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血、打盹
下午,四個人又下田幹活。勞動搭配還是和早上一樣,不同的可能是大家的動作都快了,相比于上午而言,進度飛漲。
有了午休時間一同看過動畫片的情誼所在,池兔今天的狀态又開始轉變,被某人從害怕拉到了心軟行列裏。
看見對着自己也笑意盈盈的池兔,席玉琅明顯開心了,張揚的笑挂在嘴邊,絲毫不收斂。
就跟孔雀開屏想求偶似的。
他尾巴翹得老高,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一把接着一把,完全跟得上池兔。
池兔也不和他客氣,照着自己的頻率來,幹活幹得越發快樂,就連不小心在割稻子時劃傷了也毫無反應。
還是席玉琅在打谷子時發現杆子上有血跡,才察覺出不對勁,走到他面前,讓人先別割了:“你是不是受傷了?我剛剛看見稻子上有血,但是我手上根本沒有傷口。”
他面上緊繃,帶着些認真的情緒看人。
本來想說“沒事”的池兔都被震住,磕磕絆絆地挪了幾步面向他,想乖乖确認一番。
沒感覺到疼,他以為不會有事,可當他想告訴人這個事情時,食指側面的細長口子讓他都怔住,上面還在絲絲滲血。
看見這傷口,席玉琅的臉瞬間黑了。
“也沒什麽大事……”他這表情讓池兔這個明明受傷,但內心毫無波動的人都有些緊張,“……我們幹活去吧?”
不知道怎麽辦,他只能把話題岔開,轉到他們現在的任務上面。
但席玉琅明顯對這傷口特別在意,看人不關注的樣子,還一臉郁郁。小兔子上次看他受傷的時候滿是慌張,現在自己受傷倒是管都不管?
“怎麽着也得清理一下吧?”他只能如此建議道。
池兔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對這個小口子那麽在意,這種小傷口他經常會有,有時不太注意,只是洗個菜的功夫都能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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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的,這種小傷我都習慣了,常常會有,不會有事的。”
席玉琅的臉色并沒有變好,反而在得到那句“常常會有”的話後變得更加深沉。敢情池兔還時常受傷,并且習以為常?
他找不到話說,只能執拗地盯着池兔的手。那點快要閉合的傷口好似會在他眼底放大,變成極大的撕裂口。
映在眼裏,惹得人心疼。
都沉默着無言,池兔也摸不着頭腦,見人的表情還是那般嚴肅,他放軟調子:“真的不會有事,你信我。”
略帶祈求的話令席玉琅有些發愣,後面那飽含堅持的三個字也唬住了他。
走神看了片刻,他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真怪,他居然還有臉皮?
在心裏不斷審視自己,他轉開頭,平靜地回答:“那好吧。”
說完,他就想拿過割好的稻子回頭繼續,低頭卻恍然感覺鼻子裏有一股暖流竄過,半秒後,他看見滴在稻子上的血。
稻子本來就是純色的黃,如今染上那滴紅色,簡直顯眼至極。
猛然意識到什麽,席玉琅趕緊擡頭捂住鼻子,想堵回去,不讓那些鮮血流得更快。不過任憑他怎麽擦,手上還是染了些許。
這讓席玉琅很不耐煩。
靠啊,他怎麽會流鼻血!
一連串的動作讓池兔都沒反應過來,瞟見他擦拭過後留下的一絲血跡,才驀地回神。
“席,席叔,村長爺爺,”他也慌慌張張,“席玉琅流鼻血了。”
本想自己緩緩的席玉琅:“……”這下真的是丢臉丢到家了。
五分鐘後,四個人都上來了,正好歇歇。黃村長上來就讓石奶奶煮些綠豆湯,給大家去去火。
席玉琅在壩子邊上低着頭,拿紙擦鼻子,表現得頗有些無奈。黃村長看他那個子都快縮沒了,連忙笑他:“小席,這綠豆湯你到時候多喝點,是不是上火了?最近吃得太好?”
“村長爺爺,你少說兩句吧,”席玉琅吸吸鼻子,睜眼說瞎話,“我這叫作身體的循環代謝,不用的血就該放掉。”
席軍拍他肩膀一巴掌:“全聽你在這瞎扯是吧!”又按下他腦袋,“你低點頭,我給你後頸上弄點水。”
席玉琅也不明白他都沒流血了,他爸為啥還要拍後頸,不過也沒權力反駁,只好拿紙堵住鼻子,撩開衣領露出脖子來。
池兔就坐在板凳上瞧他們,他乖乖坐着,撐在腿上去看,掃眼卻見席玉琅尤其白嫩的皮膚,太陽毒辣那麽久,這人居然還沒曬黑。
腦子裏全是“他怎麽那麽白”的想法,池兔看得越發走神,結果稍不注意,擡眸就對上某人轉過來的眼睛。
席玉琅的眼睛……
似乎很好看。
他眨眨眼睛,和席叔玩笑後的笑容還沒收去,眸子明明微眯着,但會吸引人似的。
真的特別好看。
“?”池兔猛地埋下腦袋,深深不解,他怎麽會在心裏重複兩遍席玉琅好看?雖然這人長得英俊是事實,但和他有什麽關系?
試圖理清頭緒的小兔子搖搖腦袋,不打算去看人了,肯定是那張臉看久了就會生出好感,他也愛美所以不能避免而已。
不去看就好。
這般認為的他悄悄打起盹兒來,殊不知席玉琅早已把他的舉動盡收眼底,望見那枚毛茸茸的腦袋,竟開始手癢。
他突然很想,很想看小兔子的化形。
割了兩天,黃村長家的稻谷總算全部收完,一塊田的谷子有許多,大熱天裏全攤在壩子裏曬,出來都沒處下腳。
席軍和奕清都沒有再來幫忙,昨晚吃了頓飯,他倆就讓席玉琅來,自己倒是當個甩手掌櫃了。不過這行為倒沒什麽不妥,畢竟黃村長家已經沒什麽特別忙的事交給他們,不來也是可以的。
所以今天一早,被“抛棄”的席玉琅特地等着池兔經過,和人一起上來。
雖然一前一後隔得有點遠,但好在池兔會聽他唠叨,還會時不時回應幾句。
如此熱的天氣,兩人要顧着給地上的稻谷翻翻面,就守在屋檐底下。席玉琅找準時間,抽空帶池兔打游戲,但說實在話。
被帶的那個人明顯是他。他也沒有不好意思,全靠池兔帶自己飛,整場都笑臉相迎,彈幕罵他軟飯男,他都照單全收。
甚至打字回複:【吃軟飯怎麽了?我有軟飯可以吃,像你們就什麽都沒有。】
回完還好心情地啧一聲,完全忽視罵人的存在,繼續麻溜地做他的小跟班。
池兔自然看見他打的彈幕了,也聽見了他發出的那聲意味深長。他側眸去看那悠閑的人,覺得自己也該賣力點,不能讓席玉琅受委屈。
啥事兒不管的席玉琅也發現,池兔好像打得更猛了,後面還給他送人頭,專門把對方打到殘血,然後示意他補刀。
本場結束,他還躺着拿了個MVP?
他這是走了什麽大運啊。
小兔子居然那麽厲害?
席玉琅看着自己戰績裏那寥寥無幾的勝利場次,不由地陷入沉思,轉眼就見池兔退出頁面,放下平板:“不打了,我去翻翻谷子。”
池兔沒有對此上瘾,還記得自己的工作,席玉琅自然也是,聽見他的話便直接按回主界面,把手機揣回兜裏跟随而去。
散開谷子需要用耙子操作,兩個人各站一邊,手上都拿着工具,朝着中間翻。
席玉琅慣會自娛自樂,池兔都已經離開去乘涼了,他還在太陽底下,拿着耙子也不停。
“随便翻翻就行,不用太久。”池兔怕他中暑,讓他少待會兒,“你快上來休息吧。”
“我就是玩一會兒,感覺還挺有意思的。”離鄉太久,難免想熟悉下鄉裏的各種事情,像有些東西,他都不記得叫什麽了,想都想不起來。
連池兔都忘了他。
“那也別曬太陽了,萬一你又流鼻血怎麽辦?”他沒想到池兔會提這茬。
而池兔也是順嘴一說,但席玉琅偶然聽聞這話,那些丢人的記憶就深刻無比,他選擇放下耙子去屋檐下坐着,想着還是乘涼好。
兩人又陷入到迷之默然的氛圍裏。
回想之前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是毫無進展,池兔現在還是在兩個狀态中徘徊,只是有個變了,大抵是從害怕變成了無所謂。
無所謂……
不行,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心肝是黑的席玉琅又想作妖,池兔的害怕減弱了有什麽用,只要處于無所謂時期,他就永遠追不到人。
難道是他太正人君子了?
他悄咪咪去看池兔,瞥見人軟乎乎的頭發,還有那張側臉,完全是他喜歡的。
算了,流氓點不太行,還得靠演。
心裏流轉着各種他能實施的方案,席玉琅擡起一只手撐在桌上,打算等人歇會兒再說。
池兔确實在打盹兒,不過他往往都是淺睡,也深睡不了,一般要是坐下沒有動靜,就是他有點想睡覺的時候。
席玉琅這幾天倒是發現了這點。
瞅見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腦袋還一點一點的,他都不擔心,畢竟經過他觀察所得,池兔的睡眠機制是固定的,只要有點危機感,他就會直接睜眼睛。
一動不動地看了人好半天,席玉琅本想讓其休息的想法也被這可愛的人打破,他看着閉上眼睛的池兔,不知怎的,很想摸摸他的腦袋。
就一下,輕輕地、慢慢地碰一下。
單手撐在桌上,席玉琅順從念頭,擡起那只躍躍欲試的手,被蠱惑般想去碰人。
他很好奇兔子的頭發會有怎樣的觸感?
時間貌似都變慢了,他的手手一點點靠近,距離越縮越短,眼見着就要挨到池兔的發絲。
可就是這樣靜谧的時刻,淺眠的池兔突然擡頭清醒了,還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席玉琅的手懸在半空,竟也沒有及時收回來。
池兔惺忪着眼轉頭,霎時就瞥見那只手。對面的人隔在安全距離,那只手卻離自己很近。
就只有10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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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二,你怎麽還流鼻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席玉琅:(皺眉)你吵到我眼睛了。
池兔:(看我在笑也想笑)
席玉琅:(眉間舒展)你笑吧,笑死更好。
我:(笑容一下收了,破口大罵)……你特麽真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