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淩亂、堵心
盛夏的天依舊熱得燙人,剛醒的池兔去望那只近在咫尺的手,它很長,也很白,投在眼裏時,還能看清上面的血管。
是讓人想試試觸感的漂亮手指。
除此之外,池兔好像沒有太多別的感受,連怕得往後縮都半點沒有,他完全呆住了,只是因為這只手。
還有那麽一瞬間,想貼上去。
席玉琅也總算意識到自己行為有些僭越,匆忙挪開手指,裝作很正經地說:“你頭發上沾了點灰塵,我就是想替你弄掉。”
距離一拉遠,池兔立馬撤了下身子,毫無緣由地退了下。明明剛才如此近,他都沒有害怕的,現在倒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提醒他了。
不過似乎也還行,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心跳得有點快。
“噢,那……哪裏有灰塵啊?”池兔不清楚心快的原因是什麽,只能忽視掉這個,去在意頭上的雜物。
他手放在自己腦袋上,眼神詢問席玉琅哪裏有東西。這般單純無害的眼神,讓席玉琅都咽了咽唾沫,出于之前的丢臉事件,他還條件反射地摸了摸鼻子。
發現沒事,才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瞎指揮:“你的手往左邊挪一點。”
池兔聽話地去捋另一處的發絲。
看見他這麽乖,席玉琅抵唇輕咳了聲,疏了下嗓子開始逗他:“過去太多了,現在慢慢往右邊去一點。”
池兔依舊照做。
“差不多,往下挪點,拍幾下就成。”席玉琅臉上的笑都要壓不住了,偏偏小兔子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
依他所說輕輕拍了幾下頭發,池兔理理發絲擡頭:“現在還有嗎?”
“嗯……有啊,”席玉琅認真看他一眼,還在逗他,“有些白色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Advertisement
聞言,本已經放下手的池兔又皺巴着臉繼續,這次動作一點都不輕柔,只有拍掉髒東西的架勢十足,頭發都要擾亂的程度。
“可以了,已經沒有了。”席玉琅看他都想要拍掉腦袋,急忙制止下來,不再存着那點打趣的心思逗人,但卻要笑着說,“再拍下去,我看你腦瓜子都要被打掉了。”
他話裏的戲弄太明顯,拍頭發的池兔一下子就停住動作,臉皮特薄地換成乖學生坐姿。不過他的頭發還是亮眼,因為被他弄得有些亂。
黑發看起來就很柔軟,以往略微蓬松的造型,現在變成了襯托他怯懦氣質的“精致”雞窩頭。
倒是極其适合池兔。
席玉琅坐在對面看着,覺得小兔子就不适合中規中矩,看這淩亂卻不失美感的發型,就透露着勾人的攝魂之力。
池兔也不屬于白那一類型,相反比大多數的歐米伽都黑,但他好像就适合黑黑的,白了反而都沒這個感覺。
那種常年勞作才獨有的田野氣息,以及他自身融入得極好的軟度。
真好看。
席玉琅視線下移,看到那個許久不曾注意過的老舊抑制環,它前面還是空蕩蕩的,留出三指的縫來,尤其随着人左看右看的舉動,還會時不時搖晃幾下……
好吧,可能是他的私心。
是他很想把池兔弄亂。
“你這麽看我脖子做什麽?”他眼神盯得過于專注,倒讓池兔有點不明所以,“我脖子上也有東西?”
他去摸自己的脖頸,以為是有灰塵,還随便擦了擦,手在移動的時候,不時會從那個抑制環的小口裏穿過。
且不知為何,池兔臉和其他地方都有些黑,唯獨手偏白,雖然白不了多少,可這麽一對比,差距完全顯出來。
環是黑的,皮膚也是,那只略微不同的手投在其中,簡直就是極致的誘惑。
席玉琅坐正,視線沒再放池兔身上,他話也忘了答,只顧着看前面,瞧見那翠綠的樹,又猛地眨了幾下眼睛。
這太不妙了,他易感期也不在最近啊。
—
稻子曬了幾天,需要用風車吹過全都收進谷倉。風車會吹掉灰塵和空殼的稻子,讓飽滿的稻子全都掉進底下的籮筐裏。
既方便又省事,剛回村不久的某人對此也是新奇無比,搖風車的動作都很輕快,池兔就在旁邊接着。兩人在分離最後一點稻谷時,出去逛集市的黃村長正好回來。
看見他們那麽賣力,尤其是席玉琅搖得特別快,臉上一片慈祥:“你們兩個動作還快,這才多久就只剩一點了。”
池兔一般只會笑笑不搭話,見他确實沒有回答的想法,席玉琅才滿是傲嬌的模樣。
“那肯定,”他也不謙虛,“我們這行動力可不是吹出來的,跟着池兔幹活,只可能快,不可能慢。”
他甚至在回答的時候帶上池兔,也不全說自己。蹲着的池兔也沒料到他會這樣,擡頭看他一下立馬收回,只是不知道怎麽的,有點不好意思。
他的唇抿緊,沒有關注到黃村長說了什麽,回神的時候,只看見站在公路上的眼熟的歐米伽。這個歐米伽他見過,以前在集市或者在路上,都會或多或少遇見幾次。
尤其是之前席玉琅辦席,他去樓上看電視的時候,也瞧見這人在和小孩子玩,是和席玉琅一樣很善于表達的人。
恰巧黃村長也在提到他:“小趙,你先進來吧,我讓你石奶奶先去看看還有多少雞蛋。”說完才想起來幾個小輩好像還不認識,“哦,對了,這是隔壁村的趙斯歌,是你們李爺爺的外甥,之前小波覺醒化形就是他在外面守着的,你們可以多走動走動啊。”
提完他,黃村長又接着給趙斯歌介紹了一下他倆,池兔不太喜歡交流,只是笑着與人點點頭。但令他詫異的是,小太陽般的席玉琅竟然也沒有多言,只是說了個:“你好。”
這樣的狀态是為什麽?池兔不太理解地去看他。還沒看出什麽來,趙斯歌就發話了:“你們好啊,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玩玩,隔壁村很歡迎你們。”
池兔還是不知道說什麽,這回答的活就落到席玉琅肩上:“一定一定,有空會去的。”
本是客套話,到此就應該結束了,結果趙斯歌竟提起要加某人微信的事。
“那什麽,席玉琅,我之前買了手機,還注冊了微信,我們加一下好友呗?”
這讓暫時歇下來,準備去洗手的兩人都怔住了,池兔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畢竟他壓根兒沒聽過這些詞彙。
一直都滿是笑臉的席玉琅也有點皺眉,他看見了趙斯歌眼睛裏的算計,那是種在考量他價值的眼神。
這很讓人不爽。
不過黃村長還在旁邊,他也不會拂了這個歐米伽的面子,當即笑着同意,拿出手機就點開微信:“可以啊,以後要是有事可以微信聯系。”
兩個人互相加了好友,席玉琅通過以後卻沒再管,連備注都懶得打,就屁颠屁颠跑回去找池兔了。
黃村長這些年都用的是老年機,看見這兩個小輩在嘗試新事物,也覺得欣慰:“現在的年輕人生活好啊,聽說那智能機還能發信息交流,還不要錢,我這老頭也用不來,你們這一加上就多走動走動,村裏也熱鬧些。”
說完他看見池兔,憶起之前也想給這孩子買個手機來搗鼓下的,結果人還不要,說什麽沒有能整天用手機聯系的人,找他們也就幾步路的距離,買來也沒用。
“小池,你看你要不要也去買個手機,像他們那樣也搞個什麽微信?”這次兩個小輩在這,他再次提出建議。
雖然他一個老頭子不懂這些,但池兔總歸要和同齡人有共同語言才對。
黃村長從來都是拿池兔當親孫子對待的,這樣的好東西自然想讓池兔也有,但是池兔是真的不需要這些。
“不用,村長爺爺,我拿着沒用。”他還是沒有半分猶豫地搖頭。手機他拿着确實沒什麽大用處,還不如空手好,至少不累贅,反正他也沒有大急事。
黃村長見狀也不勸了,轉而大聲叫石奶奶把有的雞蛋都拿出來。趙斯歌是來買雞蛋的,他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到各家買雞蛋,只是以往沒到過潭灣村這裏來,今日還是頭一次。
雞蛋拿出來後,他們開始商談雞蛋的價格,池兔蹲在農屋前乘涼,也不去湊熱鬧。幾分鐘後,石奶奶又拿出切好的西瓜分給大家。
池兔仍然蹲着,他吃東西一般比較慢,仿佛在細細品嘗,只有幹活時才會狼吞虎咽,畢竟工作要緊。
席玉琅站在旁邊,也在啃西瓜,他估計是餓得慌那種類型了,三兩下就搞定,換一塊繼續。
看着他扔西瓜皮的速度,池兔也不驚訝了,之前每次幹飯,他都能看見席玉琅非比尋常的速度。這人長得比他白,幹飯卻比他快。
池兔只能慶幸他們愛吃的的菜系不同,不然他肯定搶不到飯吃。
化形身為兔子,池兔仿佛也染上其習性一樣,只愛吃素,不愛吃肉。但是按理說化形的影響力怎麽着也不會這麽大,他完全算是個例外,做什麽都像是兔子的性格。
像是被化形困住似的,逃也逃不了。
“那我就買這麽多,謝謝黃爺爺,我就回去準備做午飯了。”
他在走神時,趙斯歌已經裝好雞蛋和兩口子告別,黃村長也不留他,坐在自己位置上,巋然不動:“行,慢走啊。”
趙斯歌也笑笑,下了屋檐也和他倆打招呼:“那我就先走了,有時間找你們玩。”
池兔有點沒反應過來,并沒作答,況且趙斯歌的眼睛從始至終都是在席玉琅身上的,明顯是在等他回複。
靠着竹竿看熱鬧的席玉琅還在啃瓜,擡眸就看見他在等着,不得已,他連嘴裏的西瓜都沒咽下,猛點兩下頭,揮揮手一副說不了話的模樣。
于是趙斯歌就被這麽敷衍着走了,走的時候還滿面春風。席玉琅一副“見了鬼了”的表情,都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幹點什麽。
他在學校好歹也是風雲人物,作為個長相極其上等的阿爾法,可是頗受歐米伽的喜歡。當初為了躲這些煩惱,他還差點拉着自己兄弟假裝AA戀了。
現在想想,幸好沒有。他的緋聞不管如何都要留給池兔才行。
想通以後的席玉琅一臉輕松,心裏想着:要加快速度讓池兔喜歡上自己。
然而他念着的池兔目睹全程,心裏全是說不清的感覺,有點塞住了似的,瓜都不甜了。
席玉琅不是說喜歡他嗎?怎麽和別的歐米伽互動後,也是笑容滿面的?
--------------------
小兔子無意識地吃醋了( ̄~ ̄)
池兔:(扭頭,不好意思)
席玉琅:所以我是不是就快成功了?
我:(看了看進度條,心虛地戴上墨鏡)好像還久,還有劇情沒有走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