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告白即告別
高嘉莉突然吓得擦去血液跑出巷子,興許是去往醫院。
趙子行吓得大氣不敢出,付嘉佑只覺得,他已經沒有力氣耗下去了。他現在什麽心情都沒有。
渾身都沒勁兒,一句話也不想說。
曲媛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彎下身子輕拿起她和付嘉佑的書包,右手提着付嘉佑的書包遞給他,放在面前:“給,你的書包。”
付嘉佑接過,吐了口氣,就走出巷子,他走得很快,曲媛也跟了過去,曲媛意志低着頭走,付嘉佑瞥了一眼,垂下睫毛,右手從校服外套的口袋裏抽出手提起曲媛的書包把她拉到自己的右手邊。
曲媛不理解,好奇問:“為什麽把我拉到這邊啊?”
“菩薩保佑不保左。”付嘉佑冷冷道。
兩人并肩同行,秋季的日落,很美,夕陽西下,兩人走到十字街口,兩人同時停下腳步,曲媛先開了口:“再見。”
“先不說再見,我送你回家。”
“嗯嗯。”曲媛沒有拒絕,不知道出于什麽。
一種不知道如何去解釋的感情湧上心頭,好像另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拒絕。
是喜歡,是感激,還是害怕。
好像對于曲媛來說,喜歡更占上風。
曲媛帶着付嘉佑走過很長的一段路,才走到一個破爛不堪的小房子前,房子很小很窄,環境也是相當的三個字可以描述:髒亂差。
付嘉佑家庭條件很優越,學習優越,長相更是出衆。像他這樣的人,其實是很少見這種房子的。
曲媛回過頭,自卑的睨了他一眼,小聲說:“謝謝你送我回家,今天的事,也謝謝你,也很抱歉,讓你也受了牽連。你早點回去吧,注意安全。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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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她就轉身走向那個破爛不堪的小門打開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她把門鎖上後,房子裏很清楚的傳來摔東西的聲音,付嘉佑走到房子後,蹲了下去。
曲媛剛一鎖上門,回到家,就看到舅父坐在沙發上喝着啤酒,瞧見她那麽晚才回來,就紅着臉酒未醒的大吼她一頓:“你,過來。”
曲媛膽怯的走過去,“舅父。怎麽了?”
“明天上完學後就別再去了,我家養不起你。還有,後天早上穿漂亮點,你要是還想在這個家待着就乖乖聽舅父的話。舅父後天就帶咱一家,發財!”
曲媛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她抓緊雙肩包帶,不敢出聲,舅父再一次大聲吼着:“聽見了沒有?老子在和你說話呢!”
“聽……聽見了。”
舅父這才把她放回房間,曲媛心情低落走回房間,輕輕的關上房門。她感覺屋裏無比悶熱,就走向窗戶打開了它。
曲媛支支吾吾的說出話。
牆邊靠着的,則是剛剛送她回家的付嘉佑,付嘉佑也回過神看到了她。
曲媛小聲的湊過去問:“你怎麽還沒有走?在這裏幹嘛?這裏很熱的。”
付嘉佑面無表情的拿出一個小手鏈給她:“這個手鏈,是保平安的。你拿着吧。我也要走了。明天學校見。”
“好,明天,學校見。”
付嘉佑走後,她獨自拿着那小手鏈躺在床上開着電扇,鑽磨着手鏈,上面有三顆紅瑪瑙,她發現最中間的那顆瑪瑙上,刻着很小的兩個字母:JY。
她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女生的名字:紀呦。
那個死去的女孩,付嘉佑的朋友。
曲媛有些傷心,不知道是傷心還是高興。她欺騙自己說,這“JY”兩個字母或許是付嘉佑名字的最後兩個字的縮寫呢。
這個善意的謊言,也就曲媛自己能欺騙得了自己了。
付嘉佑回到家,看了眼手機,發現藍芳給他打了十幾通電話 他很快就撥了回去:“喂,媽。怎麽了?”
藍芳焦急的說:“沒事,你沒事就好。我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兒呢。我就是想給你打電話說,你自己在家過三個月,我們三個月後啊,給你辦轉學手續。你來費縣讀書吧。你在那裏也沒法安心上學。你看,行的話,我三個月後帶你離開。”
付嘉佑想了想,幾秒後才下了決定:“嗯,都聽你的。”
第二天,付嘉佑在十字路口等待曲媛的出現,曲媛果真從這裏經過。
曲媛帶着手鏈,舉起手問:“诶,你送的手鏈很好看。”
“是嗎,哈。你喜歡就好了。”
那個手鏈,其實是付嘉佑在去西城那天特意買來的,原本想着到了西城再送給紀呦的,但再也沒有機會送出去了,只好送給她。
來到學校後,紀商偷偷的跟在兩人的身後,他找機會看清這個女生的長相。
曲媛梳着高馬尾穿着校服笑起來的模樣,七分像紀呦,就像當初,紀呦每天和紀商一起去學校的樣子。
他也搞不清付嘉佑昨天對于曲媛的幫助是好心,還是因為她長得像紀呦幾分。
曲媛的病情逐漸惡化,她的身體并不好,但還是無法去醫治,她只能目前能如何堅持下去就這麽活下去。她是不會有希望的。
曲媛走進班裏後發現今天,高嘉莉并沒有來。
想必是因為昨天的事情許多人見了她和付嘉佑都不敢出聲,全都安安靜靜的出去各玩各的。
他們清高,他們幹淨 ,他們菩薩心腸。
付嘉佑這一天還是以睡覺度過的,初三這個階段,他并沒有好好念書,而是選擇成天消遣自己。
下午四點,他才終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睜眼,映入眼簾的是朱主任站在講臺上,他耳邊傳來一道聲音一句話:“紀呦同學因出于事故,她上期的保送縣一中的名額,被空了出來。想要的同學,就以這個學期最後的成績定輸贏。”
紀商舉起手,站了起來:“老師,不用比了,她是我姐姐。她的名額,她未完成的夢想就讓我替她完成好了。別到了最後機會落入真證殺死她的兇手手裏。”
付嘉佑也站了起來,聲線清冷面不改色,争奪:“老師。紀呦她的保送名額,就定為以成績定數贏吧。”
紀商回過頭,惡狠狠地注視他。
朱主任也沒有給明确的答複就離開了 ,或許他是以原話奉陪,成績定輸贏。
直至放學後,紀商找了上來,攔住付嘉佑,寒聲:“付嘉佑,你不配提起我姐的名字。哦對了還有,你現在又打人又暴脾氣的模樣,連我看了都犯惡心。要是我姐在天有靈,看到你這幅樣子,一定會變成厲鬼來找你。感嘆她的死不值。”
說完,他留下付嘉佑和曲媛兩人獨自離開。
紀商的話雖然沒有好脾氣的說,但他明裏暗裏都在告訴付嘉佑,現在他變得愛打架的樣子,是紀呦最讨厭的模樣。
紀商是恨他,但總歸是一碼歸一碼事,他知道車禍的事情,并不是他的錯。但他還是會恨付嘉佑那天帶紀呦去往西城。
紀呦不在了,紀商就替她教付嘉佑改正他不該有的壞習慣。
付嘉佑也懂,他立刻變得溫順,安靜,壓抑,不再是整個人渾身是勁兒的樣子。
付嘉佑這一次又送她回了家,到了門口,曲媛支支吾吾的開口道:“我,明天不會再去學校了,我罷學了。你以後在學校要開心。”
付嘉佑沒有驚訝,沒有疑問,他只是不冷不淡的說了句“嗯。”
曲媛抖了抖肩,這時,付嘉佑揚起眉勾唇問:“剛好,我們還可以再完三個月。我三個月後,要離開海城了,到時候,我們就不會再見到面了。”
曲媛心裏猛地一顫,她才剛喜歡上他,三個月後她就要和他說再見,她的生命或許會停留在這一年,她的病情不知道為什麽會被傳染的這麽嚴重。
她沒有未來,沒有十八歲,更沒有什麽十六七歲。
她有喜歡的人她也沒有資格說出口,更沒有機會和他再見。
曲媛只好強忍着淚水,點點頭:“知道啦。”
“這三個月,我也不學了。在家常來找你玩吧。後天我約你一起去海邊。”
付嘉佑聲音清脆,少年在這日落之下,與光共存一般的存在。
“好!”
曲媛只能苦中找樂了。
她回到家後,想起了昨夜舅父對自己說的話,明天要穿漂亮點。
曲媛進了房間,看到自己的床上放着三條不同顏色的裙子:黑白藍。
曲媛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樣的事兒,不知道是誰給她買了這三條裙子,舅父舅媽可不是什麽大方的人。
曲媛也不管那麽多了,她只好走出房間,恰好撞見舅父下樓,舅父看她一眼笑呵呵問:“那三件裙子好看嗎?”
“嗯。”曲媛不敢直視他。
“那你去洗澡吧,明天好好打扮打扮化個妝,陪我去個地方。”舅父的話意味深長。
曲媛也不敢反抗,她只好乖乖去洗澡。
她鎖上門,打開水頭。
舅父則是蹑手蹑腳的不發聲的跑到那個很早之前就偷偷弄的小洞處彎下身子來偷看,身子又白又嫩,腿又長,胸。也大。
但當她轉過身來,舅父看見她的大腿內側陰處長了許多的肉疙瘩。但他這種見識匪淺的人,根本沒放心上,他壓根不知道這是什麽。
眼看她要洗完澡了,他立刻小聲的跑回去,坐到沙發上看電視不發聲。
曲媛一直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她的清白早就沒了。
這家裏只有她和舅父兩人,舅媽和表哥都在學校,表哥住宿,舅媽在學校做食堂阿姨,那裏管工人住宿。
第二天曲媛還沒醒,門外就傳來開鎖聲,曲媛一下子驚醒,拉緊被子,是舅父進來了,舅父色眯眯的盯着她的長腿,提醒她:“媛媛啊,起床化妝穿衣服打扮好咱就走了,啊。快點兒,我在家門外等你 。”
曲媛拉緊着被子急忙點頭。
這個家這樣的行為,曲媛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但她從來都沒有習慣過。
曲媛披着頭發,穿着白裙子,穿上白襪子和小白鞋。手上戴着他送給自己的手鏈。打扮好就出去了。
舅父帶着她來到一個小破屋裏,幾個男人在打麻将,屋裏還有一張床。
房間裏很涼快,床上還放着幾個皮帶和繩子。
男人都有三十五到四十歲的樣子,房間裏就五個男人,都挺瘦小的。
舅父跟他們打招呼:“诶,老張,這就是我侄女,漂亮不?”
幾個男人抽。。煙,的動作停了下來,不再打麻将,別過臉打量了她一眼,色眯眯說:“喲,你這侄女挺漂亮啊。”
另一個男人又說:“行了行了,人送到了就行,明天你再來接她走,這是五萬元的卡沒有密碼,拿卡滾蛋走人。”
舅父拿過卡笑了點頭:“好好好,我這就走。 ”
他一句話都沒有對曲媛說,曲媛跟着要離開,卻被一個大叔先行一步關上了鐵門,抓着她的胳膊狠狠的扔到床上。
另外四個男人連忙拿出一個小袋子,脫下ku zi,戴上東西。拿起皮帶。他們再也忍受不住欲望,把她的衣服和鞋子,襪子全都tuo le 下來。曲媛拼命掙紮,卻怎麽也抵不過他們。
這時她說:“我有性病!你們還繼續懂動我,你們就會被我傳染!”
他們哥幾個壓根不信,就當她是唬人的。
他們像魔鬼一樣,瘋狂的侵占她的。身體。
他們開始lun jian她,整整四個小時才停了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裏,曲媛再也掙紮不動也哭不不動,只有絕望,只有崩潰,只有想死的心。
整整一天,只要他們來了興趣就動她的身體。
她像個玩物一樣任由他們欺負,侮辱。
第二天,舅父很快就來接了她。
她的白裙子淋上了血,她的頭發淩亂,身體上還有皮帶抽下的傷疤。
她沒有坐車,她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走向回家的路。
她的舅父怎麽叫怎麽拉扯都勸不動她。
她回到家,把自己鎖到洗澡間努力擦拭她的身體每一處,即使擦紅了擦出了血她也不感到意思疼痛。她開着涼水洗澡,冷到了極致。
換上了一件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她絕不會再碰一次裙子了。
再也不會。
第三天的時間如約而至,舅父很早就出了門,而付嘉佑也很早就來到她家等她和他去海邊。
曲媛撐着身體的疼痛,和他一起出去。
付嘉佑騎着自行車,曲媛坐在後座,拉着他的衣角,随風而行。
海邊,風很大,浪也很大,浪花拍在岸邊,打在她的腳上 很癢。
曲媛伸開雙臂,感受風的溫度。
“如果我也能像風一樣,就好了。”曲媛突然開口。
少女的聲音裏充滿了低落,無助,畏懼,沒有希望,像是身邊的一切都是她心裏的枷鎖,更是她無法沖破的那道牆。
那一天,付嘉佑什麽也沒有說只是曲媛一直在看海。
她今天也很安靜。
回到家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要出去回來她就忍不住跑到洗衣間擦洗自己的身體。
接下來的三個月,她隔三差五的就被付嘉佑帶出去玩,但她一點也不願意笑。但是也不想辜負了自己喜歡的人的心意就只好勉強陪笑。
付嘉佑在十一月二十九日裏再一次來找她,兩人來到一座橋上。
少年對少女不舍得說:“曲媛,明天早上我就要離開這裏了,以後如果你還能撐到第五年,我就回到這裏約你出來,到時候你的病如果好了,我們就談一場戀愛。”
少女笑笑不說話 ,她哪裏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啊。
她根本沒有治病的錢。
付嘉佑見她不出聲,就掏出一張銀行卡,就塞給了她一張銀行卡:“這銀行卡,密碼八個七。裏面只有我存的八萬塊錢,你拿着她治病。我們以後再見。”
那天,少年随着夕陽西下,留下宣言就離開。
這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少女只說了一聲再見,就這麽看着自己暗戀的少年郎離開了這裏。
他真的喜歡她嗎?還是說,喜歡的是她身上有她的影子呢?
她并不多管了。
只是在三十號這天,她買了一瓶nong yao。來到曾經校園後的小木屋,拿了一封沒有寫下字的紙和信封,還有一支筆。
她寫了一封信,寫了整整一面,字跡很小,很工整,寫的很滿。
最後寫了一行話:
如果你能看到森林深處的這封信,那就忘了我。
謝謝你,曾給過我溫暖,讓我感受到了被保護是什麽滋味。
親愛的付嘉佑,願你沖破枷鎖沖破黑暗,幸福快樂的活下去。
也希望菩薩保佑你,付嘉佑,我最愛的男孩 。
寫完,她裝到信封裏,她掏出手機,給付嘉佑發出了最後一條短信:
付嘉佑,我喜歡你。
說完,她把信封放到那本筆記本裏中間,夾在了一起。
她打開那瓶藥,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
至此,世間再無曲媛。
而付嘉佑回她的短信則是:
我的時間有變,需要在費城上三年高中,再到法國住四年。這段時間,我會換一個手機號,無法和你聯系,曲媛。我不會忘記你。願你平安健康,也不要忘記我。
我會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