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心話
白可對于貼符布陣有些經驗,到了相應地方後,松開抱着顧寒的手,開始布起陣來。
立于高處,他全副精神都在貼符與戰勝站這麽高帶來的心理恐懼,只希望顧寒離他近些,再近些,千萬不要放開摟着他腰的手。
顧寒如他所願,緊挨着他,不時小聲提醒他一些要點與注意事項。
他這個人,只要願意的話,就會顯得很溫柔細膩,且絲毫不刻意。
帶着暖意的雄厚氣息纏繞在耳邊,白可歪了下頭,擡起眼睫看了他一眼。
顧寒問他怎麽了。
白可搖搖頭,繼續貼着符篆。
其實,他只是想看一眼顧寒而已,看看他這時候,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風依舊呼呼的刮着,兩人懸浮在半空中,遠遠看過去,似天地間一雙浮游,渺小又脆弱。
白可确實脆弱,尤其是心髒,每挪動一下,都覺得那玩意快要碎掉了。
“玻璃心”這個形容詞,他以前一直覺得是女孩子們矯情,現在看來,倒是形象的很。
兩人布完東側的符篆後,顧寒摟緊白可,帶着他往西北方去。
剛才有很短的一陣子,他趁白可專注貼符,松開了他。白可卻并未往下掉或者往上升,看樣子,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慢慢掌握住了如何在半空懸浮的技巧。
到達之後,兩人繼續。
一個取一個貼,配合的很默契。
而顧寒原先緊摟着他肩膀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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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相互碰擦着的身體也小幅度的往旁邊挪去。
等白可意識過來的時候,他發現,顧寒已在距他半米遠的地方。
而他,竟穩穩的停在那,如履平地般。
“穩住!”接觸到白可開始慌張的眼神,顧寒忙上前一步,手掌虛壓.住他的手臂,并快速撈起因主人太過驚訝沒有握緊而開始滑落的符篆。
“我——”白可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覺得自己在下墜,下一個瞬間,又覺得在往上升。
時下時上的錯覺來回反複,讓他有些混亂與拿捏不住。
胸口的“玻璃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血壓一路攀升。
“放手去做,男人怎麽可以說不行。”顧寒凝視着他,眼裏是從未有過的專注認真,“況且,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在你身後。”
“……”撲通撲通。
心髒似乎跳的更快了。
白可被他的眼神和聲音蠱惑了。
他不由自主地往顧寒那邊靠了一步,對着顧寒伸出雙手,快要觸碰到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依舊是和顧寒平行的狀态。
所以——
白可不思議道:“我……沒掉下去?”
顧寒接上話:“而且也沒升上去,看起來也不像一開始那麽緊張了。”
白可本能往下看去,卻發現視野下方一片白色水霧。
原來,他們竟已升到這個高度,又或者說,這片雲層位置低,剛好在他們布陣的地方。
兩人周身雲層環繞,如若仙境。
白可看不到下面的景致,心裏面的恐懼感大大減弱。
他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說:“謝謝你。”
顧寒對着他眨了眨眼睛:“你最該謝的是努力去嘗試的自己。”
白可“嗯”了聲,取回顧寒手裏的符篆,繼續布陣。
又貼了幾張後,他忍不住回頭。
顧寒依舊站在那,帶着笑,如沐春風。
白可對着他勾了勾唇,正想扭回去繼續的時候,顧寒道:“怎麽樣,我是不是又帥又靠譜,你是不是更加迷戀我了?”
白可:“……”
他為什麽會覺得,顧寒剛才那樣真的很帥?
一定是因為站的太高,大腦缺氧的緣故。
對,就是這樣!沒錯!
·
兩人辦完事後,才發覺周圍環境已變的昏暗,竟是傍晚時分了。
白可布陣的時候全神貫注,并未察覺到時間的流逝。這會兒停下來了,他才感覺到肚子餓的快要不行了。
兩人下山,招了輛車趕回市中心。等綠燈的間隙裏,司機打開了窗,一陣帶着濃郁孜然味的油香飄了進來。
對視了一眼,得到彼此間确認的眼神後,顧寒叫司機停了車,兩人直奔路邊那家露天燒烤店。
白可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但如果是烤制過後,帶着油香的素菜的話,就很不一樣了。
尤其是——
顧寒來烤的話。
老板很快将烤架和點的菜拿了過來。
大概是在山頂吹夠了,這個點,風難得的輕柔。
連帶着心情也輕松惬意起來。
白可靠着椅背,看着一旁馬路上稀拉拉從山那側開過來的車輛。
顧寒坐在背着路燈的座位上,五官輪廓帶着淡淡的陰影,柔和恬靜。
他帶上一次性手套,随意撥弄着拌好醬料的肉和蔬菜,等炭火旺盛後,才一份份放到架子上,慢慢烤制起來。
白可一開始對着烤架上的食物垂涎欲滴。
慢慢地,就盯着顧寒的手指不動了。
他手指纖長,動作行雲流水,哪怕帶着手套,也沒有造成任何視覺上的影響。
白可默默地想,這個家夥要是不說話,還真的是賞心悅目啊。
不管是臉,身材,亦或是簡單的一雙手,都讓人贊嘆。
只是想什麽不來,什麽就來。
顧寒大概是覺得兩人這樣不說話太沉默,打破道:“剛才我說你怕我,并不是随口說的,之前你剛來二部的時候,看起來是真有些怕我。”
白可咬了下下唇:“其實也還好。”
“什麽叫做還好?”顧寒将烤熟的金針菇夾到白可面前的托盤裏,說,“怕就是怕,不要用這種模棱兩可的詞。”
他強調:“男人說話,是非對錯,都應該直截了當。”
白可想怼他,說你以為誰都是你,可以活的這麽恣意。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顧寒其實活的并不比他輕松,他有責任要背,對待工作也比尋常同事們更認真一些。
而且,顧寒的生活也不像自己那麽一團糟,井井有條的。
白可想了會,最終說了真心話:“一開始确實是怕的,可能是物種間的天然壓迫。”他解釋着,“你知道的,兔子總是怕狐貍的。但是後來相處多了,就沒那麽緊張了,畢竟你與其他同事并無什麽不同,甚至比他們還——”
“還什麽?”
還對我好一些。
除了那些莫名其妙自戀的話以外。
但是這句話白可肯定是說不出口的。
他能說出前面那些真心話,已是用了最大的誠意。
他并不是一個善于對人敞開心扉的人。
·
回去路上,華燈初上。
又一個紅綠燈口,四面無人。
白可本想就這麽闖個紅燈,顧寒拉住了他:“喂,你喝了酒,別亂來。”
白可用力甩了一下手,想要掙脫開他的鉗制,不料顧寒力氣比他大,展臂一收,把他連人一起拉了回來。
白可直接撞上了顧寒的胸口。
他擡起頭。
有一輛車轉彎過來,遠光燈由遠及近,掃過白可的臉龐。淺若琉璃的眼睛染上了淡金色的光,亮地像是天上的啓明星。
汽車很快開過,星光轉瞬即逝。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還是得下章_(:з」∠)_
鞠躬,感謝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