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人盯着吃飯是什麽感覺，尤其是那種炙熱又不掩飾的目光。葉青從來沒有吃得這麽着急過，好幾次差點咬到舌頭。

于漾看她假裝鎮定又難掩緊張的樣子，心裏偷笑。

碗裏的面終于見了底，葉青暗暗松了一口氣，擡頭見那人還盯着自己，起身解了圍裙就丢給她：“洗碗去。”

于漾看看手上的圍裙，又看看她，撇撇嘴，聽話地捧着碗筷進了廚房。

水聲嘩嘩，葉青筆直地立在門邊，時不時看向水槽前忙碌的身影，嘴唇越抿越緊。“為什麽要承認？”半晌，她開口。

明白她會問，可真的問了，于漾卻不知如何回答。“借你炒作呗。”她應道，聲音慣有的不正經。

“你不會。”

于漾笑，轉過身子，邪邪地望着她：“這麽信我？”

葉青心下波動，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如此信她，看到電視的一瞬，她只覺得這人特別傻，傻的讓她心疼、感動。“不該你站出來的。”葉青歉疚道，于漾主動承認後，輿論導向立馬轉移，網上的評論更是一邊倒地指向于漾，罵她不要臉，罵她變态惡心...而她葉青，從先前的輿論主題，成了'無辜'的'被害者'。

“那誰應該站出來？韓雯嗎？”于漾問，臉上的笑消失，看着葉青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冷：“真抱歉，讓你失望了。”

被話語刺中，葉青的臉色也變得很不好，但想到她為了自己，葉青壓下脾氣，耐着性子解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什麽意思？”于漾問，整個人陰郁又犀利：“我就挺好奇的，和一個□□擁吻是什麽感覺？不惡心嗎？”從看到那張照片開始，她就被滿滿的醋意和怒氣侵蝕，她努力隐藏，這一刻，還是壓抑不住地爆發了。

諷刺的話實在刺耳，葉青也生氣了，冷笑道：“怎麽會惡心？感覺好極了！”

于漾望着她，眼裏悲傷：“所以，不論我為你做再多，你愛的還是韓雯，對嗎？”

水聲嘩啦啦的，擾得人心煩。葉青想也不想：“對！”她自認是個好脾氣的人，可每回遇到于漾，脾氣就像脫了僵的野馬，控制不住。

殘忍的話，聽得心涼的徹底，于漾自嘲地勾了勾嘴唇，來的時候有多興奮，現在，她就有多失落。終究，葉青愛的還是韓雯。

一瞬安靜，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渾話，葉青後悔了，張張嘴，想說什麽，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于漾關了水龍頭，将洗好的碗筷一個個擺放好，圍裙也放在一邊。走向她，越過，往門口走去。自始至終，沒看她一眼。

葉青看着她的背影，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不安，心煩。

玄關處，于漾面無表情地換着鞋，葉青猶豫地走了過去：“于漾，我們都冷靜點，好好談？”

“不用了，你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于漾冷淡道，取過鴨嘴帽戴上，伸手正要去取攝影機，手卻被抓住了。

“別走。”葉青說，緊緊攥住她的袖口，她害怕，害怕自己放手，這人就會真的消失。

于漾看着袖子上的手，帽檐擋住她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葉青緊張地盯着她，思緒淩亂，她想和于漾解釋那照片裏的吻并非她自願，想告訴她自己和韓雯早已結束，可話在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葉青，你喜歡我嗎？”半晌，于漾問。

葉青呆住了，望着她的眼也變得迷茫。喜歡嗎？葉青不知道，過去她總想着韓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而今...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對方為自己做了這麽多，她又怎會不感動。可感動和喜歡，一樣嗎？

面對長久的沉默，帽檐下的眼眸唯有失落。“其實上一次你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是我自己一直不死心。”于漾開口，聲音帶着份自嘲，她伸手，将自己的袖子從葉青手中一寸寸拖出。

“放心，我會信守上次的承諾。”于漾擡起頭，對她慘然一笑，話音落下的同時，袖子脫離她的指尖。

承諾...

“葉青，以後我不會纏着你了，不會了。”

葉青恍然回神，慌道：“于——”

回應她的是房門關閉聲，很響，很清晰。于漾走了...

葉青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緊閉的房門，于漾離開前的笑容不停在腦海裏出現，她将自己慢慢地抱緊，眼裏的迷茫、愧疚、後悔糾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