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五級以上的異獸都擁有精神力, 在精神力等級相同的情況下,異獸的精神力強度要大于人類。
哪怕沒有近距離接觸,它的吼叫聲中也會帶着精神力攻擊。
這也是獵人們為什麽會身體不适的原因。
“幸好離得夠遠,不然以他們的精神力強度恐怕挨不過一秒鐘。”
夜空随意地靠坐在辦公桌前, 手指在桌面上輕點, 思考着解決的辦法。
通訊儀上又發來一個隊長的緊急求救, 同樣也是出現了很多獵人頭暈嘔吐的情況,越靠近異獸群的人越嚴重。
天白看完報告, 對左輔說:“讓出現狀況的分隊往後撤。”
現在獸潮才剛開始, 如果打得過于激進會造成人員大量傷亡,那就後繼乏力了。
左輔和右弼應下,一前一後出了大本營。
夜空拉過天白的手放在手心裏把玩, “你想出辦法了嗎?”
天白握緊他的手, “如果異獸數量能控制在可控範圍內, 獸王的精神力攻擊倒是不足為懼。”
獸王的數量是很有限的, 獸潮中數量最多的是一級二級異獸, 等級越高數量越少。
雖說獵人裏絕大多數也都是能力一般的, 但是只要控制了數量最多的一級二級異獸, 其他高等級的異獸可以派出精英部隊逐個擊殺, 包括獸王在內也是。
夜空一聽就知道他有什麽打算。
八大祭司中,左輔和右弼的精神力等級最高, 如果聯合其他幾人,要對付獸王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如果控制不住呢?”夜空問:“這次獸潮的來勢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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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白沉默了片刻, 沒有直接回答, 視線掃過夜空的雙眸,在他唇上啾了一口,“對不起, 我……”
在他退開的時候,夜空湊過去堵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你沒有任何需要向我道歉的地方。”夜空撫過他的臉頰,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弧度,“就按你想的去做吧。”
天白注視着他的雙眸,片刻後也淺淺地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裏卻多了幾分苦澀。
獵區緊張的戰況逐漸影響到了整個天城,人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開戰了,獸潮來了!
雖說獸神殿前提已經暗示了一些戰争的情況,但是絕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應該就是突發狀況,畢竟獸神殿實力擺在那裏,百年來從來沒有出錯問題,他們只要相信就可以了。
可這次的情況卻和以往很不一樣。
連日高強度的戰鬥下來,有獵人身心奔潰,忍不住找家人哭訴,戰場的情況就像燎原的火頃刻蔓延整個天城。
【卧槽世界末日要來了嗎?!為什麽大獸潮來得一點征兆都沒有?】
【聽到消息後一晚沒睡,想收拾東西逃跑,卻發現沒地方可以逃,只能在家等死了嗎?】
【為什麽獸神殿沒有提前通知啊!這麽嚴重的事情為什麽要瞞着!難道要等我們死光了才敢說嗎?】
【要是提前曝光早就亂了,我覺得獸神殿做得沒問題!】
【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們享受着獸神殿給的安全感,還要反過來說他們不好,你做得好你上啊!】
【我的哥哥和爸爸都是獵人,他們被分配在一級獵區,每天累到不能動彈,如果我是男的我也去了!他們在拼命守護着天城,這種時候我們應該找找我們能做什麽,而不是在這裏抱怨什麽,吐槽什麽!】
網絡輿論發酵後,天魁将早就準備好的通稿發了出去。
看到正式公告,社交平臺被擠爆了。
獸神殿的大門外圍滿了恐慌不安的群衆,各部電話被打爆。
前方戰争局勢緊張,後方出現了□□的前兆,一切看起來都很糟糕。
夜空從天魁那裏了解情況後,走進天白的辦公室,他正站在窗前瞭望獵區的方向。
依靠天城的人自身的力量,在戰争持續一個星期後,異獸的包圍圈已經縮小到城外十裏,這是個非常非常危險的距離。
一旦被異獸突破最後的防線,整個天城就淪陷了。
而此時城裏的氣氛也是越發沉重,民衆從一開始的恐慌不安演變成暴躁逐漸絕望,變得麻木,最後在獸神殿的引導下,全員趕制武器。
有很多人自發組織在獸神殿外遙遙對着主殿叩拜,希望獸神能聽到他們的祈禱再次降臨天城,拯救他們。
夜空翻上主殿的樓頂,遞給天白一瓶水,坐到他身邊打趣地說:“只可惜啊,獸神這次想讓他們自力更生了。”
現在每天都有太多事情要處理,夜空是很想和他在夜裏吹吹風喝喝酒,可惜現實不允許。
寒冬的夜裏,天白聽着四面八方的咆哮聲,幽深的眼底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麽,“畢竟我不是什麽獸神,也不可能永遠守護這裏。”
雖然物競天擇這一套聽起來很殘忍,可這是自然規律,鬥不過就只能淘汰。
一有事就指望着神來拯救,那只能讓他們淘汰得更快而已。
夜空不知道海星是天白的出生地,還是他旅途中的一個暫居地,但他為了這裏真的付出了很多。
如果天白沒有在那個小島上控制異獸數量,禁锢它們的行動,這星球現在早就不知道成什麽樣了。
這次大獸潮,哪怕天白完全不出手,也沒有任何人能責怪他。
夜空倒是希望他真的不出手。
兩天後,獸潮逼到了城下,大量低級異獸死亡後,剩下的高級異獸比例越來越多,尤其戰線拉近後,各個方向的獸王也逐漸朝這邊逼近。
精神力等級差一級就是天壤之別,讓精神力和獸王差好幾個等級的獵人們站在前線對抗,那無疑就是讓他們送死。
緊急的戰況一條條送到天白手中,各處防線都在被突破的邊緣。
所有事實都在昭示,此刻已經到了天城生死存亡的時候。
獸神殿中高層全部派到了前線,就連天魁和天钺也請求出戰。
獸王的咆哮聲響徹天際,別說前線的獵人,就是連城裏的人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如果放在平時,八大祭司可以深入五級獵區,在作戰部署充分的情況下,可以拿下獸王。
可現在到處都是異獸,而獸王在最後方,根本無法突破,如果貿然沖進去,別說被攻擊,一不小心就被踩死了。
天魁天钺,文昌文曲眼睜睜地看着前線傷亡數字不斷上升,防線被一層層突破,城內因為獸王的精神力攻擊也亂成了一團,熬了幾天沒睡的他們終于忍不住跪倒在天白面前。
天魁聲音哽咽:“求天白大人出手,救救我們。”
天钺早已淚流滿面,“我知道我們不該提出這種請求,可讓我眼睜睜看着他們……”
文昌文曲的年紀都已經很大了,他們顫顫巍巍地給天白磕頭,“求獸神大人救救我們。”
歷來只有八大祭司知道天白真正的身份,是獸神殿的核心。
天白側過身,避開了他們的跪拜,神色還是那樣淡漠,可夜空卻留意到他放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站起來,現在還不到哭的時候。”
天白給左輔打了電話過去,那邊過了很久才接起,聲音非常吵雜。
天白看向窗外,“還能堅持多久?”
左輔的聲音非常沙啞,聽起來狀态很差,可精神很好,“獸王的嘶吼聲殺傷力太強!如果能想辦法解決這事,我有信心控制戰局!”
這次獸潮的規模是前所未有的龐大,但不幸中的萬幸是,這次沒有出現五級以上的異獸。
事實上按照帝國多年來對抗異獸的經驗來看,五級以上的異獸數量是極其稀少的,夜空也只能在尋找天白的過程中,在一個滿是異獸的星球發現了小七這一只七級異獸而已。
像林家這種七級異獸紮堆出現的情況,他從來沒見過。
想到這裏,夜空下意識地看了天白一眼。
也許會出現這種情況,跟天白在這裏有關。
“不好!異獸跳到城牆上了!”
盯着監控的工作人員驚呼了一聲,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們同時看向監控畫面。
有一個方向的防線徹底崩潰,異獸要入城了。
城裏,所有人聽着可怖的叫聲逐漸逼近,他們越來越絕望,別說做武器,根本連吃飯都顧不上了。
就像被判了死刑,只能一天天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啊啊啊啊!異獸!異獸沖進來了!怎麽辦?!”
“不要!我不要死!救命!獸神大人救命啊!”
看到這一幕的人陷入了癫狂,奔潰大哭。
靠近那一片的人們慌亂地從家裏跑出來,往相反的方向逃竄。
街上各種尖叫聲,哭喊聲,亂成一團。
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了。
天魁咬緊牙,嘴唇都咬破了卻無知無覺。
只能這樣了嗎?天城要完了?
“它跳進來了!!!”坐在監控器前的工作人員恐慌地站起身往後退,就好像異獸要從監控器裏撲過來似的。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
還沒跑遠的人們聽到身後的響聲,轉頭一看,異獸的半身已經跳進來了。
他們絕望地大喊,卻腿軟得根本跑不動。
那頭異獸對他們咆哮一聲,就要撲過來,卻在下一刻炸成粉碎,血液和殘骸四濺。
仿佛心髒驟停幾秒的衆人大口喘氣,一瞬間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等他們放松,第二頭異獸又竄了進來,可很快又被炸得粉碎。
這時候他們回過神,突然一陣狂喜。
“是獸神!一定是獸神!它終于來了!”
獸神殿裏,天白的衣角獵獵作響,發絲因為精神力帶起的氣流而飛揚。
就在他準備進一步釋放精神力的時候,夜空走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腕。
兩人無言地對視了片刻,夜空偏頭看向睜大眼一臉驚訝的天魁,“天魁哥,能麻煩你幫我拿個東西嗎?”
天魁出去後,夜空給左輔打了電話。
天白不解地看他,“你想做什麽?”
夜空看着天白,對電話那頭說:“左輔哥,做好全面反擊準備。”
左輔抽着氣,嘶吼道:“這種情況下怎麽反擊?!”
夜空淡淡地說:“你不是說只要解決獸王的精神力攻擊,你就有把握反擊嗎?”
“可問題是現在沒有解決啊!我已經什麽辦法都試過了!根本沒辦法!”左輔的聲音裏含着絕望和無力,“我、我盡力了。”
“誰說沒辦法的。”夜空掃了眼從外面匆匆跑進來的天魁,笑了笑,“不湊巧,這種攻擊方式是我最擅長應付的。”
“啊?什……”
不等左輔說完,夜空接過天魁遞過來的小提琴,對左輔強調了一句,“求神不如求己,從現在起,天城能不能守住,就看你們自己了。”
挂掉電話,夜空調試着小提琴,對有些呆愣的天白笑笑,“天天,我說過會幫你一起承擔。”
他拿過辦公桌上的狐貍面具,從窗戶翻了出去,直接跳到了樓頂。
天魁快步跑過來看了看窗外,已經沒人了,他看向天白,“空、空子想做什麽?”
沒等到天白回答,悠揚的琴聲響徹整個天城,那一剎那,讓所有人煩躁不适的頭痛突然消散了。
這種感覺太過明顯,太過強烈,以至于城裏所有的人都開始尋找琴聲的來源。
“主殿頂上有人在拉小提琴!”
一群跪在獸神殿外祈禱的群衆率先發現了夜空的存在。
有視力好的人很快就認出了,那拉琴的人就是最近一直被懷疑是異獸的小夜。
“是小夜,是小夜!”
“這聲音好厲害!會幫我們的人絕對不可能是異獸!”
左輔一頭霧水的挂掉電話,前線狀況沒留給他多少思考的時間,可很快他就明白了,夜空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就在琴聲響起的同時,他被獸王精神力折磨的腦子瞬間清醒。
那琴聲中仿佛帶着撫平傷痛的力量,讓他全身的不适都逐漸消散了。
“怎、怎麽回事,我頭不痛了!”
“我也是!哪來的琴聲,真好聽啊。”
“不痛了不痛了!我還以為就要這樣痛死過去了!”
左輔正打算聯系各處隊長,可他們卻先聯系了過來,在确認情況後,他一個電話打到了指揮總部。
天白聽着琴聲,眼神漸漸柔和下來,“放手去做吧。”
老林和星星他們也在琴聲中恢複了過來,抗上箭筒,跟打了雞血似的,準備發起反擊。
“特娘的這音樂怎麽不早點來,老子忍這群傻.逼東西很久了!”
“現在也不晚,幹.死它們!”
“我現在感覺自己全身充滿了力量!”
街上,一個被媽媽帶着逃竄的小女孩突然跌倒,疼得大哭起來,婦女過去扶,卻被旁邊的少年快了一步。
小七把小女孩交給她媽媽後,瞬間跑出了老遠,在又一頭異獸往城牆上撲的時候,直接朝異獸撲過去。
突然一聲巨吼,失守的這片城牆外出現了一頭七級異獸,它像個守門員似的蹲坐在地上,左一爪右一爪,将那些往上撲的異獸拍回去。
原本守在這邊的獵人們看到它出現,差點吓尿,可警惕了半天發現,似乎是友軍?
這高級異獸不僅沒攻擊他們,還幫忙阻攔異獸襲擊,它的眼神和其他異獸兇狠的眼神完全不同,那毫無波瀾的樣子,就好像在玩什麽特別無聊的游戲?
“它、它難道是傳言中說小夜的弟弟?”
有人說了這句之後,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
會幫人的異獸,大概有且只有這一頭吧?
觀察了半天,他們大着膽子悄悄湊近,半小時後,他們開始配合小七,擊殺那些它擊落的異獸,效率杠杠的。
唯一的防禦缺口堵回去了。
夜空的精神力透過琴聲源源不斷地往外輸送,有效地安撫了所有人的精神力躁動。
雖然絕大多數時候,精神力被直接用于攻擊,可它同樣也有着安撫精神力的作用。
尤其高階異能者,他們的精神力安撫能力和攻擊實力同樣強。
獵人們的自身狀況恢複後,戰局得到了控制。
而城內的人也因為戰局控制住,神秘少年的琴聲奇異的安撫了他們的情緒,加上信仰的獸神出手幫助,再一次燃氣了希望。
各地自發組織向前線輸送物資,老人小孩們在家制作武器,每天一批批地送往獸神殿指定的地方,在短暫休戰的時間,各地車隊快速清理戰場,能用的武器留下,異獸屍體送往獸神殿。
一切逐漸恢複秩序,開始朝好的方向發展。
值得一提的是,在夜空拉琴的第二天,就有很多的女孩子跑到獸神殿,表示她們也會樂器,也想盡一份自己的力量。
用音律配合精神力确實可以安撫精神力,但對操作者操控精神力的要求更高。
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夜空将其中C級以上精神力的全都收了下來,讓天魁派人先教了簡單的精神力知識,再讓她們自行先激發精神力。
也許女孩子天生情感細膩,對精神力操控也更加精細,沒想到竟有幾個好苗子。
她們本身都有演奏能力,夜空只要教她們将精神力融合進去。
因為是新手,怕出問題,夜空讓她們選擇最擅長最容易的曲目。
兩天後,第一批實習音律師上崗了。
她們沒辦法像夜空那樣,夜空讓天魁給她們各自安排了臨時的收音室,再在前線各處放置了高配音響設備,力求将音律原樣輸送到前線。
艱難的戰争持續了半個多月。
天白随時留意着各處蟲洞的動向,及時切斷了蟲洞內外的異獸聯系。
之所以形成獸潮,是因為幾波或者幾十波上百波異獸群同時攻擊一個區域,在獸潮過程中也會吸引其他異獸群過來。
如果在不恰當的時機強行關閉蟲洞,暴躁的異獸群有可能會開啓其他蟲洞再次發起進攻。
只要保證這一大波異獸都已經進入海星,趁着其他異獸群還沒有注意到這裏的時候關閉蟲洞,就能有效控制獸潮擴張。
在夜空生日的前一天,随着最後一頭獸王倒地,大獸潮徹底落下帷幕。
前線一片歡騰,滿身髒污汗臭的糙漢們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
從各個收音室出來的女孩子們見着夜空,紛紛紅着臉圍過來。
“小夜,謝謝你教我們。”
“你好厲害啊,以後還可以跟你學習嗎?”
夜空勾唇輕笑,“之後獸神殿會安排你們繼續學習的。”
有異能者就必須要有音律師,這是不可分割的,既然要在這個世界推行精神力課程,那音律師的課程也得跟進。
說完這事後,女孩子圍着不肯走,紅着臉想問他要聯系方式。
雖然夜空戴着面具,可身高腿長的,聲音又好聽,長得絕對不難看。
夜空正要回絕,天白從拐角走過來,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抱歉,她有主了。”
女孩子們看到天白,臉更紅了。
沒想到竟然近距離看到天白大人!天吶!
“天白大人好帥!”
“啊啊啊啊我死了,天白大人能在我的琴上簽個名嗎?”
“我、我也要!”
夜空回過頭,摘下臉上的面具,對她們眨了眨眼,“他也有主了哦。”
“空、空空子?怎麽回事啊啊啊啊!”
女孩子們你看我,我看你,都傻了。
教她們的人不是小夜嗎?怎麽摘了面具變成空空子了?
小夜等于空空子?
天!她們發現了什麽!
戰争後就是一系列的戰場清掃,積分清算,人員傷亡登記處理,秩序恢複的工作。
天白作為獸神殿最高掌控者,應該要參與到這些事。
可現在,他什麽都不想管了。
當天晚上,八大祭司一起到神谕殿,跪在天白面前,向他叩了三個頭。
天白正穿着圍裙在做菜,夜空笑盈盈地捧着一大碗水果沙拉在吃。
左輔一身的狼狽還沒來得及清洗,他聲音嘶啞,眼神堅定,“謝謝天白大人,不過我相信這是最後一次依靠您了。”
天魁眼袋都要挂到嘴角了,雖然面容憔悴,可精神不錯,“對不起讓您費心了,我們會努力讓天城不再成為您的負擔。”
天白從來都很讨厭這樣的場面,沒等他們謝完就鑽進廚房了。
對他來說,別人的感恩戴德還不如他鍋裏的排骨重要。
見天白走了,八人又開始向夜空道謝。
夜空笑得漫不經心的,“不用謝我,我幫的不是你們,是他。”
天钺垂着雙眸,滿臉歉疚,“是我們太依賴天白大人了。”
夜空掃了他們一眼,見他們都是擡不起頭的模樣,搖頭失笑,“想要守護家園的心永遠不會錯,哥哥是自願幫你們的,不用覺得虧欠什麽。”
文曲憂心忡忡地問:“天白閣下的身體……”
戳着水果的手一頓,夜空朝廚房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接下來,他恐怕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看着你們了。”
聽到這話,八人心裏戰勝的喜悅都淡了。
等他們回去,夜空随手把沙拉放餐桌上,摸進廚房,從後面抱着天白,笑嘻嘻地說:“好香啊,哥哥的手藝真好。”
天白從鍋裏夾了一塊肉吹了吹,喂到夜空嘴裏,沒等他整個吃進去,就湊過來咬走了一半。
天白的舌尖卷走他嘴角的醬汁,低聲問:“好吃嗎?”
夜空被他這一通操作下來,差點品不出嘴裏的肉味,就覺得,這紅燒肉怎麽比糖還甜呢?
“天天,我真是喜歡死你了。”夜空收緊手臂,蹭他的臉。
天白關火,将紅燒肉出鍋,眼神裏濃濃的笑意,“別動不動就撒嬌。”
夜空靠在他肩頭,笑盈盈的,“你最喜歡我撒嬌了吧?”
天白輕哼了一聲,什麽都沒說。
餐桌上,天白開了紅酒,給夜空倒了一杯,“過了十二點你就成年了。”
夜空和他碰杯抿了一口,暧昧地眨眨眼,“哥哥準備了什麽生日禮物?”
天白只當沒看見,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到他面前。
“還真準備禮物了啊。”夜空撇撇嘴,本來還以為成年的禮物,應該是這樣那樣的呢。
小盒子很精致,拿起的瞬間夜空想着這裏面不會是戒指吧?
緩緩打開,在燈光的照射下,一抹幽藍讓他眼前一亮。
這是一條項鏈,銀質的鏈子下是一片小小的幽藍色的鱗片。
夜空雙眸閃爍,眼眶發熱,“天天,這是……?”
天白起身走到他身後,将項鏈親手幫他戴上,鱗片剛好垂落到胸前。
“讓它代替我陪在你身邊吧。”
夜空的手撫過鱗片,上次似乎還殘留着天白的體溫。
他站起身,也不知道誰先動的,只是回過神時,他們已經從客廳糾纏到了卧室。
被推倒在床上時,天白清醒了一些,看着近在咫尺的夜空的臉,他猶豫着将人推開。
可夜空卻握着他的手,壓在了兩邊。
夜空淺色的雙瞳中看不清情緒,只有濃重的即将化為實質的占有欲,“哥哥,你以為一塊鱗片就能代替你嗎?”
逐漸升高的體溫帶着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炙熱,天白呼吸略顯急促,“那你想要什麽?”
夜空看着他的雙眸,一點點俯身下來,“我想要更确定,更實質的東西。”
金色的長發垂落在手邊,冰冰涼涼的,看着他的眼神,天白那一絲猶豫散得一點不剩。
他們不是已經決定相守了嗎?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等的。
天白這麽想着,托着夜空的後頸将人拉近,用力一個翻身,吻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