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夕争皺眉道:“我……我怎麽能吻你?”
李缵已經欺身過來,慎重地問道:“為什麽不能?”
原夕争看着李缵那雙眼睛,或許是因為北方人的緣故,他的眉目遠比南方人要深刻,高眉骨,挺直的鼻梁,比起楚因的俊俏,他的容貌透着一種壓迫跟氣勢。
原夕争看着眼前逐漸放大的臉,心中暗想莫非這李缵喜歡男人,這也解釋了他為什麽死纏着自己不放,想到此處他不由臉色變白,慌忙站直了身子道:“二殿下,草民喜歡的是女子。”
李缵那松寬寬的雙眼皮輕輕一擡,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了一會兒原夕争,然後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對—個陌生女子這麽熱情,為她不惜開罪楚暠,原來你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也罷,我好人做到底。不如就做個媒,把這女子許配給你,如何?”
原夕争滿面尴尬,蔡姬也是滿面紅暈地道;“賤妾,賤妾這種身份怎麽敢妄想與這位公子婚配。”
李缵微微一笑道:“這身份,這又有何難,我便認了你做義妹,難不成南昌帝還能不認你做義女麽?”
原夕争咬牙道:“殿下,難為你這麽肯為子卿着想,但子卿就只為不忍二字,并沒有非分之想。”
李缵笑道:“那現在想一想,又如何?”
原夕争怒道:“若是二殿下執意玩耍在下,在下只好先作告辭了。”他說完就走,但才跨出一步,手腕便讓李缵給執住了,原夕争本能地想要掙脫那只手,卻發現李缵的手硬如鐵箍。
李缵看了一會掌中的手腕,道:“子卿,倘若你不想跟眼前的女子成親……那就剛才不如不要救她。她原本是一個必死之人,心無生望,可是被你一救,便多了幾多期盼。現在你卻甩手丢下不管,她便會受盡死前的煎熬,才悲慘地死去。”
原夕争的心中微微一沉,知道李缵說的是實情,剛才楚暠退走,純粹是礙于李缵,可李缵早晚要走,他一走,那麽此女也就死期将至了。
他再見那女子,只見她臉色蒼白,瑟瑟發抖,生似要上屠宰場一般。
李缵将原夕争的手握在掌中,而這一刻原夕争眼看女子,忘了掙紮,李缵這般靜靜地執着眼前這人的手,不知道為什麽心中竟然會掠過詩經中那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知道這很荒謬,因為眼前這個人是個男人。而他十三歲便與各色的女子打交道,他知道自己喜愛的是玲珑婀娜的女子。
可是這一些到了原夕争身上,便仿佛乾坤扭轉了一般,令他忘卻了很多東西,有一種不顧一切,想要擁有這人在懷,占有這人一生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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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麽一走神,不防原夕争手一揮就離開了他的手掌。
李缵擡頭微微一笑道:“你想要我帶她走也可以。”
原夕争轉頭,靜靜地等着李缵的下半句,果然李缵笑道:“但是你要跟我往北國走一趟,如何?我帶你也游覽一下北國。”
原夕争沉默了一下,道:“謝過二殿下的美意,讓我考慮兩天好麽?”
李缵心情愉快地道:“一言為定。”他微笑着想,只要你踏上北國的土地,子卿,你将永不能再離開它。
原夕争坐在客棧房裏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手中這條腰帶,這是一條金帶,仙花紋樣,上面鑲嵌着金方玉四塊,紅藍寶石二塊,象征着使用之人的身份乃當朝大公。
“你為何要偷他這條腰帶?”他看了許久才問道。
蔡姬低頭道:“賤妾原不知他是何許人也,只是想着若是報官便要有證據,于是便胡亂拿了他一條腰帶倉皇出逃。”
原夕争道:“這條腰帶帶新,而寶石舊,想必是腰帶翻新過幾回,但寶石卻從來沒換過,這寶石多半是另有內容。你若是單單人逃了,他們或者還不會死纏不休,可是你拿的這條腰帶卻是你的催命符。”
蔡姬慌亂地道:“公子,那,那我該如何是好?要不,我去把這腰帶還了,求他們饒我一命。”
原夕争輕笑道:“你倘若還有腰帶在手,他們或許還想從你身上找回腰帶,倘若你将腰帶送回,他們便不用投鼠忌器,而且會認定你知道了他們的秘密。到時你不死他們是不會罷手的。”
蔡姬臉色蒼白,無力地癱倒在椅中。
原夕争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低頭蹙眉。
那蔡姬突然起身道:“公子,那我便拿着這條腰帶到楚暠其他的政敵哪裏去。”
原夕争頓住了腳步,回頭去看蔡姬,見她雙眉微微聳立,豔麗至極點的容貌有一種破釜沉舟的堅毅。
他微微動容,低頭良久,才擡頭微微一笑道:“蔡姬,你想一舞天下知嗎?”
原夕争過後不提要不要去北齊,李缵便仿佛忘了此事,終日裏與原夕争四處游耍。南朝的冬日原本溫暖,越是近新年,便越仿佛是春暖大地。
李缵坐在草坡上,看着原夕争在溪中洗完了手上來,笑道:“怨不得南朝有一個詩人說,‘暖風熏得游人醉’,這南朝的冬天也太不像是一個冬天了。”
原夕争笑道:“比起北國的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确實南朝的冬天要短暫許多。”
李缵笑道:“是啊,若非這冬天如此漫長,我便一口氣打到建業來了。你知道冬日的北國一下雪,再好的馬拖着糧草也跑不出那齊膝的雪地多遠。”
原夕争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令你在寒雪天地裏,快馬急奔運送糧草。”
李缵轉頭死死地看着原夕争,良久,他露齒一笑,道:“你要我做什麽?”
原夕争看着他的眼睛,微笑道:“沒什麽,讓你請客吃飯而已。”
當原夕争與李纜對視的那一刻,發現自己的心情居然是很歡快的,也許再也沒有讓一位總是能追上自己步伐的對手屈服更能讓人心情覺得愉快的了。
李缵請客吃飯,自然是上至南昌帝,下至這些皇子公主各個都要到齊。因此即便他不說,整個行苑也是慎而重之。真正請客的人原夕争,卻整天在後院裏看蔡姬跳舞,而且是看一次臉色差一次,看了幾天下來,李續覺得原夕争的臉色灰白,生似吃了砒霜一樣。
其實蔡姬的舞技不差,更難得是眼波流動,極具媚态,她最擅長的便是挪動腰肢,腰軟如蛇行,誘惑難當,但是這種舞蹈如果放在皇家,在包含尊貴的皇後、貴妃、公主等賓客面前,便顯得俗不可當。
李缵其實并不很深信原夕争真的會将在冰天雪地裏如何運送糧草的法子教給他,但是他真的好奇原夕争到底要怎麽才能讓蔡姬在南朝安然無恙地活下去。
蔡姬自然也能看出原夕争不太滿意她的舞蹈,但是她已經幾乎把壓箱底的功夫都拿出來了。
第三天跳到第七次的時候,原夕争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了。蔡姬突然感到有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腰,一雙手扶住了她的手,只聽原夕争在她的耳邊問:“你知道何為舞者?”
蔡姬雖然是一個煙視媚行的舞娘,可性子剛烈,因此其實并不是一個随随便便的人,能跟她近距離的男人并不多,現在原夕争靠得她如此之近,以至于那清俊的眉眼都在她的眼底,一時間蔡姬只覺得面紅耳赤,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舞者,以舞降神者也(注10)!”原夕争在她的耳邊道:“從伏羲氏有舞《鳳來》,至黃帝的《雲門》,沒一個舞者不是代表神靈,你是舞者,你便是神靈!”
蔡姬只覺得原夕争的話語不重,卻似擲地有聲,她從學舞開始就被人教着取悅觀者,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舞者,是以舞降神者也。
她覺得原夕争修長的手指略擡她的下巴,道:“擡起頭,神靈的眼神是由上至下的,應該是憐憫,不是祈求施舍的。”
蔡姬擡起了頭,卻發現原來目光只要略略高一點,便可看過這草叢,看到遠處已經是早春日暖,新枝抽芽。她從三歲習舞起,便經常因為喝斥,因為打罵,因為嘲笑而不得不含着眼淚跳舞,這是她第一次……帶着驕傲去舞。
李缵坐在假山石上,咬着草根很有興趣地看他們在排舞,然後對柴平道:“-柴平,我都有一點迫不及待了,我很想看原夕争能給我什麽驚喜。”
皇案別苑裏都有天然的戲臺,但是原夕争卻讓他們把上面的蓋頭統統拆掉,這便讓臺面整整擴大了一倍,還花了李缵整整三千銀子,買了很多假山石,把臺子的周圍都點綴成了崇山峻嶺,又用了不少別人贈送給李缵的夜明珠之類,将它們都很髓便地抛散在這些假出石之間。
等差不多的時候,李缵含笑着對原夕争,道:“你也花了我不少錢,不如先讓我看一T吧。”
原夕争微笑道:“殿下是主人,豈能不讓主人先過目?”
蔡姬現身于李缵面前的時候,李缵也是禁不住微微吃驚了一下,他沒想到原夕争能這麽快就讓一個舞娘脫胎換骨,盡管這只是個半成品,也無音樂伴奏,但已經極具感染力。
蔡姬的舞蹈帶了劍意,這使得她的舞有了一種铿锵激烈之意。與之前秦淮河邊那個扭動腰肢,賣弄風情的舞娘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
李缵含笑看完,只淡淡地道:“不錯,這個舞原本可以很完美,只可惜……”他轉過臉來看着原夕争,道:“她不是你。”說完,沒有再說其他話,就悠然揚長而去。
原夕争低頭,轉臉再看蔡姬,她那張豔麗的面容便撲入眼簾,不禁微微嘆息了一聲。
宴席之日轉眼即至。那一天裏,南朝的皇室,三公九卿齊齊到場,給足了李缵面子,但李缵卻似乎沒什麽興致,大多的時候他甚至是冷冷的。
宴席上,榮王楚暠稱贊李缵這一席酒菜,做得別致。李缵懶洋洋地道:“是你們自己的廚子做的。”
他這麽一開口,楚暠不免有一點下不了臺。
倒是楚因溫和地接了過去,道:“這菜雖是南菜,但裏頭有夾雜了一些胡菜的風格,因此多了些許粗犷,倒是與平日裏不同,真是要多謝二殿下給我們增了眼界。”他淺淺淡淡給楚暠解了圍,又不顯得與李缵唱對臺戲,溫和有禮,昌帝楚暐贊許地看了他一眼,楚暠則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李缵笑道:“十皇子,要說今天我确實準備了一份大禮給各位。”
昌帝感興趣地轉過頭來,道:“二殿下準備了什麽給我們?”
李缵豎起一根手指道:“一阕舞。”
楚暠這一次學了乖,笑道:“莫非是北方的大曲舞(注11),又或者是敦煌的飛天舞?”
李缵淡淡地道:“我沒那麽多功夫讓人弄這麽複雜的舞蹈,這只是一個尋常舞娘,但她的舞卻是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我也是偶然所得。”
楚暠又碰了一鼻子灰,不由臉色有一點不太好看,轉眼見楚昪朝他使了一個眼色,以示不要再多嘴,他只得勉強笑了笑,不再言聲。其他人稍微了解李缵一點的人,都覺得這人狂妄到了極致,看人看物的目光,都仿佛是在看垃圾,難得他也會誇贊某樣東西,不免起了好奇之心。
于是衆人尾随着魚貫而入,只見後花院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竟然是搭建了一個很大的露天看臺。衆人好奇心更是被吊足,,等他們都落座之後,身後長廊裏的燈居然都被熄滅了。光留下戲臺周圍幾盞氣死風燈。
臺後的原夕争看着那幾盞燈,輕笑着問蔡姬,道:“你信不信任我?”
蔡姬僵硬地點了點頭,原夕争笑着握住她的臂膀,道:“我數到三,不管你身在何方都開始起舞好嗎?”
蔡姬點頭,應了一聲好。原夕争慢慢地道:“一,二,三!”
這個三字輕輕一吐出,原夕争的手便一揚,,竟然将蔡姬扔到了半空當中。蔡姬由上而下的看着腳底下那些人,她忽然發現原來自己并非想象當中那麽驚慌,她在心裏意識到,原來自己是真的相信原夕争。
她輕舒羅帶,在空中起舞,然後緩緩降落于臺前。
她的奇特亮相讓皇室的人都輕輕地詫異了一聲,等到蔡姬一落入舞臺中央,這聲詫異的尾音不由自主地便被拔高了。
只見這一出場如谪仙下凡的女子竟然是半面妖豔如鬼,随着音樂聲起,她輕展纖長的玉指,肢體柔軟地旋轉,如同一株看似緩慢,卻很快生長的爬藤。那音樂很奇特,聽起來樂器像是琵琶,,但又不似琵琶,那種樂聲如同打擊樂,輕亮中帶着铿锵。
音樂的形式也頗為奇特,不似以往的豔(注12),亦不似尋常的序,昌帝點頭道:“這舞特別,樂器也很奇特,不知道是什麽?”
李缵還未回答,楚因已經輕笑道:“陛下,這是胡人的琵琶,又叫胡琵,非用手指彈,乃是拿物敲擊,因此清亮。
昌帝哦了一聲,這個時候音樂已經進入了破(注13),和聲起,琵琶聲漸消,代之而起的是二胡,這破也是與衆不同,和聲整齊卻音淺,倒是二胡一枝獨秀一般,聲音亮麗,悲怆中帶着壓抑,再看場中的舞女似在紅塵中掙紮,又似在輕聲喟嘆,令人看了心情也随之低落,有幾個皇室女子甚至輕輕地拭了一下眼角。
可是沒等人自怨自憐太久,突然聽到音樂一變,樂器又換成了古筝,那女子雙袖一揚,長長的羅袖便在空中展開,這個時候她又換了一面,別人才意識到她的另一面是素雅潔淨,眼神淡淡的,透着一種睥睨,一種不着痕跡的輕蔑,仿佛衆生在她腳下皆似蝼蟻。
她的身姿輕盈,羅衣從風,長袖交橫,仿佛掙脫了天地間的桎梏,有一種來去了無相關的潇灑。
那種特有的音樂舞姿已經完全讓人着迷,連片刻的低頭交談都忘卻了。這個時候不知道誰把燈滅了,臺上在夜明珠的照映下,女子只留下淡似塵煙的剪影,一舞精彩到極至還未令人回過神來,便已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
曲音消散之後,衆人都沉默了許久,才聽昌帝才嘆了一句:“果然是此舞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啊。”
李缵好像忘了回昌帝的話,只聽一個女子輕亮地道:“父皇,叫那女子出來一見吧,我覺得她跳的舞仿佛是申訴故事一般,孩兒好想知道這是什麽故事。”
昌帝回頭見那女子,一笑便道:“瑞安,你便是好奇。”
所有在場的人都被這舞弄得心醉神迷,唯有楚暠心驚卻不是為了舞,而是他認出了這個舞娘便是前幾日自己追殺的蔡姬。他萬萬沒想到一個三流的跳豔舞的舞女,短短數日不見,居然氣質變得有一種隐然不可侵犯的高華之氣。
瑞安這麽一多事,楚暠忍不住道:“瑞安,不過是一個舞女,你一個公主嚷着聽一個舞娘說事,成何體統。”
他的話一出口,李缵已經淡淡地道:“南朝的公主見這位舞娘有失身份,我聽聽倒無妨。”
楚暠的臉如茄色,他沒想到自己心急之下又把李缵給得罪了。
昌帝笑道:“傳她上來吧,能将舞跳到如此境界的女子想必是一個傳奇。”
李缵微微笑了笑,道:“确實……是一個傳奇。”
蔡姬緩緩地走上來,她已經去了彩裝霞衣,改成普通的羅衫,盡管容貌依然豔麗,神情也會不由自主帶着媚态,但是剛才她那妖豔似鬼的半面給人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因此她這一素顏上來,別人反而覺得她淡淡的有一種清雅,神情偶爾有幾分慵懶、遠不同于尋常的女子。
“蔡姬見過聖。”
昌帝笑道:“平身,你的舞跳得不錯。”
“蔡姬謝過聖上誇獎。”
昌帝笑道:“你此舞可有名頭?”.
蔡姬淡淡地道:“不屈。”
昌帝一愣,重複道:“不屈。”-
“不屈乃是此舞的名字,不以卑微而屈膝,不以弱小而屈膝,不以一時之得而屈膝,不以一時之失而屈膝。”
楚暐心中震撼到無比,倘若不是貢獻此舞的人是李缵,他簡直會以為是哪一位大臣刻意安排來變相勸誡自己。
昌帝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這位舞娘的話,楚因溫和地笑道:“二殿下府上的舞娘真是令人耳目一新,樂舞從來只有靡靡之音,哪得幾回铿锵。”
李缵自然是有苦難言,心裏暗嘆:原夕争你好,你不但讓蔡姬吸引了皇帝的注意,還借着她的口給南朝皇帝進言來了。一石數鳥。
他沒開口,蔡姬卻向楚因行了一下禮,道:“回十皇子的話,蔡姬……并非北齊人,二殿下雖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我卻是南朝人,與他也只是一時的賓主之誼。”
她這麽一開口,楚暠是又驚又怒,他一直想不透李缵排這麽一場舞是什麽意思,現在總算看明白了,蔡姬竟然有告禦狀的念頭。
他不由自主地去看了—眼陳昂文,見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昌帝知道李缵不會無緣無故安排這麽一場舞給自己看,裏面必定有下文,而且這個下文恐怕會令自己相當難堪,不由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他沉吟了一會兒,轉頭看向李缵,笑道:“多虧二殿下救了這麽一位奇女子,否則我們只怕要失了眼福了。”
李缵笑了笑,道:“聖上,蔡姬一舞只不過是為了有機會能與聖上述說一下自己的冤情。”
楚暠再難以忍耐,道:“南朝自有律法,若是此舞女果然冤情,理該上去申訴,豈能驚擾當今聖上。”
李缵冷笑了一聲,道:“奇了,蔡姬還未說話,你怎知必然會驚擾了聖上?”
楚暠還未說話,昌帝已經一舉手,道:“蔡姬,你有冤不妨說來與朕一聽。”
蔡姬俯下身一跪到底,道:“皇上,民女今天來獻舞是仰慕聖上,并非來告禦狀。”
她此言一開,不但是昌帝,連李缵也不禁愣住了,昌帝疑惑地道:“你……”
蔡姬道:“今天是北齊二殿下宴請皇上,此乃國宴,小女子又豈會為了個人的得失置國家的容顏于不顧,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我又怎麽會在一個外國之人面前,因一人之失,而令我萬千同胞盡失尊嚴?!”
她的一席話令溫吞水一般的昌帝心潮澎湃,若非礙着李缵,他只怕要大聲叫好。
李缵則是不禁面色鐵青,他萬萬沒想到原夕争這麽狠地擺了自己一道。
“你有什麽其他要求,可與朕講!”昌帝道。
蔡姬道:“民女有一樣東西想獻給皇上。”她說完,一婢女拿着—個托盤進來,上面赫然放了一條金腰帶,楚暠與陳昂文一瞧之下,差點吓得肝膽俱破。
注10:出自東漢許慎著《說文解字》,原意是用來解釋“巫”字,原文:“祝也。女能事無形,以舞降神者也。”
注11:曲是中國歷史上存在于各重要樂種中的大型樂曲。尤指漢魏相和歌、六朝清商樂、唐宋燕樂的大曲。它們幾乎都是兼有器樂演奏的大型歌舞曲。因此,通常所說的大曲亦即大型歌舞曲。——摘自百度百科,呵呵,通俗地講就是皇家貴族們吃飯時欣賞的大型曲舞。
注12:豔乃是古代交響樂開頭那段,形似過門,是大曲的一部分,原夕争雖然安排的是一段單人舞,但是用的配樂卻是豪華陣容。
注1 3:破,這就是古代交響樂的高潮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