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2

心煩氣躁,顧子昂和朋友出去聚會,不到三更天不回家,一天換一個女朋友,嚣張無比。

嚷嚷着: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聯姻。

蘇雅娴肯定舍不得,顧老板是有可能下這個死手的。

朋友勸顧子昂,“夾縫求生,你這樣的家庭,除非聯姻,不然你綜合值怎麽比得過你其他哥哥。”

顧子昂不吭聲。

朋友嘆口氣,“你家說來奇怪,大哥沒結婚、二哥結婚了和離婚差不多、三哥更絕,蜜月沒過就離了,你家是不是受什麽詛咒。”

“滾。”顧子昂揮開朋友伸過來的爪子。

朋友好奇地問,“譚小姐長得怎麽樣?要是不醜,其實可以結婚的,反正你沒打算好好過日子……”朋友順着顧子昂看着的視線,望過去,“你一直看什麽呢?”

顧子昂收回視線,“不是她的問題。”

“你是有毛病……”

吃吃喝喝,離開時候是顧子昂結賬。

顧子昂指着裏面還在繼續涮鍋的那桌,“一塊結了。”

“好的先生。”前臺算價錢,報了個數字。

朋友探頭探腦地問,“誰啊?”

“熟人。”顧子昂往外走,雙手插兜,改口,“有可能是未婚妻。”

“你什麽時候有未婚妻的?咦,譚小姐?讓我看看長什麽樣……”朋友熱情,要返身回去打招呼,那桌只有一位年輕女士正在涮火鍋,很容易鎖定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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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昂拽着朋友的衣服,“她膽子小,別吓着她。”

一周後,訂婚。

T市最貴的酒店,大宴賓客,現場布置得奢華無比。

來觀禮的人,對顧子昂和譚初昕外形、家世的評價是:般配。

兩個月後,結婚。

盛大、隆重、賓客盡歡。

除了新郎中途離場去追前女友,一切完美。

“你先休息吧,我們會把子昂找回來的,你別生氣。”這是送譚初昕回婚房後,別人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好的。”譚初昕仍舊是溫婉恭順的,外人看不出她內心的想法,至少外表看起來,她沒哭天搶地已經是在保護顧子昂的形象。

別人不忍看譚初昕難過卻強忍着的表情,急匆匆地結伴離開了。

預想中,可能還要再應付幾個小時陌生人的場景沒有出現。

譚初昕看着冷清的新房,發自內心地感謝顧子昂。

要不是他抛下自己跑了,自己還沒有這份清淨呢。

把窗簾拉上,把門反鎖,甩掉腳上的高跟鞋,把身上累贅的裝飾首飾和衣服脫掉,身心舒暢的譚初昕撐着肚皮躺在沙發上,環視着房子的布局。

婚房是早就準備好的,只是當時準備時候,是以顧子昂和譚穎盈的名義。

家裏的部分家具,是譚穎盈的審美。她喜歡清新、淡雅的花色,整個房子的裝修風格是雅致、溫馨類的,顧子昂在這個房子裏,應該沒有花費多少心思,諸多細節對他來說是并不方便的,比如挂鈎的高度,對他來說太低了。

老婆,娶誰都行。

房子,怎麽裝修都行。

這個倒是和譚初昕,出奇地一致,勉強算是盟友。

“婚,我已經結了,你可以告訴我了。”譚初昕從包裏拿出手機,撥打備注名為“譚太太”的電話號碼。

解決了娃娃親這事兒,不會落顧家的埋怨。譚太太心情不錯,笑着揶揄,“怎麽這麽心急,今天你剛結婚……”

“我明天也可以離婚。”譚初昕善意提醒譚太太,“你今天看到了,顧子昂臨陣跑了,我有充分的理由小題大做,讓顧家和譚家都下不來臺。”

“你……”譚太太氣急。

譚初昕摳着手指蓋上的美甲,其實她一點不乖巧、不甜美、不溫順、不逆來順受,她腹黑又陰狠,她能拿婚姻當籌碼,“我做到了該做的,你們也該信守承諾,這才是合作,合作才會共贏。”

譚太太想什麽美事兒呢,以為譚初昕軟弱、沒主見,結了婚就被死死地摁在了顧家,乖乖成為聯姻的犧牲品。

“我先問問她的意見,看她想不想認你。”譚太太再三叮囑譚初昕,“不能草率離婚,至少結婚一年,這是我們交易的條件。”

“好。”

“必須由顧子昂提離婚。”譚太太加籌碼,“這樣錯在顧家,才能保證他們不翻舊賬。”

“可以。”

顧子昂對長輩說“只要譚初昕同意結婚,我就同意”,這是他在推辭,想把拒絕的壓力轉移到譚初昕這裏來,只是沒想到譚初昕用了一樣的計策。

所以顧子昂玩砸了,沒有其他借口,他必須要娶譚初昕了。

可是譚初昕呢?

她只是挂了譚家的姓氏,在譚家名下的一處大房子裏住着,由保姆帶着長大,可并不代表她要感恩戴德到犧牲自己的婚姻來報答譚家。

譚初昕是譚老板養在外面的私生女。

範佳慧知道。

所以她來找譚初昕的時候,從語氣到神态,均是趾高氣昂的模樣。

“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譚初昕一點不脆弱、不自卑、不怯懦,“你告訴我,我媽是誰。”

譚初昕給自己卸妝,頭發洗了五遍,泡了個解乏的熱水澡。

仍舊沒人回來複命,大概是沒找到顧子昂吧。

譚初昕在四個房間之間來回看,最後還是選擇睡在主卧。

關門時候,反鎖的按鈕轉了三次。

躺下,看着厚實的窗簾,譚初昕一時睡不着,又爬起來去把反鎖按鈕打開。

顧子昂不同意和譚初昕聯姻,倒不是他多滿意譚穎盈,而是,顧子昂想娶的人,顧家是肯定不會讓他娶回家的。

在婚禮彩排時,司儀得了豐厚的酬金,格外的賣力,極力想要渲染出來真愛的氛圍。顧子昂皺着濃黑的眉毛聽着司儀竭力地洗腦,他白眼要翻到黑眼球後面去了。

“顧先生、譚小姐,請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相親。”顧子昂回答。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裏嗎?”

“不記得了。”這次倆人倒是一致回答。

司儀再努力,“這樣吧,你們互相說一下最喜歡對方的地方。”

顧子昂要暴走了,“你見過被逼婚是心甘情願的嗎?”

譚初昕倒是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很高、很帥、很幹淨……”

“嗤。”顧子昂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

等司儀去忙其他的,剩他倆在場地上候場。

顧子昂說,“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譚初昕說,“你是很幹淨啊。”

顧子昂總不能說我不幹淨吧,他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譚初昕指着他的手,“指甲很幹淨。”

好吧,為了應付四個長輩,譚初昕盡力在發現他的優點了。

顧子昂側頭,微微低下頭,看着嬌嬌小小站在旁邊的譚初昕,他大大咧咧地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你是不是很膽小?誰都怕啊。”

對于突然的親昵,譚初昕一動不動,僵硬地站着。

顧子昂感覺到了,他收回手臂,“沒想到,你會同意結婚。”

譚初昕仰視看着他的臉,原封不動地回給他,“沒想到,你會同意結婚。”

顧子昂略微驚訝地看着譚初昕,覺得這幾個字,從她軟軟的嗓音裏說出來,卻是帶着嘲諷和愚弄的。可惜司儀又叫他倆過去走位置,顧子昂煩躁地搓着後腦勺,抱怨連連,“差不多得了吧。”

聯姻,這一步已經走完。

接下來,譚初昕要想的是,怎麽在一年後,順利和顧子昂離婚。

今天的一出鬧劇,或許不會怎麽費力就能達成目标。

一場婚姻,各懷心思的新郎和新娘。

這是一場笑話。

第二天,譚初昕睡到自然醒,在陌生房間、陌生的床上睜開眼睛,恍惚了一陣,才想起來:她已經結婚了。

譚初昕聽了會兒門外的聲響,根本沒聲響。

她又躺了會兒,抱着如雲團般柔軟的被子,在床上打滾繞了一圈,對着空着的一對枕頭自言自語:倒計時開始了。

譚初昕在家宅了一整天,快進看了一部電視劇,看了三部電影,是老片子,《2012》《我是傳奇》《肖申克的救贖》。

熬了個通宵、吃了四包薯條、兩包餅幹、一桶方便面……

顧子昂仍舊沒回來。

譚初昕咔吧咔吧嚼着薯片,秀氣的眉毛微微蹙着,她感覺有點煩躁了。

一方面是,顧子昂太不懂事兒了,他如果真要為了白月光和家裏鬧崩,那還好說,萬一他想享齊人之福,外面的不想斷,家裏的不想離,那就麻煩了;另一方面,今天要回娘家回禮。

顧子昂沒皮沒臉不怕人說就算了,譚初昕卻是帶着任務的。

其實顧子昂,沒有譚初昕想象得私生活那樣精彩,至少現在的顧子昂睡得像條死狗。

“醒醒。”

有人推顧子昂的手臂和腿,見他不醒,使了點力氣。

顧子昂懶洋洋地擡手,蓋在眼睛上,聲音沙啞地抱怨,“把燈關掉。”

叫醒顧子昂的是他發小,潘一行,“你快起來吧,你媽找你,打電話打我這裏來了。”

顧子昂咕嚕着從地上爬起來,靠着沙發盤腿坐在地上,“找我做什麽?”

“回門啊,你不會忘記你結婚了吧。”潘一行把顧子昂扯起來,“衣服我給你帶來了,趕緊收拾一下,別讓你爸媽看出來你喝酒了,要不你又得挨罵了。”

“罵就罵吧。”顧子昂推開潘一行,故意做對一樣,拎着酒瓶又灌了一口,“他們讓我結婚,我已經結了,還要我怎麽樣。”

“祖宗啊。”潘一行快給他跪下了,“你過過嘴瘾就行了,你爸打人的狠勁,你這幾年沒體會過嗎?是真的能打死你的。”

顧子昂低垂着頭,雙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悶不吭聲。

顧子昂的輕微坡腳,就是顧老板上次發狠動手時候,留下來的毛病。

潘一行坐在旁邊,“你和白穗寧是不可能了……別想了,趕緊收拾一下,想想怎麽對譚初昕解釋這兩天吧。”

“未必不能成。”顧子昂盯着地上倒成一片的啤酒罐,“離婚就行了。”

潘一行提醒他,“你可別亂來,譚初昕到底姓譚,你不給她面子,也要給譚家面子……”

“五十步笑百步。”顧子昂頭靠在沙發上,發出笑聲,臉上卻沒一點笑意,他原本又是陽光大男孩的長相,怪異的表情讓他看起來陰狠又乖戾,“他們不同意我和白穗寧結婚,不就是因為白穗寧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嗎?那萬一,我一樣離過婚呢?誰也別嫌誰。”

潘一行覺得老顧家這四個兒子挺神的,一個爹一個媽生出來的,模樣、性情各不相同,就拿顧子昂說吧,他比不上大哥圓潤沉穩、讀書腦筋不如二哥、城府手段不如三哥,模樣是四兄弟裏最為出色的,綜合實力在四兄弟裏算是最低的。可到底是優越基因在,顧子昂平時看着吊兒郎當的,可他并不笨拙,只是玩心大,長了顆戀愛腦,沒把心思用對地方罷了。

“原來你答應結婚的目的是這個。”潘一行連連搖頭,“你這有點忒欺負人了吧。”

“是她同意聯姻的。”就該做好準備,有一個不顧家不體貼的丈夫。

“走吧。”顧子昂單手撐地,站起來,他随手抓了抓頭發,整理了一下衣領,“有口紅嗎?”

潘一行眨巴了下眼睛,“你覺得我像是随身帶口紅的人?”

顧子昂踢他一腳,“你去借一個來。”

“什麽色的?”

“女人用的。”

過了五分鐘,潘一行從外面進來,關上的門,隔斷了外面噪雜的音樂聲,他說,“你用口紅做什麽?”

“給你用的。”顧子昂指使潘一行,“你塗嘴上,在我這裏蓋個戳。”

“! 迸艘恍新腦袋的感嘆號,可兄弟是用來做什麽的,就是用來嚯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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