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生

五兒下葬後十日,孟氏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女兒,取名蘇兒,全府持續了半月的哀傷陰郁的氣氛被迎來新生命的喜悅所代替,而哀傷,能過去是最好的,曾經府內的三夫人,沒人再提起過。

三兒這些天一直睡得不好,時常能夢見五兒小的時候的樣子,肉嘟嘟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角叫哥哥,夢見小小的自己帶着五兒去爬樹,端鳥窩,下河撈魚差點害五兒嗆死,五兒把自己得的糖分給自己一半……他幾乎把自己年少的時候和五兒有關的事情全都夢遍了,就是沒有一個夢,是五兒托夢來責怪他的。

夜裏睡得不好,白天也就常常精神恍惚,有時辦事情也會出錯。老溫比三兒情況還要嚴重些,他在五兒走後,就害了一場病,總是不住的咳嗽,前幾日剛剛向承裕請辭,回家靜養。

現在的三兒,比原來更深沉了許多,或許親人的離世真的能讓人長大,能讓人堅強。三兒不能原諒自己,也不能原諒承裕,他本也想離開宣撫使府,像爹一樣,但卻有個問題,他得賺錢養家,養活自己的爹和弟弟,所以,他就留在傷心地繼續的工作了,以至于,後來,三兒回想起那一段日子,都會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當哀思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逝後,它就成為一個痂,不時的提醒三兒,你還背負着妹妹的性命,它要你自省,要你自愛,要你愧疚。

而承裕和三兒的關系,在這件事後,好像加了一層若隐若現的隔膜,不那麽親密,也不怎麽疏離。

轉眼入秋,而我們的宣撫使大人,也終于要結束了晃晃蕩蕩的日子,要出一次公差。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各郡縣向州裏交年稅的日子,各地的宣撫使們,便要向縣衙籌借兵馬,押送稅銀前往州府。這算是宣撫使一年最大的任務了,而在這個動蕩的時局,盯着這些稅銀的眼睛可是數不勝數啊。要麽便是盯着貪污一點,要麽便是盯着全數搶奪。

茫山,是承裕押送稅銀的必經之路,而裏面,恰恰窩藏着一夥匪徒,為首的叫做任老大,這夥人常年靠搶掠地方縣衙,駐軍糧饷,稅銀過活。簡而言之就是他們要麽不出手,要麽就幹票大的幾個月不用愁,那些小商小販他們都看不上眼兒,而那夥匪徒呢,據說都是些有武藝的人,殘忍無情,神出鬼沒,而茫山又常年雲霧缭繞,山間多有瘴氣,沒有熟悉地形的當地人引導幾乎沒人能上的山去,因此也就常年無人剿匪,以致愈發猖獗。

承裕不打算穿過茫山,而打算取道北益徑,一是茫山之路太容易迷路,而北益徑卻有不寬闊但是平整的官路,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怕遇到茫山匪,靠縣衙的兵力和人手,根本護不住稅銀,還要齊齊丢了性命。而每年的稅銀,無論怎麽選道,卻幾乎年年被劫,上一任宣撫使,便是因為這個丢了性命。這也說明了一個道理,為什麽一個宣撫使可以拿着豐厚的俸祿,然後無所事事呢,國家既然養着你,必然有特別的差遣要你去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承裕看了往年的報告,他覺得為了穩妥起見,他要比原本應該出發的時間晚十天再走,寧可上繳的時候晚一些,也不要因為這件事情丢了性命。當然,對外還是說押送的隊伍如期出行的,以便掩護。

承裕去押送稅銀,三兒沒有不跟随的道理,一是為了照顧主子的飲食起居,二也可以保護承裕周全。出發三天時間,便走過了北益徑,期間竟無事發生,眼看已經漸漸的走過了茫山南,這旅途竟突發變故。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呦喂~長風終于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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