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6
思古, 最初是由顧子昂爺爺那一代創辦起來的,在顧老板這一代,穩紮穩打穩步前進, 成為T市的小有名氣的企業。在顧以北管理期間,經歷一連串的擴大規模和精準投資, 思古規模擴大了不止兩倍。
最近思古總裁顧以北,身陷桃色新聞, 且爆出來他多次以公司投資的名義, 實則是為了力捧吳韻迪,或讨吳韻迪的歡心,比如最近這部以吳速速為主角的《舞天下》,熱捧的痕跡明顯。
思古, 是顧這個姓氏占主導地位, 卻不是一家說了算。
董事會很快有人反感于顧以北把思古經濟利益,娛樂化、随意化的行為。
在公司的大會上, 直接提出對顧以北的不滿。
“思古,或許是姓顧,可它不是叫顧以北。”有位年齡和顧老板幾乎接近的長輩,嚴厲地批評顧以北。
顧以北松開領帶,這些枯燥的話,他聽得頭疼,“您手裏的投資價值, 從最初的二十萬,到現在的兩個億,還真的是依靠了我顧以北。”
顧以北雙手撐在桌上,他當面撕了以公司名義發出的,對顧以北的處罰書, 他說,“思古是姓顧,就是我顧以北的。”
顧以北的嚣張、強勢、霸道,是別人敢怒不敢言的,可顧以北把野心說得這樣明白,仍舊是引起軒然大波。顧家有四個兒子,除了沉心學術的顧東朝,在公司沒有挂職沒有參與公司經營,顧與南和顧子昂,同樣是在思古,在公司,擔當重要職位。
顧家內讧、千億資産成迷、思古走向會如何……
思古各個環節,幾乎全部受了影響。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顧家家庭內部的事情,一旦牽扯到思古,影響力便擴大了一百倍。
思古市值,迅速蒸發。
顧與南去勸說顧以北,回來後,氣得掀翻了辦公室的桌子,這是他第一次在辦公區域,發這麽大的脾氣,“他是走火入魔了,只是讓他暫時遠派,淡出大衆視野範圍,平息事端之後,管他是要娶吳韻迪還是張王李趙韻迪。這麽簡單的道理,他那麽聰明的人,為什麽就是想不明白,硬杠着能解決問題嗎!”
是啊,顧以北這次是昏了頭。
Advertisement
“我去試試。”顧子昂站在辦公室門口,等着顧與南發完火。
顧與南抽煙,打火時候怎麽都點不着,他更惱了,狠狠地擲在地上,怎麽都不順心的狠戾模樣。
其實顧與南有幾年沒抽煙了,他是兄弟幾個中,作息最為規律和健康的,不抽煙不喝酒、常健身。顧與南有女兒要照顧,他要長命百歲才能等到那個人回來,所以他在乎自己的身體。
“他不會聽你的。”顧與南把領帶扔在沙發上,他嘴上咬着沒點燃的香煙,暴戾又頹廢。
顧子昂點頭。
顧與南擡頭看他,“那你還去?”
“我去試試。”顧子昂穩穩地說,很奇怪,顧以北當着所有人的面,指出譚初昕的秘密,揭開了他的傷疤,按着過去的急性子,顧子昂早已經掄着拳頭,去找顧以北打架了。現在,他竟然能穩穩地站着,甚至比顧與南更平靜。
“你去試試也好,先禮後兵,能說動他最好。”顧與南看着滿屋狼藉,他單手撐在椅子靠背上,撥弄着轉來轉去,“西西,我們遇到對手了。”
“嗯。”顧子昂應了一聲。
顧與南看着顧子昂,他自嘲地笑,“平時我和他鬥得最兇,有他沒我的,外面都在傳,顧以北失敗後,最大的受益者是我。其實我沒那麽高興,我不想和他鬥了,甚至開始想念我們小時候,一塊玩一塊鬧,嫌棄來嫌棄去的,把家裏鬧得雞飛狗跳。”
“嗯。”顧子昂回答。
“他在做錯事兒,我們的目的,是要把他拉回來,而不是把他趕走。”顧與南拍着顧子昂的肩膀,“西西,他是我們大哥。”
“我知道。”
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他們都姓顧,災難來了,沒人能逃得了。
顧以北只是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
顧子昂主動去顧以北的辦公室,找他談話。
顧以北剛打發走顧與南,迎來顧子昂,知道這是他們準備車輪戰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你知道你現在是在講笑話給別人聽嗎?”顧子昂不請自來,不請自坐,拉開凳子,坐在顧以北對面,“可你是我哥,所以我笑不出來。”
顧與南從公司利益,長篇大論地和顧以北講,大概是擔心顧以北這一通鬧騰,最後就算公司落在顧與南手裏了,也是件貶值的寶貝,所以,顧與南着急了,竭力護着思古。
顧子昂在公司的職位較邊緣化,沒什麽實際的掌控力。
顧以北以為,顧子昂會從家庭角度苦口婆心地勸,比如父母的感受。
顧子昂的确是來打感情牌的,只是不是從父母角度,而是他們的兄弟情誼。
顧以北比顧子昂大了九歲,在顧子昂出生的時候,顧以北已經是位能自由閱讀的小學生。他第一次抱着顧子昂時候,覺得這個弟弟長得真醜,比顧東朝和顧與南更醜。
可蘇雅娴卻說,“西西長得像以北剛出生,一模一樣。”
西西,是蘇雅娴和顧老板提前給女兒準備的名字。蘇雅娴生了三個兒子,一心想要添個女兒,不敢去查看性別,篤定這胎是女兒,衣服、用品、名字,全部是女孩的,可生下來,仍舊是兒子。
顧以北一直不喜歡這個“醜醜的”弟弟,他太吵了,哭聲大、脾氣壞,睡着前哭、醒來看不到人也哭。會走路開始,他身高能夠得到的東西,幾乎全部打翻在地。他從幼兒園開始,狐朋狗友便一大堆,三五不時地家裏有陌生面孔出現,大多是同班同學的某某家長和孩子,來家裏做客的,父母說顧子昂人緣好。
顧以北真的很讨厭他。
更讨厭的是,顧子昂知道自己的優勢是什麽,他仗着爺爺疼他,肆意闖禍、摔斷胳膊腿、鼻青臉腫地不敢回家,躲去爺爺奶奶家裏求庇護,顧老板一次次碰壁,氣惱又無奈,更多的是寵溺。
一家人都寵着顧子昂:他是最小的孩子、他不懂事兒、他調皮……
顧以北最讨厭聽到的話是,“你是大哥,你讓讓他。”
顧東朝和顧與南十分有身為二胎和三胎的求生欲,從來不和顧以北搶東西,可顧子昂是例外,誰的東西都搶。有一兩次,那件東西本來沒那麽重要,可因為是顧子昂想要的,顧以北偏不給他。結果就是,顧子昂哭得在地上打滾,用哀嚎聲把大人招過來,大人會做和事老“以北,你已經玩過了,讓給弟弟吧”。得了玩具,顧子昂就嬉皮笑臉地,他是三分鐘熱度,奪過來了便沒那麽喜歡了,他喜歡的,只是使用被寵愛的特權,挑釁顧以北做為大哥的“權威”。
有一天,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
這個念頭存在很久了。
後來有一次,高中的顧以北終于遇到了這樣的機會。
顧子昂才小學生,被一群高年級的同學圍毆在牆角,他不怕疼,上蹿下跳地反擊,很快被對方摁在地上,狠狠踹了幾腳。
“就該這樣,讓他遭受一下社會的毒打。”顧以北心裏想,他熟視無睹地走過去。
顧子昂被壓制在地上,他沒看到顧以北,可他嘴裏蠻狠地叫嚣着,“你們認識顧以北嗎?”
“怎麽,想搬救兵?”對方用手拍了拍顧子昂的臉,輕蔑地笑。
顧子昂哼哼笑,“你們等着吧。”
“蠢貨。”顧以北在心裏默念:除了你,我還有兩個弟弟,你被打,和我有什麽關系。
對方說了句什麽,顧子昂雙手撐着地,他後背上被人用腳踩着,他咬牙撐着坐起來,硬是推開了那幾個人,卻已經是精疲力盡地喘氣,可他笑得仍舊張揚,“他是我哥。”
顧以北又罵了句蠢貨,這次是罵出了聲,那是顧以北第一次幫顧子昂打架。
顧子昂趴在顧以北肩膀上,他還是嬉皮笑臉的腔調,“那幾個人是你學校的吧,教訓學弟感覺怎麽樣,是不是拎小雞仔一樣,你們學校怎麽教書育人的,怎麽教出來一堆敗類。”
“為什麽打架?”顧以北嫌顧子昂身上髒,把他推開。
顧子昂又靠過來,他臉皮厚,擅長耍無賴,“他們搶錢,顧小爺路見不平,一聲吼。”
“然後被揍成狗。”顧以北推了幾次沒推開,懶得理他,架着他的手臂,“以後出來,別說是我弟弟。”
“為什麽?”顧子昂好奇地問。
顧以北輕擡嘴皮子,“丢人,我弟弟被人揍成這樣。”
“我偏說,我以後逢人就說,我是一高顧以北的弟弟。哥、哥、哥……”顧子昂故意地,一聲聲地叫顧以北,顧以北不應,他就耍賴,說累了走不動了。
這是個混世魔王。
算了,和一個狗皮膏藥計較什麽。
顧以北後來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顧子昂身上,可能是他已經過了需要父母關注的年齡,或許是他已經接受,有個弟弟叫顧子昂。
因為同一個姓氏,吃一鍋飯,有共同的家人,雖然對顧子昂的行為有諸多的看不慣,顧以北學會了其他長輩的做法:寵着顧子昂、縱着顧子昂、為他善後。
白穗寧的事情,是顧以北處理不當,他沒想到白穗寧會對顧子昂下手,更沒想到顧子昂深陷得會那麽徹底。
顧以北有顧以北的脆弱和逃避方式,他勸顧子昂回頭了,卻不敢挑明了說,某些時刻,他是在乎顧子昂的感受的,怕他承受不住,怕他們兄弟撕破臉,只能警告白穗寧,離顧子昂遠一點。
他用了自己的方式,護着顧子昂的。
顧以北說,“你不懂,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你和二哥道不同,和三哥謀不同,和我無話可說,和爸媽不想說,你想和誰說呢?”顧子昂說,“你現在太沖動了,你不想失去吳韻迪,所以想逼她一把,逼自己一次,掙一個豁然開朗的局面。”
顧以北現在一副與世界為敵的模樣,無非是想證明自己,的确有翻雲覆雨的本領,無非是想在吳韻迪面前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