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陽關道和獨木橋（三）
第九章：陽關道和獨木橋（三）
“如果我的好奇心少一點，或許我就不會知道那個秘密，又或者，我根本就不是太過好奇，只是因為太在乎一個人，在乎到更改了自己的本性。”
——司挽溪
宿舍窗臺上的那盆月季已經從骨朵開成了花，女生們的長褲也紛紛換成了短裙。
一轉眼，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天漸漸熱了起來，太陽也越發的毒辣了，這種天氣司挽溪是不大願意往外跑的，若不是莫晴軟磨硬泡，打死她她都不會在明知道自己紫外線過敏的情況下，還在大下午的出來陪莫晴看籃球賽。
中午的時候莫晴就來了A大，說他們院今天下午進行籃球決賽，夏起戎也會上場，讓她一定陪着自己去。
司挽溪躺在床上翻個身，說：“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紫外線過敏。”
誰曾想莫晴竟然爬上她的床，惡狠狠的說：“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毀了你的清白。”
司挽溪則是白她一眼，不再理她。
于是莫晴便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锏——在司挽溪的床上各種亂蹦亂跳，司挽溪終于不得不妥協，因為她實在不想晚上去睡廁所。
做好防曬措施，司挽溪撐着傘出了門，別人都用看怪物的表情看她，畢竟這個季節還沒有人撐傘防曬。
司挽溪才管不了那麽多，她可不想今天晚上回去癢的睡不着覺。
來到籃球場，司挽溪仔細一瞅，不禁有些錯愕——他們院什麽時候冒出來這麽多女生？
不過，再看看身邊的莫晴，她瞬時就明白了，這些女生哪是來看打球的，分明就是來看人的。
然後，她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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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電視臺之行之後，司挽溪便再也沒有聯系過淩然，
而他給自己的短信她也不回，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慢慢的他也就不再給她發短信，也不再給她打電話，像所有大四和大一的學生那樣，很少會有交集。
可，他們相隔的畢竟只有一個學校。
該見面還是會見面。
他走到她面前，只是問了一句：“怎麽不接電話？”
司挽溪看着他終究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
他嘆氣，拍拍她的頭，道：“等着我，比賽完了我有話和你說。”
不等她回答，他便轉身上場了。
淩然，你真的很過分。
司挽溪的思緒又飄回了一個月前，那次去電視臺的時候。
剛剛安頓好學校的隊員，司挽溪便去了一趟洗手間，可萬萬想不到在回來的時候會撞上正在争論的葉落弦和淩然。
想來葉落弦是代表K大來的，司挽溪知道這種背後聽人家說話的行為實在是無恥，但是還是忍不住想知道，葉落弦還在锲而不舍的追淩然麽？那麽，淩然又會怎麽說呢？
“淩然，為什麽不接受我呢？”葉落弦的聲音有些大，不似平時的好脾氣。
而她面前的淩然卻仍然是一派淡然，說：“我，有喜歡的人。”
“難道你還在想着梁韻麽？她初中的時候就是利用你，也就是你傻，心甘情願的被她利用！她現在已經是大明星了，你覺得你還有什麽利用價值麽？你今天來這兒也是因為她吧？知道她要來做嘉賓，所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一面麽？淩然，你傻不傻？”
“葉落弦，我傻不傻和你沒有關系！”
淩然似乎是真生氣了，司挽溪從未見到如此動怒的淩然，她不了解他，她從來都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的過去，一點也不知道，而他也不願意讓她知道，他不告訴她梁韻，不告訴她葉落弦表白的後續情況，然後還問她記不記得那個賭約......
淩然，你到底要把我戲弄到什麽程度才肯善罷甘休？
“挽溪？”
司挽溪回過神來，看向莫晴。
“嗯？”
“你剛才一直在發呆，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怎麽了，不舒服嗎？要不回去休息吧。”
司挽溪搖搖頭，道：“我沒事。”
“挽溪，對不起......”
“你這傻丫頭怎麽回事，好好的說什麽對不起？”
“我......”
莫晴似是想說什麽，但卻怎樣也無法開口。
司挽溪便一直看着她，靜靜的等着，等到她願意說出來為止。
不多時，夏起戎也上場了，莫晴也終于擡起了頭，然後，司挽溪便聽到莫晴小的聲音。
“挽溪，我喜歡夏起戎，喜歡很久了，比他喜歡你的時間還要久。”
司挽溪只覺得腦袋裏翁的一聲，她從未想過莫晴會以這樣的方式告訴她這件事情，她這麽說讓她情何以堪？頓時，她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個小偷，現在的心情便是在青天白日之下被人抓住一般的手足無措。
“晴晴，我......”
“別說了，我知道我們都沒有錯。”
莫晴打斷了她，其實，就算莫晴不打斷她，除了那三個字，司挽溪是真的再多半個字也吐不出來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歡他嗎？”
司挽溪看看場上的夏起戎，垂下眼，搖搖頭。
“那麽，你直接拒絕他好不好？他是個好人，不應該被這樣牽絆一輩子。”
她當然知道他是個好人，可是，就是因為他那麽好，她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莫晴的眼中寫滿了懇求，司挽溪覺得自己的那份罪惡感更深了一層。如果放到戰争年代，她說不定會當叛徒。面對莫晴的眼神，她最終仍是無法抵抗，她不想那麽毅然決然的傷害了夏起戎，畢竟，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只有他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現在......如果她真的這麽做了，會不會太過狠絕？
“晴晴，你說我該怎麽做，你那麽愛他，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莫晴看着面前眉頭緊鎖的司挽溪，嘆氣：“挽溪，你果然是不愛他的，所以，你才這麽不了解他。看上去，他是那麽謙和有禮，溫文爾雅的人，但是，他的骨子裏卻是那麽驕傲，你這麽耗着他，就是對他人格最大的侮辱，也許他現在告訴你他願意等，那不過是因為當局者迷，如果若幹年後，他回過頭來想這件事情.....或許，他會恨你的，挽溪。”
說完，莫晴轉身離去。
司挽溪一怔，倒退兩步。
是啊，夏起戎那麽驕傲，那樣驕傲的人......
她回頭，看到場上意氣風發的那個人，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憑什麽？
司挽溪你憑什麽？
“看什麽呢？”
司挽溪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一個踉跄，幸好被來人拉住才免于絆倒。
站穩之後，司挽溪的火“蹭”的就上來了。
“你不好好打球來這兒吓唬人做什麽？”
這種突然的驚吓很讓她缺乏安全感，大概是小時候的經歷讓她看起來很堅強的同時，也使她心中的某個角落更加脆弱。
淩然也很少見到她因為一點小事便發這樣大的火，想着會不會真的不小心傷着哪了，故而也慌張起來。
“你沒事吧？哪裏受傷了？”
“你才沒事呢，你全家都沒事！”話出了口才驚覺，自己居然将家裏那對羅氏姐妹的口頭禪學來了。
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司挽溪淺淺的吸氣呼氣起來，盡量快的恢複正常。
“你先去打比賽吧，我沒事。”
淩然卻笑了，司挽溪若有似無的聽到他說什麽“小潑婦勁”的。
難道，她真成了潑婦？
就這麽不安到比賽的尾聲，莫晴忽然出現，拉着她徑直走出賽場。
司挽溪從來都不知道，莫晴做事能如此雷厲風行。
她就被莫晴拉去了不遠的奶茶屋，一進門，便看見了剛剛結束了比賽的夏起戎。
司挽溪迅速扭頭看了莫晴一眼，莫晴卻仍直視前方。
她很想掉頭就走的，是，她害怕，怕失去莫晴，也怕失去夏起戎。
可最終，她還是坐在夏起戎旁邊的位子上。
夏起戎遞給她一杯冰奶茶，道：“莫晴剛才告訴我你又話和我說，什麽事這麽着急？”
司挽溪不可思議的看向莫晴，一直以來，莫晴性格雖然大大咧咧，但是辦事很有分寸，這次怎麽......
夏起戎似是也看出了什麽不對勁，又問了一句：“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麽？”
司挽溪覺得自己像是被洪水猛獸逼到了懸崖邊上，明明說了要采取一個不甚偏激的方法，現在真的要同歸于盡玉石俱焚才會甘心麽？
莫晴正要開口說什麽，被司挽溪打斷：“莫晴說，她喜歡你。”接着，司挽溪站起來，“你們好好談，我不打攪你們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後面的事情司挽溪不想知道，只是頭一次，司挽溪覺得有種被人背叛的憤恨感，同時，又有一種背叛了別人的羞恥感，這兩種情感交雜在一起，果真是生不如死。
她感覺，她與莫晴原本就已經不再牢靠的關系在那一刻被撕扯的粉碎，她們兩個在這場拉扯中統統變得體無完膚。
在教學樓前的林蔭道前找了一處陰涼，司挽溪無力的癱坐在石椅上。
過了一會兒，旁邊的也被占據了。
司挽溪微微擡眼，然後繼續癱坐，此時的她已經無力再想淩然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淩然也沒多說，只是遞給她一瓶水，然後自顧自的喝着自己手中的另一瓶。
“不是讓你等我麽，怎麽跑得那麽快？”
“不用你管。”
“好，我不管，不過有些事情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有時候你覺得你了解某個人，可事實上，你或許并不了解，所以，不要自尋煩惱，順其自然吧。”
這就是他要對她說的話麽？
順其自然？
想到這兒，她站起來，把手中的水扔進淩然懷裏，道：“抱歉，我沒那麽多自然讓你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