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五.陳長安是我,陳教主也是我

“......容傾然三思後,再答複陳教主。”

林傾然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是緩緩嗫嚅道,随後立刻截斷了傳音。

她伸手點在自己的胸前,道心跳動極為猛烈,心境比之當年突破到半仙還要激動。

“嗚——”一聲輕哼,自林傾然這大名鼎鼎的仙宗掌門嘴裏發出來怎麽也顯得幾分少女獨有的嬌憨之意。

她撲倒在自己房內的軟榻上,玉足由于太過興奮而不由自主地擺動,雖然還弄不清陳長安到底是想結果這事還是有別的想法。

不過,林傾然向來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一次絕對是好事,說不定是陳教主回心轉意,畢竟他能親自傳音,他還關心我的身體狀況,這就代表他心裏有我!

外人眼中高高在上仙氣飄飄出入于塵世卻不染分毫的林仙師,現在在床上滾得像是條麻花,好在無人敢擅入她的寝殿,不然估摸着仙宗又得隕落一人。

————

林傾然已經快忘了自己怎麽動心的了,那得是魔教合道之前,自己南下孤身歷練偶遇的陳長安。

當時大家身份各不顯山露水,都以為是自家人,往來之間是有共同征讨魔道的,直到陳長安魔道心經大成,一雙烏黑眸子再也藏不住。

其實從招式中也能分辨得出的,只是兩人非常有默契地互相不揭穿。

正邪不兩立,這一道理存在遠遠不止幾百年,林傾然心裏自然明白得很。

而當時她全心全意拜入劍道,正當是最聽信師父所言的時候,可與陳長安已久,日久生情是必然,情愫一生你愈是想着斬斷,愈是難以斬斷。

緣由何起,林傾然記憶中已經模糊了又模糊,踏入劍道,得師尊一席話便是起了忘卻的心思,可偏偏模糊了再模糊,卻也達不到忘卻的地步。

藏于心底尋道,藏的愈是深,爆發的就愈是猛烈。

在陳長安鏖戰整個魔道的那個夜裏,林傾然奉師尊之命南下,本是為了了結心中殘念還有結果陳長安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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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陳長安一死,天下魔道本來就分崩離析,眼下更是元氣大傷,将執起大旗者還沒觸到旗幟就馬革裹屍,這天下便再也沒有魔道了。

林傾然告訴自己必須果決再果決,親手斬了陳長安,這緣也走到盡頭,自己也就能斷了念想好好尋道了。

待至真真正正直面陳長安只是,那不經意間的一瞥卻成驚鴻。

陳長安獨自立于世間,風雨俱來,地上一個又一個魔道,齊齊倒戈,自百裏開外,無人站的起身。

他冷眼轉過,望向林傾然,只問了一句:“你是專程來...結果本座的?”

林傾然波瀾不驚的劍心聞言當即狂顫,手中的劍幾乎都要握不住。

“本座雖然大勢已去,但還有餘力,煩勞林仙子握緊你的劍,予本座看看你的劍道造詣如今到了什麽地步?!”

得言,林傾然卻是再握不住劍,“叮呤當啷——”的落在地上,驀地,兩行清淚緩緩而下,聲音格外沙啞:

“長安...”

“你快走,我師尊馬上就要趕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風雨漸小,陳長安只是微微颔首道了句:“多謝。”遂再無任何回應,當場遁走。

陳長安念至此時,還是得感慨這位陳教主的情商不到位啊,你知道人家這得舍棄些什麽嗎?

再怎麽好歹,喚聲全名也是要的吧?

你灑灑然走了,人林傾然還得替你背下所有,若不是真沒幹什麽事,不近女色,不然就是妥妥的渣男。

而後世人流傳中并沒有講到林傾然放走陳長安一事,當時林傾然雖道心未穩劍道未精,但要拖下陳長安的殘軀是不算難的。

可她沒有,不僅如此,回了宗門還甘願受罰,一言不發,從此侵淫劍道再不問世事,即位仙宗,造就一代大能林仙師。

當夜事自然是被仙宗壓了下去,不過就是放出也沒人信的。

陳長安再三琢磨記憶,總算摸出些門道,這陳教主林仙師兩人前半生過得像是老式的仙俠片,正邪兩道之中的愛恨情仇。

只是自己這邊不領情。

好在自己穿越過來,還能挽回。

陳長安盯着傳音玉亮了暗,暗了又亮,那一頭似乎躊躇不決,定不下心境。

良久之後,才有傳音。

“便随陳教主一言,明日就明日,不過,還是如山地界見面麽?”

“如山如今人多眼雜,不好談事,仙宗魔教兩道中路,岳...本座弟子往來間見過一處脫于世俗之外的地界,不如至此相見。”

陳長安差點把岳小萱脫口而出,此刻還不能露底,得小心。

仙宗如山現在是老牌正道頂禮膜拜上山請求庇護的絕佳地點,魔教教主喜怒難安,說不好哪天就突然打上來了。

再看到魔教教主親自來尋仙宗仙師處理愛恨情仇那豈不是心态徹底崩頹,就差懷疑正邪兩分是不是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一場大戲了。

尋個安定點的地界,也是好的。

“什麽地界?”

“江州北上,名喚江南。”

“...好。”林傾然頓了頓,答應下來,又問,“教主打算帶多少人?”

“本座見你,何時帶過任何一人?”

陳長安反問,本座雖為魔教教主,但向來喜歡以理服人,夏帝那事...只能怪他不講理。

“陳教主分明知道傾然已入半仙道體,卻也敢孤身直面約戰?”林傾然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握着茶杯的手中已有點點汗水。

“誰說約戰是一定要打了...”陳長安沒好氣地道,“本座又不是真不近女色。”

“咳咳咳咳咳!”

傳音玉傳來一連串咳嗽聲。

“那陳教主之前是打了個幌子?騙本道?”

“陳教主你似乎有些...變了?”林傾然的聲音有絲絲顫動,“當日你可說的斬鐵截釘。”

陳長安于殿中起身輕輕踱步,像是對着林傾然,也像是對着自己,緩緩道:

“也不盡然。”

“陳長安是我,陳教主也是我。”

“時候不早,還請林仙師籌備籌備,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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