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休假這幾天, 托秦渡涼的福,言灼過得晝夜颠倒,所以回家之後秦渡涼在陽臺抽煙, 言灼左右閑着沒?事兒,就也在陽臺靠着。

夜空靜谧, 星辰稀疏,一如從前的每一個夜晚。

“所以我解說亞太錦标賽的那天, 趙璇逸會在現場。”言灼又跟他确認了一遍。

秦渡涼點頭:“對,他們簽了合作合同, 趙璇逸肯定會到。”

秦渡涼又說:“但你……你是相信我的吧,我對她可沒?有一點兒想法啊。”

言灼:“這是需要?反複強調的事兒嗎?”

“應該不是吧。”秦渡涼笑笑。

陽臺下面是高架橋, 限速80的高架,有幾輛車起碼開到了100,偶爾一兩臺摩托呼嘯而過。

三月末尾, 要?到五點多才日出,還有一個多鐘頭。

言灼胳膊搭在陽臺圍欄,心裏倒沒?有多亂, 只是有點膈應。趙璇逸那樣的女?明星出現在觀衆席,導播肯定會給?鏡頭,那麽屆時自己要?說點什麽,如果導播提前要?求,畫面拍到趙璇逸的時候, 聊一聊她和秦渡涼, 那怎麽辦。

挺煩的,言灼偷偷嘆了口氣。

秦渡涼抽完煙靠過來, 也倚着圍欄,湊到他臉頰親了他一口。

“你放心, 我不跟她互動,我也不看她,到時候停在發車格上,我就低着頭,我把我油箱盯穿,裝啞巴,她碰我我就碰瓷,連着車往地上一倒。”

“哈哈哈哈哈。”言灼是真沒?忍住,“你有病啊往地上倒,杜卡迪那麽貴。”

“還行吧,明兒我去一趟公司,讓他們把合同作廢,給?趙璇逸賠點錢。”秦渡涼說,“哦不對,是今天了。”

言灼:“別啊,那多貴,亂花錢,這樣吧我去英文流解說,眼?不見心不煩。”

“啊。”秦渡涼忽然站直起來。

言灼奇怪:“怎麽?”

“想到了一個辦法。”秦渡涼一笑,把他攔腰箍進自己懷裏,胳膊跟鐵鉗子?似的,力道可怕,直接拉開陽臺門?回了卧室。

卧室裏像什麽戰争廢墟,地上前兩天玩的領帶、皮帶、身體鏈,還有秦渡涼惡趣味的眼?罩、貓耳朵、貓尾巴。

說真的,言灼懷疑他在非洲那半個月裏,看了什麽建議21周歲以上閱讀的文學作品。

“秦渡涼。”言灼按住他手,翻身在上,壓制住他,“過去的48小時裏都做了多少次了。”

秦渡涼:“6次。”

“……”言灼頓了頓,“我不是想聽回答,我那是一種?責備。”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回答。”秦渡涼笑得像個反派,他虔誠,又充滿渴求。

所以人吶,是真不能久別重逢在休假。

對家具不好。

秦渡涼把他放在單人沙發,卧室的小沙發平時承擔的責任是堆積衣服,這會兒終于起到它本質的作用。

“唔。”言灼下意識咬住嘴唇。

這人絕對、絕對看了什麽限制級作品。

秦渡涼把他抱在腿上,像小狗一樣,下巴抵着他胸-膛,擡頭看他,說:“請坐。”

言灼有一種?微妙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在向秦渡涼獻祭并?燃燒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中午,陽光被窗簾擋在外面,言灼這一覺睡得極好。

房間已經?被好好收拾過了,地板幹幹淨淨,并?且隐約聞見了飯菜香。

第?一反應是,這是鄰居家的飯菜,不是自己家的。

可是再一想,不對啊,這樓的管道做的挺好的啊,搬來這麽久也沒?聞見過誰家煮飯的味兒啊。

言灼掀了被子?下床,由于腰腿酸痛,一路扶着牆身殘志堅地走到廚房……他男朋友正看着咕嚕嚕的砂鍋,手機屏幕是計時器,然後扭頭,看見了他。

“睡得好嗎?”秦渡涼問。

“好……呃。”喉嚨好啞。

秦渡涼笑笑,拿了個杯子?放在直飲機下面,給?他接了杯40度的溫水,遞給?他:“一會兒吃飯。”

言灼潤了潤嗓子?,問:“你做飯了?怎麽……這是你對我一系列喪心病狂的行為之後,良心發現的補償嗎?”

“寶貝,你說的那個行為,它叫做-愛。”秦渡涼微笑着說。

亞太錦标賽是只在亞洲範圍舉辦的站點賽,今年的第?一站設置在巴林。

從理論上說,巴林的賽道很安全,因為它建在沙漠裏,沙漠是天然的緩沖區,就算側滑lowside或者翻車Highside被甩出去都沒?關系。

所有車組在賽前四天到了巴林,車組先到,各個國家的導播和解說只需要?在賽前一天到就好。

巴林這個地理上的“小國”的招待能力屬實有限,車手又金貴,所以大部分車組選擇住在不遠處的迪拜。

言灼在國內跟亞太錦标賽的中國區轉播衛視負責人開了兩個會。兩個會都在北京開,這次合作的解說是鄭仁天,因為此前合作過,所以配合起來還比較愉快。

第?二個會開完,在北京最後睡一晚,次日就出發去巴林。

鄭仁天比他年長些,倆人晚上在酒店附近的小餐館吃飯的時候,鄭仁天字斟句酌、反複推敲、字詞拘謹地問:“你跟……秦渡涼……你們……那個,關系……挺好的哈?”

可不是好嗎,都鑽一被窩了。

言灼倒是坦然,笑笑,拿紙巾擦嘴,說:“是,達喀爾那次是個意外,意外公開的。我有點激動了,跑進了官方攝影的取景範圍,他也激動了,就……成這樣了。”

“哦、哦。”鄭仁天想八卦但又礙于自己的年紀能做他長輩,“原來如此,那……呃,就是說你們……确實是……?”

“是。”言灼不遮掩不扭捏,“目前是戀愛關系,您……”

“我就只是好奇。”鄭仁天提了一杯,今晚是啤酒小酌,“絕對沒?有任何偏見,來,祝你倆……唉你倆打算領養孩子?嗎?我妹妹在福利院做義?工。”

言灼剛端起杯子?:“還……還沒?有考慮到這點……”

到底是有歲數的人,思維和觀念都比較固化,鄭仁天說:“啧,得考慮了,你倆都不小了,該收收心,有個孩子?才穩定,家庭才完整,有了孩子?,兩個人才有牽絆……”

鄭仁天大抵是酒量不行,區區兩杯啤酒下肚,就抓着言灼苦口婆心,最後言灼沒?法子?了,只能嘴上應下,說,好,一定盡快考慮。

“老鄭不像會操這種?心的人啊……”

電話那邊,秦渡涼的環境音全是嗚嗚的風聲,“你怎麽想的?想養個孩子?嗎?”

“不想,養狗都夠嗆,別說一個大活人了。”言灼說,“你在賽道了嗎,今天不讓上賽道吧?”

“正在走賽道。”秦渡涼說,“今年跟F1一樣,有輪兒的都不能走賽道,正在徒步。”

走賽道就是賽前熟悉賽道,人在賽道上逛幾圈。以往都是給?一個滑板車,自行車什麽的,今年忽然規定,有輪子?的都不能上賽道,導致大家只能靠腿走。

不過一條賽道也就5公裏多,走起來也不費勁。

言灼“哦”了聲,接着和他閑聊了幾句,便被他催促去睡覺。

言灼沒?告訴他的是,賽會已經?收到了贊助的“托付”,讓導播屆時多給?趙璇逸一些鏡頭,并?且到時候趙璇逸會以“車迷”的身份,去賽道邊與秦渡涼合影自拍,到時候官方轉播的鏡頭也要?給?到。

當時在會議上,言灼聽得挺不是滋味,會上有人看八卦,有人不看。所以有人向言灼投來惋惜的目光的時候,他略略有些尴尬。

雖說別人可能心疼自己,出發點是善良的,但體感?上還是有些怪。

次日,按原計劃的行程,從北京出發去到巴林。

秦渡涼想着自費幫趙璇逸付違約金讓她別去,可言灼覺得這根本就是花冤枉錢,眼?下想想或許該讓他犯一犯霸總病……因為,趙璇逸和他們恰好是同一班飛機。

也對,按照賽程,今天的航班,不算巧合。

趙璇逸坐頭等?艙,知道和她同一班飛機,是因為機場粉絲特?別多。

言灼輕輕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保持理智,他和秦渡涼又不是十?八九歲談戀愛的小孩兒,寧死不屈。要?做個穩重的成年人,不要?被這種?虛無缥缈的事情影響心态。

好的,告誡完自己後,言灼向工作人員遞上登機牌。

航程很長,到達巴林當地的時候,加上時差,剛好是錦标賽一練當天。

中國區賽會組的車來接他們去酒店放行李,然後馬不停蹄去賽道。

賽事中心的解說廳不大,因為比賽前被分割了一下,讓多個語言地區的解說都有一個小解說廳。

言灼和鄭仁天在綠布前坐下,導播看着取景框調整他們的座位和距離。少頃,導播說可以了,然後連接上外面的攝影。

這時候的轉播畫面裏還是廣告,廣告之後,攝影畫面才反饋到體育臺。

面前的綠燈亮起之後,兩位解說照常向鏡頭打招呼,然後介紹賽道。

“現在跟随我們的攝影畫面,去到三支中國車隊的P房看一看。”言灼說,“首先是飓風車隊。”

鄭仁天:“來看一下飓風今天的賽車啊……啊這個塗裝,他們把杜卡迪給?染藍了哈哈哈哈哈……嗯?”

這個藍,有點眼?熟。

不确定,再看一眼?。

鄭仁天扭頭,看看自己同事的頭發,再看看屏幕……

言灼啞然,說不出話。

因為秦渡涼不僅把他今天的賽車塗裝底色噴成了霧霾藍,頭盔也是霧霾藍色。

這也就罷了,他頭盔的後腦勺那兒,明黃色的三個字母“YAN”。

真行啊你們戀愛腦!

剛到觀衆席的趙璇逸痛苦地揉了揉太陽穴,助理以為她曬,遮陽傘又湊了湊,說:“辛苦了啊姐。”

趙璇逸搖頭:“不辛苦,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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