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二 不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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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臨眼前一花,身子不由自主地騰空,朝高臺快速飛去。下一刻,段臨小臂被狠狠攥住,被那人一把拉近。

那人力氣十分之大,抓住段臨時卻不明原因地面色一變,手上松了一瞬,段臨驀地抽出手,後退幾步。

那人漆黑的雙目冷了下來,寒意森然道:“躲什麽躲,我還會傷你不成。”

段臨終于看清這位朱雀仙君的面容,不免一窒。朱雀一族向來容色絕豔,此人傲慢惡劣,一張臉卻稱得上仙姿佚貌,容華絕代。更重要的是,或許是因為同為一族,他竟與段臨記憶中那位有幾分相像。

然而多看兩眼,卻又大有不同。

因着這兩分相像,段臨要罵的話就罵不出來了。何況是他湊熱鬧在先,被誤會也正常。段臨深吸口氣,擠出一個笑容:“仙君誤會了,我此行只是路過,不敢奢望仙君垂青。段臨一介凡夫俗子,配不上您天人之姿,還請您另擇他選。”

段臨自認好話說盡,這位朱雀仙君卻根本不要他的粉飾,壓着聲音問:“你不願與我結契?”

“我确無此意。”段臨坦坦蕩蕩道,“我身上并無火系物品,仙君一試便知。”

非但如此,段臨還知道自己身上常年有股濕冷水汽,最惹火系靈物厭惡。

段臨聲音不大,臺下修士耳力卻都是極佳,聽他這般不識好歹,便有人叫嚷着,想讓這朱雀回心轉意,重新挑選一位幸運兒。

這人卻理也不理,只一錯不錯地盯着段臨,不發一語。半晌,他才擡手伸向段臨頸側,像是要确認段臨的說法。他溫熱指尖碰到段臨肌膚,段臨下意識想避讓,強行忍住不動,那人卻看出他的躲閃,臉色愈發陰沉,指下用力,段臨頸側一陣刺痛,鮮血滲出。

段臨又驚又怒,當即狠狠震開他的手。那人卻渾不在意,任段臨含怒的攻擊落在他身上,衣袖一拂,半空出現一層透明的、水波似的屏障,正中也是一抹鮮紅。不知他使了什麽手段,段臨頸側的血珠如有牽引地飛向屏障。

段臨當即要攔,卻被威壓所制,動彈不得。血珠從一側彙入屏障,仍保持水滴狀不散,朝正中的鮮紅游去。中心殷紅的血滴微微融化,像是将要擴散,與段臨的血珠交融。

段臨眸中厲色一閃而過,他咬破舌尖,左手攥住右手手腕,正要不管不顧地破開壓制,那朱雀卻面色劇變,設下的桎梏驟然松動。

只見屏障上,中心血滴驀然回縮,下一秒,段臨意圖接近的血被狠狠震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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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震震得段臨心也空了一剎,随即放松下來,松開右手。對于臺下人來說,這一震更是大快人心,有人高聲叫段臨廢物,罵他不自量力,讓他趕緊下臺。不過兩句,應和之聲便大了起來。

段臨還沒有怎麽,那朱雀卻勃然大怒,先是斥了一聲“閉嘴”,五指張開,不知做了什麽,那叫的最歡的人突然啞了聲音,面色青白,青筋暴跳地去抓自己的脖子。

朱雀冷哼一聲,不過片刻就松了手,讓他重拾呼吸。這一手殺一儆百卓有成效,霎時滿座寂靜,落針可聞。

那朱雀才慢慢轉過頭,重新看向段臨。段臨才發現他不知為何面上血色盡失,倒顯得一雙漆黑冰冷的鳳眸更為淩厲。

段臨心中有氣,毫不退讓地回視。

那人盯了他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已經和別的什麽人……”

段臨最後一點耐心也耗盡了,直言道:“是,我有約了。”

雖然早就不作數了。

段臨知道此人心高氣傲,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定會觸怒他,也做好了對抗的準備。然而這人确實攥緊了拳頭,段臨卻沒等到應至的痛苦。

“我竟以為……”他突兀地止住,冷笑一聲,點點頭,“好。”

段臨聽他話說得古怪,心中微微疑惑。但段臨着實已經耐心耗盡,只說:“我可以走了?”

此話一出,連段臨都感到火元素在此人身周勃勃跳動,幾乎要炸裂開來,看樣子是被氣得不輕。

段臨緩緩道:“仙君若是想要動手,段臨只能奉陪。”

一陣沉默。

“你真當我稀罕你嗎?”他目光如刀,像是要說什麽刻薄的話,但最後只是咬牙道,“你哪裏值得。”

段臨微微颔首,表示他說得是。段臨捏好了禦風的訣,正欲動身,卻被下一句話定在原地。

他說:“你八年前就不值得。”

這句話,他說得又輕又慢,不像是在嘲諷段臨,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聽在段臨耳朵裏,卻無異于驚雷——

段臨頭一瞬間劇烈地疼了起來,他睜大眼,想要看清面前人的模樣,視線所及,色彩卻都變得濃烈而扭曲,成了一個個刺眼的色塊,叫段臨看不出原本面目。段臨踉跄着後退一步,狠狠閉上眼睛,才回憶起那雙含譏帶怒的眼眸,和他寒霜似的面容。

那個人,竟長成了這副樣子。

叫他認不出了。

“……雲洗。”段臨幾不可聞道,“雲洗。”

他心中有萬千疑問,身體卻突然被一股沖力所擊,不由得連退幾步。模糊的視線裏,一抹黑色的身影輕巧躍上高臺,行雲流水,身姿飄逸。

朱鶴寧。

段臨沒有看他,只是怔怔地望向雲洗。雲洗卻只是淡漠地看了段臨一眼,身形側了側,面朝朱鶴寧,卻也正好擋在了段臨與朱鶴寧之間。

“仙君何必與這種人糾纏。”朱鶴寧道,“放他走便是了。”

他話語裏尊敬與熟稔并重,像是與雲洗是舊識。段臨因雲洗要擇人結契而生出的諸般猜測、不自量力的微末希望,都在短短兩句話裏滅了個幹淨。

而雲洗身上那股紮人的、傲慢的氣勢,在朱鶴寧面前竟也微微收斂。

段臨聽到他頓了一剎,冷淡地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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