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甚至可以自私一點

卧室的窗簾厚重,達翎自然醒時眼前一片漆黑,他在床上滾了滾,摸黑跌跌撞撞來到卧室門前,打開了房門。

他手裏拿着剛才跌倒時摸到的兔玩偶,光着腳丫走到客廳,見任翮睡在沙發上,被子一半都塌在了地上,露着胳膊和腿。

“哥哥,起床!”

達翎拍拍任翮的臉,任翮睜開眼感到脖子僵固。

這張沙發果然不好睡。

他扶着脖頸坐起身來,轉了轉頭,上半身的被子也滑落。

“這裏有血。”

達翎伸出手指指向任翮的胸部,任翮低頭看了眼,右胸上有一條淺細口子。昨晚指甲劃的,溢出了一點血,已經幹了結痂了。

“沒事,小傷。”

任翮摸摸達翎蓬松的頭發,問他會不會自己穿衣服。

達翎搖搖頭,任翮便帶他去換衣服。

今天要去游樂園,達翎的外婆備了一箱東西,要給達翎穿戴上,是需要點時間的。

穿戴好後洗漱,得看着達翎刷牙避免他把泡沫吞進去,然後給他洗臉,還要擦兒童護膚霜。

達翎拍着自己的臉頰,仰頭看着任翮刷牙,奶聲奶氣地問,“哥哥為什麽不睡床,睡沙發?”

任翮吐掉漱口水,拿毛巾擦臉,讓達翎去收拾背包,不要忘帶東西。

孩子的注意力立馬轉變,跑出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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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收拾,收拾了很久。

任翮洗漱完來到卧室,見達翎在亂翻他母親的東西,背包扔在地上,拉鏈也沒拉。

“達翎,快收拾好你的背包,我換好衣服就出發咯。”

然而達翎充耳不聞,仍在那搗鼓新奇玩意。

任翮只好換好衣服後又收拾背包,從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裏撈出達翎,拿上鑰匙出門。

工作室裏正在工作的冉清月接到任翮電話,對方說晚上親戚請吃飯,問她是否想去。

冉清月回了一聲好,端着保溫杯到茶水間接水。

“那我到時候來接你,大概……”

任翮思索了一番,“大概六點?”

“地址在哪,我自己去就好。”

冉清月往保溫杯裏加幹花,“你和達翎今天不是要去游樂園嗎,來回也要不少時間,回來就直接去飯店吧,不用特意來接我。”

“行,我給你發飯店地址。”

“嗯,那沒事我挂了。”

冉清月挂斷電話後接熱水,端着保溫杯回到工位,見許恒來上班了。

他昨天感冒了沒來,今天穿上了高領毛衣還帶上了口罩,臉色有些蒼白。

“沒事吧?”

冉清月關心道。

許恒咳嗽了兩聲說沒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冉清月才發現他換了眼鏡。

與之前的鏡框相差不大,都是細窄黑邊框,但邊框的幅度有一些不同,眼鏡腿的形狀也不一樣。

“你怎麽換眼鏡了?”

“啊?”

許恒摘下眼鏡擦了擦,說之前那副不小心摔壞了,所以重新去配了一副。

他說話有些不自然,冉清月猜想背後另有緣故,捧着保溫杯沒再追問。

但劉骁沒眼力,問許恒怎麽摔壞的。

許恒沒理劉骁,拿着文件去找喬凜,看看平臺賬號運營得如何。

年後內測,推廣得下功夫了。

喬凜點子多,給許恒列出一堆方案,但無論哪種方案實行,都少不了開銷。

許恒看了會電腦屏幕覺得眼睛幹澀,他閉着眼對喬凜說,“這事就交給你了,最好能最少投入最高回報。”

“……”

喬凜翻了個大白眼。

午後冉清月犯困,昨晚沒休息好,任翮硬要和她擠在一起睡沙發,她睡得很不舒服。

現在想想她也是傻,怎麽和他一起犯蠢擠一張窄沙發,還弄得一身酸痛。

她起身走動醒神,接了幾個電話,都是詐騙、賣房的。

過會她又接了一個電話,是冉季商打來的,他笑着說自家爸被騙了錢,這會去報案了,不知道能不能追回。

冉清月無語,這有什麽好笑的。

她問是因為什麽被騙走的錢,他說是因為裸聊。

“……”

冉清月火大。

冉季商還說這事媽不知道,但爸被騙了不少,為了不在媽面前露餡,得把錢還進卡裏。

“所以,我是替爸來找你借錢的,他不好意思說。”

冉季商把電話遞到冉東鳴嘴邊,冉清月只聽到了一聲哼聲,确實是她爸的。

冉清月問被騙了多少,冉季商說有十萬。

“多少?!”

“十萬!是不是很離譜,我訂婚他拿不出錢,和別人裸……”

冉清月聽到了一聲巴掌聲,接着聽父子倆吵了起來。

冉清月煩躁地挂斷電話,開了靜音回工位工作。

這十萬的坑冉清月是一分也不想出,但以她爸那德行,準會說她破壞家庭和諧。

那十萬能不能追回來,什麽時候能追回來還說不準。

但她轉給父親的錢,他會想當然地收下,畢竟她作兒女的,給“贍養費”是理所應當的。

冉清月查詢銀行賬戶,在心裏算了下賬,最後給冉東鳴的賬上轉了兩萬。

她又點開和任翮的聊天窗,想問房屋水電怎麽算。

但任翮這會多半帶着小孩兒逛游樂園了,還是晚些時候當面問好了。

到了下班的點,冉清月搭地鐵又步行了一段路到了約好的飯店。

她告訴服務員廂房名,對方便領着她到了廂房前。

古色韻味的廂房,小圓桌,只坐了一位婦人。

對方見冉清月來,便笑臉相迎讓她坐。

“你叫清月是吧,哎喲,長得真漂亮,皮膚真好。”

對方親自給冉清月倒茶,讓她別拘謹,又招來服務員讓把菜單拿來,讓冉清月點菜。

“你愛吃什麽點就是,別客氣。”

盛情難卻,冉清月得知對方也是北方人,就以任翮的喜好點了幾道菜。

“我好像還沒自我介紹了,你就跟任翮一樣,叫我姨姥姥就是。”

冉清月看着眼前的婦人,保養得當看不出年紀,面目慈善,雍容華貴,但讓她叫對方姨姥姥……

冉清月一頓,對方明眼人,悄聲問,“你和任翮還沒定下關系了?”

冉清月點頭,“還沒……”

婦人身朝後仰沉吟片刻,接着又從容道,“那你叫我吳姐好了,你不怕我占你便宜的話。”

冉清月覺得這個稱呼挺好的,便喚對方吳姐。

任翮來得遲,說路上太堵了。

他懷裏還抱着玩了一天精力耗盡睡着了的達翎。他把孩子輕輕地放到沙發上,熨帖地蓋好毯子。

三人小聲用餐談話,吳姐問任翮領一天孩子有何感受,任翮扶額搖頭,說蠻累的。

小孩兒走不了多少路就會累,大多時候都被任翮抱着。他還喜歡坐在任翮的肩膀上,因為這樣看得遠,還能收獲其他小朋友羨慕的眼光。

而達翎年紀小很多游樂設施玩不了,他又哭又鬧任翮得好好哄着,想辦法讓他高興。

游樂園場地大,衛生間也不好找。沒趕上廁所,達翎尿了褲子,任翮衣服也髒了。

而且背包裏沒有裝備用的褲子,他後悔出門前沒仔細檢查背包。經過重重困難才讓達翎換上幹淨的褲子,避免着涼。

“照顧孩子真的不容易。”

任翮吃了一碗飯就吃不下了,勞累到胃口不好。

吳姐說孩子多可愛啊,小手小腳,聲音還甜,看着讓人充滿幸福感,養這麽一個乖寶,怎麽會累了。

吳姐還問冉清月怎麽看。

冉清月笑了笑,說孩子是挺可愛的,但只說了這麽一句,沒了後話。

身旁的任翮道,“雖然可愛,但我不會要孩子。”

這話在長輩面前說,通常一點就着。

吳姐也有些驚訝,說他該不會是帶了一天孩子就怕了吧。

“我以前就有這個念頭,只不過親力親為帶了一天孩子後,更堅定了而已。”

“你這孩子,不會請保姆啊,哪會真要你帶孩子,還怕你帶不好了。

“你看達翎他爸媽,生了就扔給我,哪有什麽要操心的。”

“……”

任翮笑着喝茶,沒再說話。

吳姐也沒多勸,年輕人有這些想法太正常不過。

她認為他以後會改變觀念的。

結束性*後任翮洗了個澡,神清氣爽地打開冰箱,看有什麽吃的。

他問冉清月想吃泡面嗎。她趴在床上,長發遮掩,無力地說不吃。

她趴了一會坐起身,垂目看着自己的身子,沉了口氣。

頻率高了,腿還有些軟,走起路來感覺身子又輕又沉。

她來到洗手間,盤起頭發淋浴,匆匆沖了澡就換上睡衣走出水汽氤氲的空間。

任翮煮的泡面裏加了不少剩菜,湯的味道意外不錯,他讓冉清月嘗嘗,刷過牙的冉清月搖了搖頭,拿起手機看未讀消息。

她給冉東鳴轉了賬,他就回了兩個字——“收到”。

她扔下手機,開口問任翮房屋水電怎麽算。

任翮用勺喝着面湯,沒回話。

過會他抽紙擦嘴,回頭對她說,“我和你之間不用分得那麽清楚。”

冉清月微微蹙了下眉頭,任翮改口,“當然,你要是覺得這錢不出心裏過意不去,那還是出吧,你覺得怎麽舒坦就怎麽來。”

“那你了?你心裏舒坦嗎?”

“我?”

任翮笑着說,“你和我住一起,還要分攤一半的水電,我可占大便宜了好吧,偷着樂都來不及,哪兒會不舒坦。”

“……”

冉清月癟嘴,任翮牽上她的手又說,“不用在每一件事上都劃分得那麽明白,看似公平實則不平等。

“你甚至可以自私一點。

“我在某些事上就很自私霸道,你沒發現嗎?”

冉清月歪頭想是哪方面,想到是什麽事後霎紅了臉,抽回手抱臂,說他下次不準那樣了。

“啊,為什麽?”

任翮壞心思地親了親冉清月的唇,“你不舒服嗎?”

冉清月推開任翮的臉,可他又不要臉的撲了上來。

兩人鬧了一會,冉清月推着任翮讓他別太過分,他才收斂放開了她,收拾桌子洗鍋碗去了。

冉清月獨自坐在沙發上,聽廚房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心想即便是那方面,任翮又何曾真正自私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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