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過去總不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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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有常握住他的手,這一次沒被躲開,感受了手上的涼意和冷汗,他溫柔說:“已經過去了。”
即使他再嫉妒,再想了解康曦的過去,應有常也知道不合時宜,當下最重要的是安撫康曦,經過不短時間的相處,他已然發現,康曦本質上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康曦勉力一笑,沒有應聲。
過去從不過去,故而過去揭開時,康曦竟然不覺得意外,可饒是有了再多的預感和心理鋪墊,驚懼和慌亂仍舊不曾少半分,相比于陌生人的閑言碎語,他更在意應有常的想法。
迎新晚會後,憑着出色的容貌和有辨識度的嗓音,康曦本就在學院乃至學校內小有名氣,引發過讨論。學校到底也就那麽大,當一個有印象的人再度進入視野,尤其還帶有崩塌傾向時,人們探尋的熱情和欲望會高漲很多。事情由送花事件而起,伴随着校友們的發掘,逐漸導向了衆人都未曾預料過的方向。
迎新晚會時,人們只知道康曦是休學歸來,沒有得到其他信息,因與康曦曾同級的人都已畢業離校,故而并未被人們放在心上。這一次,有人意外發現并爆料,康曦學籍和所謂的休學,并不是衆人所想象的情況,雖然說得隐晦含糊,但被勾起好奇心的人們又怎有不往下扒的道理?
這一扒,康曦曾經燕大學生的身份便暴露了,而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的事件不乏旁觀者,也自然而然地再度被牽扯出來。
同性戀,艾滋病,無論哪一個詞都自帶關注和争議,兩者相結合再疊上一個“高材生”的身份,無疑是爆炸熱點。
緊接着,康曦手機便充斥着一些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的訊息,好奇的,更多的是惡意的。
康曦不做任何回複和解釋,簡單地向輔導員表示請假後,便關機當起了鴕鳥。
饒是如此,似乎也并未好受多少,只要一空閑下來,康曦就不受控制地想起應有常,然後問自己:對方知道了嗎?會是什麽想法?很慌亂,很害怕,甚至……可能,已經怨恨起來了吧?
康曦不敢打開手機确認,怕看到想象的東西變為現實,應有常删除他尚可接受,可如果在應有常那聽到那些熟悉的怨怼仇視話語,康曦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習以為常還能保持淡定。
他只能任由自己想象,越想越悲傷,他甚至沒有辦法跟應有常解釋,能解釋什麽?旁人說的,也并不全是假的……理智上,康曦告訴自己罪有應得,可情感上,他還是自欺欺人守着那一絲渺小的好的可能,仿佛只要不去打開手機,這一絲可能就永遠存在。
他從不奢求回頭有岸,只是佛啊,他乞求在溺死前,可以多嘗幾口糖水,如此,即使餘生繼續亡于苦海,也值了。
康曦就這麽坐在桌前,任由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若不是久未進食肚子受不住地發出聲音,他甚至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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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他還是一動不動,又不知過了多久,康曦以為自己餓出幻覺來了,隐隐聽到敲門聲。
敲門聲一陣又一陣,久久不決,康曦恍惚地擡頭,艱難地集中注意力,發現竟不是幻覺。
起身的一瞬間,久坐不動的僵硬與麻痹,還有饑餓導致的無力,險些讓康曦摔倒在地,扶着桌邊緩了好一會兒,康曦費勁地來到門後。
貓眼沒瞅到人,康曦試探地問了幾句,沒有得到應聲,他轉而前往廚房,就着冰箱裏的蔬菜和瘦肉給自己煮面。
待吃完并洗淨碗,估摸着即使外面有人也應該離開了,康曦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絲門縫,門外沒有人,只是地上放着一個不小的快遞包裹,寄件人的姓名電話和地址都是陌生的。
掂量一下,分量還不輕,康曦輕輕地抖落一下包裹,厚重之中還有細微的稀拉聲音。
出于謹慎,康曦将手機架在一旁開始錄制,在鏡頭下用小刀一點點地拆開包裹。
猜測中的刀片、碎玻璃乃至動物屍體都沒有出現,出乎意料地,裏面竟是一些唱片,大部分還是艾薇兒的唱片,美版歐版日版CD乃至黑膠彩膠應有盡有,而且還是全新帶編號的。
這顯然是一份禮物,精準投其所好的禮物,但是康曦想不明白是誰送的,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不願這個時候出門,也是懷着其他心思,康曦收下了這個包裹。
任外面風浪滔天,康曦待在自己出租屋裏寸步不出,既是堡壘也是囚籠。
麥田樂隊的微信群裏,蔣崇志在轉發帖子,艾特康曦進行質問,很快就演變成了争吵。
另外一邊,應如詩也得知了康曦的事情,專門前往學校跟應有常當面談這個事,剛好趕上應有常下課,索性便來到教學樓樓下。
應有常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變化,不如以往陽光朝氣,臉頰消瘦不少,眼下烏青,唇邊還有細碎的胡渣未剃,平添了頹廢和邋遢,幸在五官底子太好,不至于難看。
班上同學不乏知曉應有常和康曦關系不錯的,擦肩而過時不免多看幾眼,或者偏頭與同行人竊竊私語。
應如詩注意到了,拉着應有常在角落處,開門見山地問他什麽想法。
應有常悶聲說:“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啥都知道了嗎……”應如詩見他這窩囊樣就生氣,說:“他這情況,你們就算真在一起,也是沒有未來的啊,萬一他動了歪心思……”
應如詩沒有把話說完,但是應有常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麽,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啥也沒說。
一會兒,應如詩打破緘默說:“他就那麽好?你這陣子有聯系他嗎?”
“沒有。”應有常頓了頓:“現在,他應該也不想別人聯系他……他就是很好的一個人。”
“你……”恨鐵不成鋼之時,應如詩腦中靈光一閃,遲疑地問:“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應有常擡頭看了看她,心虛地撇過頭,聲音顫抖着:“能做的,都做了。”
應如詩臉色瞬間慘白,上前一步直接揪住應有常衣領,幾乎是吼出來:“你說什麽?你不是說再追嗎?”
應有常垂眸,沒有反抗,事到如今,一切都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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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要開始發瘋了,現在棄文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