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表白、踩空

“嗯,好的。”

看他害怕的感覺沒那麽嚴重了,池兔想着再緩和一下,便笑着朝他答:“現在就回去。”

因為隔得很遠,他們之間是安全距離,所以池兔的笑都憨厚了不少,像是對那些長輩露出的真誠笑容。

本來挺正常的,但落在席玉琅眼裏,就是特別的可愛。

他突然不想循序漸進,只想打直球。

“池兔。”

看人乖巧、老實微笑的模樣,席玉琅喊他。他不想先和人做朋友,等融入人的生活以後再慢慢來了,他現在就想追池兔。

池兔眼睛裏瞬間帶着疑惑。

在這滿地的青色中,兩個人都迎着炎熱的太陽,桑樹的葉子也有些飄蕩。而頭頂閃過光時,席玉琅突然坦白。

“我喜歡你。”

他居然在回來後的不久,就朝這只小兔子、他關注有好幾年的人表白了。

但池兔顯然不可置信,這四個字一出口,席玉琅親眼看到他的目光由不解變成驚訝,甚至還默默地又退兩步,似乎覺得他在說笑話。

眼睛瞪大頓了幾秒,才難以接受:“你,你是不是被吓傻了?”

他嗓音裏滿是“你在說什麽”的懵懂,心裏滿滿都是疑惑。他明明和席玉琅不熟,這人為什麽要和他說這種話?

村長不是說,只有真心想珍惜一個人的時候才能和對方說這話嗎?席玉琅為什麽要和他說?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我還是想說。我們從小就認識你記得嗎?而且我成年分化成阿爾法那天,我爸就和我說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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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池兔還是那副“你在說什麽”的樣子,席玉琅的嗓子猝然卡殼,腦子裏循環着好多他想說的話,此刻也歸結于一句:“我就是想追你,想讓你成為我對象。”

對面的人半晌都沒言語,好像一直在盯着他眨眼睛。池兔明顯不知道怎麽辦了,他只覺得局促,畢竟他和席玉琅才認識沒多久。

“……可我們明明就不熟。”他小聲嘀咕。

“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你忘了嗎?”席玉琅提起之前的他,“你以前矮矮的,但又長得很白,我們爸媽經常串門,你還經常跟着我跑。”

池兔還是一臉茫然。

看清他表情的席玉琅有些失落:“看來你是忘了,不過也正常,那時候我們才幾歲而已。”

他又這副表情。

意識到他情緒低落的池兔開始照顧他感受:“我确實不記得了,但是……你說是就是吧,你別難過。”

“真的嗎?”席玉琅忽然笑起來,直擊要害,“那對于我的表白你也不拒絕了?我可以追你是嗎?”

“……”

話題又繞到這裏,池兔臉皮薄,不好意思回複他,但他總覺得要是不答應席玉琅肯定又會很難過,不管出于哪個方面,他都不想看見。

可才見沒多久就對人說喜歡,還說什麽他們小時候就認識的話,席玉琅莫不是個登徒子吧?

如此想着,池兔抿抿唇,既然他不忍心說那些話,那就說事實。于是嘴裏輕飄飄道出一句明明不是拒絕卻特別傷人的話:“可是我怕狼。”

小兔子眼睛都憋紅了,想着席玉琅之前還要和自己做朋友,結果轉眼他們的關系就變得這樣混亂了,他真的理不清。

不太能想明白,池兔說完話轉身就跑,竄得很快就沒了影。

席玉琅還沒從裝柔弱中恢複過來,就已經看不見他的背影。伸出去想招人的手都停在半空默了兩秒,他讪讪收回來,端着簸箕往回走。

之後幾天,席玉琅這因為霎時心動而暴露的心意得到回應,那就是池兔開始在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絕不往前靠近半點點了。

後面甚至還把他企圖“寄放”在人那裏的東西全都送回來,也不再和他主動說話。

想繼續送小玩意兒的席玉琅表示非常無奈,但他也明白這是必然的,畢竟池兔肯定不記得之前的事,當時他們那麽小,誰能有印象。

連他都是在分化那天才知道池兔的存在的,他的照片也是他爸和小爸爸給的,連小時候那些事也是他靠努力回憶才扒出來的。從分化那天起他就在注意池兔,本來覺得這個小兔子不可能會讓自己有多喜歡,可他升大二那年,剛好過新年那天。

那是他第一次收到帶有池兔笑容的合照。當時看見的時候,不知道怎麽的,席玉琅總覺得心跳得很快,壓也壓不住。

也就是那年沒多久,池兔分化成歐米伽,那時候他已經有點關注池兔,再次收到照片也看見了那個抑制環,和現在這個一模一樣。

大概從四年前起,他就很想知道池兔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了。回來也是因為他,即便他們只有小時候那點夥伴淵源。

席玉琅可是看着池兔整整五年時間,除去最開始那一年不喜歡只是好奇的日子,那也是整整四年。

有關池兔的記憶可謂是貫穿他整個大學。

小波這次覺醒化形耗時有點久,接近兩個周的時間。

後面那幾天,席玉琅和池兔的關系也像僵硬的石頭,壓根兒挪不動。

這事結束以後,村長回來了,席玉琅也該完成任務回自己家,不再和池兔有所聯系,畢竟池兔避他如蛇蠍。

可他還是存着些或許有可能的心理,想與池兔再維持下關系。在村長家壩子裏等着開午飯的席玉琅關注着小兔子的一舉一動,就等着機會。

池兔在竈口前生火,機敏勁兒使他半點都忽略不了某人的視線,實在無奈,他只好側眸看向席玉琅,想讓他收斂一下。

對上的那雙眼睛卻是亮晶晶還帶着笑的。

“……”池兔抿唇,把目光收回來。

氣氛又陷入僵滞的死循環裏,兩人之間帶着種不管不顧的死局之意。席玉琅想等着池兔對他放松态度,不過發現實在是太難。

吃午飯的時間,兩人都沒說上一句話。飯局上就村長讓他之後常來玩,還和他聊了些學校的話題。

他餘光瞄到池兔時,全看見他在老實夾菜。

這頓“散夥飯”簡直吃得人心梗,不過也是他自己作出來的,不能後悔,只能怪他太急了,完全沒克制住。

如此,他故意拖延時間的戰術好像也不管用了,全程都零交流地幫着池兔洗完碗後,席玉琅想着先回去。他爸給他的機會,終究是丢了。

到裏屋笑着和黃村長、石奶奶告過別,他走到外面的屋檐下。

黃村長家的屋檐坎離壩子都有三十多厘米的距離,席玉琅站在這,感覺人都高了很多。兩個老人家要午睡,池兔就在這坐着無聊閑等。

知道他出來以後,也不主動開口,畢竟他不想留給席玉琅一些多餘的想法,這樣顯得他很不真誠。

他開始低頭去看那些爬過來的螞蟻。

席玉琅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不可避免地還是想和他好好道個別。

動了動唇,他直接喊人:“池兔。”

池兔一下就條件反射地擡了頭。看見他眼睛,才發覺自己居然有所回應,難免覺得自己有些糊塗。

席玉琅卻沒管這些了:“之前在菜地裏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就是和你說說,你不用覺得困擾,之後估計也不常聯系了。不過如果……”

他想說出的妄念卡在這裏,瞧了好半天池兔呆然、不摻雜質的目光,才話鋒一轉。

“算了,沒有如果,但有事可以找我。”他最後朝池兔露出個很開朗的笑,倒真有點釋懷了的感覺。

聽見他這般言語,池兔緊繃的肩膀垮下,也朝他彎唇:“還是謝謝你的喜歡。席玉琅,你肯定能遇見更好的。”

嘴上說着,池兔心裏卻有點莫名的焦慮,就好像心裏很不接受這個說法似的,帶着嚴重的抵觸情緒。

他不會掩飾,表情也帶了點茫然。

席玉琅沒錯過他微微蹙眉又突然眨眼疑惑的微表情,發現之後,他甚至更深地壓了壓眉梢,帶着絲探究。

半晌,他笑意忽變,唇彎得有些愉悅。他開始挪步往後走,正對着池兔,他看不見後面,不過依然站到邊緣時才停下來,目光幽邃,語氣執拗地說:“不會的。”

随即變得很難過:“那再見啦,池兔,之後見面也要和我打招呼行嗎?”

瞟見池兔略微猶豫後點頭,席玉琅揣着滿臉的憂愁轉身。一離開池兔的視線,他表情霎時就變了,看着這幾十厘米的高度眼神下垂得發冷。

半秒時間,他面不改色地故意踩空。

池兔都沒來得及留神就站起來想喊他,下一秒就看見席玉琅極其狼狽地摔在地上,他手臂因為想借力也撐了下邊緣,因此還滑過大片皮膚剮蹭出痕跡。

這讓席玉琅都禁不住“嘶”了聲。

他疼痛的呼聲讓池兔之前想着絕對不能心軟的想法倏忽消失,急忙上前去看他的情況。

沒帶猶豫,他都想伸手去扶人的,結果手伸到一半恐懼感就襲來,提醒他對面的人化形是狼,是他的天敵。

克服不了的池兔猛地後退不再靠近他,只是目光仍然留在席玉琅身上,很關注人的樣子。

那耍小心機的人自然瞧見了,也不在意,踉跄地站起來,還擡起自己蹭出條條血痕的手,不太舒服地扭過來看了眼。

眉心都皺起來,顯然疼地厲害。

池兔忍不住擔心他:“你手流血了,”他看着席玉琅手臂上的傷,有點不舒服,聲音也軟軟糯糯,“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席玉琅你快去先洗一下,然後我拿東西給你處理下再走,不然會感染的。”

說完都不等人反應,就急急忙忙跑進去拿消毒的東西。

席玉琅緊鎖的眉頭在不見人影之後就松掉,随意吹吹手上的傷,不甚在意地放下來,走去用水沖了沖。

涼水浸到傷口,一陣刺激,席玉琅依舊是面不改色的,眼瞅着池兔匆忙出來,才裝作一副虛弱的模樣。

拿着碘伏的池兔見他毫無精神氣地站在底下還在洗手,招手讓他上來:“你快來坐這裏,然後我……自己處理一下吧。”

他最後那句話說得極小聲,畢竟連他自己都覺得尴尬,明明幫他擦藥這事那麽輕松,他卻如臨大敵似的,讓人自己來。

池兔低頭抿着唇,很是愧疚。席玉琅倒是無所謂,聽見他說話就随口應了聲:“行。”

走上去就在旁邊坐下來。

池兔也只好坐下,把碘伏擱在桌上,慢慢推到他那邊。把手收回來之後,他才看見幾根特別漂亮的手指拿過碘伏,到了席玉琅手裏。

傷的是下手臂,位置有點扭曲,席玉琅打開藥瓶用棉簽沾了點,扭轉手臂試了試感覺,擦藥還是不太方便,磕磕絆絆,總有遺漏掉的地方。

這人動作還很粗暴,明明眉心都抹不開了,動作也不知道溫和點嗎?

池兔苦惱地看着,內心無比糾結。

幾只小兔子在內心打着架,各吵各的,咿咿呀呀地讓他煩躁。

不知怎麽回事,他冒出個特別想執行的想法來,以至于他瞧着席玉琅的目光都帶着些“慷慨赴死”的意味。

池兔稍稍靠近桌子,克制着心裏的緊張朝人建議道:“要不我幫你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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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就是心軟~

席二還是你會演呀,深得影帝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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