的天空,卻不懂好端端的天上怎麽會打起雷來了。

對此,站在當中的這人也注意到了。

他不僅注意到了。向着天空,略顯懷疑地挑挑眉的他還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誰來了。

因為這世上,除了某個之前回來後,他都沒主動聯系的人,不會有第二個人會大半夜用這種方式來找他。

而随着雲層閃過一抹眼熟到不行的金色,一個人就這麽拿着禪杖,一手抵着地在這道雷光中出現了,這奇特造型,這出場方式。

要說現在一般電視劇裏的特效都沒那麽逼真。

然而,下一秒,沒等這位反過來‘美救英雄’的某人好歹說一句話,這群本來還準備圍毆別人的流氓就一個個将棍子一丢,又面色慘白抱頭就往山下一邊狂奔,一邊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媽啊!救命!”

“救命啊!鬼啊!有厲鬼從天上索命了啊啊啊——”

……

22:30

距離剛才打架的山道另一側,那輛車門都擦碰到掉漆的深紫色跑車停在路旁。

站在一個附近山頂都有的自動販賣機前,經歷了數日的二人各幹各的,再一次被找到卻是這麽個情況的長發男子先買了兩罐啤酒,又一邊擦着嘴角的血,一邊抛了一罐給不遠處坐在車蓋上那人。

那人接住。長發男子見狀自己拉開啤酒環,也往車上一坐。

一柄帝釋剛好橫在二人中間。兩個一秀美一妖豔,還都長手長腿的人在這山路的一輛車上,一塊坐着默默喝酒畫面也挺養眼,一時間,倒也映襯的兩個人身後夜色正濃。

他倆是誰,顯然從方才那一場最終以人被吓跑了烏龍中就看出來了。

——顧·二郎神,和方·法海時隔一禮拜又見面了。

這大概是上回解決掉那場惡業報應後,他倆正面碰上了。只可惜,這再一次見面,他們倆好像也沒比上次關系好太多,一見面甚至還直接氣場不和地又怼上了。

“你是鬼,從上面飄下來?知不知道現在電視臺經常報道裝神弄鬼的神經病。”

這話,顧東來一臉諷刺,心情也确實很糟。

畢竟,這一次,某人的出場方式是很神奇。當下,他真的很想踹方定海一腳,或者把他摁着給他兩拳,以此發洩自己胸膛中剛起來一點,現在無處可釋放的暴力情緒。

可是眼看對方那張漂亮病弱的小白臉又是一副小白兔到不能動的樣子,他果斷還是敗給了自己這種一喝酒就上頭,以至于現在又開始看見他就心癢癢的壞毛病。

要說不見到人還不會惦記,但是看到了,總會覺得這個人怎麽哪兒哪兒都在,好像已經和他的生命完全分不開了。

而本來,這大晚上的黑燈瞎火的。冷不丁從天上來一個人,确實比較像鬼。

既然人剛剛都被吓跑了,顧東來也不可能再去抓回來,所以他只能一邊支着條腿坐在這車蓋上,喝了一大口啤酒才又聽着這人道,

“我剛才打了電話給你,是你自己不接。”

聞言,跟他一起坐在車蓋上的方定海正穿着一件白色毛衣,那件白色毛衣将他的膚色顯得更秀氣漂亮,更像一個渾身上下美少年了,當下卻還是手上拿着那瓶啤酒不客氣地冷冷反擊道。

“而且,我不是神經病,只有神經病才會故意大半夜在這種地方找人打架。”

可惜這位漂亮美少年,和旁邊這位看着浪蕩的花花菩薩都是個性格不怎麽樣的和尚,不僅如此,他們倆還相當不投緣,所以各自頂着張私下明目張膽都很敢破戒喝酒的臉,這兩個暴躁出家人就又吵上了。

“電話?”

一聽這話,顧東來看了眼丢在車裏的風衣。他起初想回,咱倆有多熟,你什麽時候有我電話。可轉頭,他終于想起來自己什麽時候把號碼給這人的了,而這時,方定海也絲毫不客氣地看他了。

“就是那次,有個人自己給我的。”

“有個菩薩還說,要找我看電影。”

“……”

這話可有點打臉。當這個死和尚想要氣人,功力并不比顧東來差,加上他倆都不想好好說話,一張嘴都是怼人的。而他們原本除開因果這一層關系,根本也不需要再一次見面。更重要的是,上回那事之後。說實話,他們倆其實都不是那麽想再見到這個人。

無論是因果,還是其他,如果只是單純的度化,他們不介意奉陪或者玩玩。可事情一旦牽扯到王栩一家三口,顧東來和方定海就下意識地不想再和對方發生太多關系。

因為對于顧東來來說,方定海這個佛門正統弟子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而對方定海來說,這個說是菩薩比誰都自由自在的也是一個不确定因素。

然而事實證明,他們倆真是一場孽緣。明明他們倆從頭到尾都不算認識過,竟然冥冥之中,因為當年龍湖之水下的那場劫數中一起拆散了迦樓羅一家這事而扯上了因果。

自從弄清楚這事,這麽多天,顧東來一次都沒去過王栩家。他不是不想去,而是每次到了那個老社區,他一個人停着車,呆在樓下最後還是沒進去。

他知道,紙包不住火。王栩早晚會知道那時候将迦樓羅打下陰司,拆散他們一家的其中一個罪魁禍首就是自己。

無論,迦樓羅當年本身到底做了什麽。僅僅對于一個凡人,一個孩子來說,從小失去母親,沒了自己的家。自己這個舅舅,在他眼裏說是一句最值得仇恨的仇人也不為過。

加上,過去那麽多年,顧東來眼看王栩長大。那一個個從小送到王子勝家的玩具,再到那一聲聲軟軟的舅舅。

那是他的親外甥,顧東來唯一剩下的親人了,他不會說沒一點感情都沒有。

可正因為如此,再次見到方定海這個罪魁禍首之二,顧舅舅本人才會心情糟糕起來。

“麻煩你不要這麽自戀。”想到這兒,顧東來這個混蛋索性理直氣壯,倒打一耙撐着頭倒下身子大笑了起來。

“還有,我親妹妹當年可是被你弄到陰司去的。”

“我們倆是同夥,還都是‘壞人’,所以我是跑去因為佛門戒律拆散凡人的菩薩,你也不能算是什麽好人。而且,現在這事,我外甥一家已經知道了,你和我一樣,你以為自己能逃脫報應嗎?”

“方定海,你要是不解開因果,再怎麽想法設法,怕是也突破不了界線,成不了佛了,哈哈哈……”

這話,喝的醉笑不止還拍拍手掌的顧東來其實說的沒錯。他們倆如今就是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況。也正是倒黴透頂的處境,使得他們倆大半夜才會坐在這兒吃飽了沒事幹的吵來吵去。

而一時間,聽着這個姓顧的無所顧忌地說他們倆是同夥。

一直沒說一個字的方定海卻傾下身,将身體覆上,又冷不丁擡起自己冷冰冰的手掌用力壓住顧東來的一側手指,并将他整個人完全地用這個姿勢摁在車上。

啤酒罐被砸在地上。濺在了車上。他們都沒喝醉。相反,腦子清醒地要命。

“放開。”

“……”

“你是不是想死。”

這一刻,臉色冰冷的顧東來雙手被摁着竟然又一次動彈不得。

但他很清楚,這不是因為他喝多了,而是這個死人他天生力氣很大,哪怕是瘦的連衣服都撐不起來,這個病秧子和尚還是能把他給雙手摁着令他不得逃脫。

這一瞬,力氣大地像怪物,臉卻長得漂亮白皙的美青年壓住長發男人時,禁欲而冰冷眼眸在這一刻充滿了壓力感,他們一起暴力地壓着對方的手腳在這車蓋上,背朝着山頂的月亮。

二人的身形盡情重疊,顧東來的長發也散了開來,這種主動挑釁可令人不能忍,而就在面無表情的孔雀即将又一次露出兇狠好鬥的眼神剎那,他只聽着那只差和他動手的和尚一本正經地開口道,

“我說了,我現在有辦法解開我們的因果,還有,找到迦樓羅成魔後究竟去了哪裏。”

“哦,什麽辦法,說出來聽聽,讓我也見識見識。”

聽到他這麽說,顧東來笑了,顯然根本不信他這個說法。然而下一句,方定海這個看上去根本沒有七情六欲的小白臉和尚就十分理直氣壯,一點不像在開玩笑地冷漠臉回答了。

“顧東來。”

“做我的佛侶。”

“和我雙/修。”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舞臺交給師兄了。

其他我就不多說什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方定海你個臭男人在說什麽呢,好害羞好害羞!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他是穿堂風、霜刃?20瓶;喵啊?5瓶;陽臺君、南常山客?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