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從見到金燦燦的那一刻開始睿睿就像是個小樹懶直接黏在了她的身上, 再加上小家夥好幾天沒有見到媽媽了有些纏人, 說什麽都不肯跟江東羽回去，原本就是幼兒園放學以及上班族下班的高峰期, 眼見路上的車子越來越多，路況越來越堵, 睿睿還在鬧着不肯上車, 金燦燦總算是忍不住提議讓江東羽開車去她現在住的地方。
“今天就讓睿睿和菜菜去我那裏，換洗的衣服我都有準備，讓睿睿這麽一直吵下去也不是辦法。“
哪怕是人前雷厲風行的大總裁，但江東羽在小孩子哭鬧的情況下也是毫無辦法，所以金燦燦這話剛說完江東羽直接就點頭表示了認同，一直注意着爸爸媽媽談判的小睿睿直到這個時候才安安分分地又趴回了金燦燦的懷裏, 這個小機靈鬼！
金燦燦點了點睿睿的小鼻子，然後用手指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好了, 睿睿現在不要說話了, 媽媽問話直接點頭或者搖頭，現在嗓子是不是很痛？”
小家夥誇張地直接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停頓了片刻就拼命朝金燦燦點頭，不過記性卻不怎麽好，點着頭就又發出了聲音：“睿睿嗓子痛……”
發出聲音後睿睿就像是做錯了什麽事，直接又将頭藏進了金燦燦的懷裏，過了好一會才探出腦袋，低着頭攥着自己的小手。
“那現在讓爸爸開車帶着睿睿跟媽媽姐姐一起到媽媽住的地方好不好？點頭或者搖頭，不用太用力, 點一下就好。”
小睿睿非常嚴肅認真地點了一下小腦袋，然後又鑽進了金燦燦的懷裏，哭鬧了這麽久他估計早就累了，直到睿睿趴在懷裏不再鬧人的時候金燦燦才示意江東羽可以開車門準備走人了。
來時金燦燦是坐在前排的副駕駛位置的，回去時因為金燦燦抱了睿睿所以坐在了後排，菜菜還是個小孩子，也是跟着坐在後排的，小女孩除了剛見面的時候像一個渾身長滿刺的小刺猬防備地看着她，之後菜菜像是已經平靜下來了，她對金燦燦沒有太過強烈的抵觸，但也根本不理她。
還是跟之前一樣，金燦燦總是無意間能發現菜菜打量她的目光，越是細心敏感的孩子，越是喜歡觀察周圍的環境，不可否認在同樣的家庭長大的菜菜和睿睿有着很大的不同，此時睿睿已經呼呼呼地在金燦燦懷裏打起了小酣，而菜菜竟然還很精神，安安靜靜地将自己的小背包放在腿上，兩只小手都擺放的很規整，後背也是挺直的，老實說這小姑娘儀态倒是學的挺好的，不過神經太過緊繃了。
金燦燦從自己随身的包包裏拿出了一對耳塞，然後給小睿睿戴上，調整了下小家夥的躺姿，金燦燦的全部動作都是在菜菜的注視下完成的，小女孩這次視線也不躲閃了，就這麽大大方方地看着金燦燦的動作，金燦燦确認了等會她說話不會吵醒已經睡着的睿睿，然後才将目光投放到旁邊坐着的菜菜身上。
野生的小獸遇到陌生人第一時間是後退一步，然後弓起身子做防備之态，在金燦燦的眼中，此時的菜菜就是這樣的一只小獸，身子後移表情稍顯緊張，然後緊接着金燦燦又聽到了熟悉的評價：“壞媽媽！騙子媽媽！”
金燦燦沒有生氣，她覺得之所以菜菜現在說她是騙子肯定是因為兩人之間有了誤會，而她現在就是需要問出到底是存在什麽樣的誤會，然後解開菜菜的心結。
金燦燦順着菜菜的話回了一句：“菜菜說的沒錯，媽媽是壞媽媽！是騙子媽媽！”
一般情況下，人會有一個慣性，當我們說出一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在心中預測到了對方應該有的反應，如果預測跟現實反差太大，可能就會出現一瞬間的呆愣，此刻的菜菜就是這樣，她完全沒有想到金燦燦會順着自己的話承認她是壞媽媽，是騙子媽媽。
積聚的敵意仿佛是一個被針刺破的皮球，原本積攢的敵意或是憤怒會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慢慢減弱，更何況說金燦燦是騙子媽媽或者壞媽媽并非是菜菜的本意，就像是江東羽說的那般，因為有了期待，所以就希望得到同樣的回應，當期待不被回應甚至有着壞的回應時，那麽期待就有可能演變成失望、敵意、失落……以及其他各種繁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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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壞媽媽，菜菜不喜歡你。”
菜菜第二遍說這樣的話氣勢已經不像剛剛那麽足了，更像是小姑娘随口的抱怨，說完就擺正身子不再往金燦燦這個方向看了，不過後背卻不像剛剛那般僵直，神情顯然是已經有了明顯的放松，偶爾趁金燦燦不注意的時候還是會偷偷地往她的方向看。
坐在前排開車的江東羽全程沒有幹預金燦燦的意思，這樣金燦燦膽子更大了些，不過她還是采取的循序遞進的方式，一層層卸掉菜菜內心的防備。
金燦燦：“菜菜說的沒錯，我是個壞媽媽，但是壞媽媽喜歡菜菜。”
厚臉皮是無敵的，況且金燦燦又沒有說慌話，所以她是無敵的！
“不對，你騙人！”又一次正視，不過這次菜菜看了金燦燦一眼後還看了她懷裏抱着的睿睿：“壞媽媽只喜歡弟弟。”
哼哼哼，小妮子這是嫉妒呢。
“媽媽沒有騙人，媽媽當然喜歡睿睿了，不過媽媽也很喜歡菜菜，媽媽也一直想要抱抱菜菜的，不過菜菜給不給媽媽抱？”
“不給！”覺察到自己被帶到溝裏的菜菜很快就兇兇地瞪了金燦燦一眼，氣勢……幾乎沒有，小表情別提多糾結了：“壞媽媽就是騙子！騙菜菜了。”
金燦燦：“那菜菜能告訴媽媽，媽媽怎麽騙菜菜了嗎？媽媽一想到菜菜這麽讨厭媽媽，就非常非常地難過，菜菜的老師一定告訴過菜菜，小孩子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媽媽也想當菜菜的好媽媽，可是媽媽都不知道菜菜為什麽生氣，不知道錯誤就沒有辦法改正了。”
就在金燦燦氣氛渲染的正恰當的時候，前排突然響起了兩下壓抑的咳嗽聲，聲音一下子将菜菜的注意力給吸引走了，害得金燦燦做了無用功，如果不是江東羽咳嗽的過于真實，不像是裝出來的，金燦燦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在破壞她跟菜菜的母女感情。
聽到江東羽的咳嗽聲，金燦燦才發現她哄小朋友哄得太入迷，以至于車子早就已經在停車場停了有一會了都沒有注意到，雖然金燦燦沒有哄出來小朋友真正生氣的原因，但是菜菜的表情已經軟化了好多，估計她再加一把勁就能成功了。
回到別墅時天色已經暗了好多，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小睿睿一路上都睡得很香，哪怕是被金燦燦抱着回來，幫他洗了澡都只是迷迷糊糊地揉了把眼睛，然後栽倒一邊繼續呼呼大睡，睡着後的睿睿無外乎誰抱誰不抱的問題了，将兩個孩子都先交給江東羽看着，金燦燦才洗了把手去廚房準備做晚飯。
因為回來的時間已經有些晚，只炒了一葷一素的兩個熱菜，然後熬了兩個湯金燦燦就收了手，而當她忙完這些，江東羽也已經把菜菜為什麽生氣的原因給問了出來。
幼兒園布置的手工作業，菜菜只得了一個小紅花，手工作業好醜，別的小朋友都是媽媽幫忙做的，媽媽答應過的……
媽媽答應過的……
只是簡單的這一句陳述金燦燦就知道了問題的症結出在哪裏了，上次給菜菜寫的保證書她只是簽了字沒有看到具體內容，金燦燦想到這裏直接找了一張白紙放在了餐桌上，白紙被壓住了重要的部分折好，然後金燦燦才開始跟燦燦說話，經過一陣安撫後小姑娘情緒已經穩定了好多，至少沒有叫她壞媽媽和騙子媽媽了。
“菜菜是因為媽媽答應了幫忙做手工作業，但是沒有兌現承諾生氣了對不對？”
“哼！”回了一聲冷哼，菜菜就把頭撇開了。
不是處于生氣狀态就是處于傲嬌狀态，五歲的小孩子一點都不好哄，不過金燦燦是不會這麽簡單就放棄的，她将手上準備好的白紙放在了菜菜的面前，點了點白紙的下方位置問道：“菜菜現在能看清這張紙上面寫了什麽嗎？”
哪怕是不明白金燦燦的意圖，菜菜還是配合地搖了搖頭：“菜菜看不到，被媽媽蓋住了。”
這次說的是媽媽，真是感人肺腑的進步！不過金燦燦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的，她緊接着就順着菜菜的話說了句：“其實媽媽也看不到，媽媽答應菜菜的事情都寫在了白紙上，被菜菜蓋住了。”
菜菜:小腦門一連串問號，使勁回想中……
過了好一會金燦燦才聽到菜菜有些猶豫的聲音:“白紙……被菜菜蓋住了？”
看到金燦燦點了點頭，菜菜不自在地揪了揪自己的衣擺，小眼睛時不時地就瞄金燦燦一眼，停頓了一小會菜菜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從自己帶回來的小書包裏翻出了一張疊好的紙。
菜菜頭撇向一側，兩只手捏着紙遞到了金燦燦面前，脆生的童音:“給。”
終于哄好人的金燦燦舒了一口氣，然後重新坐在凳子上的菜菜也舒了一口氣，兩人對視一眼後菜菜就将目光移開了，開始慢吞吞地吃飯，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教養很好，可是金燦燦看清楚手裏白紙的內容後臉色微變。
她忘記了，哪怕菜菜再聰明，也只是五歲的小孩子，根本不可能認識很多漢字，所以這份保證書金燦燦根本沒有看懂……
看不懂的金燦燦又多了一個新的稱號——笨媽媽！
雖然解決了跟菜菜的誤會，但手工作業只得了一個小紅花後菜菜還是很糾結的，于是金燦燦又開始了哄孩子大業！
“你看媽媽是家長，爸爸也是家長，菜菜的作業是按照老師說的完成了呢，其他的小朋友肯定都是爸爸沒有幫忙，媽媽幫忙做的手工作業，只有菜菜一個人是爸爸幫忙做的。”
菜菜低着頭糾結起了小手指“只有……菜菜一個人是爸爸幫忙做的？”
金燦燦:“對呀，這說明菜菜的爸爸是最好爸爸！”
菜菜眼睛瞬間被點亮了，肯定地點了點頭:“嗯，爸爸疼菜菜，好爸爸！”
“可是菜菜只得了一個小紅花，小兔子好醜……”低落的聲音，看來小紅花的數量菜菜看得挺重的。
金燦燦是趁着江東羽用餐後洗漱的時間哄人的，想着江東羽一時半會出不來，所以金燦燦腦袋裏冒了壞點子……
“菜菜，其他的小朋友帶來的小動物很好看，這是小朋友自己折的，還是他們的媽媽折的？”
遲疑了片刻菜菜才回答:“小朋友的媽媽折的，菜菜都不會……”
由自己不會折小動物聯想到其他的小朋友也不會折，很好！
“那菜菜書包裏那個很醜的小兔子是誰幫忙折的？”
這次菜菜回答的很快了:“是爸爸！”
“所以就是爸爸的手工作業得了一個小紅花對不對？”
菜菜:“……對，爸爸笨笨。”
金燦燦終于從菜菜嘴裏聽到了這兩個字，不由地勾起了嘴角，不過她還是很溫柔地摸了摸菜菜的小腦袋，語重心長道:“菜菜，雖然爸爸很笨，但他這麽辛苦地幫你折不擅長的小兔子，所以、我們不能歧視爸爸。”
菜菜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往不知在金燦燦身後站了多久的江東羽跑了過去:“爸爸，對不起~”
金燦燦。。。
作者有話要說： 金燦燦:我們不能歧視爸爸！
江東羽:不是一直是你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嗎？
金燦燦: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