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一般。

四肢變得僵硬,張口想呼吸,灌進嘴巴裏的全部都是水,劃動的手臂漸漸失去力氣,想吶喊,想求救,冒出的只是一個個水泡。

窒息的恐懼開始蔓延,仿佛陷入了無邊的夢魇。

會再次這樣死去嗎?慌亂驚懼中,葉呈希只有這麽一個念頭。

16

16、Chapter16 ...

胸口猛地一陣重壓,劇烈的嗆咳聲随之而起,意識也漸漸恢複清明。

一睜開眼睛,雙手按在他胸口的人濕漉漉的發絲就滑落了幾顆晶亮的水珠,掉入迷蒙的眼眶。

眨了眨眼睛,葉呈希又是一陣嗆咳,被水沖刷過的咽喉隐隐作痛。

“醒過來就好,先休息一下。”圍攏在四周的工作人員顯然都受到了驚吓,葉呈希被撈起來的時候臉色蒼白異常,就像失去了生氣。現在見他醒來,衆人松了一口氣。

躺在地板上喘息,葉呈希還記得失去意識之前,一雙有力的臂膀及時摟住了他,将他從沉重的窒息中拉了出來。雖然沒有看到臉,但是清楚地知道那個人就是範澤西。

呼吸慢慢平複之後,葉呈希在範澤西的攙扶下站起身,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休息。

“感覺怎麽樣?”範澤西接過助理遞給他的毛巾,随手擦拭了幾下後在葉呈希身旁坐下。

“好多了,謝謝。”沾染着水汽的睫毛垂下,水光潋滟的眼瞳被遮住了光彩,葉呈希擦拭着浸濕的臉頰。

“真是我見猶憐。”一旁的Medea突然湊近感嘆了一句:“有沒有興趣跳槽來中皇?”

周圍很多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走來走去,葉呈希有些汗顏。

“Medea小姐,這樣當場挖角不合适,更何況我還在參加比賽。”

“如果有意向的話,随時可以打電話給我。”沒有在意葉呈希話中拒絕的意味,Medea直接将一張金色的名片塞進了他襯衣的口袋。

“Medea。”範澤西低叫了一聲。

“好了好了,我知道。”Medea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這就去和導演溝通,不打攪你們了。”

“你以前是不是溺水過?”

聽到範澤西的話,葉呈希擡起頭望向他,“你怎麽知道?”

“我抓住你的時候,感覺你很恐懼,但是從一開始的表現看,你并不是不會游泳。”

“以前出過一次意外,所以有一些陰影。”

“既然這樣,你應該在讨論方案的時候提出來,如果因為疏忽出了意外,影響的不僅僅是下一場比賽。”範澤西皺眉,“以你現在的狀态,根本不可能達到原先拍攝的要求。”

“我會試着……”

“Medea已經去和導演溝通,将拍攝時間推遲,希望明天你能達到最佳狀态。”範澤西站起身,“這是至關重要的階段,必須在觀衆面前展示最好的一面。”

看着漸漸遠去的身影,葉呈希想起殷旗對他的評價,追求完美的工作狂人。一開始以為範澤西不會在意這樣的活動,現在明白他對所有作品的要求一視同仁。

葉呈希不知道Medea以什麽樣的理由說服了導演,由他們提出,避免了葉呈希影響拍攝進程的尴尬,畢竟對于一個新人而言,這樣的名聲并不好。

工作人員收拾設備儀器離開之後,攝影棚變得空空蕩蕩,葉呈希則獨自留了下來。

如果不盡快克服障礙,明天一樣沒辦法順利完成拍攝。租用的場地還未到規定的時間,而且有較淺的水域,能夠讓他适應又不至于出意外。

耽誤了進度,範澤西的檔期又很難調,會直接影響到練習合唱歌曲的時間。

淺水區的水只到胸口的位置,葉呈希彎下身将自己浸泡到水裏,慢慢适應被淹沒的感覺。還沒出事之前,他就是個游泳健将,需要克服的只是心理問題。

“這樣不會有效果。”

水剛漫過鼻子,突如其來的聲音就讓葉呈希狠狠嗆到了,扶着池壁不斷咳嗽。

“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目光自下而上,直到落到那張熟悉的臉上。

範澤西沒回答他,只伸出手,“先上來。”

伸到面前的手修長漂亮,骨節分明,葉呈希猶豫了一下才握住,借着他的力道上了岸。

“我教你一個簡單的方法。”将葉呈希帶到拍攝的深水區,範澤西揚眉,“下去。”

盯着波光潋滟的水面,葉呈希有些躊躇,就在這時,腿突然被重重一踢,沒防備的他直接栽向水池,驚呼讓大量的水灌入了嘴裏,撲騰了許久才掙紮出了水面。

呼吸到新鮮空氣後,葉呈希發覺能夠暢快呼吸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剛想質問站在上面的人,腰部已經被用力摟住,掙紮着回過頭,發現範澤西也脫掉外套跳了下來,一摟住便将他往下扯。

“喂!”連叫了幾聲,完全沒有得到回應,兩人一起沉入了水裏。

為避免被嗆死,葉呈希只得調整自己的呼吸,看範澤西的樣子,在他昏死過去之前可能都不會松手。

不再浪費力氣胡亂掙動,慢慢适應之後,并非想象中那麽痛苦。

真正讓他恐懼的,是被背叛後窒息般的絕望,他一直沒有從陰影中走出,過分執着于過去,阻礙了前進的步伐。

接近極限後,葉呈希急忙探出水面,這時他才察覺,範澤西早已經松開了對他的桎梏。

第二次的時候,不再需要別人強制他潛入水裏,雖然呆的時間還不是很長,抗拒和排斥已經慢慢減弱。

“上來吧,再泡下去你明天就沒辦法參加拍攝了。”

葉呈希從水池爬起來的時候,範澤西就站在他旁邊,用毛巾擦着不斷滴水的頭發。望着對方的身影,他惡作劇的念頭一閃而過。

手觸碰到範澤西的身體時,葉呈希确定力道足以讓他墜入水池,但最重要的一點估計錯誤,範澤西的反應速度比他預想的快,保持不了平衡後,直接拽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一起拖入了水池。

水花四濺,透明的水珠被高高抛起,墜回水面後濺起一朵朵漂亮的花骨朵。

落水之後,葉呈希急忙往一旁游去,一雙手臂從後面重重扣住他,順着水流将他推到水池一角。一回頭,幾乎與對方的皮膚相擦而過。

濕潤的發絲貼合着俊美無俦的側臉,近距離看到水珠劃過白皙的臉龐,眼尾微揚,淡金色的光斂進深不見底的眼瞳,俊挺的鼻峰下是完美的理想唇形。

見被按住的人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範澤西眼睛微眯,笑容像飛燕掠過平靜的湖面,蕩起層層漣漪,“是在回味那天的吻嗎?”

這句話的效果不亞于晴天霹靂,直接将葉呈希霹醒,快速推開圈着自己的人。沒想到他的反應那麽大的範澤西手臂一松,葉呈希立刻逃開了他的牽制範圍。

溫熱的水流沖刷着肌膚,舒服到讓人暫時忘卻了疲憊。

閉上眼睛享受,眼前卻閃過範澤西狡黠的笑,的确在那個瞬間,他在回想那天的吻。

讓人心神激蕩的高超吻技。

不過對于身經百戰的人而言,一夜情都能那麽随随便便,更何況一個吻?

一個不帶任何意義的吻。

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葉呈希關了噴頭的水,快速扯過幹淨的浴巾擦幹身體,換上衣服。

走出淋浴室的時候,範澤西正背對着他,手裏握着電話。

現在本來是拍攝短片的時間,因為他的原因不得不推遲,檔期那麽滿的範澤西還推掉了其他事情來幫助他克服對水的恐懼,自己卻将他推進水裏,的确有些說不過去。

準備等範澤西接完電話再過去,聽到動靜的範澤西卻率先回過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好,我馬上過去。”說完這句話,範澤西立刻挂斷了電話,向着葉呈希走近。

“今天我應該算幫了你一次。”

肯定句而非疑問句,在逼視的目光下,葉呈希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你是不是應該回報我?”

心中警鈴大作,有種不好的預感。

範澤西見葉呈希如臨大敵的模樣,将雙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試圖讓他放松下來,“不用緊張,我只是想請你陪我去參加一個私人宴會。”

坐到車上的時候,葉呈希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誤上賊船。

銀灰色的跑車在公路上狂飙,窗外的燈光飛閃而過,要不是扣緊了安全帶,恐怕整個人都會被甩出去。

對于他減速的提議,範澤西平靜地回複了一句:“實在很抱歉,我趕時間。”

看了一眼掌控方向盤的男人冷靜的側臉,再看一眼旋轉盤上越來越可怕的速度,葉呈希默默扭開了頭。為什麽他在水池裏浸泡了好幾個小時之後,還要陪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參加私人宴會?

車速漸漸放緩的時候,葉呈希透過車窗,看到了美不勝收的夜景。

他們正在進入這座城市的高級住宅區,一路暢通無阻。

上次看過的專訪雜志,除了對範澤西出國留學經歷的介紹之外,其他似乎一片空白,包括個人成長經歷,家庭背景和家庭成員。

同在娛樂圈混跡,對當紅的明星多多少少會有所了解,但之前的葉呈希除了知道範澤西的名字,陪伴邝鏡出席大型活動遠遠見過幾次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以前覺得是自己不關心不在意,現在這個想法可能要被推翻。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時,葉呈希同時聽到了範澤西的聲音,“已經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快要開學了,讓我吃了又睡睡了又吃的悠閑生活過幾天就要結束了。

默默抹淚ING,我暑假作業都沒沒做,跪地囧rz

碼完字貌似更精神了,立志早起的想法快兩個月都沒有實現過╭(╯^╰)╮

17

17、Chapter17 ...

出乎葉呈希的意料,範澤西并未直接進入晚宴現場,而是将車子緩緩駛入另一側安靜的車庫,進入之後墨黑色的大門快速重新落下。

下了車之後,沒有看見半個人影,範澤西徑直向前走去,葉呈希緊随其後。

車庫比想象中的大,陳列着各式各樣的跑車,很大一部分葉呈希只在雜志上見過,這是第一次窺得真容。

炫麗低矮的車身,玻璃下發動機一覽無遺,剪刀門與遍布車身四周的巨大進氣口,這是為人熟知的Aventador風格,意為“蝙蝠”的Murcielago是中世紀連戰數場不死的鬥牛的名字,剛硬的線條不失圓滑,時代感強烈。

火紅标志的賽道狂熱者Ferrari 599 GTO作為一款珍貴的限量版,在忠實繼承其品牌優秀傳統的基礎上,采用了全新的設計理念,讓人眼前一亮。

……

與其說是車庫,不如說是名牌展覽會。

對于男人而言,名車與美女一樣,是抵擋不了的誘惑。

“我們現在去哪裏?”勉強将目光移開,葉呈希知道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聽到他問話的範澤西唇角掀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似笑非笑,“參加化妝舞會總需要變裝。”

這樣的陣勢怎麽可能跟化妝舞會聯系起來?更別提變裝這樣的滑稽想法。葉呈希腹诽,這時另外一道門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中。

今天的計劃本來是拍攝短片,葉呈希一身便裝,範澤西因為二次下水,身上的衣服弄濕了一些,這樣的裝束自然不适合出現在名流彙聚的晚宴上。

所以現在葉呈希站在更衣室裏,準備換上正裝的西服。

其實下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适合來這種地方,但對于範澤西的請求,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要求,他沒辦法強硬拒絕。

幾次的相遇,點點滴滴葉呈希都記在了心上。

打定主意後,他開始解開襯衣,換上這一套質地精良的黑色西服。

衣服意外地合身,很好地襯托出了他的氣質。葉呈希打量着鏡子裏的自己,右臉上的傷痕已經愈合,但是靠近時還是能夠看到淡淡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消退。

這一點小小的瑕疵,希望不會有所影響。

從更衣室出來後,葉呈希并沒有看到範澤西,是由一位管家模樣的人領着他進入宴會現場。

這一刻,感覺像是誤入仙境的愛麗絲,即将推開一扇大門通往另一個世界。

漫天的星光下,俊男美女穿梭其間,衣香鬓影。

悠揚的琴聲流淌着,雕琢精美的白色塑像立于噴泉正中央,噴薄而出的水花被燈光映照出五光十色的燦芒。

有人拖着及地長裙優雅前行,有人端着酒杯低聲談笑。

站在一旁欣賞美景,葉呈希到現在也沒想通範澤西帶他前來的緣由。

如果真像他所說充當陪伴,怎麽會不見人影?更何況一個漂亮的女伴才是參加晚宴的最佳選擇。

葉呈希只靜靜站在一旁,就有許多熟悉的面孔從眼前晃過。

實力派資深影帝,新晉大熱影後,電視臺名嘴,富豪榜常年熟客,年輕有為的企業家。

不僅僅是娛樂圈的聚會。

資歷尚淺的新人,根本沒有踏入門檻的資格。

匆匆掃過整個宴會現場,目光落于某處的時候,葉呈希的身體瞬間凝固了。

一身白色西服的男人顯得極為儒雅,身邊依偎着光鮮亮麗的名門千金。

蘇慕雪一身亮紅長裙,垂墜面料用褶皺堆積浪漫,細節釋放着光芒,大氣優雅,與膚色十分相襯,更顯白皙透亮。

或許是感應到他的目光,笑意盈盈的蘇慕雪也将視線轉移了過來。

并立的兩人正小聲談論着,見蘇慕雪的注意力被吸引,她身邊的男人同樣擡眼望向葉呈希。

握緊雙拳,葉呈希沒有回避他們的目光。

與他的神經緊繃不同,邝鏡并未過多注意,很快又低下了頭在蘇慕雪耳邊說着話。

過了一會,蘇慕雪出乎意料向着他走來,被她挽着手臂的邝鏡一并邁開了腳步。

手心汗津津,葉呈希強迫自己鎮靜,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會面,不能怯弱更不能認輸。

“葉呈希,對嗎?”閃亮的蝶形耳墜伴随着一蕩一蕩,蘇慕雪笑起來的确和蘇牧風有幾分相似。

同樣參加了The One比賽,蘇慕雪認識他并不奇怪。

“你好,蘇小姐。”葉呈希只點頭回應,并未握住她伸出的手。

蘇慕雪頗為自然地收回了手,沒有半分尴尬,“如果牧風肯聽話一起來參加晚宴,你們就能見面了,真是可惜。”

葉呈希一時猜不透她話裏的深意,卻看到旁邊的邝鏡唇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到現在還能保持心平氣和,葉呈希暗自佩服自己。

一旁經過的侍者托盤上的紅酒伴随着腳步在高腳杯裏輕輕晃動,葉呈希順手拿了一杯,酒杯剛要離開托盤邊緣的時候,突然跄踉了一下,芳香四溢的酒液全部潑灑了出去,鮮紅的痕跡正好落在對面的白色西服上,幾乎将邝鏡淋了個通透。

縱然是實力派影帝,也沒辦法控制住臉色。

一旁的蘇慕雪雖然被濺到了一些,但裙子本身就是深紅,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真是很抱歉。”

若不是名門淑女的風範讓蘇慕雪發作不得,她眼中的熊熊烈焰已經将葉呈希燒死在當場。

無論何種原因,在名流彙聚的宴會上被潑了一身酒,如此狼狽不堪,一定程度上會淪為別人私下的笑柄。

“你……”邝鏡還沒有反應,蘇慕雪已經瞪圓了一雙眼睛,勃發的怒氣顯而易見。

“蘇小姐,邝先生,很抱歉,我這位朋友一向冒失,驚擾到你們了。”

在蘇慕雪将槍口對準葉呈希之前,已經有人站出來平息事端。

幾個人一起看向來人,一身深色西服的男人緩步走近,風度翩翩又彬彬有禮。

“我讓人帶你們到房間裏去換一下衣服,希望不會影響到兩位的好心情。”

範澤西話一說完,就有人為被淋濕的邝鏡和蘇慕雪引路,宴會主人道了歉,又為他們想好了解決方法,兩人也不好發作,失了風度。

但是直到離開整理儀容,邝鏡也沒有說一句話,與葉呈希側身而過時,眼神更是陰晴莫測。

“你這樣已經得罪他們了。”範澤西雖然這樣說,卻是玩笑的語氣。

“這只是個意外,身為新人的我怎麽敢跟影帝和富家小姐叫板?”葉呈希的表情和語氣都相當誠懇。

“告訴你。”範澤西湊近他耳邊,“我從剛才就一直站在旁邊。”

葉呈希一怔,不過笑容很快回到了臉上,“這麽說範天王不打算拆穿我?”

“我怎麽會拆穿你?你可是今天的貴客。”範澤西将手搭到葉呈希的肩膀上,用力摟住,“為了不讓秘密外洩,你只好委屈一下陪我演場戲。”

“這是要去哪裏?”一路被摟着招搖過市,成為焦點被衆人的目光追逐,葉呈希可沒打算以這種方式出名。

“到了你就知道了。”還是一樣的回答。

穿過宴會過道,範澤西帶着他直接走往內場,一路上有不少人打招呼,葉呈希的臉都快僵了,範澤西倒是得心應手。

穿過長長的走廊後,裝飾古樸大氣又不失奢華的大門敞開在他們面前。

房間很大,裏面卻只有一個人,一個正獨自品茗的男人。

見他們進門,男人放下青瓷的茶杯,淡淡一笑,“終于到了?”

他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模樣,儒雅溫和,身上的威嚴感卻未因此減弱,讓人不由肅然起敬。葉呈希實際的年齡比他還大,也不得不折服。

“這是?”沙發上的男人目光自兩人身上掃過,問得再明顯不過。

範澤西将葉呈希直接推到他面前,“這就是我帶回來的人。”

男人輕挑眉毛,很顯然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讓我把結婚對象帶回來嗎?”

不僅葉呈希面色一變,連一直波瀾不驚的男人也微微變了臉色。

“什麽意思?”他質問的語氣不算嚴苛,葉呈希卻不由站直了身體。

“你說過只要我把人帶回來,無論什麽樣都可以接受,從此不再幹涉我。”

“胡鬧!”男人呵斥道:“你要這麽亂來,小心父親打斷你的腿。”

葉呈希隐約明白了兩人的關系和目前的詭異場景。

這個男人應該就是範澤西的兄長,奇怪的是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更離譜的是範澤西,竟然将一個男人當成結婚對象帶回家。

“哥,你答應過,只要我把人帶回來,以後老頭子那邊就和我沒有關系了。”

葉呈希都想撫額了,範澤西的兄長顯然承受能力比他好得多,只是神情一斂,打量了他幾眼,嚴肅問道:“你确定他就是你可以相守一生的對象?”

“是。”葉呈希聽到範澤西相當肯定的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等一下就要出門了,因為今天是本人又老了一歲的日子= =

今天晚上的下一章可能會更新得晚一些,雖然平時已經夠晚了,不要嫌棄我T^T

18

18、Chapter18 ...

房間裏霎時一陣安靜。

“既然這樣,父親那邊我會處理。”

已經做好了迎接狂風暴雨的準備,卻只落下一點小雨花,甚至沒有半點風聲。

葉呈希不敢相信竟然有如此開明的兄長,只憑一句話,就接受了将一個男人當成結婚對象的事實。

直到離開房間,他依然覺得匪夷所思。

“你哥這麽信任你,你欺騙他不好吧?”葉呈希忍不住試探性問了一句。

“如果你每天都要接到催促你結婚的電話,你覺得怎麽樣?”範澤西反問。

葉呈希想象了一下長年累月電話轟炸的畫面,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你還這麽年輕,為什麽會催着你結婚?”如果沒記錯,範澤西也不過二十三歲,不算明星的身份,普通人也不到着急結婚的年齡。

“這是我們家的傳統,男性家庭成員一到二十歲,就到了必須結婚的時候。”範澤西斜靠着牆壁,優雅地晃動着剛接過的酒杯,魅惑的深紅落入漆黑的眼眸。

“傳統?”葉呈希不解,“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傳統?”

“我們家是軍人世家,每一代都必須進入軍營,接受嚴酷的訓練,鍛煉出鋼鐵一般的意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齊家是基本,要達到更高的境界,必須先完成前兩項。”

葉呈希望着範澤西在燈光下俊美異常的臉,實在很難将他和軍人聯系起來。

“你是不是不相信?”範澤西倒是很輕易就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範澤西被一群混混圍攏在巷子裏,怎麽會有說服力?

“要不要試一試?”範澤西放下酒杯,狹長的眉微微上挑,鋒芒銳利,神色卻是淡然。

跆拳道黑帶身份,葉呈希沒理由拒絕挑戰,更何況他還揍過範澤西一拳。

但是很不幸,想當然的結果往往是受制于人,範澤西沒用上全部力氣,只使上巧勁,就讓他雙臂動彈不得。

這樣利落迅猛的身手,的确像接受過特殊訓練。如果用上全部力氣,他的手臂已經不保。

“既然你這麽厲害,上次為什麽讓一群小混混堵在了巷子裏,還那麽狼狽。”

甩了甩酸麻的手臂,葉呈希有些懷疑。

範澤西沒打算回想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只淺酌着紅酒,也沒準備回答。

“如果你們家真是軍人世家,怎麽會同意你進娛樂圈?”

況且據葉呈希所知,他自少年時期就出國留學,怎麽可能在國內參軍?

範澤西臉色微微一變,眼瞳中似乎藏着莫測的陰晴,“我是特例,既沒有參軍也沒有在規定的年齡內結婚,所以并不被認可。”

葉呈希一開始只是以為他出身豪門,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情。

佯裝将喜歡的同性帶回家,既省去了逼婚的煩惱,又不需要真正舉行婚禮,一石二鳥。

不過葉呈希還是難以相信範澤西的家庭會這麽開放,或者說,他擁有一個信任他的好兄長。

“少爺,大少爺請你和葉先生一起到宴會現場去。”還想繼續追問下去,打擾的人已經出現。

見範澤西起身,葉呈希不得不放下吃了一半的東西,從拍攝短片到現在,他一直空着肚子。

宴會高-潮不過是主人表示對來賓們的歡迎,客人們禮貌地坐在下面聆聽。

即便沒有興趣,戲也得演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呈希覺得範澤琛別有深意地瞟了他幾眼。

範澤琛就是範澤西的兄長。

這麽容易聯想的名字,竟然一直沒有人拿來做文章,可見他們的家庭背景的确不一般。

無意卷入複雜的家族漩渦,卻陰差陽錯成了範澤西的結婚對象,希望不要因為這樣無傷大雅的烏龍,影響到他以後的演藝生涯。

等到宴會正式結束,已經接近深夜。

範澤西親自将葉呈希送了回去,不過擔心宿舍周圍可能有記者蹲點,離了一段距離就停了車。

目送車子離去之後,葉呈希這才轉身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一盞盞路燈在地板上落下長長的光斑,四周一片寂靜,只聽得見風吹過時,樹葉沙沙的聲響。

慢慢走近時,發現陰影下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蘇牧風?”葉呈希叫道,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蘇牧風的目光透過他的肩膀望向前方,葉呈希轉過頭,依稀可見一個發光的閃點,那是剛剛驅車離開的範澤西。

這兩個有過所謂一夜情的人,背後的故事也相當值得揣摩。

葉呈希上前想拍打蘇牧風的肩膀,對方沒有理會他,直接轉身離開,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

直到回到宿舍,兩人也沒搭上一句話。

葉呈希洗完澡出來後,房間裏的另一個人已經蒙着被子睡着了。

為了不打擾到蘇牧風,葉呈希盡量輕手輕腳上了床,身體落到柔軟的床鋪上,他立刻打了個哈欠,疲憊的感覺一下侵襲了身體。

眼睛一合上,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因為口渴醒過來的時候,葉呈希望了一眼窗外,發現天空陰沉沉,還沒有天亮。習慣性看向對面的床,卻發現上面根本沒有人。

拿起桌上的時鐘一看,正好三點半。

掀開被子下了床,葉呈希在宿舍裏逛了一圈,什麽都沒有發現。他正疑惑,窗外一個紅色光點突然閃了一下。

陽臺上的人背對着他,手指間夾着一根點燃的香煙,旁邊地上還有一堆的煙頭。

半夜不睡覺,跑到外面抽煙?葉呈希不記得蘇牧風之前有這樣的習慣。

興許是聽到身後的動靜,蘇牧風背影明顯一僵,但并未轉過身。

“你有心事?”想了一會,葉呈希還是站在了他身邊,陪着他一起吹風。

蘇牧風狠狠吸了一口煙,沒有說話。

“如果有事,說出來會好一點……”

“你和範澤西一起出去了?”

蘇牧風的話讓葉呈希有些錯愕,想到他剛才可能在宿舍外面看見了,便點了點頭。

“你們的短片拍攝得怎麽樣了?”

話題轉得太快,葉呈希緩了一會才回答:“出了一些意外,暫時推遲到明天。”

“你和範澤西一起去參加了晚宴?”蘇牧風一直冷冷盯着前方,問題卻一個比一個跳躍。

想到宴會上與蘇慕雪、邝鏡兩人的不愉快,蘇牧風知道也無可厚非,畢竟他們姐弟感情那麽好。

“是。”

“一個星期前,我就答應過要去參加晚宴。”蘇牧風有些像在自言自語,“但是後來卻失約了。”

“以後還有很多機會,你不用太介意。”

蘇牧風像是沒聽到葉呈希的話,自顧自說道:“我想晚上的宿舍,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

葉呈希想起來,自己跟蘇牧風提過,一個人呆在空空蕩蕩的宿舍不好受。

難道他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沒有去參加晚宴?

但是最後,宿舍還是只有一個人。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會留在宿舍等我,如果下次不能早一點回來,我會打電話給你。”

其實在宴會現場的時候,葉呈希也想到過,不過後來被一大堆事情耽擱,就忘記了。

“如果你能接受男人,為什麽接受的是範澤西而不是我?”按滅煙頭的蘇牧風突然将目光對準了他,執着的眼神讓人為之一震。

“我和範澤西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朋友,或者說連朋友也算不上。”

葉呈希是将範澤西當成了朋友,但是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也這麽想。

“範澤西從來不帶人回去參加宴會,你是唯一的一個,你應該也知道其中的含義吧?”

葉呈希不由退了一步,蘇牧風了解範澤西比他想象中的多。

他的驚訝,在蘇牧風眼中就是對事實的默認,葉呈希倒退了一步,他緊逼向前一步,“你不适合和他在一起。”

“無論是他的背景還是家人,都容不下你。”

如果不是怕引起更大的争執,葉呈希倒想反駁他。

葉呈希試圖緩和氣氛,“我現在只想好好完成比賽,不會去想其他的事情。”

“他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蘇牧風步步緊逼,幾乎将葉呈希堵到了牆角,雙手撐在兩側,将葉呈希整個人圈了起來。

葉呈希平日裏能感覺到蘇牧風對他的好感,但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赤-裸裸地表白。

因為太過震驚,他幾乎愣在了那裏。

蘇牧風見他安靜着不動,直接傾身而下,最後一刻,葉呈希卻轉過了頭,吻只落在臉頰上。

原本置于兩側的手臂瞬間收攏,牢牢困住了葉呈希,他想掙開,蘇牧風的雙手已經扣在了他的腦後,令他動彈不得。

溫熱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隔。

眼看着吻就要再次落下,葉呈希努力想避開,最後終于忍不住,“我知道你喜歡的人其實是範澤西。”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菇涼們的留言,感謝你們的生日祝福↖(^ω^)↗

19

19、Chapter19 ...

“什麽?”蘇牧風準備覆上去的動作瞬間頓住了,錯愕地看着轉開臉的葉呈希。

葉呈希沒有做聲。

“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聯想?”蘇牧風一臉不解,“誰跟你說了什麽?”

葉呈希側過臉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見他的模樣,蘇牧風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突然記起在巴黎留學的時候,曾經醉酒和人開過房,不過兩個人一樣醉醺醺,直到早上也沒發生什麽事。那個人就是範澤西。

“你怎麽會知道那件事情?”過去了那麽久,連他都淡忘了,葉呈希怎麽可能會知道。

見蘇牧風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又問出這樣的問題,等于間接承認。葉呈希沒有回答,直接推開他往房間裏走去。

在國外有過一段夜夜笙歌的日子,飙車、玩樂、泡妞、甚至男女不忌。蘇牧風的叛逆期維持了挺長一段時間,不過自從回國後,他連夜店酒吧都很少去了。

葉呈希或許就此以為他是個輕浮随便的人,對他的告白不屑一顧。

蘇牧風回到房間的時候,葉呈希已經用被子蒙住了頭,很明顯沒有繼續與他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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