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末路,相逢(一)
第十章:末路,相逢(一)
“愛上一個人有多容易,愛一個人就有多難。”
——淩然
看着眼前這個蹦來蹦去的女生,淩然覺得可能是自己還沒睡醒,因為他根本無法說服自己眼前這個人是司挽溪。
在他的印象中,司挽溪很少有這樣活潑的樣子,至少在衆人面前她總是那樣的斯斯文文,總是淺淺微笑着對待每一個人。
而眼前這人——動作誇張的向前跳躍,頭發微微有些淩亂,偶爾還會發出一兩聲豪邁的笑聲......
人真的可以有這麽大的變化麽?
如果可以,他真想沖上前去,扒掉那個套在她腿上的布袋驗明正身。
“淩然,你還有3圈沒跑完呢,還敢站在這偷懶!”
他回頭,果然是體育部的那個母老虎又在叫嚣。
淩然只得又跑了起來,眼神卻還是離不開剛才停留的地方。
“淩然,你給我跑快點,像你這麽漫不經心的樣子還怎麽為計算機院争光,還怎麽能夠一雪前恥!”
淩然嘆了口氣,放眼望去,操場上堆滿了人,都是各個學院為了一個月之後的運動會在做準備。
計算機院是A大的大院,歷年運動會的成績都相當驕人,在去年之前已經是三連冠,沒想到去年機械學院愣是招了一個體育系,把他們虐的夠嗆。計算機院的人可是相當不服氣的,為了公平起見學校已經把體育學院的都發配去維持秩序了,他機械學院憑什麽用這個不用學傅立葉級數并且每天下午都在操場上撒丫子狂奔的體育系和他們這些每天鑽在書裏面研究各種程序的人比?太沒人性了!所以今年計算機院早早就把學院裏腿不瘸的、手不斷的、沒啥先天性心髒病的全都拉了操練,從大一到大四,一個也不放過。
每天早晨六點就起床,先跑十圈再說,下午上完課還得接着跑。
這還算好的,像司挽溪他們的集體項目,因為積分高,那可是白天下午晚上的練着,遠遠的看去,淩然覺得司挽溪好像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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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在休息的時候過去問問她累不累的,可是,司挽溪最近好像吃錯藥了似的對他愛搭不理,淩然覺得有問題,但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也只能順着那位姑奶奶的意,離她遠遠的。
終于完成了今天的任務,淩然口幹舌燥的走到操場邊找自己的水。
這是人幹的活麽?還真想把他培養成牙買加的長跑運動員去參加奧運會麽?
水一口接一口咽進肚子裏,瓶子離開嘴的時候,水已經被喝掉了大半,淩然将嘴角的水順手一擦,終于明白了為啥大家都說水是生命之源。
“淩然,你以後早晨來練習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帶着你那破手機,你算算,這是我第幾次給你把這破玩意撿回來了?”
淩然一回頭,是體育部的母老虎,手裏還拿着他那摔得亂七八糟的手機。
他趕緊接過來,呵呵一笑,說:“謝謝學姐。”
雖然母老虎語氣不善,但說的也确實沒錯,他因為早晨跑得那些圈已經掉過好幾次手機了,每次都讓這母老虎給他撿了回來,所以,淩然深切的覺得,這個手機可能是真的舍不得離開他,偶爾跑丢了還是得被人送回來的。
“對了,剛才有個電話,打了好幾次,我就給接了,好像有急事,你趕快給人家回一個。”
“嗯,謝謝學姐。”淩然繼續微笑着說,但同時心裏卻有些鄙視自己略顯狗腿的語氣。
“喂,你除了這四個字不會說別的啊?”
淩然有點蒙,仔細回想這母老虎叫啥名字,然後茅塞頓開道:“哦,謝謝薇姐。”
李夢薇看着淩然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忍不住跳腳:“靠,真是個什麽都不明白的小屁孩,快滾快滾!”
淩然又呵呵一笑,躲到一邊打電話去了,李夢薇也氣急敗壞的回到了操場上繼續虐待沒有完成任務的大一新生。
看着李夢薇的背影,淩然勾了勾嘴角。
他不明白麽?
不,他當然明白。
但是他更加明白,如果給她一點反映,勢必會引起他也料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三年之前,已經有人讓他親身體驗到了其巨大的影響,且,直到今天,自己仍陷在其中,無法自拔。
他以為他可以潇灑無比的游戲人間,但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最終被游戲了的那個竟是自己。
電話接通,那頭的聲音很是急切。
“淩然,你究竟記不記得今天要簽約!”
“賀霜姐,我這兩天比較忙......”
“簽約不過是一個小時的事情,你一個學生能忙什麽?”
淩然似是自言自語的小聲說道:“跑步......”
“你說什麽?”賀霜喘着粗氣,氣急敗壞道,“我不管,你現在就打車過來,我給你報銷!”
說完,電話就被幹脆的挂掉。
這女人,怎麽這種語氣,還這不怕他的脾氣上來不幹了?
淩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黏糊糊的。
還是洗個澡再去好了,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想到這,淩然豁然開朗,邁着輕松的步子出了操場。
那邊,司挽溪也虛脫的從布袋裏爬出來。
練習了這麽些天,她的腿都石化了。
沒錯,就是石化。
坐着或躺着的時候根本動彈不得,一動就感覺全身的肌肉都在和她較勁,而當她再去練習的時候,身體會自動擺出袋鼠跳的姿勢,機械的向前蹦達!
一擡頭,她便看到淩然接了一個電話喜氣洋洋的除了操場。
她有些莫名的火大。
現在她很不待見淩然,但有總是忍不住偷偷看他,淩然開心她不高興,淩然不開心她也說不上多高興。
司同學,你最近吃錯了什麽,怎麽變成了個生氣包!
一邊咒罵着淩然,一邊埋怨着自己,同時有一邊覺得自己有精神分裂的傾向。
此種情緒便如此斷斷續續的一直持續着,直到運動會開幕式那天都不得消停。
司挽溪對于運動會的印象還是停留在高中,畢竟,她有機會參加A大的運動會也只有大一那年,不巧的是,那幾天奶奶身體不好,并沒有參加。
其實,她還是有些期待的。
分列式上各院的美女們争奇鬥豔,各個穿着8厘米高的高跟鞋,這哪裏是來參加運動會的,分明就是來選美的。就連一直為人诟病的機械學院還有他們計算機院居然也能拉出來幾只能看的過眼的姑娘,徹底粉碎了工科學院無美女的謠言,這個時代,美女遍地都是,這和學科出身沒有什麽必然聯系,只不過工科女們平時不愛打扮,真要打扮起來,還不各個都是美人胚子?
接着便是精彩的了——團體操表演。
司挽溪還記得,她小的時候也被拉去做過這個操,那是各種跑隊伍,各種擺造型,各種不知所謂,各種暈頭轉向。
團體操最重要的是什麽?
創意!
沒有創意的團體操那和廣播體操有什麽分別?
顯然,A大的廣大師生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乎才會出現跳拉丁舞的外圈中有人在做瑜伽,做瑜伽的人旁邊有人在耍雙截棍,零星的還點綴着些打太極的白衣少女......
司挽溪看的相當頭疼,這才發現,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怪不得皮膚有些癢。
自從司挽溪發現自己紫外線過敏之後,在這過分炎熱的夏天裏,她基本上都會選擇晝伏夜出,現在......是時間該回窩了。
司挽溪正準備順着人群走出去,便被叫住了。
“哎,溪姐,你這是去哪啊?”
“啊?開幕式完了,我回去啊。”
“哎呦喂,我的溪姐啊,你怎麽忘了咱‘跳袋鼠’是今天上午最後一個項目啊?您還是好好在這待着吧,現在10點,咱們大概11點半就比,你好好看看比賽,給咱院加加油吧。”說完,這負責人一溜煙的就跑了,只留下司挽溪站在原地。
“我不能回去待會再過來麽?”
聲音越來越小的喊出這句話,司挽溪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看臺上。今天沒做好防曬措施就出來了,看來,今天回去肯定得把皮都撓爛了。
司挽溪将外套蓋在腦袋上,心想着怎麽着也應該把臉護住了,其他地方......爛就爛吧。
果然,沒過一會,司挽溪就和中了毒似的癢了起來,她強忍着不去撓,只因為越撓越癢,但這簡直和古時候的某種刑罰如出一轍。
司挽溪想了好半天才想到,大概就是和天龍八部裏阿紫在馬夫人身上割了刀子,在傷口上塗上蜂蜜,然後再把螞蟻放上去一樣,讓人痛苦無比。
“shit!”
司挽溪無意識的冒出一句髒話,聲音很小,幾乎淹沒在大片大片的加油聲中。
“居然學會罵人了。”
司挽溪猛地一回頭,淩然正撐着把傘站在她身後笑。
司挽溪也着實在、是心情煩躁的很,扭過頭不理他。
淩然走到她身邊,将傘全部擋住她這邊的陽光,然後又拿出一塊濕巾和一瓶防曬霜,道:“知道自己毛病多也不知道照顧自己,喏,擦擦臉,先湊合塗。”
司挽溪接過來,慢悠悠的擦幹淨臉,然後又慢悠悠的塗好防曬霜。淩然看她擺弄好了,就把傘扔給她,說:“自己打着,我要比賽了。”接着便頭也不回的下了看臺。
看着淩然帶着血絲和擦傷的膝蓋,司挽溪使勁握了握手中那瓶還沒來得及死掉标簽的防曬霜,她覺得那瞬間仿佛有什麽話想不受她控制的脫口而出。
她也想知道那句從心底沖出的話是什麽。
可,最終,她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