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4

婚房原本已經找好買家, 只是譚初昕臨時住進來,推後了交易時間。

譚初昕搬走那天,新房東過來收房, “房子看着很新啊,家具全部留下, 真不要了?”

顧子昂把婚房賣了,什麽都沒帶走。

和婚姻一樣, 他斷的幹幹淨淨。

“不要了。”

顧子昂只是個, 人品還不錯的前夫,再無其他。

馮嘉運出錢,尤曉曉和唐葉葉出力,把楚雲辦公區域重新裝飾了一通, 彩帶、氣球, 布置得溫馨又熱鬧,一條六十公分的紅色條幅上寫着:歡迎譚總回歸!

譚初昕看着熟悉的同事、熟悉的辦公環境, 這裏才應該是她的主場,有人期待、有人歡迎、被需要着。

何必要去,做那個卑躬屈膝的乞讨者呢。

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譚初昕都不喜歡自己是被退而求其次才選擇那個。

譚初昕手上轉着椅子靠門,才三個多月,竟然有了重新開始的感覺,“我回來了。”

“譚總好。”唐葉葉脆生生地喊。

“譚總好。”尤曉曉緊随其後地說。

“譚總好。”馮嘉運跟着起哄。

既然把她架這麽高, 譚初昕不配合表演一下都不行了,她挺直脊背,裝腔作勢地說,“私事已經處理完了,往後, 只剩下見錢眼開。”

親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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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初昕盡力找了,是那個人不肯認她,那就算了。

至于感情?

哪有賺錢重要。

顧子昂沒立刻在譚初昕面前晃悠,是因為這幾天,他頻繁出現在父母的房子裏。

目的嘛,為了給顧以北添堵。

每次瞧見顧以北,顧子昂總要冷嘲熱諷幾句,好像顧以北就是個衣冠禽獸。

顧子昂親自下場撕,還請求援助幫忙。搖搖對于小叔叔回家裏住是最高興的一個,整天粘着顧子昂,興趣班變得沒有興趣。

“鐵樹開花。”顧子昂教搖搖認識成語,“意思就是,形容事情非常罕見或者十分難以實現,同義詞是百年不遇和大海撈針,反義詞是輕而易舉。”

搖搖聽得似懂非懂。

顧子昂展開說,“比如你大伯,他談戀愛,就是一件鐵樹開花的事情。”

“噗。”顧東朝嚴謹的學術派,竟然笑噴了。

顧以北臉黑如鍋底。

顧子昂繼續教搖搖,“下一個詞語,恃強淩弱……”

顧以北淩厲的眼神看過來。

顧子昂自從知道吳速速和顧以北彎彎繞繞的關系後,他是雞毛飛上天,膽子跟着漲,一點不怵顧以北了,甚至熱情地慫恿搖搖,“你大伯肯定知道這個成語,讓他給你解釋、舉例造句、現身說法。”

“……沒完了。”顧以北冷聲訓斥顧子昂,轉頭見搖搖期待地看着他,他詞窮了一下,“……這是個貶義詞……”

挖苦完顧以北,把他擠兌走,顧子昂躺在沙發上,舒服地撓着肚皮。

顧東朝問他,“你是借題發揮,為自己出氣,還是為譚初昕報仇?”

“都不是。”顧子昂哼哼唧唧地說,“伸張正義。”他又對搖搖說,“這是個褒義詞。”

蘇雅娴說他亂教,把搖搖抱走了。

“不鬧了?打算複婚了?”顧東朝前段時間沒在家,剛知道顧子昂離婚、譚初昕受傷的事情,對于家長裏短的事情,他常常處于2G網絡時代。

“誰說的!”顧子昂傲嬌地哼哼,“媽這兩天總這樣問我,就不能簡單相處,一個男的對一個女的好,就非要結婚……”

“……”顧東朝一副:看吧,你說漏嘴了的表情。

顧子昂拿了個抱枕蓋在臉上,“你們別摻和,人我自己追。”

顧東朝長腿疊着,看着幼稚低智商的弟弟,萌生出一股羨慕,“聽媽說,你開始做康複訓練了?”

“嗯。”顧子昂把抱枕拿開,墊在腦後。

“有進步。”顧東朝難得誇他。

顧子昂說,“想做個正常人了。”

“你才知道前幾年自己多瘋癫啊。”顧東朝無奈地笑,“以為你要鬧到七八十才會明白。”

“不鬧了。”

說起一塊湊,顧子昂想起個人,“二嫂換工作了?”

每個人心底有秘密,高智商的顧東朝同樣不例外,他稍微閃爍的眼神,很快恢複常态的清冷,“你見到她了?”

顧子昂口中的二嫂,名叫簡雙曉,和顧東朝是合法夫妻,但顧東朝對簡雙曉的動向,全然不知。

“你們這婚姻有意義嗎?”顧子昂人小膽子大,他建議,“離婚算了,維持着婚姻給誰看啊。”

顧東朝的手指輕顫,他輕笑,“一家四個兒子,一個是不婚主義,三個離婚,會上新聞的吧。”

“婚姻是過給自己的……”顧子昂翻身坐起來,三個哥哥中,大哥過于強勢霸道,三哥過于內斂陰沉,顧子昂和二哥顧東朝關系最好,覺得他最為接近正常人,“這樣拖着,耗着你,也耗着她,大家多累啊。”

“不想離。”顧東朝仍舊是這三個字。

顧東朝和簡雙曉結婚五年,兩地分居四年,除非顧家有必須全家出面的團體活動,簡雙曉才會回來,維持着表面的客氣。前幾年,蘇雅娴還熱情地撮合兩個人,這兩年心冷了,已經默許了顧東朝和簡雙曉可以離婚,可顧東朝卻不肯離婚。

理由,竟然是可笑的怕別人看笑話。

如果顧東朝在乎別人的看法,他就不會娶一個認識幾天、又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

耗着,就是顧東朝和簡雙曉目前的狀況。

顧子昂又躺在沙發上,“我們老顧家是不是刨過月老廟。”

顧東朝皺眉,“別在媽面前說這樣的話。”

四個兒子,沒一個婚姻幸福的,這事兒是蘇雅娴的心結。

“我傻了才會和媽說這個。”顧子昂擡腳,用腳趾頭摳大腿。

顧東朝問他,“大哥讓你去公司,什麽時候去報到?”

“不去。”顧子昂沒興趣,“他想把我安置在眼皮底下,好管着我。”

最後的結果,大概仍舊是,顧子昂去公司上班。

“和白穗寧斷幹淨了?”顧東朝又問。

顧子昂爬起來,緊張地往廚房看,示意顧東朝,“你聲音小點,別提這個名字,讓媽聽到又該罵我了。”

顧東朝說,“斷就斷徹底,不要拖沓。”

“斷徹底了。”

勸起別人來,清醒智睿又果斷,一套套的。

處理自己的事情,瞻前顧後的,這個不行,那個不妥。

顧東朝猜測的沒錯,顧子昂的不想、不願,在顧以北的強勢面前,沒有一點參考價值。

思古集團,是顧家的公司,總部大樓在T市的繁華地帶,單獨一棟高樓。

顧子昂學的相關專業,卻沒做過專業相關的事兒。

他年輕、沒有工作經驗,顧以北可能是得了顧老板的旨意,目的在于鍛煉顧子昂,把他安排在采購部門,做主管。

職位是主管,卻和部門經理一樣,有獨立辦公室,面積更大。

上班第一天,顧子昂趴在桌上,睡了半天,玩游戲半天。

辦公室門,一下沒被敲響,無人敢打擾顧少爺清閑。

顧家的公司,顧家的少爺,下來體驗生活的,以後是公司的重要崗位的領導人。

思古的福利待遇不錯,員工是想長期發展的,對待顧子昂格外的客氣。

甚至,每天有人給顧子昂特意打掃辦公室。

最初是一個模樣豔麗的女同事,工裝扣子解開往下三顆,下擺紮在窄裙裏,一副女妖精的模樣。

後來是嬌俏俊麗的女同事、甜美可人的女同事、乖巧溫順的女同事……

大家都想一步登天,可顧子昂不想做別人的墊腳石。

“離異。”顧子昂把這兩個字,繡在衣服上。

顧總的小兒子結婚一年就離異,公司大多是知道的,卻表示理解,“這樣的公子哥,婚姻怎麽能受得住,還不是早晚會離婚”,有人想得開,“離婚好啊,下一個會更好。我是沒想嫁入顧家,只想讓婆婆給我兩千萬的分手費。”

“小說看多了吧,兩千萬是可以追回的。”有同事科普,“必須是贈與且不能追回,最好是簽協議,現場帶個律師……”

價值“兩千萬”的顧子昂,成了香饽饽。

顧子昂不穿西裝,運動褲、休閑裝,上衣大多是白色的,以至于衣服上紅色的字,格外顯眼:拒絕辦公室戀情。

紅色小心心,碎了一地。

顧老板氣得拍桌子,怒罵兒子,“把他招進公司,指望他能消停安分些,每天都在做什麽啊。”

不學無識、碌碌無為、沒有上進心、混吃等死,就是顧子昂現在的狀态。

顧老板語重心長地對顧以北說,“你去問問他,到底想要什麽?”

“你們別管我,我也別管你們。”顧子昂在辦公室搭建了一個迷你高爾夫球場,每天在辦公室打球。

“你是顧家的兒子,就不會準許你一事無成。”顧以北對顧子昂是怒其不争的,“爸的意思是,你如果不想在公司,可以給你資金,你自己開公司。”

“挂的是思古的名,借的是顧家的勢,那還有什麽意思。”顧子昂揮杆,球輕易入洞,他說,“哪有現在輕松自在,又有錢花。”

“……你應該是個女孩,對家族最大的貢獻就是,嫁個好人家。”顧以北總覺得父母對顧子昂的管教太過放松,才養成了顧子昂現在這幅散漫性子。

顧子昂嗤嗤笑,“我聯姻過了啊。如果不是我和譚初昕結婚,譚家會把供貨渠道提供給你們嗎?論對家族貢獻值,我才是最大的吧。”

四個兒子,只有顧子昂聯姻。

外人看,這是父母疼愛小兒子,給他找了最般配的女孩,輕松助他青雲直上。

可實際上呢,顧子昂是最憋屈的那個。

一段婚姻,是可以用財富衡量的,是有重量的。

生在顧家,錦衣玉食、肆意張揚,是顧子昂的幸運,可他同樣被束縛住,是他的悲哀。

很多事情,顧子昂并不是不懂、不知道,他只是不說透,要不多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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