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度·十八歲那年冬漫長歲月

在那稍有點名氣的潮人街頭有一個歲瑰樂隊正在彈唱着一首當前網絡熱曲《唯一》。

臺下的音樂迷們都在歡呼雀躍,大多數人因他們的名氣而來,最為重要的是那主唱的姿色。

這主唱是一個抱着電吉他彈唱的女生,身穿紅色短裙,唇色鮮紅惹眼,發型是公主切,她那臉上的妝容和她的性格一般,妖豔而奪目動人。她僅僅十七歲,一副好嗓音,她在網絡上也是小有名氣。

唱完這首歌,她下臺去拿了一瓶水,一飲而盡。

這時,一陣割裂刺耳摩托車車聲距離樂隊越來越近,趙喃纓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些急忙躲避的朋友而推倒在地,他們誰也顧不上誰,那摩托車開的很快。那些人認為車主人發了瘋。

趙喃纓剛一回頭準備起來,就被那剛好剎車停下在自己身旁的摩托車帶來的灰塵迷了眼。

少年戴着頭盔,一身黑衣,穿着那黑色皮質外套。

很酷。

趙喃纓知道他是誰。

他這一身打扮,趙喃纓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五天前被人追打逼債逃到一個小巷子裏的那人。還是她救了他。

少年伸出手,示意将她拉起。

趙喃纓絲毫不猶豫,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少年力氣很足,直接将她拉起。其他人紛紛指責:“喂,沒長眼的,是不是?沒見這裏一群人你開車那麽快,把人吓得半死。連句道歉也沒有。”

他沒有一絲道歉的意思,只是将另一個頭盔遞給趙喃纓,趙喃纓挑眉眼睛示意什麽意思。

少年的眼睛瞟到了後座。

趙喃纓懂了,戴上頭盔,坐了上去。

少年立刻開動摩托車,疾速開往前方,不管東西南北,他知道這裏的所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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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的地方是哪裏,趙喃纓也不知道。

他開車很快,讓人連路邊的任何東西都看不清是什麽,只是所有物體都像是流星一般,甚至比流星還快,看也看不清,就已經穿梭過了無數個物體。

男生帶着趙喃纓來到了臺球廳,趙喃纓坐摩托車坐的頭都要暈吐了。他騎的太快了。

她把頭盔摘下來,緩了緩才站直了身板。少年也摘下頭盔,他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了。

他好像很喜歡她這樣。

他從兜裏掏出一顆酸梅給她,趙喃纓問:“這是什麽?”

“酸梅。吃了就清醒了。”

她吃下了,酸梅酸的很,能讓人立刻擠出一個痛苦的表情包。

趙喃纓也是,剛咬下去一口立刻吐了出來,表情都變得難看了。

“清醒了嗎?”

“好酸,但清醒了。”

他把趙喃纓拉到臺球廳裏面,過了幾分鐘就開了臺。

兩人各持一根杆子,趙喃纓可不會玩這些。

但氣勢這塊誰也不能輸。

兩人誰也沒開球,只是并肩站着。

男生這時放下杆子,走到一個椅子上坐了下來,拿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變吐出那團白霧。

“我叫紀清知。”

趙喃纓以為要自我介紹,她也說道:“我叫……”

“趙喃纓。”她的話還沒說完,紀清知就接了下來。

紀清知知道她叫什麽,他一直都知道。

趙喃纓猛地一回頭,笑着,問:“你怎麽知道我叫什麽?”

“上中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總是違反校規校紀,高二那年你就選擇了辍學。你很有名。”

“哦?是嗎?我在學習,可沒什麽人喜歡我,更別提出名了。就算是出名,那也是我這個被打的可憐蟲,因為被打出的名吧。”趙喃纓中學時代因家裏那些破事而遭受語言暴力與校園欺,淩。

她那時候黯淡無光,與如今的光彩比起,真是不值一提。

紀清知沒說話,他站起來,拿起杆子,将煙叼在嘴邊,他彎下身子出杆,開球就入了三個球袋。

他那微分碎發蓋擋住了他的視野,只剩那側顏留給她。

趙喃纓看着他,腦海中總是浮現出一張臉。

越是看着他,越是能回憶起高二那年,在迷迷糊糊的狀态下被人從火海中抱在的回憶碎片越發的深刻。

趙喃纓沒忍住,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我總覺得高二那年,帶我從火海中離開的人很像你,尤其是你那眼角邊的痣。”

“不是。”

既然不是,那她就閉嘴。

清完桌後,紀清知走到趙喃纓面前,問:“趙喃纓,我知道你缺錢要救你奶奶,五十萬,不是你說能掙到就掙到的。”

趙喃纓似乎是被戳到了痛處,她不知道他想幹嘛:“怎麽,你能給我錢啊。”

“能。和我做一年的女朋友,就在這個十八歲,陪我度過十八歲。”

“好。”趙喃纓急需用錢,想要拿到五十萬的方法就只不過是讓她做別人一年的女朋友而已,不要白不要。

紀清知帶着她回了家,趙喃纓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知道自己的家,更甚至是自己急需用錢的。

可趙喃纓什麽也沒問。

她下車時,紀清知遞給她一張銀行卡:“沒有密碼,裏面只有六十萬,你拿着,明天陪我去看游樂場。明早上八點在這裏等我。”

趙喃纓接過銀行卡後,愣了幾眼:“我只用五十萬而已,那多的十萬……”

“給你的奶奶留着用就好了,她才六十歲,病好之後會用到的。”

說完,紀清知戴上頭盔,左手掏出一條福字項鏈給她後,三指貼在掌心,食指與中指并攏點在太陽穴上,随後離開。

趙喃纓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都感到不可思議。

一切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樣。

她很晚還要打車來到醫院,急忙付了這幾天逼她很緊的醫藥費以及後天奶奶的手術費。

切除惡性腫瘤的手術費 ,壓的她每天都喘不過氣,她只能依靠着每天在街頭唱歌,一些人的打賞掙錢。

紀清知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讓她在這麽多個的夜晚當中,終于可以有一個夜晚安心入睡。

而她殊不知的是,紀清知如今正在醫院的牆邊靠着站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偷偷的看着她,看着她坐在那醫院的椅子上彎下腰擦淚的樣子。

他心疼的很,他的姑娘哭了,但他不能敗露任何秘密付出感情來到她身邊為她擦眼淚。

第十個年頭了,她怎麽會記得當初幫那個七歲時總是被人拿着石頭砸的小男孩呢。

已經是十一點了,她還在坐着不走。

他的姑娘呆多久他就待多久。

淩晨三點,趙喃纓才離開了醫院。

第二天八點,趙喃纓穿了一身性感的衣服和一雙高跟鞋,仍舊是濃妝豔抹,冷豔又漂亮。

紀清知沒有帶着她去游樂場 只是騎着他那昂貴極致的摩托車帶她亂奔,經過一片海就看海,經過哪裏就看哪裏。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任由她狂奔,他們在太陽下奔跑,在沙灘上起舞,在那樂隊上演奏。

她這一天是最自由的一次。

紀清知喜歡看她的笑,喜歡她的一切。

這一刻,他擁有了她,以雇主的名義。

直到夕陽落下,紀清知帶她來到海邊散步。

海風的味道聞起來很鹹很腥,這片海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海風吹亂了趙喃纓的頭發,趙喃纓伸開雙臂感受海風帶來的一切。

紀清知也學着她伸開雙臂,她看海,他看她。

這時,趙喃纓說道:“我們一定見過,你的眼神騙不了我,紀清知。”

見過是真的至于在哪裏見過,他們又有過什麽交情,趙喃纓根本記不起來。

“見過就見過好了,你只用記住,陪着我就好。不用管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什麽。”他聲音清冷幹脆。

他們僅僅看了那麽一小會兒的海景,趙喃纓就被紀清知拉走,帶回了家。

紀清知下車摘下頭盔,一直不走,趙喃纓問他:“幹嘛,在這耍無賴嗎?”

“想在這裏住一年,費用我會給,八千一個月,住在這裏的一個小房間,不會對你做任何事情。”

趙喃纓沒有理由拒絕也沒有條件拒絕。

“嗯。”

後天,紀清知陪着趙喃纓去了醫院,在手術室外陪着她等待着。

直到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趙喃纓立刻起身過去問:“醫生,我奶奶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笑着點點頭:“她的手術很成功,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沒什麽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說罷,他撇過臉注意到了紀清知,說:“诶,小子,你也來了?你和她是男女關系啊?這幾天怎麽一直沒來醫院看趙奶奶啊。”

“嗯?他經常來這裏看我奶奶嗎?”趙喃纓問。

“是啊,你不知道啊?你經常忙的來不及來看你奶奶的時候都是他來這裏照顧你奶奶的。”醫生說着,又補了一句:“不說了,我先走了,給你奶奶安排一下手續。”

“哦好。”

紀清知一時語塞,這張醫生真是多嘴,什麽事都說。

趙喃纓的眼神立刻變了,她現在一頭霧水,就想搞清楚到底都是這麽一回事。

但她根本來不及問了,把這件事先往後推一推,她先去看奶奶。

紀清知也跟着進去了。

晚上,趙奶奶醒來,看見身旁的紀清知與阿纓,緩緩伸出手摸了摸阿纓的頭,看向一旁正站着看阿纓的清知,問:“清知也在啊。”

果然,她奶奶真的認識紀清知。

趙喃纓喂她喝了一碗粥後 ,奶奶也睡下了。

她走出醫院靠在窗戶邊,紀清知也跟了出來。

現在什麽都可以說了。

“你到底是誰,紀清知。你為什麽會幫我那麽多?更甚至認識我的奶奶。我根本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紀清知笑道:“七歲的時候,我從孤兒院被一個有錢人家領養帶回來,那時候你父母還沒有犯法,我見過你。而你唯一一次見我還是在那天,我放學時被同班同學拿着石頭砸我身上。你拿着棍子對着他們喊誰敢過來我就拿棍子打他屁股。後來我總是關注你,和你上同一所初中高中。你每次被欺負後我都在背後替你把他們教訓一頓,讓他們不敢再欺負你。後來一場火災裏,我聽說你被關在體育器材室,我跑到那裏把你抱出來。自那之後你辍學,誰也找不到你,但我可以找到。我了解你家裏一切情況,所以我就幫助你,哪怕你不知道。我如今抽煙喝酒打架騎摩托車,正事不幹的混混模樣,不敢出現在你面前。”

趙喃纓一點也不驚訝:“那我就坦白了,紀清知。你終于肯找我了是不是。你以為我忘了你嗎?我可不是什麽好女孩。咱倆在一起,是門當戶對。我一直都記得你,知道你。我每次假裝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誰,裝的像不像?哈哈哈,”她說着說着笑出了聲,

“初一那年我可是總是聽說你總是幫欺負一個四班的那個女生,把欺負她的那群人都打了個遍 ,你在學校還挺出名。學習好,卻又混。我偷偷看過你很多次。你身邊女孩挺多。沒想到,你既然關注了我這麽久。挺湊巧。”

兩人相視而笑,敢情還是命運的安排。

“那女朋友能吻我嗎?”他很直接的開口,這麽漂亮的我女朋友都坦白了一切那他還不舔着臉提條件?

“不親,除非你告訴我,你那六十萬是怎麽來的。我可聽朋友說,你幾年前的時候你的養爸媽就把你趕走了。紀清知,你要是把我當做你的女朋友,你就告訴我,讓我知道你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我已經很久沒見你了。”趙喃纓自從辍學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她不知道紀清知這些年來是怎麽過來的,更不知道他怎麽撐到現在了。

紀清知很輕松的說:“比賽贏來的。機車比賽,還有打工。還有獎學金積攢。”

“都是為了我?”

“是。”

說完,趙喃纓将她那未抽完的煙摁滅,嘴裏的煙霧吐出,踮起腳尖用那灼熱而又滿是酒味的紅唇覆蓋在他的唇上。

兩個活在黑暗中的人,在黑暗中接吻。

沒有人看到,沒有人發現。

他們第一次擁有了對方的心,坦白了一切。

一個月後,趙奶奶也出了院,紀清知也搬家到了趙喃纓的家裏。

和她生活在一起。

他為什麽想要住在這裏的原因,趙喃纓問了很多次他也只說是想和她生活在一起。

九月真正入了秋,海城的九月入秋就像冬天一樣冷。趙喃纓要常陪在奶奶的身邊,紀清知幫着做飯 。

十八號晚。

奶奶早已入睡,紀清知帶趙喃纓去兜風,帶她去潮人街回到樂隊聽她唱歌。

拍下她的照片。

她在臺上抱着吉他彈唱着那首《灰色軌跡》

今天她穿的只是一件單薄的外套和露臍裝和一條牛仔褲,梳着兩個辮子。

妝容很素卻又漂亮,照片中的她低着頭,身邊有些暗,她身上打着光。

過了許久,她開始彈唱《wake》

她的英語很流利,這首歌轟動全場,帶嗨了整條街。

歌聲飛揚,充滿熱血。

“You will never fade away, Your love is here to stay

你永遠不會消失,你的愛就在這裏

By my side, in my life, shining through me everyday

在我身邊,在我的生命中,每天照耀着我

You will never fade away, Your love is here to stay

你永遠不會消失,你的愛就在這裏

By my side, in my life, shining through me everyday

在我身邊,在我的生命中,每天照耀着我

等她嗨完已經是十二點,淩晨,他帶她去吃夜宵。

老板看着他倆 ,挺像一對的。

紀清知看她穿的單薄 ,把幫她帶來的厚外套給她穿上。

他坐下後咳嗽不止,痰中帶血。

很是嚴重。

但他只是喝了幾口水應付。

趙喃纓抽出幾張紙遞給他:“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麽痰中帶血?”

“沒事的,就是最近咳嗽嚴重了吧。”紀清知随便拿了個理由搪塞。

這個月他經常咳嗽,嚴重的很。趙喃纓讓他去看醫生他也不肯。

她吃完飯,他們回到家時,紀清知對她說:“阿纓 ,我想在十二月去玉龍雪山一趟 。我想去看雪山了。”

“好,我們十二月就去。”

十一月到了冬天,天更冷了,雪覆蓋了一切。

他這兩個月帶她去看了許多地方,帶她一起去瘋去耍。

但他這兩個月裏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知道,自己真的撐不下去了。

十二月去看雪山就來不及了。

他偷偷躲在房間裏吃藥,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他立刻把藥藏起來藏到枕頭底下。

“進來吧。”

趙喃纓進來後總聞到一股很重的藥味,她翻看着沒找到藥,她生氣的問:“你生病了?我怎麽聞到好多不同的藥味?”

紀清知立馬心虛了,站起身去拉她的手,無精打采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來:“沒事,我只是吃了點感冒藥了而已。女朋友不用瞎擔心。還有,我們後天就去玉龍雪山吧。”

趙喃纓親了他的嘴,笑眯眯的問:“你怎麽突然要提前去?”

“就是想要早點去。”

“知道了,那我去買機票。”

“好。”

她終于離開房間了,随後紀清知立馬把門鎖上,回到床上繼續喝藥,他胸口很悶,嗓子也疼得很。

他不斷咳嗽,吐痰,血帶的更多了。

他從一個小箱子裏拿出那張化驗單,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又回想起四五天前醫生對他說的話。

他只剩下一兩天的時間能活下去了,他肺癌晚期治病錢全都給了趙喃纓的奶奶治病。

他只能用最後的兩天時間去陪他的阿纓了。

第二天,他趁着後天去玉龍雪山的前一天,帶着趙喃纓去了一趟婚紗店,看她試穿婚紗後的模樣。

她皮膚很白,很漂亮,鎖骨突出,她今天沒有化妝還是那麽美,嬌滴滴的小美人一般。

他坐在沙發上看她笑,他也跟着笑。

趙喃纓這時轉過身來問他:“漂亮嗎?”

他點頭:“漂亮。”

“以後嫁給你,會更漂亮。”趙喃纓笑道。

他的姑娘殊不知,這是他死之前最後的一個願望了,但這個願望僅僅實現到了看她穿婚紗的一步。

第三天,紀清知和她坐了夜班的飛機來到了玉龍雪山。

他們穿的很厚,來這裏的人算不上很多,但也不少。

紀清知走的很慢,趙喃纓拉着他的手:“你今天走的好慢哦,清知。”

紀清知笑了笑,“咳咳咳咳……我走的慢點就不會讓你那麽冷了。”紀清知咳嗽了好幾聲才說完這句話。

紀清知越發的痛苦了,他真的已經撐不下去了,他不想看他的姑娘看到他死去痛苦的模樣。

所以他漸漸松開她的手。

紀清知假裝無所事事,他倒吸一口涼強行擠出一個笑容說:“阿纓,你一個人往前走一百步,不要回頭。”

“等你走完一百步再回頭看,你會看到我向你展開雙臂擁抱你。”

“好嘛?”

紀清知只能用這個理由打發她走。

趙喃纓猶豫了片刻才同意:“好,我不回頭。走了。”

她走了十幾步也沒有回頭一直往前走,紀清知也再也忍不住肺癌帶來的痛苦。

他從兜裏掏出那張前幾天他偷偷洗出的在好久之前偷拍他在臺上抱着吉他唱歌的視頻。

照片上的女孩,正低頭看着樂譜。

他在照片的背後寫下了一句話:

阿纓,我食言了,沒能擁抱你。

回家後在我的枕頭底下有一封留給你的信。

請你替我活着。

寫完,他往前走了幾步路,嘗試着能真的走完一百步去擁抱阿纓。

可是僅僅走了二十五步他的心髒開始跳的更加厲害,他缺氧了,更加上他還有肺癌晚期。

他漸漸的倒了下來,現在山上沒什麽人,他躺在地上看着天,漸漸昏迷 。

死前,他緊緊握着那張照片。

直至,死去。

過了許久,有人發現他的屍體,趙喃纓也意識到不對跑回來找他

再見時,他已是一具面色慘白沒有溫度的屍體。

她跪下擁抱他,他的臉好冰。

他的收心緊握着那張照片,她拿起來一看 看到照片背後的字。

她的哭聲,成了這一刻玉龍雪山上最悲傷的聲音。

她将他的屍體帶回海城,他的後事是她一手操辦的。

沒有任何親朋好友,只有她在場。

之後,

她将他的骨灰放在一個木盒子裏。

自從紀清知死後,她總是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她拿着那封紀清知留給她的信。

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快要瘋掉了。

但她不能死,她要替他活着 。

他的骨灰盒,趙喃纓還留着,放在自己身邊。

她總是哭泣着問:

“木盒子怎麽總是不理人。”

“紀清知,你大爺的。混,蛋 。丢下我一個人走了 。不是說我走到一百步回頭你就會抱我嗎。你為什麽得癌症也沒有和我說。”

她每一天都活在愧疚當中,責怪自己沒有注意到他的病情,責怪自己沒有來得及好好愛他。

一切都來不及。

四年後,趙喃纓将他們的故事寫成《度·十八歲那年冬漫長歲月》

故事吸引來許多網友的關注與淚水 。

網友們紛紛表示:“他還沒來得及完成他最後的願望,就離開你了。”

還有的網友提出問題:“請問作者,你現在在做什麽行業?還有,可以問一下,他留給你的信的內容嗎?”

趙喃纓回複:“如今做了一名歌手,至于信上的內容,來年春天他的生日,我會發出的。”

第二年春。

她在紀清知生日那天,在微,博,上發布了那張信上的內容。

配圖是自己穿上婚紗的照片,還有當初紀清知在臨死前緊緊抓着的那張照片以及照片背後的字。

當天,那條微博上了熱搜 。

之後的趙喃纓再也沒有登過微,博。

她也沒有再繼續做歌手,而是做一個隐于鬧市的普通人。

生活在海城裏,還念着他 。

之後她開了一家花店,和奶奶一起經營。

那家花店,名叫“清知巷尾花店”。

趙喃纓閑餘的時間都用來寫給在天堂的紀清知的信。

每當她寫完一封信,就用氣球下面的繩子拴住,放飛,任由它飄到哪裏。

從南往北,自西向東。

能飛到親愛的清知手裏就夠了。

有一封信上只寫了短短一句話:

清知,我替你好好活着。

下輩子,一起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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