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車上的人并不急着下來，而是隔着一條街，悄悄觀察着這三個小屁孩。
“有一段時間沒見小妹妹了，好像長高了些。”
“五官也張開了，和你很像，你們一家子都是高顏值。”
陳博文剛好到這邊有事，便順路送執行任務的江昀過來，瞧見路邊肥嘟嘟的小三只，不由想到自己剛滿月的女兒，頓時父愛泛濫。
江暖暖可愛是十裏八街公認的事，圓杏眼小巧鼻櫻桃嘴，從幼兒園到小學，就沒有哪個老師阿姨不認識她，那張小臉走到哪兒都特別吃香。
唯獨江昀這個親哥非常不屑，他一直認為，被幼崽人畜無害的模樣欺騙是非常蠢的，何況那家夥壞點子可多了，根本不能把她當作幾歲小孩來看...
他眯着眼看了眼小賣部，随機從兜裏掏出手機，對着江暖暖一行人開始錄像。
“你這？...”
“在小賣部門前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在幹什麽好事。”
疑似抓住小不點把柄，江昀唇角勾起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話雖然沒有挑明，但很明顯是在搞事情。
“能搞什麽事情？小孩子貪吃很正常，買個零食怎麽了，沒必要上綱上線的，你這親哥真是...難怪你妹都不跟你親。”
“誰要跟她親。”
就那個小屁孩？
江昀啧了聲，搖搖頭。
“離我遠點就謝天謝地了。”
陳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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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有個這麽可愛的妹妹，做夢都會笑醒，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福氣給你，拿走吧。”
江昀說着将鏡頭拉近，對準小不點圓圓的臉。
長焦像素真不錯，隔着這麽遠，畫質依然清晰無損，肉嘟嘟粉粉的小臉塞滿整個屏幕，細節都在，還能看見根根分明長長的眼睫毛。
“死鴨子嘴硬。”
陳博文見他臉上出現迷之笑容，湊過來，就看見了那張可愛暴擊的小臉。
就說吧...又不是戒過毒，怎麽可能抵抗得了這麽萌的寶貝，還不是偷偷看。
“小孩子最可愛也就那幾年，長大是一瞬間的事，嗖嗖地，快到你反應不過來，所以多些陪伴吧，別等以後遺憾。”
“當爸的人說話果然不一樣。”
奶爸苦口婆心調和兄妹兩的關系，江昀愣是半個字都沒聽進去，收好手機，自顧自解開副駕駛安全帶下了車。
臨走前不忘回來敲敲車窗玻璃。
“反正你也順路，在這等會，我把人拎過來。”
另一邊，三個小朋友商量來商量去，最後終于踏出勇敢的一步。
他們要買辣條和小魚幹！
而且還是瞞着爸爸媽媽，自己拿零花錢偷偷在小賣部買的！要是被大人發現，很有可能屁股開花。
小賣部開在學校門口，主要顧客是小學生，所以小三只踮着jiojio，一本正經在貨架上挑選商品的場景一點也不突兀。
店員看過的小學生比吃過的鹽還多，一眼就可以分辨哪些小孩“賊眉鼠眼”，哪些小孩“安分守己”，還有哪些“有賊心沒賊膽”。
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然後便放心地走到門外抽煙。
“是小騾牌的，上次我吃的就是這個。小魚幹炸得好酥脆，骨頭都能吃，超級香~~”
眼尖的路小雨，很快在貨架上找到了心心念念的那款零食，頓時激動地大聲嚷嚷，後來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四周瞧瞧，又不好意思捂住嘴巴。
可是小魚幹放的位置實在太高，踮起腳伸長了手臂去夠都夠不着。
“放這麽高你都能看到？确定是這個嗎？”
一眼望去，那層貨架上滿滿當當都是貨品，松松豆，牛肉幹，鹌鹑蛋，堆得雜亂，甚至還有洗衣粉和紙巾這種日用品。
擺得那麽亂，真虧小吃貨能一眼認出來。
陳軍軍努努嘴，剛剛吵架的情緒還沒過去，忍不住開口挖苦兩句。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記憶力不好？”
“我語文能考98分~全部古詩詞都記得。”
路小雨不甘示弱，立馬反駁。
“就是這個沒錯，包裝我都留着，上面有只小騾子在吃草。”
暖暖不想聽他們吵，她向來是行動派，上前去紮好小馬步，撸起袖子半蹲着：“小雨，我抱你起來，你去拿。”
平時這活應該是陳軍軍的，看着眼前人做這種“粗重活”，路小雨瞪大了眼睛，有點受寵若驚。
“你抱不動我吧...我姐姐讓我上秤，說我最近好像胖了！”
“我媽媽說小孩子和女孩子就是胖胖的才可愛。”
江暖暖腦瓜子很靈光，在小夥伴之間一直充當“小軍師”智囊團角色，無論是作業功課方面，還是處理和其他小朋友之間的問題，聽她的總不會出錯。
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大家的“大姐頭”。
可大姐頭是小小身板，從幼兒園到小學，座位永遠都在第一排，做早操也因為個子太小，姿勢又太過标準，而被老師安排放在第一排當模板。
相比之下，路小雨就長得比較大只，和小男孩陳軍軍扳手腕都能扳贏的那種，她真不好意思讓暖暖抱自己。
路小雨：“我們換一下，我來抱你。”
“哎呀別墨跡啦，快上來，我力氣很大的喲。”
暖暖搖頭，曲着手臂，認真地展示了一下自己不存在的小肌肉，嘴角下方兩個小梨渦笑起來甜甜的。
正如親哥所說，那張小臉表面看起來人畜無害，親和力很強，天王老子來了，她也是鄰家萌噠噠的可愛小妹妹，這點就算讨厭她也無法否認。
...
原本以為小夥伴只是開玩笑，但路小雨扭扭捏捏試探着讓她抱了一下，沒想到真抱起來了，而且還抱得穩穩當當，一點兒也不帶晃的。
“拿到了！”
“暖暖你力氣好大啊...”
“你不重的，我連陳軍軍都能抱起來~”
江暖暖把人放下來，大氣都沒有多喘一下。
她接過小魚幹，翻轉包裝袋看到後面貼着的标簽，又仔仔細細對比了貨架上的标價，确認無誤後，心裏默默規劃着手裏的錢。
“還剩3塊錢可以買小衛辣條。”
“我記得應該是放在門口，上次我哥哥買打火機的時候我看到了。”
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江暖暖剛提到她哥，身後就傳來了那道令她炸毛的熟悉聲音。
“買什麽？”
不同于對待小顧客的敷衍，江昀一走進小賣部，在門口抽煙的店員便迅速跟了進來，态度客氣。
江昀視線在小店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他手上還燃着的香煙上，不悅挑眉，開始睜眼說瞎話。
“我香煙過敏，聞不得這個味，能不能把煙拿遠些。”
這是做小學生生意的店，其實有規定不能在店裏抽煙，有些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店員看了眼店裏的三個小孩，大概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于是讪讪地掐掉煙頭，臉上賠笑。
“剛在外面抽的。”
老板較真，投訴渠道很管用，他可不想自己被扣工資。
江昀點點頭，沒再追究，徑直走向江暖暖三個小孩所在的位置。
“喲，這誰啊？”
這故意拔高的欠揍的調調，吓得江暖暖背後一涼，猛地回過頭來。
其他兩個小朋友也應聲回頭，路小雨覺得這個哥哥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陳軍軍沒見過江昀，可這兩個小朋友的眼神裏，都不約而同出現了做賊心虛的驚恐神色。
江昀一看這情形，心裏很快有了判斷。
這絕壁是沒跟家長打過招呼，偷摸着出來買零食吃的，為什麽這麽篤定呢，都是過來人啊...
孩子們的世界就那麽小，再小的事對他們來說都是大事，所以逗起來才好玩。
陳軍軍見怪哥哥一直盯着他們這邊，還說了莫名其妙的話，便有些緊張地縮着小脖子，雙下巴都出來了，看起來憨憨的。
他悄悄繞到江暖暖身後，小聲問：“暖暖，這人誰啊，你認識嗎？”
路小雨：“我好像在照片上看過這個人...對，我姐姐書上有貼他的照片，好像是唱歌的明星。”
江暖暖沒說話，同樣不甘示弱地回盯着怪哥哥，雙方劍拔弩張的意味漸濃，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吓得其他兩個小朋友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切換打量。
良久，她才張開緊抿着的小嘴，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輕輕吐槽。
“是人販子吧...”
奈何放假的小賣部實在安靜，這下不止是身邊的小夥伴聽見了，店裏唯二的成年人，那位店員也聽得清清楚楚。
頓時間，江昀明顯感覺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變警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