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高桔子哭衰衰的給兒子打電話,她語氣哽咽蓋不住的猛抽泣:“三兒(抽泣)……我把……嗚……你爸(抽泣)……丢了!哇……”

趙學軍剛送了王希上飛機,本來挺難過,被自己老媽一吓,難過都吓跑了:“媽?我爸怎麽了?你別哭,慢慢說。”他就怕自己老爸出事,說實話吧,老爹這幾年的日子,都是他偷來的,他總覺得不踏實,這是個夢。他就怕那天醒了,回到前世發現這邊不過就是黃粱一夢,那才慘呢。

高桔子在那邊哭了一會,好不容易止住:“那啥,你先回來吧……三兒啊!媽不想活了……”

“啊?媽,你可不敢想不開,你要出事,那我也活不成了。”趙學軍急得在機場轉圈。

“你見到媽,可別害怕啊!”

“我怕你幹嘛,你那呢?媽?媽?”

“老家呢(抽泣),快點來(大吼)!!!!!!!”

正巧在機場的趙學軍直接打了票,等了幾小時後,什麽都沒帶的就上了飛機回了老家。要麽說呢,時代進步了,天地間的距離短的不像話了都。趙學軍着急忙慌的趕到家,一進門果然被吓到:“你誰啊!?”

“你媽……嗚……”高桔子抄着哭啞的嗓子,悲泣的拿着早就濕潤的手絹抹了一把鼻涕,接着嚎啕大哭,趙學軍聽到熟悉的哭聲節奏,這才認出來……這這……這是自己個兒的桔子媽!

哭笑不得的趙學軍,安慰了半天,正哄着呢,門口一陣急促的剎車聲,趙老大跌跌撞撞的進門,一開門看見趙學軍摟着一位女郎正安慰,他四下看看,問趙學軍:“咱媽呢?!媽說爸丢了!”他大聲喊了幾聲:“媽!媽!媽!”

摟在弟弟懷窩裏的女郎,下巴猛然左右劇烈抖動,又撲倒他身上:“文兒啊!媽不活了……”

趙學文吓得一陣倒退,語氣高昂:“你誰啊!!”

“你媽!!!!!嗚!”對趙學文,高桔子可不那麽客氣,直接吼上了,吼完,撲倒在沙發上繼續嚎啕。

手指顫抖的指着沙發上的“女郎”,趙學文磕磕巴巴的問自己弟弟:“媽?”

趙學兵無奈了:“啊……對!咱媽!”

“這都是啥啊!”趙學文也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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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學兵是最後一個到的,驚吓過後,他倒是真心實意的誇獎了一句:“媽,你這樣挺好的,我爸老腦筋,你別理他。誰不想自己媳婦漂亮呢?我爸這是有了危機感了……男人嗎……”

趙學軍與趙學文一起擡腳,踢了他一個踉跄。

高桔子一邊哭,一邊點頭:“我也這麽認為……你爸就是個小心眼……我不活了!!!!!!”

趙建國一番折騰,家中卻是難得的團圓了。高桔子帶着三個兒子,踏上了尋找丈夫的道路?

從老家的電話打到全國各地,兄弟三個開車從市區,找到小山頭村,老爸丢了這消息不能露了,傳出去實在丢人。老媽整容,老爸出走,這消息一出,夠全萬林人民樂三年,完事了還能載入史冊。這一幹人戰戰兢兢的找了快十五天,還是沒找到,這下子,一向冷靜的趙學軍都有些着急了。他知道自己的老子趙建國向來以當過兵的出身來标榜個性,其實骨子裏也是個小心眼,有時候別人都說自己不像趙家的娃,其實他覺得兄弟三個,怕是只有自己的個性最像老爹了。

十五天,對于趙家母子四人是個煎熬的時段,以前高桔子一直覺得,女人靠自己離了誰都能活。真的,随着事業越做越大,她真的想過這類事情。現在,趙建國不見了,高桔子發現,自己的天塌了,她沒趙建國不行。

看着撲倒在沙發上哭的十分傷心地母親,趙學文有些遷怒,妻子剛懷孕,自己被老媽召集來,旁個人家,材米油鹽醬醋茶,什麽事兒都會有,都會鬧,就沒人像自己家這樣式兒鬧騰的。自己家出這事,跟媳婦都沒法說,說出去叫親家都要笑死掉。

“媽,你就別哭了。”趙學文将少校軍裝丢到沙發上,去拽襯衣扣子,語氣有些無奈。

趙學軍看着自己的大哥,盯了一會後,他噗哧樂了:“有了媳婦,這就不要老娘了?”

“哎,趙學軍,你說什麽呢?!”趙學文氣的站起來,臉色不大好。

“你說我說什麽呢,問題已經出了,這幾天你就沒個好話,酸不拉幾的,怎麽了?咱媽願意老爸走嗎?她也不願意啊!這才十五天,還不是父母久病在床前呢!”趙學軍也不高興,直接還口。

“我說什麽了嗎?趙學軍!你這個态度有問題!”

“你少給我打官腔!我就不愛聽這個!”

“你信不信我抽你!”

趙學兵上去拉架,被大哥一腳踹到地上,接着兄弟三便混戰在了一起。高桔子愣愣的看着,沒勸,呆呆的看了一會,她直接抄了一把剪子要毀自己容。

“桔子!桔子!哎!哎!喂!高桔子!你別!我沒走,哎哎哎!我說,你幹嘛呢!你們這三個混蛋,趕緊着,拉住你媽!”

趙建國狼狽的從二樓閣樓樓口支着腦袋向下喊,兄弟三上去一頓拉扯。高桔子看着二樓口頂從閣樓上倒挂着的半個身子跟腦袋,表情直接坍塌了。

“學軍!”

趙學軍狗腿的上去巴結:“在,太後您吩咐!”

“你爸喜歡屋頂,你去把梯子抽了!”

“得令!”

趙學軍對自己老爸的威脅置若罔聞,抓着梯子要拉走,趙建國着急忙慌的在上面一邊罵人,一邊慌慌張張的扶着梯子下了樓。周身就穿着一條小褲衩,一臉胡子茬,滿身的煙味。

趙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悄悄退散。他們在門口相互擊勝利之掌,接着散去。這個門那是必然不能進了,一進去就要被人拉着給評理,一個爹,一個媽,說誰對,下場也不會好。都是聰明人,去觸那個黴頭才怪呢。

趙學軍帶着一身疲憊回到天州,打從去年年底到現在,這一路忙亂,他就沒休息好。

趙學兵沒買上當夜的機票,直接打了站臺票,硬是擠上去北京的列車。這次家裏總算在首都,整了一塊難得的地皮,趙學兵想去打造個精品中心,這次的事業,是他自己的,他很上心。

火車上混合着的各種味的撲面襲來,早就錦衣玉食習慣了的趙學兵并不習慣這種環境,他不由得有些後悔,要是能多等兩天就好了,這正趕上春節之後的打工潮。在擁擠的人群裏,推推搡搡的他來到補票口,出了兩盒中華煙,整到一張普通卧鋪的上鋪票子。一入卧鋪車廂,就像進了兩個世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此刻,已是深夜,趙學兵脫去皮鞋,悄悄的上了鋪位,不久便進入夢鄉。大概到天明的時候,一陣吵雜,有人毫不客氣的晃動他身體,趙學兵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向下看,唬了一跳!鋪位下兩位乘警正用盯壞人的眼神看着他。再看周圍,哎,眼神唰唰的,都不善意。也不怪大家,這十五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到處找老爸,要不是小三兒發現冰箱裏的東西一直少,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麽時候呢。他樣子像個逃犯,那也是必然的。

車廂裏,一個女孩子正在哭,她身邊坐的一位大嬸正在安慰她,一邊安慰一邊怒視趙學兵。趙學兵瞥了這位大嬸一眼,大嬸子又畏懼的低下頭。

“那上來的?幾點上車的?”乘警帶着趙學兵進了餐車,挺正式的做了筆錄。

“萬林市,昨晚十點上的車。”趙學兵讨厭麻煩,但是也好脾氣的應付。

“怎麽不帶行李?”

“家在萬林,工作在北京,常來回走,一晚上的事兒,就沒帶行李。”

“昨晚聽到什麽聲音沒?”

“沒有,我一向睡得死!”

“姓名,年齡,籍貫,工作單位。還有,把你身上的東西掏出來。”年輕點的乘警并不客氣。

趙學兵看下車廂兩頭看熱鬧的人群,不由得嘆息,他伸出手将口袋裏的皮夾子,身份證,還有名片盒都放在了桌上,褲子口袋裏的一個打火機,新買的手掌大的價值一萬三的摩托羅拉手機,外加半盒中華都沒落下。這幾年,他練得心性很好。該不發脾氣的時候,他不發。

乘警翻開重甸甸的皮夾子,不由得呆了,十數張銀行卡,外加兩疊厚厚的現鈔,一邊是藍精靈,另外一邊是綠美子。乘警看着名片上的那一串頭銜,三鑫集團還是挺出名的。

“呦,還是副董事長呢?別不是假冒的吧?”老警察有了笑意,單是這錢夾裏齊刷刷的現金,就比那小姑娘丢的那兩千塊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趙學兵拿着筆,唰唰寫下兩個號碼遞給他:“這是我秘書的電話,公司律師的電話,你們可以詢問。”

“不用不用,我們也就是問問。”老警察看出來了,面前這人是強按捺住脾氣的,連忙陪了笑臉将東西攏好,示意趙學兵收起。

趙學兵點起香煙笑笑問他們:”問完了?”

“哎,問完了,沒事了。”

“那該我了。”趙學兵彈彈煙灰:“兩位乘警的執法證給我看看呗,出示證件也是兩位的義務吧?要是沒有執法權,随意對乘客執法搜身,這個……就不太好說了吧?”

真當他是孫子呢?看下他們帶的那警銜,正式的,可以執法的警察,兩年一副板,那能帶的這麽髒,警花的銀色都沒了。趙學兵一肚子怨氣,昨晚還挨了大哥一腳,雖然是商量好的,可是大哥那是真踢。屁的為了演戲逼真!他不就是報複自己在他結婚的時候陰了他一把,給了他五十張一模一樣的房卡,害他憋着一泡尿,差點尿褲子嗎?

兩邊人,就這樣的僵住了,都不吭氣,餐車那邊做飯的大師傅呆呆的掂着煙,站在那裏。

“警察叔叔!”有人扒拉開人群,跑了進來,先給警察鞠躬,接着又對着趙學兵一鞠躬:“叔叔對不起,我把您當小偷了,我錢找到了,我媽怕丢了,給我縫裏面衣服裏了。”

一聲叔叔,嗆得趙學兵肺都炸了,他咳嗽着,眼角溢滿淚滴的看着面前這位鄉村傻妞。

許小夏一輩子遇到的最窘迫的事情就是今天了,家裏給她準備點生活費不容易,奶奶的養老錢都拿出來了。在鐵道上上班的叔叔,還給她整了一張卧鋪票,許家這一代,就許小夏出息,上的是北京的大學,大家對她重視着呢。

許小夏第一次坐卧鋪,上半夜她興奮,下半夜她睡得很死,大概是被老媽唠叨的害怕了,她一覺睡醒,立刻檢查錢。一摸兜,原本在兜裏的錢沒了,這一慌,她就開始嚎啕大哭。她是真的真的沒想搞這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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