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吻結束, 天白回過神,感覺身上涼涼的。

低頭一看,夜空的上衣紐扣被自己解了三個,只要輕輕一扯就能看到好看的鎖骨, 而他的上衣已經被夜空一把甩到了地上。

天白:“……”是自己手速太慢了?

夜空喘着氣, 手撫上他的背, 眼底多了幾分平時看不到的魅,“天天?”

這種氛圍下, 天白在這個問題上想太多, 俯身在夜空的鎖骨上輕輕咬了一口,耳邊立刻傳來夜空嬌軟的喘.息。

汗水沾濕了額角的碎發,某個異常精神的地方叫嚣着, 天白只有極力地忍耐着, 才能控制着自己, 溫柔地對待夜空。

沿着鎖骨往下, 握上去的時候, 天白突然覺得怪怪的, 就好像原以為前面是個坡, 可一腳踏過去卻發現原來是平地, 有種一腳踩空的錯覺。

原來女孩子能平到這種程度嗎?天白腦子裏自動浮現了這句話,不過為了夜空的自尊心, 他掩藏得很好。

但女孩子不都要穿內衣的嗎?難道平的可以不用穿?

夜空的手指穿過天白的發間,輕輕撫在腦後, 看着天白一顆顆解開自己的上衣紐扣, 有些羞澀地問:“喜歡嗎?”

天白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代替回答,一本正經地說:“以後好好穿內衣。”

夜空一愣,擡手掩着臉, 肩頭發抖,聲音強忍着笑意,“……好。”

到了這個地步還以為他是女孩子嗎?天天你活了上千年,是完全沒近距離和女人接觸過吧?

想到其中的原因,夜空又好笑又欣喜。

房間裏沒有開燈,活了這多年天白第一次做這種事,腦子裏一團亂,心裏又慌又緊張,只以為夜空也緊張害怕,才會發抖,于是腦筋腦汁地誇了她一句,“女孩子很難練出像你這樣漂亮的腹肌。”

說完,夜空的肩頭抖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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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白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麽安撫自己的小伴侶,只能抱緊他,細密地親吻落在他的頸間,“乖,別怕。”

等他擡起頭的時候,夜空終于把手從臉上移開,看過來的視線無比炙熱。

“天天,你真好。”

天白拉着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垂眸輕笑,“交給我好嗎?”

夜空臉頰微紅,雙眸濕漉漉的,害羞地點頭。

為了照顧羞澀的小伴侶,也為了能給他們的初次留下美好的記憶,天白覺得自己投入了這輩子所有的耐心。

逐漸失控的心跳中,天白的手移動到了夜空的褲腰上,這次感覺更怪了。

就像原以為前面是平地,卻突然上了坡?而且不是松軟的土坡是硬實的石壁。

天白不禁蹙起了眉頭,一片漿糊的腦子努力地回想不多的關于生理構造的知識。

可沒等他想明白,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他被壓在了床上。

夜空一手将垂下的長發撩到後面,跪坐在天白的身前,将人壓倒,侵略的眼神完全不加掩飾,呼吸急促,“天天,我等不及了。”

這莫名的違和感讓天白一驚,他伸手想将夜空推開,“為什麽你……等等!”

不等說完,小天天就被迫被夜空重點照顧了。

這看似人畜無害的小白兔突然變成了大尾巴狼,他又被騙了!

夜空冰涼的發絲游走在各處,撫平了些許燥熱,卻又激起了更加難耐的火。

天白幾乎無法思考,久久才驚覺,夜空的身體和他一樣健壯,為什麽之前會認定對方是女孩子呢?有哪個女孩子會長成他這樣?!

天白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可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他的視線無法從夜空的手移開,心裏複雜到了極點。

直到小夜空和小天天打照面。

“夜空!”

夜空往後一閃躲開了天白揮過來的拳頭,手上輕輕一動,眼底含笑,“天天,現在可不是打架的時候哦,如果你非要打,我們可以換個花樣打……”

要命的地方掌控在對方的手裏,天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氣得心梗。

“滾開!放開我……”說到一半,他忍不住咬緊牙,這才沒讓丢人的聲音發出來。

夜空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哥哥不喜歡小空空嗎?明明我這麽喜歡小天天的,你看它們挨在一起多般配……”

“放手!”天白咬牙切齒的,剛才那一腔柔情喂了狗。

“不放。”夜空俯身在他唇上啾了一下,眉眼微垂,用少女的聲音委委屈屈地問:“哥哥你不喜歡我了嗎?”

天白覺得自己要瘋了,這家夥竟然可以一邊撒嬌,一邊對他做難以啓齒的事!

“放手!”天白氣血上湧,伸手要将他拉開。

夜空順勢握住他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

就好像伸到燒開的水中,天白被燙得下意識地想收回手,卻被對方死死地握住。

“天天……”夜空感覺到他的抗拒,在他耳邊低聲呢喃,“我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天白全身一僵,偏頭躲開,“騙子!”

……

第二天一早,夜空從睡夢中醒來,下意識地往旁邊摸,什麽都沒有。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床上已經只剩下他自己了。

想到昨晚的事,他揉了揉一邊還隐隐發疼的臉,不禁笑了起來,“天天這家夥,下手真狠。”

穿戴好走出房門,整個神谕殿都靜悄悄的。

夜空看了眼時間,早上十點多,出門往議事廳的方向走去。

議事廳裏各人忙得飛起,卻都安靜如雞,跟平時那熱鬧的氛圍完全不同。

天魁看看打出來的報告,緊張地看了眼天白辦公室的方向,在一衆同事祝福的眼神下敲開了門。

“天白閣下,這是死亡統計……”

天魁說到一半,見天白完全沒反應,暗暗擡頭看了一眼,被對方鐵青的臉吓了一跳。

雖然天白平時也是冷着臉,可那雙眼睛是平靜的,但今天卻充滿殺意,有種瞪誰誰死的錯覺。

“那個、您還在因為我們的事生氣嗎?”天魁小心翼翼地問。

過了好半晌,天白才有點反應,拿起手邊的杯子喝了口茶。

茶的溫度讓他突然聯想到某人的嘴唇,一不小心,杯子被他捏得粉碎。

“天白閣下!”天魁立刻拿過毛巾給他擦拭,彎腰收拾地上的碎片。

“天魁。”天白冷冷地開口,“你有女朋友嗎?”

天魁不解,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有,沒這次獸潮的話,是打算三月份訂婚的,不過現在要延遲了。”

天白靠在椅背上,眼神極其複雜,“那你女朋友變成了男人,你還會跟他訂婚嗎?”

“嘶……”天魁一激動,碎片割破了手指,他沒多想回了一句,“怎麽會變成男人呢?”

“嗯。”天白不明不白地應了一聲,之後就再沒開口了。

天魁頂着一腦門問號出去,卻在關上門的時候突然福至心靈,忍不住僵在那裏。

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夜空走進來的時候,天魁剛好出來,他忍不住暗暗将夜空從上往下,從下往上打量了好幾個來回。

像啊,真像,不對,就是吧?撇開夜空比平常人漂亮很多的臉和那頭長發,他妥妥地就是個男人啊。

回想起來,他會混獵區,平時經常穿男裝晃來晃去,而且連聲音都是男的。

以前只以為他是裝的,大概是那張臉迷惑性太強,刻板印象太深了,現在被天白這麽一說,就覺得他哪哪都是男人。

夜空笑盈盈地問他,“哥哥來了嗎?”

天魁點頭,“在裏面,不過心情……不太好。”不是不太好,是非常糟糕。

夜空似乎完全不驚訝,和其他人打過招呼後就走了進去。

其他人正打算八卦一下,突然聽到一聲極具震懾力的怒吼,夜空被轟出來了。

作為在場唯一的女孩子,天钺悄聲問:“空子,天白閣下在生你的氣嗎?”

頂着所有人或好奇或擔憂的目光,夜空随意地靠在辦公桌前搖搖頭,“沒有,他只是太愛我了。”

衆:“……”是嗎?你當我們是聾子還是瞎子?

十分鐘後,夜空端着咖啡進了天白辦公室,一分鐘後又被轟了出來。

半小時後,夜空又端着水果進去,不到一分鐘再次被轟出來。

一個早上,其他人就看着他不停地進去,不停地被轟出來,頭硬得像钛合金做的。

中午的時候,天白把所有人教導會議室開會。

夜空想做個端茶小弟混進去,結果還是被拒之門外。

會議室裏,氣氛很凝重。

各部依次彙報自己部門的工作進度,并提出了接下來的工作計劃。

天白一一給予了意見,最後看着衆人說:“這大概是我和你們的最後一次會議,哪怕以後我回來,見到的恐怕也不是你們了。”

聽到最後這個詞,衆人心口一跳,紛紛垂下雙眸。

天白用平靜地聲音說:“你們每個人的能力很出色,将獸神殿交給你們,我很放心,只是有幾點我最後要強調一下。”

“大獸潮後短期內不會再有獸潮,但獵區的巡視工作絕對不能怠慢,有問題必須及時解決。”

“侍女大賽不必恪守舊制,也許可以不必分侍女和獵人,男女一同選拔也可以,這些你們根據以後的情況決定就好。”

沉默了片刻,他又說:“最後,夜空留下的精神力和音律師教程,必須一步步普及下去,相關法規也需要完善,如果順利的話,天城未來将不用再擔心異獸的入侵。”

八人齊齊起身,朝他鞠躬,“是!”

天白最後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開。

夜空抱手靠在門外的走廊上,偏頭看着窗外,濃密的睫毛下,一雙淺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天白開門就看到了他,不等他纏上來,冷哼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夜空再次被關在先知殿門外。

等天白下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夜空一把拉住理都不理他的天白,拖着哭腔,“哥哥,你真的忍心不理我嗎?”

天白看到他的臉就來氣,邊走邊甩手,“放開。”

夜空索性抱住他的手臂跟上,特別委屈地說:“對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嘛。”

又撒嬌!天白氣哼哼地往前走,回頭瞪了他一眼,“你是男人吧,裝成這樣耍我好玩嗎,嗯?”

“男人就不行嗎?”夜空偷偷去握天白的手,被天白發現,還在手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當然不行!”天白想都沒想地怼回去,任誰的小媳婦突然變成比自己還猛的男子,都會不行的!

“可是你昨晚明明很舒服……”

“閉嘴!”

說起昨晚的事,天白怒氣上湧,轉身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聲音又狠又冷,“我記得告訴過你,再敢騙我,就再也不原諒你了,你是做好這種心理準備的吧?”

“天天,對不起嘛。”夜空抽了口氣,想拉住他的手,結果天白先一步松開,轉身走了。

“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夜空看着他走遠,嘆了口氣。

早知道會讓他氣成這樣,昨晚就不那麽沖動了,果然沖動是魔鬼,自己還是太年輕。

但是,天天的身體真美味,可惜昨晚沒吃完就……

夜空舔了舔嘴角,為了以後的幸福着想,現在也只能跪着求天天原諒了。

他剛踏進神谕殿,天白拎着箱子走了出來。

“你去哪……”

天白沒理他,管自己去了地下車庫,把行李往車裏一扔,打開駕駛座準備走人,可夜空卻已經坐在副駕駛上,系好了安全帶。

天白蹙眉,“下去。”

“你去哪我也要去哪。”夜空小可憐似的對着手指,“昨晚我們都已經……你想扔下我不管嗎?”

男女要是上了床,要負責還說得過去,可他們不過是一起撸了一發,他還是被迫的,要負什麽責?給扔垃圾桶裏的三億老夜家繼承人負責?

天白揉着抽疼的太陽穴,越想越氣,“我沒打算帶你一起去,你自己下車。”

“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夜空垂着眸,“出門在外,我向來會僞裝,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

“剛開始僞裝是為了安全,那後來呢?!”天白的手砸在方向盤上,音量擡高,“你連性別都騙我,我在你眼裏算什麽?!”

夜空擡眸看過去,眼底含着淚,“因為我怕啊,如果告訴你我是男人,你會不會接受不了,會不會離開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才和你互通心意啊。”

天白煩躁地瞥開視線,順手把車裏的紙巾扔給他,過了半晌,聲音疲憊地開口,“我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相信你,為什麽你馬上就……”

夜空拉住天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臉側,濃密的睫毛忽閃了一下,眼淚剛好滴到天白的手腕上,“天天,對不起,我真的喜歡你。”

片刻後,天白抽回手,煩躁地蹙着眉,啓動車子開了出去,“把眼淚擦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嗯。”夜空拿紙巾擦眼淚,在天白看不到的地方,嘴角上揚。

和夜空猜測的一樣,大獸潮結束後,天白就要準備沉睡了,但他不能在獸神殿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

他們要去當年的那座小島,本來天白打算開着車子一直到陸地邊緣,再買船過去,不過中途被夜空纏着改變了主意。

車子開進機甲停靠的山谷後,夜空拉着天白進了機甲中。

火鳳啓動隐形飛行模式,朝天白說的地方飛去。

“天天,你別生氣好不好?”夜空拉着天白的手晃了晃,他打了個響指,面前出現了放大的虛拟屏,“這麽多年沒回去,不知道小島變成什麽樣了呢。”

天白頂着畫面裏,大海中的某處,突然說:“送我上島後你就回去吧。”

夜空的手一頓,“回去?回哪?”

“回家。”

夜空眼神一變,在他身前蹲下,擡眸看着他的眼,“你不要我了?”

“我要入睡了。”天白看着屏幕,“你待在那裏也沒用。”

“陪着你啊。”夜空握住他的手,“我們不是約好的嗎?你不相信我?”

“你可真好意思讓我相信你。”天白自嘲地笑,眼神變得認真,“夜空,以你的能力,應該能找回這裏吧?等你回來時,我可能已經醒了,到時候我就跟你回去見他們,如果你忘了,那就……算了。”

“我哪都不去。”夜空圈着他的腰,趴在腿上,“不相信我也沒關系,你只要愛我就夠了。”

機甲在某處海域盤旋了片刻,原本空無一物的海面上漸漸顯現出一座海島。

當晚,兩人坐在曾經的那個山洞口,喝着酒吹着海風。

“這裏和記憶中的差別不大呢。”夜空看着周圍的景物,正說着,突然肩頭一沉,天白靠了過來。

上島後,也許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也可能是了卻了心結,天白明顯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他幾乎無法集中注意力,就好像随時都可能睡過去。

“夜空……”天白感覺力氣逐漸從身體裏抽離,這種感覺讓他非常恐慌。

“我在。”夜空揉揉他的頭,“睡吧,我就在這裏,一直陪着你。”

天白的眼前一陣陣發黑,視線逐漸模糊不清,連說話都很吃力,“別再騙我了。”

“好。”夜空笑盈盈地說:“我保證你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一定是我。”

天白感覺着耳邊的聲音逐漸遠去,哪怕得到了保證,依然不能消除半分不安和恐懼。

也許睡醒後已經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信誓旦旦說陪着他的人已經化為黃土,可他改變不了,這就是宿命。

也許,這就是他們的最後時刻了,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機會說了。

天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他以為很大聲,可其實聲音小得幾乎被海風淹沒,“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哦。”夜空抱緊他,吻去他眼角的淚,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

海風吹進樹林沙沙作響,整個海島空蕩蕩的,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自己。

“被留下,原來是這種感覺。”

“你剛睡,我就開始想你了,天天。”

上島後第二天,天白正式進入沉睡。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開始,我喜歡的天天要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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