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倔強的假面（三）
第二章：倔強的假面（三）
“其實，我一直都當淩然是個小孩子，即便與他的同齡人相比他更像個大人，但是，生理年齡放在那裏，容不得別人不把他當做小孩子，可是，今天，現在，當我看見籃球場上的他，為什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呢？”
——司挽溪
秋老虎果真厲害，看着講臺上講的津津有味、欲罷不能且遲遲不肯下課的教授，司挽溪生生的被逼出了一後背的汗。現在已經是十二點十分了，淩然下午還要上課，高中生中午的時間本來就緊張，回去吃個飯連午覺都睡不了多長時間就又要匆匆忙忙的再去學校。
且不說教授半點下課的意思也沒有，就算現在立刻下課，從這裏到校門口一路狂奔也得有個十來分鐘個，到了校門口最少也要十二點半了，淩然回家得二十分鐘，來來回回五十分鐘就沒有了，吃晚飯至多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而且，這還是最理想的情況。
本來讓淩然給她送東西她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現在又是這種情況，她更是無地自容了。
司挽溪從來沒有對老師有過什麽強烈的意見，可是今天這老師确實讓她趕到格外的煩躁，要是沒報這門課該有多好！
身邊的董媛看司挽溪心不在焉、如坐針氈的樣子便問她：“怎麽了，挽溪？”
司挽溪只是搖搖頭，看着老師，嘆口氣。
就在司挽溪心急如焚的時候，淩然給她打來電話，司挽溪懷着滿腔的內疚和淩然說着自己的處境，想着淩然可能會不耐煩，甚至會發脾氣。可淩然聽後卻說：“沒關系，拖堂是老師們的通病，無論大學還是小學，尤其是講到慷慨激昂的時候最容易把自己當做世界的中心，不能怪你。”
司挽溪沒發現淩然還有這麽博大的胸懷，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倒是淩然又問了她所在的位置，說去她們教學樓下等她，還快一點。
下課前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司挽溪是數着秒過的，終于，教授良心發現放過了他們，不到半分鐘，偌大的階教空空如也。
司挽溪随着人流到了樓下，遠遠便看到了淩然，他站在樹下靠着自行車，一身運動裝很是清爽，頭上戴着耳機聽着音樂，正在玩手機，倒是并不着急。
她緊跑兩步，來到淩然面前：“讓你等這麽久太不好意思了。”
淩然笑了一下，從書包裏拿出司挽溪的文件：“下次認真點，這兩次是有我，可是下次不一定還有我。”
這孩子，沒大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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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知道啦，快回去吧，我送你。”
淩然扁扁嘴，道：“真沒良心，我勞心勞力的給你送東西，你不報答我就算了，還趕我走......”
司挽溪看着佯裝生氣的淩然不由得笑了：“我是怕你休息不好才想讓你趕快回去的，這樣，我答應你一件事兒，以作回報。現在呢，我親自把你送出去，好不好？”
她想，淩然果然好本事，成功的激發出了自己的母性，她現在對淩然說話的語氣像在紅孩子。
聽到這話，淩然也不再繼續假裝耍賴，點點頭：“好啊，勞煩司老師送我出去了。”
兩個人沿着A大的中心大道往外走，也不說什麽，只是靜靜走着。
到了籃球場的時候，司挽溪聽到有人叫她，回頭一看是董媛和王璇靜,後邊還跟着他們班的體委劉明洋。
“挽溪，咱們班今天和四班有籃球比賽，你不去看比賽嗎？”董媛問她。
“我去送送他，”司挽溪指指淩然，“一會兒我就過去，不過，劉明洋，你怎麽沒去比賽，你可是咱們班的主力啊。”
只見劉明洋一臉苦相，說：“不知道是不是倒黴催的，這腳早不崴晚不崴，臨上場給崴了！今天肯定要被四班虐，生虐！”
王璇靜拍拍劉明洋的肩，安慰他：“哎呦，算了算了，勝敗乃兵家常事。”
“那我先走，一會兒回來。”
“好好好，走吧走吧。”劉明洋揮揮手，轉身剛走了兩步，定了一秒，又轉了過來，看向淩然，說，“哎？淩然，你怎麽在這兒？”
司挽溪有些詫異，回頭看淩然，淩然則是謙恭的笑了一下，回答劉明洋：“我還想着隊長不認識我了呢，我今天來送點東西，正準備回呢。”
“我怎麽能不認識你呢！初中那幫小孩兒裏就你打的最好，現在上高中了吧？”劉明洋說着，眼睛一轉，“對了，天助我也！我腳雖然壞了，可是你可以來當我們班的外援嘛，來來來！”劉明洋越說越興奮，上前一把拉住淩然就往籃球場的方向走。
“劉明洋，”司挽溪攔住劉洋，“淩然下午還要上學呢。”
“對啊，看我現在都過糊塗了，那沒辦法了。”經司挽溪這麽一提醒劉明洋才想起來這回事兒，“我劉明洋到現在還沒輸過幾場比賽呢，這回要輸給四班那幫子，太不甘心了。”
聽他這麽說，三個女生互相看看，只剩下“沒辦法”了的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淩然說的一句話改變了這低迷的氣氛。
“沒事兒，隊長，我沒關系的。”
司挽溪看他，眼裏寫滿了“你沒毛病吧”。
淩然笑笑，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沒事兒，你幫我把車子看好了。”說完就跟着劉明洋進了籃球場。
司挽溪接過淩然交給她的自行車，看着兩人的背影，心想着，淩然這小孩還挺仗義，不過也許還有其他的可能——他貪玩。
當司挽溪擡起頭的時候，她就看到一旁的兩個女人一臉壞笑的看着她。
“挽溪，那個小帥哥是誰啊？”董媛跑到她身邊蹭蹭她的胳膊。
“他是來給我送文件的那個孩子，”說着，司挽溪把文件給了董媛，“你下午不是還要交嗎？”
“他就是你昨天晚上說的那個還行啊！司挽溪你腦袋長泡了吧！”王璇靜聽後立刻大叫，臉上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
“啊，是啊。”司挽溪有些不知所措。
董媛意味深長的笑，說：“怪不得剛才上課的時候你心神不寧的，原來是要見帥哥啊。”
“沒有......哎，不解釋了，快去看比賽吧。”
籃球場那邊傳來一陣叫好聲，遠遠望去，淩然好像上場了。
三人不再廢話，趕快往籃球場走。
到了四、五班所在的比賽場地，她們三個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個能把她們三個擠進去的縫隙，司挽溪推着車子，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四班女生，司挽溪向對方說了對不起，但遭了好幾個白眼。
司挽溪倒也沒計較那麽多，認真的看其比賽。
現在四班是12分，五班是4分，這相差的也太多了，三分之一啊。
就在這時五班陣營又發出了一陣叫好鼓掌聲，司挽溪趕緊把注意力從記分牌上抽回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麽。
“挽溪，你們家的小朋友挺厲害的嘛，華麗麗的進了個三分，好帥啊！”王璇靜不停地搖着司挽溪的胳膊，晃得司挽溪差點碰到一旁四班的白眼。
穩了穩車子，司挽溪拍拍王璇靜：“好啦好啦，看比賽。”
其實司挽溪平時不太看籃球，所以也不大懂，能看明白的只有投進了和沒投進這兩件事兒，做多能看懂三分和兩分這兩件事，其他的籃球技巧一概不知，所以也就分不清好與不好，是真真的外行看熱鬧，如果不是自己班比賽她很少回去看，每次她表哥霸占着電視看NBA的時候她都躲得遠遠的，她寧願去看書也不願意看那讓無數人瘋狂的比賽。
而今天，她居然能這麽投入的看比賽，這讓司挽溪感到很詫異，而且，她好像還看出一點門道來——淩然斷了某某的球，淩然做了假動作，淩然防住了某某，淩然進了三分......
又一陣歡呼，比分被扳平了，據王璇靜說，現在是最後一次進攻，而球正在淩然手上。
司挽溪她們所占的位置正是自己班攻的那邊靠近球框的位置，眼看着一群人呼嘯着向着她們所在的方向沖了過來，淩然控球被三個人逼到了短線，司挽溪在那三人臉上看到了一抹笑，好像在說，你投啊，看你怎麽投。
就在此時淩然卻回頭看她，她與淩然四目相接，時間好像暫停了一瞬，接着淩然看着她勾勾嘴角，司挽溪覺得自己的心忽然跳的快了一點。
就在此時，淩然起跳，手腕一推，把球推了出去。
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顆球上，只見那球劃過一條美妙的弧線，從籃板後方繞過籃板，進入框中。
比賽哨聲響起，全場歡呼。
淩然跑到司挽溪面前，揉揉她的頭發，咧嘴一笑，然後向劉明洋跑過去。
司挽溪有點沒反應過來，這孩子這是幹什麽呢？
人群逐漸散去，沒多久淩然拿着他的運動外套又回到司挽溪面前，說：“走吧。”
同時，賽場那邊一個人的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去。
“你們班随便找了一個人來當你們班的隊員，你們這不是騙人麽！”說話的是四班的體委。
衆人聽到這兒也反映過來，對啊，随便找個人來當自己班的人打比賽，早知道這樣他們就去找校隊的了。
劉明洋聽到四班體委這麽說，一臉的不耐煩：“要不是你推我一把把我弄得腳崴了你們班還不知道輸成什麽樣子呢，少在這兒得了便宜還賣乖，再說了，淩然是我們的女婿，”說完就沖着司挽溪和淩然喊了一句，“是吧，挽溪？”
聽到這兒，衆人集體起哄，旁邊的王璇靜和董媛又是一臉壞笑，弄得司挽溪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司挽溪剛想開口，淩然就拉着她離開人群：“不用解釋，大家就是瞎起哄，越解釋越糟糕，過段時間大家就忘了，這方面我有經驗。”
聽到這兒，司挽溪點點頭：“說的也對。”
“我現在又餓又渴，你幫我買點吃的東西和水吧。”淩然推着車子，肩上搭着外套，滿頭大汗，汗珠反射着太陽的光，讓仰視他的司挽溪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好，我先給你找個教室，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買東西。”司挽溪道，“你下午還要上課呢。”
淩然點頭，指指司挽溪背着的書包：“我的錢包在書包裏。”
司挽溪拍拍淩然的腦袋，說：“今天我請客。”
淩然進了教室，司挽溪看看手上殘留的汗水，笑着搖搖頭。
等司挽溪拿着東西來到教室的時候，淩然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司挽溪看看表，已經快兩點了，司挽溪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坐在淩然旁邊的座位上看他。
平時的淩然給她的感覺只是一個偶爾會裝成熟的小男孩，只會欺負她，沒大沒小，可是今天，淩然的形象忽然高大了起來，好像由被照顧者變成了照顧者，很多地方他比自己更像個大人。剛才淩然的一系列表現居然讓她有一點......司挽溪趕緊搖搖腦袋，她這是怎麽了，胡思亂想，或許是今天對淩然太愧疚了才忍不住把他想的完美了起來吧？
可能是感覺到有人在看着他，淩然動了動，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揉揉眼睛，看向司挽溪：“你回來啦？”說着就拿起桌子上的食物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慢點兒。”司挽溪擰開一瓶水遞給淩然，淩然接過急急喝了兩口一不小心嗆到了。
司挽溪幫淩然拍拍後背又那紙巾幫他擦嘴，然後又拿了濕巾遞給他，“這兒沒地方讓你擦洗，你先拿濕巾擦擦吧。”
淩然看了司挽溪一樣，把最後一點食物全都塞進嘴裏，道：“司挽溪啊，我沒想到你還這麽細心呢。”
從一開始到現在，淩然只叫司挽溪的大名，有次司挽溪告訴他，他應該叫他學姐或者姐姐什麽的，沒想到淩然就是不肯，還回答說：“你看你哪裏像比我大的樣子？”司挽溪當時特別想脫口而出：“我胸比你大”，可是沒敢說出來，看來莫晴和宿舍那三個對自己真的起了很大的影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今天謝謝你了，下午好好上課知不知道？”
“啰嗦，”淩然看看手機，“已經兩點二十了，我得走了。”
“恩，”司挽溪點點頭，“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我騎車子出去比走的快。”淩然拿起桌子上剩下的食物和水，說，“這些東西我拿走了。”
“都是給你的，下午餓了就吃點。”
司挽溪送淩然下了樓，淩然跨上車子扭頭對她說：“別忘了，你還欠我個願望呢。”
“知道了。”司挽溪笑着回答淩然。
淩然沖司挽溪揮揮手便騎車離開，司挽溪看着淩然騎車飛馳而去的背影，在陽光下，笑的很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