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3

下午倆人一起看了《教父》三部曲,又重看了一遍《無間道》一二三。

譚初昕把想了幾個小時的決定,告訴他,“明天你不用走,我回自己的房子就可以了。”

明天拆了石膏,倆人就分道揚镳了。

“你安心住着,這房子本來就有你一半,沒人能趕你走。”顧子昂坐在沙發邊上,倆人這麽一個站着一個坐着聊天,有些奇怪,他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置,“要不要過來坐會兒?”

“那一半,原本是譚穎盈的。”譚初昕帶着點脾氣,提醒他。

“最後嫁給我的是你,就是你的。”顧子昂活動着脖頸,嘎嘣嘎嘣作響,用力過猛,要把關節掰斷的動靜,“怎麽?不樂意嫁給我了?我以為你沒有怨言的。”

“替嫁的又不是你,臨時被抓來頂包的又不是你,你當然沒有怨言。”譚初昕又小聲說,“你還是有怨言的。”新娘不是最想要的那個,怎麽可能會沒有怨言。

“又翻舊賬。”顧子昂站起來,轉了兩圈,叉着腰無可奈何地說,“譚初昕,我服了你了。”

譚初昕吭哧哼哧地生氣,側身,背對着顧子昂。

“……”顧子昂束手無策了,“你不會要哭吧?”

“算了,沒什麽可計較的。”譚初昕說,“對你說聲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還有,謝謝你幫我出頭,這是第一次,有人幫我。”

“你以前被人欺負是怎麽做的?”顧子昂突然好奇。

“抱頭哭?躲起來哭?跳起來質問為什麽總欺負我?不記得了,發生太多次了。”上最好的學校,缺席的父母,只有一位年老的保姆老太太照顧,譚初昕的求學經歷,沒那麽順暢,至少小升初之前,她的筆、本、作業等總不翼而飛、頭上的發卡辮子總是亂糟糟的。

別人習慣了沒有後果地欺負她,她也習慣了獨來獨往地被欺負,只是後來,突然有一天,譚初昕對葛奶奶說想學跆拳道和拳擊了,葛奶奶問她為什麽,譚初昕說“她們打得我太疼了”,葛奶奶去找譚老板,用多要來的錢給譚初昕報了興趣班。第一次掄起拳頭把人打倒,騎在別人身上時,譚初昕沒有得意,她只是說,“不要以為我好欺負”。

“後來她們就傳,說我爸是殺人犯,我是小殺人犯,她們就不敢再欺負我了。”這件事情,是連葛奶奶都不知道的,怕老人家知道後會傷心,覺得沒能保護好譚初昕,“後來我有了一群忠實迷弟和迷妹,成了大姐大,沒人再敢欺負我。”

說起這個的時候,譚初昕才有了點洋洋得意,“看吧,人還是要靠自己,有時候要靠拳頭說話。”譚初昕是私生女的事情,是譚老板和範佳慧刻意在隐瞞,“我和譚穎盈不一樣,雖然我也姓譚,但是我和她是不一樣的……就是,我是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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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離婚做戲的那次吵架中,顧子昂說過,譚初昕是私生女。

譚初昕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說,“以濫充好,你娶到了贗品,這是顧家吃虧了。你們可以去找譚家說理去,是他們悔婚又騙婚。”

“誰說是贗品的?”顧子昂偏頭,他熱烈、真誠地看着譚初昕,“我瞧着是比真品還珍。”

出生的秘密,是譚初昕唯一的自卑點,她和大多數自卑的人一樣,習慣隐藏缺點,或者用無所謂的态度把缺點無限地放大,好像在說“我不在乎、事實就是這樣啊、就這樣吧”。

其實,她在意得要死。

“你是在說反話嗎?”譚初昕笑着說,“沒關系啊,這是事實,我該接受。”

她的表情是在笑,可眼睛裏沒有一點笑意,反而是脆弱地閃躲着對視,不肯被對方看到她一絲內心的真實想法。

“如果我們那時候認識,就好了。”顧子昂張大手臂,往後倒在沙發上,“我媽總說我精力旺盛沒處用,如果我們早點認識,我就能幫你去打架了,不至于在家招人嫌。”

不管顧子昂說的是場面話,還是真心話,譚初昕都當實話聽,她相信且心懷感激,“那可能就沒有白穗寧什麽事情了。”

“可能吧。”

“不後悔?”譚初昕回頭,問顧子昂。

顧子昂說,“你後悔認識我嗎?”

“我先問的。”譚初昕聰明地繞過問題。

顧子昂看她臉上洋溢着的得意的笑,“譚初昕,你是不是總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嗯哼。”她本來就聰明。

“那你能猜到,我接下來準備做什麽嗎?”顧子昂笑着問。

譚初昕搖頭,“去睡覺?”

“差不多。”顧子昂拉住譚初昕撐着沙發,準備離開的手,他蠻力一扯,譚初昕便倒在沙發上。顧子昂翻身壓着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能猜到嗎?”

“……”譚初昕無措又不安地看着他,忘記了掙紮。

“真乖。”

顧子昂是親譚初昕了吧,輕盈的吻從眼睛開始,鼻梁到嘴唇,輕柔地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耐心地一點點瓦解譚初昕的抵抗,軟化她的僵硬,啃着她柔軟的嘴唇,靈活的舌尖掃過她每顆牙齒,纏綿又绮靡。

“楚楚。”顧子昂貼着譚初昕的耳朵,一遍遍地叫她的小名。

譚初昕緊緊地抓着顧子昂的衣服,用力地攥着,毫無反抗力地順從。

好像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顧子昂的吻,像他整個人一樣,灼熱、熱烈、充滿力量,他又是溫柔、細膩地,勾着她配合和沉迷。

顧子昂是親譚初昕了吧!

有點惱怒、有點震驚、有點無所适從。

譚初昕聽着浴室傳出來嘩啦啦的水聲,她雙手捧着發燙的臉頰。

顧子昂的手機,放在沙發上,沒有倒扣着。

屏幕亮着,譚初昕便看到了屏幕上的信息:白穗寧添加顧子昂好友。

白穗寧?

是啊!

這是一記冷巴掌,拍醒了譚初昕,她真是給一顆就忘記巴掌的傻孩子,怎麽就忘記白穗寧了呢!

顧子昂從浴室裏出來,他依舊是穿着短褲、落着上半身,發梢帶着水珠,模樣幹淨清俊。

“你明天送我去醫院就可以了,拆完石膏我可以自己回來。”譚初昕對顧子昂說,她嘴角噙着輕蔑的笑,“這段時間,謝謝你了。”

顧子昂擦着頭發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把毛巾挂在脖頸上,“不客氣。”

這是要劃清界限了!

早飯是顧子昂出去買的,買了四五樣。

吃過飯,顧子昂開車送譚初昕去拆石膏,之後送她回婚房,他便走了。

除了“慢點”“疼嗎?”“可以嗎?”之外,他們沒說過其他的話。

石膏已經拆掉,譚初昕接下來要做的是康複訓練,适應最初的僵硬、盡快恢複正常走路。

顧子昂回父母家住。

是過了三天,潘一行才知道這件事情,“你怎麽搬出來了?”

“她不願意見到我,我還住在那裏做什麽。”顧子昂百無聊賴地上下抛着橘子玩。

“你什麽時候變得要臉了。”潘一行調侃他,“你有問題。”

“很明顯?”顧子昂追問。

潘一行只是随口說說的,誰知道顧子昂當真了,他更認真了,“你是有什麽想法?”

“我……好像有點喜歡譚初昕了,不太明确,稀裏糊塗的。”顧子昂別扭着說。

“怎麽回事兒?詳細說說。”潘一行是譚初昕和顧子昂的頭號CP粉,聽到有苗頭,他瞬間來了興致。

“想和她呆在一起,哪怕只是看看電視,不用說話,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顧子昂邊說邊想,“親她的時候,我心跳很快很緊張,從來沒有這樣過。”

“好事兒啊,可你不該這個時候搬出來啊,多好的機會啊,住一塊還能天天見面,搬出來了,你再見她,就要找借口了。”

“……”顧子昂問,“你覺得我有機會?”

“比我成功率高。”潘一行實話實說,又吹了會兒譚初昕的彩虹屁。

“怎麽追人?”顧子昂真誠發問,一向是別人追他,他從未主動追過人。

這個話題,剛好在潘一行的知識範疇內,“十二字口訣:以色/誘之、以情動之、以理曉之。”

“……”顧子昂窒息了一下,“遇到油鹽不進的呢?我好像不是譚初昕喜歡的那類型。”

“譚初昕說的?”

“我親她,她就惱了,冷着臉趕我走。”

潘一行說,“那只能最後一招了。”

顧子昂湊耳朵過去聽。

潘一行故作高深地咂嘴,“不要臉。”

“……”

顧子昂躺着想了會兒事兒,他說,“一行,你說認識一個不錯的醫生,你問一下,他最近有時間沒有?”

“怎麽,腿疼了?”

顧子昂搖頭,“我想試試,能不能正常走路。”

“也行,等你恢複到最好的狀态,再去追譚初昕。”潘一行樂不可支,自覺勞苦功高,“我就覺得你倆有戲。”

蘇雅娴一天來婚房三趟,給譚初昕做飯、幫忙打掃衛生、和她聊天。

聊什麽呢,聊顧子昂的乖萌嬰兒期、調皮童年期、翩翩青少年、讓人又愛又恨的現在……

譚初昕長時間接觸到的長輩,只有葛奶奶一個。蘇雅娴雖然極力迎合年輕人的話題和審美,又是極其容易相處的好脾氣,可譚初昕仍舊謹慎對待。

更可怕的是,譚初昕聽出來了,蘇雅娴又有讓她和顧子昂往一塊湊的瘋狂想法。

“子昂心裏是有你的,只是不善表達。”蘇雅娴緊緊地握着譚初昕的手,語重心長地勸導。

譚初昕皮笑肉不笑地保持着禮貌微笑,“嗯……”

有我個鬼啊,明明是有白穗寧。

能正常走路,譚初昕就謝絕了蘇雅娴的好意,“蘇阿姨,我真的好了,走路沒有問題了。謝謝您,我回家了。”

蘇雅娴略顯失落,風韻猶存的貴婦,幽幽地落淚,“你們都不需要我了。”

“我會經常回去看您的。”譚初昕良心過意不去,趕緊保證。

蘇雅娴這才開心一點,“那我給你打電話,你就回來吧。”

“……好。”到時候再找理由推辭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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