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籃球第十八天
身為首領,出面贊助這種事當然用不着自己操作。
于是,這樣的重任就随着一封電子郵件的發出,落到了年紀輕輕就為組織掙得巨額財富,年僅17歲的準幹部太宰治身上。
他身旁的的織田作之助放下酒杯,問道:“是有工作來了嗎?”
坂口安吾也看過來,如果是有工作,那今天的相聚只能到此為止了。
“不。”太宰治嫌棄地說道,“是個小鬼頭的事,不急。”
組織裏可沒誰能讓他這麽稱呼,大多數人都恐懼這位太宰準幹部,對他避之不及。
而且太宰治自己就很年輕,要被他稱為小鬼頭,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
坂口安吾猜測:“首領的兒子?
織田作之助恍然:“原來如此,太宰的工作還要幫上司帶孩子嗎?真辛苦啊。”
坂口安吾笑起來:“聽說織田作先生去年在龍頭戰争收養了幾個孩子,對養孩子應該很有心得吧?”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真誠地說:“養孩子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如果太宰需要,我可以推薦一本不錯的育兒書。不過首領的孩子幾歲了?”
太宰治眼神死。
“13歲,我可不會去帶那個喜歡粘着中也的小鬼。”
“13歲麽,那我沒辦法給你推薦書了,那本書的适用年齡是3-7歲。”
“織田作先生不知道首領孩子的事情嗎?”坂口安吾喝了口酒問。
織田作之助搖搖頭:“只聽大家私下裏讨論過首領孩子的性格,都在猜是像首領那樣,還是像太宰那樣。”
閑來無事的底層成員,偶爾也會八卦一下大老板的私事。
坂口安吾被酒液嗆住,咳了好一會兒。
他倒是能理解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猜測,畢竟太宰治也被首領撿回去的,但問題在于……這兩個猜測和實際情況差別太大了。
要是真冒出一個小森鷗外或者小太宰治,那得算恐怖故事吧。
看到太宰治突然露出滲人的微笑,坂口安吾心想,大概有人要倒黴了。
“少主從來沒來過總部,不知情的人會有這樣的猜測也正常,但少主其實還挺有名的哦。”身為情報人員的坂口安吾消息靈通。
八卦這種事,從上到下都是有的,他們這些人知道的可比底層人員多多了。
“有名?”織田作之助回憶着地下世界有沒有什麽出名的13歲殺手。
“是在織田作先生加入組織之前,橫濱Mafia間有一個傳聞,據說瀕死的人會看到一個白發小天使來送臨終關懷,再接引他們上天堂。有一些人僥幸活下來就将這件事傳開了,那個白發小天使就是後來被首領收養的少主。”
“原來少主是個好孩子啊。”織田作之助為自己剛才的誤會感到愧疚。
坂口安吾一噎:“織田作先生,這時候應該吐槽吧。Mafia怎麽會看到天使來接他們上天堂?就算真有,也應該來接他們下地獄的小惡魔才對。”
太宰治狠狠點頭。
織田作之助說:“可少主不是個好孩子麽?臨終關懷是件好事啊。”
坂口安吾忽然沉默了。
這就最不可思議的地方,森鷗外的兒子居然是個遠近聞名的好孩子。僅僅會從屍體身上帶走少許微不足道錢幣,這在橫濱完全算不上事。
織田作之助問:“太宰應該認識那個孩子吧,他是個什麽樣的孩子呢?”
太宰治撇撇嘴:“小心眼,報複心強,眼光差,貪心,兩面派,愛哭鬼,撒嬌小子,被誇兩句就得意忘形,一顆糖就能拐走,稍微一激就會和中也一樣中計的笨蛋。”
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默默對視一眼,達成共識。
他們還以為會聽到諸如冷血、殘忍、陰險、裝模作樣之類的評價,沒想到這是這樣……
這不是個可愛的好孩子麽?
坂口安吾笑道:“聽起來不像是Mafia的風格,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首領才不讓他公開露面嗎?”
太宰治輕哼,“他說不定比誰都适應Mafia,別把他當正常人。”
坂口安吾若有所思。
如果按照異能特務科的推測,那個叫做白鳥彌的孩子不僅不是正常人,或許連人類都不是。
而是……實驗體。
白鳥彌忽然感覺耳朵有點癢,他撓了撓也沒想太多,趁着入睡前扒拉了一下自己藏在櫃子裏的存貨。
這裏全都是他收到後沒有直接吃掉的禮物。
揮霍無度的惡魔按說是不會有存貨的,但這些基本都是父親大人的禮物,太雞肋,他懶得吃,漸漸的就攢了這麽多。
他好不容易從裏面找出一件中也哥送的游戲機,這是他某一次吃撐了才幸存下來的,剛好可以彌補一下自己推遲和中也哥逛街的悲傷。
白鳥彌哼着小曲,把禮物清理幹淨,默念一聲“我開動啦”,然後嗷嗚一口咬上游戲機的盒子。
連盒子帶游戲機,他一口一口吃了個幹幹淨淨,滿足地舔了舔唇。
他躺在床上揉了揉小肚子,發出舒坦的感慨。
果然還是悄悄吃獨食最棒!
在人類面前時很多東西他都不能吃。
白鳥彌想起自己被父親大人撿回去之前,有個瀕死的人類把身上的錢都送了他,結果他吃錢的時候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三花貓狠狠教育了一頓。
要不是那只三花貓後來送了小魚幹和面包片給自己,他才不會原諒對方。
他是嗜愛魔诶,只要是富含心意禮物都能吃,才不像人類一樣只局限于普通的食物。如果不吃完,他怎麽能完整地接收到別人的心意的呢?
但為了不暴露身份,他只好忍痛過起了吃零食不吃包裝袋的奢侈生活。
哎,好煩惱。
縱使飽餐後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的白鳥彌也沒忘記昨天綠間前輩居然壓他輸的事!
今天放學後,他立刻就來到一軍的體育館,準備來給赤司前輩加油。
籃球部訓練是開放參觀的,只要事先提出申請就好。
可惜二軍也有訓練,黃濑涼太沒辦法過來。
白鳥彌來踢館還是前幾天的事,一軍的人都還記得他,此時看他堂而皇之地走進來,不免用奇怪的眼神注視着他。
還有人逗弄他:“小學弟已經準備好測試了嗎?一軍的測試很嚴苛的,失敗了可別哭鼻子哦。”
“我才不會哭鼻子。”白鳥彌瞪他,可惜他眼睛圓溜溜,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前輩。”綠間真太郎走過來,嚴肅地提醒這位跑來調戲小學弟的前輩,“要開始熱身了,請回到你的位置。”
“欸,好。”三年級生下意識站直了,嘟囔着走遠,“聽說你們幾個在教他,還真是護犢子啊。”
“白鳥,觀衆席在二樓。”綠間真太郎提醒道。
白鳥彌哼地一聲轉過身去,踩着鋼制樓梯跑去二樓,就是不和他說話。
“白鳥君好像還在生氣呢。”黑子哲也不知什麽時候來到綠間真太郎身後。
“他生氣和我又沒有關系。”綠間真太郎僵硬着說。
黑子哲也再問:“那綠間君手裏的巧克力球,剛才是打算送給白鳥君的嗎?”
“你想多了。”綠間真太郎一本正經地說,“這是巨蟹座今天的幸運物。”
看到黑子哲也可疑的注視,綠間真太郎強調道:“真的是
幸運物!”
越強調反而越可疑呢,綠間君。
黑子哲也默默想。
在進入對抗賽之前,一軍還有一些其他的訓練。
白鳥彌抓住面前的護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們整齊劃一的訓練。
下面的部員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偷偷瞄了一眼,發現是來自這位小學弟後,都訓練得更加認真,還互相較起勁來。
誰也不想在以他們為目标的小學弟面前丢臉。
白鳥彌只覺得不愧是他要進的一軍,大家看起來都好厲害。
他邊上還站着一個同樣在圍觀部員訓練的中年人,就是上次來的時候遇到的主教練。如果換成其他學生,待在主教練邊上肯定會不自在,悄悄往旁邊挪,但是白鳥彌不一樣。
主教練,一聽就是很厲害的人物。
這麽好的解說員怎能錯過!
他一點也不膽怯,直接輕扯主教練的袖子,等對方低頭看過來,他指着下面一組人好奇地問:“教練,能告訴我他們在練的這個是什麽嗎?”
他一直在做單人訓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些要幾個人配合的訓練,感覺頗為新奇。
主動又好學的孩子,沒有哪個教練會不喜歡。
主教練臉上笑意加深,和藹地解釋:“這是三人快攻傳接球,一會兒就是3V3對抗賽,讓他們熱熱身。”
接着又和他說起這個訓練的動作要點,等白鳥彌記牢了,他還主動解說起其他部員的訓練,時不時加上一些點評,告訴他誰節奏慢了、誰有習慣性動作、誰犯了低級錯誤……
居然在小學弟面前點名批評!
聽到他們的對話,下面的部員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
等到對抗賽的時候,他們個個氣勢如虹、沉默寡言,平時用不上的顯擺專用招也紛紛亮相,打起比賽比平時兇殘三倍!
白鳥彌當然沒忘了自己來的目的,看到綠間前輩對赤司前輩這一場,他熱情地喊着:“赤司前輩加油!”
其他人看向赤司征十郎的眼神發生了微妙了變化。
好你個赤司!我們剛才都那麽努力,小學弟怎麽就只給你一個人加油!
感受到其他人的視線,赤司征十郎無奈輕笑,冷靜地布置完戰術上場。
然後,從容地贏下比賽。
對抗賽結束有一段休息時間,之後是自由訓練,白鳥彌從二樓跑下去。
綠間真太郎還以為他是來找赤司征十郎的,沒想到卻聽見白鳥彌對他說:“綠間前輩最後一球好帥!我只能在三分線附近投,前輩居然可以接近中線了,好厲害!”
綠間真太郎突然不知所措。
其他幾個人疑惑。
昨天是誰口口聲聲說以後再也不要崇拜綠間,不覺得綠間的射籃帥來着?
哦,是白鳥彌啊。
那現在是誰在這裏誇綠間?
哦,也是白鳥彌啊。
青峰大輝狠狠嘲笑他:“你昨天可不是這麽說的。”
白鳥彌理直氣壯:“昨天是昨天,我剛才也給赤司前輩加油,扯平了!”
青峰大輝頓時被他堵回去了。
說他小心眼又記仇嘛,扯平後他就既往不咎了,一點也不扭捏,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還怪大方的。
綠間真太郎都沒轉換過來,不自在地推推眼鏡,把巧克力球遞過去。
“哇!”白鳥彌一臉驚喜,迫不及待地吃下一顆,然後興奮地說,“下次我也會給綠間前輩加油的。”
綠間真太郎撇過臉,輕咳一聲應答:“啊,我也是。”
不過他的回複已經被青峰大輝控訴的聲音淹沒了。
“你怎麽就給赤司和綠間加油?
”
綠間真太郎從打打鬧鬧的休息區往旁邊跨了幾步,松了口氣。
他不擅長應付白鳥彌這樣熱情的人,也不擅長道歉,小學弟這麽容易消氣真是太好了。
“赤司。”他看向旁邊的赤司征十郎,“你早知道他扯平後就不生氣了?”
要不然怎麽突然安排一場對抗賽。
赤司征十郎看着又開始被紫原敦控訴的白鳥彌,輕輕點頭。
“這樣的性格還不錯吧。”
生氣就坦坦蕩蕩的表現出來,消氣後态度恢複平常,消氣的方式也很簡單,直白得可愛。
綠間真太郎忍不住問:“赤司,你怎麽這麽熟練?”
明明赤司征十郎是獨生子,他才是家裏還有一個妹妹的人。怎麽赤司征十郎處理起來就得心應手?
赤司征十郎眼神飄忽,他走開兩步,輕聲回複。
“之前我在書店被一位先生推薦了《如何與3到7歲的孩子交朋友》。”
這名字一聽就是育兒書籍。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赤司!
綠間真太郎震驚。
夜晚,看着自己書桌上的嶄新書籍,綠間真太郎神色複雜。
他只是無意中路過了書店,沒有繞路。
他只是不小心走進了育兒區,沒有刻意尋找。
是這本書自己掉進他購物籃的,不是他主動拿的。
他只是覺得退回去會給店員添麻煩,所以才買下來。
買都買了,他只是随便翻翻,沒有打算和白鳥彌搞好關系。
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