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他想談一場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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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早課是體育課，康曦選修的是乒乓球。
他知道自己體質虛體能差，但沒想到已經嚴重到弱不禁風的程度，幾組熱身運動和環操場跑兩圈他就受不住，腳步飄飄，眼前一黑地倒了下去。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幕，是應有常一騎絕塵遙遙領先的背影。
再睜眼就是在醫務室，映入眼簾的是應有常的冷峻側臉、正在輸液的吊瓶，接着是淡淡的藥水味與白花花的天花板，整齊放着大小藥瓶的窗櫃和一塵不染的簾布。
醫務室。
康曦判斷出來地點，然後有些疑惑自己的鼻子為何隐隐作痛。
目光掃視一圈，又回到應有常臉上。應有常坐在床邊小板凳上，正好也側對着門，擋着竄入的熹微晨曦。
從康曦的角度看過去，操場為背景，門邊為框，低頭刷着手機的應有常好看得像是一副印象派的畫。
許是他看得太專注，以至于驚動了應有常，再要偏頭已來不及。
應有常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我沒事。”
康曦起身半靠着牆，問：“我是怎麽到校醫室的？”
“我抱你過來的。”
康曦疑惑：“你不是跑遠了嗎？”
說完他有點後悔，仿佛他時刻關注着應有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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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步時暈倒了，而且還是正面倒下去，直接磕得流鼻血了。周圍的人都吓到了，不怎麽敢上手。”
康曦覺得這個回答不太對勁，畢竟應有常當時距離他大半圈，但他識趣地沒有問：“謝謝。”
應有常問：“你是不是早上沒吃早飯？”
康曦點頭，為了多賴床一會兒就沒有吃。
應有常一臉了然：“校醫說，你氣血偏虛且貧血，還有些低血糖……”
“我知道。”康曦不想聽這些，打斷他：“對不起，影響你上課了。”
應有常一噎，好一會兒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嗯，謝謝你。”
“……”
應有常并沒有被謝到，相反，他反倒在一聲聲的道歉與感謝中煩躁起來，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麽，最終只是掏出手機。
康曦看着他單純且反複地劃動着屏幕，知道自己将人惹惱了。
康曦偏過頭，竟然有種“果然如此”的解脫感。他沉眸，猶豫着要不要直說他現在虛且疲倦，不想說話，讓應有常先離開。
咕嚕咕嚕——
率先打破壓抑沉默的，是康曦的肚子。
“……”
情緒寡淡的康曦更加面無表情，好像他的肚子跟他沒有半點關系。
“我去食堂給你買點吃的吧。”
應有常先出門再說話，完全不容康曦拒絕。
學校食堂早餐有什麽？康曦茫然。他沒在食堂用過早飯，起得早就自己煮粥，時間緊就索性如今早一樣不吃了。
好在應有常知道饑腸辘辘時應吃清淡的，買回來的也是稀粥，沒有發生康曦堅決無視的尴尬場面。
應有常将粥遞給康曦時，搶在他之前開口說：“你可別再說謝謝，再謝謝我就要硬了。”
康曦：“？”。
“硬了。”應有常面不改色地補充：“再謝謝，拳頭要硬了。”
康曦默默将嗓子眼的“謝謝”二字咽回去，吃人嘴軟，他也不好再說讓人走這類的話，只能問：“多少錢？我轉給你。”
應有常充耳不聞，兀自玩手機。
康曦沒有再說，準備待會兒直接發紅包過去。
他們坐在一起，沒有說一句話但不顯尴尬，各自幹着自己的事情。只要康曦一偏臉就可以看到伸手可及的應有常，莫名地一陣心悸。
只是偶然的一次側頭，看到一副名叫“應有常”的鮮活的畫，目光意外地有了落腳點。
康曦突然喜歡上這種有目标的注視，收回目光後又不禁佯裝略過地看向應有常。
左邊是我，右邊是你，我們各自獨立又不顯疏離，我們并不熟悉卻不妨礙汲取慰藉。
當這種想法冒出來時，康曦不由得想到419的那晚，頓時明白自己寂寞了。他不知道是內心空曠久了自發産生的需求，還是被應有常引起來的，不想深究，反正他需要一些的溫存。
無所謂關系與身份，只是要一陣吻一點點陪伴或者一會兒的擁抱，甚至陌生人最好，來如潮水去如秋風，純粹的欲簡單的各取所需也是種單純。
可惜，醫務室還有人，不是一個合适的場所。
康曦很渣男地向，如果可以談一場沒有開頭并無疾而終的戀愛就好了。
嘴唇幾番閉閉合合，他問身邊人：“你不用回去繼續上課嗎？”
第一節 體育課，雖然不會直接開始上課，但通常老師會建立一個體育班群，且在強調為數不多的規矩後，會邊聊天邊告知期末考試的相關事宜，故而還是有必要回去的。
于是乎，應有常便離開了，且十分貼心地走來了康熙所用的餐盒。
“拜拜。”
“嗯。”
應有常身影消失在轉角，康曦才偏頭看了門口一眼，門外一片敞亮。
“你到底在幹什麽呢？”康熙在床上喃喃，也不知道在對誰說的。
不多時，輸液結束，校醫也回來了。被叮囑幾句，又被要求填了個表的康曦不等體育課結束，便自行離開了，錯過了下課後前來的應有常。
中午的時候，康曦被應有常拉入了體育課的班級群。
晚上，應有常看着班級群裏已經修改好群昵稱的康曦，再三确定中午的文件與截圖發送成功後，疑惑且煩惱着康曦為什麽沒有給他回複。
康曦只是單純地很少看微信，确切地點說，很少看社交軟件。當然，應有常的消息他晚上看到了，沒回複的原因有很多。他不知道該回複什麽，就是暫時擱置了，然後回複完學習委員等同學對他的噓寒問暖後，就忘了這件事。
在床上輾轉難眠的時候，康曦想起來還沒回複應有常，卻沒有拿手機的沖動。稍後又想起來還欠應有常一個紅包，他估摸着應有常應該已經睡下了，這才拿起手機。
誰知紅包剛發過去，康曦正準備關掉數據網絡時，應有常的回複就來了。
【熬夜？】
康曦一眼浏過，三秒後，關掉了數據網絡。
另一邊，手機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宿舍環境裏，刺眼地打在應有常晦暗不明的臉上。
他粗暴地抓了抓頭發，控制不住道：“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