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時我們是根青蔥(一)
第一章：那時我們是根青蔥(一)
“當最後一門英語考完的鈴聲響起的時候，我才終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走出考場，看着天邊泛紅的雲朵，心，才溫暖了起來。”
——司挽溪
高考實在是腦力勞動與體力勞動有機結合的奇妙産物。
小學六年。
初中三年。
高中三年。
這十二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辛苦卻也幸福。
司挽溪在走出考場的一瞬間就覺得眼睛不太适應，可能是考場在陰面又沒有開燈的緣故。
回想起剛才還在奮筆疾書的自己，忽然覺得有點好笑，怎麽連汗都冒出來了，果然還是個沉不住氣的小孩子，差一點就被自己的不成熟害慘了。
看看天邊的紅雲，揚起一絲微笑，司挽溪閑庭信步的走出58中的校門，尋找着自家學校的校車。
司挽溪覺得，學校辦的最有人性的事兒就是在會考和高考的時候都有校車接送，這大大減少了司挽溪的緊張感，給了她一種不過是參加一次期末考試的錯覺。
上車之後，司挽溪靜靜的坐在一個靠窗的座位上等着其他還沒出來的同學，後邊的男生們拿着手機放着《改變自己》，還有三兩男生跟着大聲放肆歌唱。
司挽溪輕輕一笑，看着車下形形□□的人，司挽溪頓時生出一種游離現實的感覺。
這不會是個夢吧？怎麽感覺好像沒有什麽真實感？
“司挽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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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挽溪感覺肩膀被輕輕的拍了一下，扭頭看到袁曉琛，回以禮貌的一笑。
“這幾天可是累的夠嗆的吧，看你的樣子好像沒什麽精神啊。”
司挽溪認真思考着袁曉琛的問題，或許自己是真的太累了，眼前袁曉琛的臉在傍晚的柔光之下竟被她看出了虛影兒。
“可能是吧。”
司挽溪的回答有些無力，看着袁曉琛在自己旁邊的座位坐下，又扭過頭看向窗外。
“你看，不管考的好與壞，他們的父母都會和他們一起面對。”司挽溪指指窗外來接孩子的家長，自顧自的說着。
袁曉琛一笑：“是啊，你今天回學校是再在學校住一晚上，還是今天就收拾東西回家？”
司挽溪沒有扭頭，仍然看着窗外，聽到領隊的老師說：“現在咱們點下名，看看是不是所有的同學都到齊了。”
“司挽溪。”
司挽溪舉手，淡淡回答：“到。”然後又回頭看向袁曉琛，“我想在學校再待一天。”
袁曉琛微微一愣，發現司挽溪是在回答自己一分鐘前問的問題，又說：“正好我也是明天回家，我爸開車來接我，你東西多麽？需要我幫忙麽？”
司挽溪微微一笑：“謝謝。”然後又扭過頭看窗外的風景，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夕陽之下的T市這麽美，美的這麽傷感，這麽憂愁。
袁曉琛看看司挽溪，拿出手機發短信：“今天不要來接我了，明天再來吧。”
不知道為什麽，袁曉琛就是喜歡看着司挽溪，甚至會忘記了時間，可她卻總給自己留下一個瘦弱的背影，袁曉琛從這些背影中讀出她的憂傷，目光就更離不開她，更想為她做些什麽。
是喜歡她麽？
但卻沒有那種想把她據為己有的念頭，什麽時候自己變得這麽偉大了？
袁曉琛笑着搖搖頭，看向另一邊的窗外。
很快，校車就開回了學校，司挽溪并不去和興奮無比的同學擁擠，等大家都下了校車，她才最後一個下來，這時的天還沒黑，天邊是司挽溪最喜歡的那種紅，學校裏的低年級的學生們此時還沒有下課，司挽溪還能聽到教學樓裏有一個班級在集體朗讀《師說》，驀然之間，司挽溪有種很難過的感覺，就這樣完成了自己的高中生活，回想起這三年的點滴，開心的日子，難過的日子，幸福的日子，煩躁的日子......也有自己覺得實在熬不過去的時候，可就在自己真的熬過來的時候，那種放松感才真的是令自己有種莫名其妙的歸屬感，也不是沒有遺憾的，所以，在這天來臨的時候，司挽溪覺得很舍不得。
漫步在熟悉的校園之中，司挽溪想記住這裏的一切。
“挽溪，你怎麽還在這兒閑逛啊？不回家嗎？”
司挽溪聽到死黨莫晴熟悉的聲音，扭頭去看，笑了笑：“嗯，今天不回家，明天再回。”
“那我今天也不回了，在這兒陪你。”莫晴大大咧咧的在司挽溪肩頭重重一拍，司挽溪有些吃痛，但還是忍了過去，把本來提在與莫晴在同一邊的書包換到另一只手上，說，“怎麽樣？之後有什麽計劃？”
“我能有什麽計劃啊，我真怕我無所事事的會又變胖了！”莫晴的笑臉瞬時變成了苦瓜臉，“要不咱假期去打工吧？又能減肥又能掙錢的，哦，我忘了，你這小身板不用再減了，再減就真的變成排骨了。”
“沒關系的，我也不想整天呆在家裏，我們就一起去打工吧。”
“嗯，說定了。哎，挽溪，你知道我今天去14中考試的時候遇見誰了麽？就是那個傳說中T市一模二模三模都是最高分的那個夏起戎，我原來以為他肯定長的非常有特點，沒想到居然是超級無敵大帥哥一枚，還是我那個同在省實驗的那個鄰居告訴我的，丫的，真當自己寫言情小說呢，作者太無良了，寫出這麽一個能文能武又長的天怒人怨的帥哥，這不是讓無數少女的心糾結麽？”
這個夏起戎司挽溪是知道的，他的大名，T市的高三生幾乎都知道，成績同樣優秀的司挽溪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沒太當回事兒，可是當三模成績下來之後，她才知道夏起戎的理綜居然是滿分，司挽溪想不佩服都不行，當然，還有不少人對于夏起戎很不屑，但在司挽溪眼中那不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而已，司挽溪不是女憤青，別人好就是好，可再好那也是別人的，自己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努力，就算是最好的大學也不會只招夏起戎一個人，自己說不定會得到其他的幾個名額呢？再者說，術業有專攻，人各有志，何必自找苦惱？
“好啦，別在那邊犯花癡了，要不要先去吃點飯？這麽大強度的腦力勞動，我肚子早就扁了。”司挽溪搖搖莫晴的手臂。
“那我今天請客，你可別跟我客氣，想吃什麽随便點！”
司挽溪“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好，女大款，我今天可是吃定你了！”
等兩人解決了民生問題從食堂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慢慢悠悠的晃蕩回宿舍，樓管的阿姨還很是熱情的詢問她們：“今天考的怎麽樣啊？很辛苦吧？”
“阿姨，挽溪根本不用擔心，我可是很犯愁啊！”
莫晴擺出一副很沮喪的表情，臉上寫着個輪廓分明的“囧”字，逗得司挽溪和樓管阿姨哈哈大笑。
樓管阿姨一邊關門一邊回頭對莫晴說：“你啊，真是個活寶！”
莫晴也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阿姨，我不是活寶，我已經成功幹掉熊貓，升級成國寶了！”
回到宿舍，看着這一片狼藉，司挽溪和莫晴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都不準備收拾，把自己的生活用品還有一些不用的書整理好，洗漱完畢之後兩個人各自爬上自己的床。
莫晴和司挽溪是對床，平時害怕在夜晚争奪氧氣而選擇腳對腳睡的兩個人，今天都心照不宣的選擇頭對頭睡覺。
“挽溪，我一直都覺得你的名字不好，挽溪，惋惜，不知道你小小年紀在惋惜什麽。”
“嗯，是挺傷感的。”
“你知道麽？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并不喜歡你，一副淡淡的死樣子，裝什麽林妹妹？”
“我也讨厭這樣的自己。”
“不過啊，人還是得相處的，不相處怎麽會知道你是這麽好的人呢？對不對，妞兒？”
“對！”司挽溪笑着說。
兩人便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好久，從她們初中時引起她們第一次對話的香蕉皮開始一直說到今天早上她們早飯裏那一根頭發絲。
莫晴越說越迷糊，最後幹脆睡了過去。
司挽溪輕聲的叫她：“晴晴？”
莫晴沒有一點回應。
司挽溪嘆了口氣，翻了個身，輕輕說：“晴晴，謝謝你。”
接着便也漸漸睡去。
月光灑進來，莫晴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