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夜輾轉，等葉青昏昏沉沉地醒來，已是正午時分，天空不知何時下起的雨，潮濕的風帶着涼氣從窗外竄進屋內。

葉青光着腳跑到窗邊把窗子合上，涼意緩了許多。

一改幾日的頹廢，葉青換上雅致秋裙，還特意化了個精致的妝。昨夜她想了許多，也想明白了，與其糾結着，不如再肆意一次。

打開抽屜，從最裏摸出一對珍珠耳環，那是于漾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礙于韓雯的醋意，葉青一直沒有戴過，起初于漾會問，後來漸漸地，也不再提。

對着鏡子扣上耳環，葉青攏了攏頭發，珍珠瑩潤，很适合她。

打開手機，無數未接電話，最多的來自芸姐，葉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先撥了過去。

“葉青，你沒事吧？怎麽不接電話？”芸姐接的很快，聲音也是焦急關切的。

“手機靜音了。”葉青随口道，心不在焉的。

“還沒吃午飯吧，我一會兒過去，你想吃什麽？”

“不用了，我正準備出門。”

“你去哪裏？”芸姐緊張道。

和芸姐公司時間不短，葉青清楚她定是有什麽事，蹙了蹙眉：“芸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許久，芸姐沉聲道：“葉青，聽姐的話，在家裏呆着。”

葉青頓時明白了什麽，直截了當地問她：“是公司的意思？”

“嗯。”芸姐道，抿了抿唇，又說：“葉青，公司也是為了你好。這個時候...你不适合出來。”

“那于漾呢？”葉青反問，一股氣沖在胸口，堵着，喘不上氣。

“劉洋會想辦法的，公關是他的強項。”

葉青不怒反笑：“芸姐，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無恥嗎？”

“那你想怎樣？告訴大衆照片中的女人另有其人？還是出櫃？”芸姐素來脾氣很好，對葉青更是沒話說，這一次，她是真的動了氣：“葉青，一個韓雯難道還不夠給你教訓？聰明點！”

“芸姐，于漾不是韓雯。”

“葉青！”芸姐急的跺腳，在辦公室來回踱步，好聲好氣道：“小青，，這是公司的決定。”

“芸姐，我很抱歉。”葉青輕聲道，不等對方說話，挂斷電話。

于漾的電話依舊關機，葉青只好打給她的經紀人——劉哥。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對方語氣不善：“葉青？”

“劉哥，是我。”葉青溫聲道。

“呵，你打電話來是嫌我們還不夠亂嗎？”劉哥冷聲道。

葉青蹙眉：“什麽意思？”

“裝什麽？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劉哥嘲諷道，為于漾不平：“于漾不顧一切地護你，你倒好，不感激也就算了，還背後捅刀子！”

背後捅刀子？葉青一震，想起芸姐的話，全身發冷。她不顧手機還通着，慌亂地沖到電腦前，打開屏幕，搜索“于漾——”

一夜，天氣涼了許多，而網上的輿論，愈演愈烈。

先是天涯出了扒于漾的帖子，“同性戀”“潛規則”“包養”“美空”...各種便簽貼向于漾，帖子下，更是齊齊的怒罵鄙夷，偶爾幾個于漾的粉絲幫忙說話，就被圍攻腦殘粉，罵得狗血淋頭。

再看微博和貼吧，熱搜十個有四個是于漾，點進裏面，全是所謂的黑料，以及齊齊的辱罵。

葉青紅了眼，顫抖着手點進于漾的微博，最新的一條是她新代言的廣告，評論高達12萬，點開，文字不堪入目。

葉青攥着手機，全身發抖，眼眶裏的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落。“于漾在哪？”她啞着聲音問。

“她不會見你的！”

“她在哪！”葉青喉嚨發澀，聲音都是抖的。

心情糟糕透了，于漾趴在桌上，一動也不想動。

“漾姐，輪到你出場了。”門外有人催促，雖然是催，聲音還是很輕的。

“好，馬上來。”于漾精神道，條件地去摸手機，包裏空空的，她才想起，手機被劉哥沒收了。說什麽影響工作，其實是怕她看到那些評論吧。

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盯着看她笑話，她更不能出醜。

品牌展會，于漾作為代言人，一身華麗，笑容燦爛地出現。

等候多時的粉絲簇擁而上，望着她，一個個紅着眼睛，對她大聲喊着——

“漾姐，加油！”

于漾笑了，溫柔又感激地望着她們：“加油什麽哦，一群小傻瓜。”

見她如此，粉絲更心疼，有的更是當場哭了，大聲喊着“加油”的話，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大。

于漾被這群小可愛感動地也快哭了，人群中卻突然有人喊：“于漾，臭□□，變态女人！”

條件地看去那個方向，迎面是一個礦泉水瓶，狠狠地，砸在她額上，火辣辣的疼。

馬上有人沖過來攔住那個人，後面又有幾個人湧了上來，嘴裏同樣是怒罵難聽的話，現場亂做一團。

于漾立在展臺中央，呆呆地看着下方的一切，她的大腦亂糟糟的，全是辱罵，一句句，無比刺耳。

瀕臨奔潰的一瞬，周圍突然靜了。

“她怎麽來了？”

“青姐？”

葉青...

于漾恍惚地擡頭，看到一個人，一步步，步伐堅定地走向她。

“對不起，我來晚了。”葉青對她微微一笑，走到她身側，握住她冰冷的手，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