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泰清殿建的極大,以後出生的皇子們也會住進這裏,當然,太子除外。專門給太子修建的居所已經竣工,只等阿澤四歲後搬過去。重華直接去了唐黎的房間,對周圍的好奇視線一概無視。

到了唐黎的房門外,只有兩名宮女在門外站着伺候,重華制止了她們的請安,也不許她們出聲,讓一竹和小安子都在外面等着,沒有傳喚不得入內,也不準放任何一個人進來。

這是重華第一次來唐黎的房間,和他的人一樣,簡單樸素,一點份例外的東西都沒有,甚至好多都比其他皇子的用度還要差些。裏面也沒有任何人伺候,這是唐黎的習慣,喜歡一個獨處。正堂不見人,無聲的轉過了屏風洞,唐黎正背對着重華在寫東西。

無聲的走了過去,一個大大的忍字出現在重華的眼簾。筆勢自然,顯然是一筆而就,只是最後一筆墨色顯然要比前面濃重的多,顯然是用力所致。唐黎在書法上面并不擅長,夫子對他的評價一直都是只得其形未有其骨,前世今生都是如此。

“平白無故寫這個字做什麽,難道有人給你氣受了?”重華撐着桌子,突然就出聲了,唐黎被驚了好大一跳,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有一瞬間的驚恐,但是馬上唐黎就把這個念頭給丢出去了,重華可能知道呢,所有人都不知道,連太後都不知道,更何況是重華。穩了穩心神,彎身給重華請安“長公主安好。”

“你還沒回答本宮的問題呢,是不是有人給你氣受了,你告訴我本宮,我幫你打他。”重華再次詢問了一遍,笑容燦爛,甚至嘴邊有點微微的酒窩出現。

進宮幾天,唐黎算是對重華喜怒無常的脾氣領教的徹底,如今也不敢多說什麽,只是低着頭不願回話。

“好吧,你既然不願意說,本宮也不強求了,不過,你這字卻是得多練練了。”

重華皺着眉,似乎是唐黎的字太上不得臺面,有些苦惱,一下子把唐黎寫的忍字給丢開,然後提筆也寫了一個忍字。筆勁遒勁自然,最後一點也和唐黎一樣,加重了很多力氣,卻生生給人一種鋒利的感覺。

看到了重華寫的字,唐黎把之前的事都忘記了,只顧得看那個字,明顯的閃過一絲喜色。

重華當然也看到了,也笑了。重華從小就是父皇帶着的,啓蒙也都是父皇手把手教的,重華的字,當然也是和父皇的一樣,甚至是,一摸一樣。年紀小的時候腕力不足,後來大了,如果刻意模仿,基本就和父皇的字一摸一樣了。

當年即使沒有阿澤,父皇也沒有立唐黎為太子的意思,因為他一直都表現的非常平庸,甚至唯重華馬首是瞻,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主見。事實上,是重華改了父皇的诏書,也是壓倒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

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父皇突然離世,自己所有的勢力一瞬間全部都在唐黎手裏了,甚至連自己的外家,皇後的母族,也因為自己多年對唐黎的信任,也讓他一點一點全部滲透了進去!

“長公主的字真好,不愧是父皇親手教授,臣弟的字體太過醜陋,倒是礙了長公主的眼了。”重華的字是皇上教導的在宮裏并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

唐黎有些自卑,有些羨慕,重華卻不接他的話,而是突然問起了別的事“李管家如今身子可還好?是不是還天天弄他那些花花草草呢?”李管家就是李秋弄的父親,唐黎的外祖父,重華外祖家的一個下人。

Advertisement

事實上也不該叫李管家了,因為他早就不是李家的管家了,出了李秋濃這麽一個宮妃,哪怕那是主子賞賜的,李家也不可能再讓他當管家了。只是也并未離開李府,只是在旁邊買了一處宅子,又開了一道小門和李府相連。他本來就是花匠出生,後來閑了,更是天天在花圃裏呆着,餘下哪裏地方也不去的。

唐黎雖然有些驚訝重華怎麽突然提起來自己的外祖父來,但還是笑着回話道“長公主也知曉他一生獨愛花草,現在更是見天的呆在花圃裏,誰也叫不動的。”

是阿,你外祖父足不出戶,卻滿京城都能傳出他種養的花草是常人所不及的,又有李秋濃這位宮妃在,甚至連忠孝王爺都日日進府拜見,只為求一花一草。

重華之所以從未理會這位忠孝王爺,是因為他不過是一位太妃之子而已,重華的祖父去世後才封的太妃,也掙紮不過多久便去了,雖然有些勢力,也只是唐黎的翹板而已,根本不足為懼,只要解決了唐黎,其他的都好說。

重華笑了笑,突然又像剛想起來似的問唐黎“本宮記得你母妃以前提過,你們家有位遠房親戚後來投奔過你家的,現如今在哪過活,在做什麽呢?”

唐黎的心又悠的糾緊了,重華問的太詭異了,剛剛把蘇婉玲用上,重華緊接着就問上了,不過還是不願意相信重華什麽都知道,因為根本沒這個可能,絕對不會的。當下還是強裝鎮定的笑着回話“外祖父許了他們一些銀錢,讓他們回鄉買些地,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別再求親靠友的了。”

“正是這個道理,雖然都是親戚,也不過是看着你家如今和皇家沾邊想上來分口湯而已,更何況,遠親不如近鄰,還不知道這親戚是不是一表三千裏呢。”如果真的是近親,怎麽可能成婚呢,還生了一個身體健康的兒子?

重華嘴邊的嫌棄太過明顯,唐黎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話。重華皺了皺眉“說這麽久了,口都有些渴了,你房裏的宮女是怎麽伺候的,連個茶也不上,也沒人在旁邊聽候差遣?”

唐黎這才反應過來,馬上笑着說“是臣弟一人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在旁邊帶着,不怪她們。”像特別怕重華懲治他房裏人似的,接着說道“你先坐着,我去給你泡茶。”

不一會唐黎就親自端着茶過來了,端到了重華面前,重華掀開杯蓋一開,茶葉滞舊且青重,顯然是陳年的舊茶,當即便覺得有些下不去口了。

唐黎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只是略微苦澀的對着重華解釋“臣弟并不愛茶,對這些也不太講究。”事實上,好的都去了重華宮裏,餘下的,本來最初時,次一等都送到了唐黎這裏,後來重華把他發作了一通,宮裏的奴才都是看人下菜碟兒的,自然就沒有好的送到這邊來了,連陳茶都來了,重華宮裏的宮女都不是這種茶呢。

“無事,本宮待會讓人給你送一些好的來。”皺着眉勉強潤了潤,并沒有喝下去,然後放下茶杯,一拍腦子,一臉的懊惱“瞧本宮這腦子,光顧着跟你說舊事了,正經的都忘了,這次來是給你送好東西來的。”

然後揚聲叫小安子把東西端進來,又笑容燦爛的看着唐黎。雖然重華笑的很燦爛,但是唐黎總覺得有些莫名的詭異感,直到小安子把東西端進來後,這種感覺得到了證實,是自己送過去的胭脂醉和太後給的藥酒。

重華,真的什麽都知道了?

像是沒有看到唐黎突然就楞住的樣子,笑着指着那盆胭脂醉對唐黎說“這是今日花房奴才送來的,本宮瞧着甚是喜人,他們送來了兩盆,本宮就給你昀了一盆過來。”

“還有這藥酒,本來是祖母心疼墨白的傷的,不過太醫說了,他已經用了一種藥,再中途換其他的卻是不好,怕藥性相沖了,但是祖母的東西自然是上好的,本宮想着,想些日子你還跪過一個時辰呢,想必也需要這個,就給你送過來了。”

然後又責怪的對着旁邊靜立的小安子說道“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用藥酒給二皇子推拿,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

小安子沉默的應了一聲走向前去,唐黎這才回過了神,一下子揮開了小安子,有些驚懼,有些疑惑,更多的是不安對重華說“不必了,一個時辰而已,早就無礙了,不需要藥酒推拿了。”

“好吧,随便你。”重華也不強求,轉而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匕首,獻寶似的對唐黎說“你看這把匕首怎麽樣,這還是本宮千辛萬苦才從父皇那求來的呢,上次你母妃的事情過後,父皇就不準本宮再碰這些兵器了,求了好久才給了這把匕首呢。”

唐黎看着眼前的這把匕首,顯然是為女子所用的,小巧精致,刀柄還鑲嵌了三顆紅寶石,看起來華貴無比。可他現在思維特別的混亂,根本鬧不懂重華到底想幹什麽,只是謹慎的盯着重華。

只是想起了當初的那根鞭子,以及,母妃後來的慘狀。

重華一下子拔出了匕首湊近到了唐黎的眼前,映着日光,甚至隐隐有寒光出現,顯然鋒利無比。然後重華握着刀柄,慢慢的把刀尖往下,最後形成了一個直豎的狀态,下面可是自己腿呢,唐黎一直盯着那把匕首。眉頭越皺越緊,越來越覺得驚恐。

突然,重華狠狠的向下刺去,整把匕首都插進了唐黎的大腿,發生的太快,唐黎還沒有反應過來,重華一聲驚呼“呀,手滑了!”然後又被匕首給扒了出來!

帶出來的血濺到了唐黎臉上,唐黎這才反應過來,一聲悶哼,直接就滾下了椅子,抱着大腿的傷處在地上打滾,臉色也變的煞白。

重華滿臉慌張的看着唐黎,然後又在房間裏四下張望“現在請太醫也來不及,你這需要止血呢,想必你這也沒有金創藥什麽的,先用這藥酒消毒呢,總能好些的,等太醫來了再好好治!”

也不管唐黎一臉驚悚的表情,一下子就掀開了藥酒的頂兒,對着唐黎的傷處就直接倒了下去。傷口的疼痛,再加上藥酒的刺激,唐黎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重華這才冷了臉色,冷冷的看着唐黎像是一只捶死掙紮的魚。冷笑一聲對着小安子說到“愣着做什麽,二皇子可是兩條腿都跪過呢,另外一條腿也要這藥酒才行!”着重強調了兩條腿,小安子自然明白重華的意思,上前去接過了匕首。

唐黎捂着自己的傷腿往外爬,正準備呼救,重華的話卻叫他死死的愣在了原地,就連小安子又刺傷了他另外一條腿也沒有任何的感覺“對了,伺候完二皇子後記得去花房把那個叫蘇靈兒的小丫頭找過來,本宮很是喜歡她,要好好的“後賞”她。”

“或許,不應該叫蘇靈兒,該叫她蘇婉玲?”重華蹲到了唐黎面前,看着他不停變幻的臉色,笑着問道“唐黎,你說對不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