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遲來的青春期(三)

第八章:遲來的青春期(三)

“四個人能做什麽?能湊一桌麻将或是四國軍棋,能組一支簡單的樂隊,能完成一場四乘一百的接力,能進行一場羽毛球或乒乓球的雙打比賽......可為什麽不是上述方案中的任意一種呢?我們只是平靜的,看似和諧的各自占據着四方桌的一角,然後,開始自己的別有用心。後來我才明白,就算是實施之前所提方案的任意一種依舊會如此的暗流湧動,只是因為那四個人是我們。”

——葉落弦

司挽溪終于徹底清醒了。

坐在回學校的車上,她忽然想起了昨天玩游戲時淩然對她的突然襲擊。

他們興許都以為他是真的親了她,但只有她知道,他是将大拇指按在了她的嘴上,然後,親了他的大拇指。

19歲的淩然和15歲的淩然做了同樣的事情,只不過,對象變成了她。

多諷刺。

司挽溪用手背狠狠蹭蹭自己的嘴,然後她暴走的手一滑,撞在了她的鼻子上,再然後,她的鼻子狠狠一酸。

旁邊的小學生拉拉她的衣角:“姐姐,你怎麽哭了?”

司挽溪捂着鼻子忍痛微笑:“有點疼,只有一點疼。”接着,她伏在前面的椅背上,将頭埋進手臂。

公交車上的移動電視中,那個從本市走出去的,現在已經在全國小有名氣的,清新美麗的女歌手正不停的吟唱着她那首叫做《路口》的成名曲——

你知否,

雖然他已遠走,

但我仍願站在他離開的那個十字路口,

我不能再那麽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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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成為他的替身,

我要放你走,

謝謝你的溫柔,

多麽希望我們從未當過朋友。

......

回到宿舍之後,王璇靜便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但她視若無睹。

爬上床,又是一待好幾天。

所以,當她出現在排練室的時候,王璇靜是真的,發自肺腑的認為自己一定是提前早衰了,要不然怎麽會眼花?

經過多方求證,得知這确實是司挽溪的本體沒錯,王璇靜那顆驚詫于朗朗乾坤下活見鬼的心才放了下來,繼續宣布和K大交流晚會的諸多事宜。

王璇靜異常的激動,這個晚會左拖右拖,拖到現在終于可以将計劃實施了。

讓K大的帥哥們來的更猛烈些吧!

王璇靜如是想到。

“晚會定在星期五晚上8點,最後,”王璇靜頓了頓,“明天K大的同學會來咱們學校彩排。”

雖然提前得到這樣的通知,但當第二天,葉落弦出現在司挽溪面前的時候,她還是錯愕了一下。

而葉落弦接下來的那句話更讓司挽溪無比震撼。

“淩然,我要追你。”

衆目睽睽之下,那個叫做葉落弦的女孩如此坦白,臉上的表情如此坦蕩,她這樣光明磊落,近乎于膽大包天的将自己的心意大聲的說了出來。司挽溪見過她兩次,第一次她已經耀眼萬分,這一次,卻比上一次更加耀眼。

葉落弦的宣言讓整個排練室都安靜了一瞬,然後,掌聲響起。

司挽溪也無意識的跟着衆人拍起手來,毫無節奏的拍着,有一搭沒一搭的。她的眼睛不自覺的瞟向淩然,恰巧,淩然也看了她一眼。她趕緊瞟向別處,最終落在葉落弦身上。

她的氣場與淩然的那麽相像。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合适”?

那天在淩然家,她腦袋一熱,那句要打賭的話脫口而出:“我們就賭是我會先忍不住對你再次表白,還是你會先愛上我。”

她一定是腦袋長泡了,要不然就是宿醉未醒,果然,喝酒誤事。

聽到她沒頭沒腦的話,淩然居然笑了,沒有被她的炮彈宣言吓到,無比淡然的點頭說好。

司挽溪愣了愣,轉而又想,淩然果然是個老奸巨猾的,他早就知道這是她的必輸之賭,那,為何不賭?

又傻得冒泡的自動送上門讓人笑話,前兩天還義正詞嚴的說讓人家只當你是學姐就好,今天就這樣無恥的改了口說看誰先愛上誰?司挽溪,你要不要這麽善變,要不要這麽讓人瞧不起?

這便是那天司挽溪腦袋裏蹦出的一系列鄙視自己的想法。今天,這種想法在葉落弦大膽告白的催化下,變本加厲的再次的沖擊了她的大腦和心髒。

衆人開始起哄,畢竟,誰都對金童玉女的姻緣樂見其成,今日适時的推一把,說不定改日也能多積福報的成全了自己的姻緣。

葉落弦也不急,只是微笑着站在原地,目光也未從淩然身上離開過,就那麽一直看着他,頗有種你不答應我就看穿你的氣魄。

司挽溪則是心中一顫,雖然早知道那個賭是個必輸之賭,但輸的這麽快還是有些始料未及,看來,她要大出血了。

反觀淩然,依舊與先前一樣,保持着溫和有禮的淡然笑容,卻什麽也不說。

群衆們終于忍不住了,人群中有人問他:“淩然,你倒是說句話啊。”

淩然聽後眨眨眼睛,走到葉落先面前,态度随意的繼續微笑:“每個人都有追求別人的權利,你可以先追着,我慢慢考慮着,嗯,就是這樣。”

他這句話讓在場的諸多男生的心瞬間就碎了,哥們兒,葉落弦怎麽說也算是我們K大的校花之一了,你要不要這麽随意啊?你長得帥也不能這麽随意啊!

司挽溪暗自咬牙,心中也有種想問候他祖宗十八代的沖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果然不能因為他又多吃了兩年的飯就可以默認他成熟了,與從前不同了。任何東西不能單純的被其外表所迷惑,眼前這個叫做淩然的東西,尤甚。

正當司挽溪在自己的世界中天人交戰之時,淩然轉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歪頭,微微蹲下身子,從下往上看她,幽幽吐出一句:“司挽溪,你在高興什麽?”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下了一跳,司挽溪猛然回神,不自覺的向後退一步,連忙向四周看,發現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她這才拍拍胸脯,瞪淩然一眼:“你想吓死人嗎?”

淩然則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雙手□□褲子後面的口袋,直起身子:“是你走神走的太遠了,我怕你找不着回家的路。”說完便不再搭理司挽溪,徑自走出排練室。

司挽溪站在原地,看着淩然的背影,恍然間,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她剛認識他時,那段極為單純的日子。

女人執着起來耐力能有多強大?

司挽溪并沒有研究過,但,葉落弦明顯是她所見過的女人中頗有耐心,也頗為執着的人了。

自上次表白之後,葉姑娘每天都會來A大報到,風雨無阻。

起初大家還都會來看熱鬧,但日子長了也就膩味了,想着葉姑娘什麽時候能來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招,讓他們大開眼界。

司挽溪也不是沒有想過,葉落弦為什麽會那麽突兀的向淩然告白,畢竟,照她的思路推測,葉落弦與淩然自上次演出過後應該不會有太多的交集,即便葉落弦早已芳心暗許,照她的性格怎麽會到現在才亦如此詭異的方式說出來?

可,凡事不都有萬一嗎?

誰知道在她離開的那段時間裏又發生了什麽?

他們沒有必要向她報告,她又有什麽必要去猜呢?

所謂歲月無情,大抵如是。

就這樣一直捱到放假。

回家的那一天,司挽溪碰到了許久未見的夏起戎。

他穿着厚厚的羽絨服,依然很有氣質,圍着那年冬天她送他的那條圍巾,好像還挺搭配的,她笑了:“起戎,好久不見了。”

夏起戎也微笑着,在冬日中更顯溫暖。

“嗯,好久不見了,挽溪。”

他走到她身邊,接過她手中的行李,拍拍她的肩:“走吧。”

兩人邊走邊各自說着自己的近況,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學校裏唯一還在營業的奶茶屋。

“進去?”

司挽溪微笑着點點頭:“好。”

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司挽溪先行坐下,夏起戎則接過司挽溪脫下的大衣,挂到旁邊的衣架上,坐到她的對面。

“這麽說,你請了這麽長時間的假是去掙大錢了?”司挽溪有些驚奇的問他,畢竟,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夏起戎從高考完就已經接手管理起了家裏的公司,這的确很是沖擊她的三觀,現在這個社會,大學生在有這樣強悍的學識頭腦之下,還有如此強大的物質支持的确很難得。難怪,他考的那樣好還是選擇留在了T市。

夏起戎看到她這副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點頭道:“嗯,是啊,我這個社會主義的好青年年紀輕輕的就被我爸拉去剝削剩餘價值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憐?”

司挽溪點點頭,抱起奶茶狠狠吸上一口,僅剩的涼意也消失無蹤。

“鈴”,門開了,司挽溪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竟是淩然和葉落弦。淩然雙手揣在羽絨衣口袋裏,葉落弦則是挽着淩然的手臂,淩然呢,還是那副半點反映也不給的表情。

司挽溪的表情僵了一僵,沒等司挽溪反應,葉落弦已經看到了她,拉着淩然過來,沒心沒肺的說:“溪姐,太巧了,介不介意拼桌?”

司挽溪有些尴尬,看看夏起戎又看看淩然,夏起戎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淩然則是一副你們愛怎麽的怎麽,我沒意見的表情。司挽溪覺得他們兩個坐下來的确不大合适,但又不知怎麽開口。

就在司挽溪想着該怎麽拒絕葉落弦的時候,葉落弦已經拉着淩然坐下了,司挽溪瞬間頭疼起來,看看身邊笑的絢爛至極的葉落弦,心中默默嘆息,真不知道這姑娘是真傻還是裝傻。

四人簡單的打過招呼,之後的情況就顯得比較詭異了——葉落弦一個人在喋喋不休,完全沒有了在舞臺上強大的氣場,倒更像是個中年的歐巴桑,這一點讓司挽溪有點想不通,淩然給她吃了什麽壞東西,讓她一個霸氣禦姐是怎麽變成白癡蘿莉的?淩然則是有些無聊的拿出手機,司挽溪正在思考葉落弦産生變化的原因,也沒怎麽聽進去她的話,以至于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司挽溪看着葉落弦的眼神不大聚焦,反而是與葉落弦初初見面的夏起戎還會是不是的應和兩聲,以表示這桌還是有活人的。

終于,司挽溪腦海中一番胡思亂想告一段落,回過神來看向窗外,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于是,她笑着對葉落弦說:“時間不早了,再不走就趕不上回家的2路汽車了。”

夏起戎何等聰明的人,聽司挽溪這麽一說趕緊附和說要送司挽溪回去了,葉落弦這才肯罷休:“淩然欠我一頓飯,本來想着讓他連着溪姐和夏學長一起請了的,可是今天好象不行了。”

“改天也是一樣的。”

很愉快的發表完了各自的結束語,四人站在奶茶屋門口互相告別,兩個向左,兩個向右,寒風之中,冷月之下,思潮湧動,各懷心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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