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3

曾鯉回到Carol’s,馬依依正和店裏的小妹在忙。今天上班的小妹叫窦窦,也是旁邊A大的學生,來店裏做兼職。

曾鯉展牙一笑,頓時将馬依依的小心肝吓了一跳。

“我成鋼牙妹了。”曾鯉說。

“你不是說要耽誤一上午嗎?怎麽這麽早。”馬依依在吧臺一邊替人結賬一邊問。

“是啊,那個學生結果有事沒來。換成她老師了,所以動作麻利多了。”

“艾景初?”馬依依又問。

“嗯。”她跟馬依依提過艾景初。

“你丫豔福不淺啊,”馬依依示意了下,“你知不知道剛才來的一撥他們學院的學生還在聊他。”

“聊他什麽?”

“英俊又年輕啊,還有……”馬依依在關鍵時刻故意打住。

“還有什麽?”

“抱怨他是閻王呗,座下被當的冤魂無數。”

曾鯉忍俊不禁。

窦窦收了杯子湊過頭來問:“曾鯉姐高興什麽呢?”

“她春心萌動了。”馬依依開玩笑說。

曾鯉瞪了馬依依一眼,轉頭對窦窦道:“你別聽她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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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窦就是醫學院的本科生,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馬依依只得改話題說:“你裝那麽多金屬在嘴裏,不難受嗎?”

“有點不舒服倒是真的。”說着曾鯉張嘴給馬依依看。

馬依依蹙蹙眉說:“取不下啊,是固定上去的?”

“嗯。”

“能啃骨頭嗎?”

“不知道,應該不可以吧。”

“一直都不行嗎?”

“不知道。”

“掉了咋辦?”

“不知道……”

“你那個醫生,他怎麽當的,什麽都不跟你說清楚?”

“他嗓子啞了,說話太痛苦了,任誰聽着都難受,只有打電話聯系。”臨走的時候,艾景初本來還有一大堆注意事項要告訴曾鯉,但是他發聲異常困難,幾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擠不出來,何況還是那麽冗長的醫囑。他叮囑兩句不要咬硬物之類的話,都重複了兩三遍才讓曾鯉聽清楚,所以最後就決定電話裏以後說。

“要死了要死了,你有他私人電話?”馬依依突然激動了。

“是啊,他寫了他號碼叫我撥到他手機上的。”曾鯉答。

窦窦終于忍不住迷惑地問:“你們在說誰呢?”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插嘴。”馬依依揮揮手,趕走窦窦。

“你這麽激動做什麽?”曾鯉淡淡說着,然後調小音響,又換了張CD,随後《You Are Beautiful》被James Blunt緩緩吟唱出聲。

“艾景初真身啊,我都沒見過。而你不但見了,還獨處一早上,甚至要了他電話。”

“我沒找他要,是他要我號碼,但是他手機在更衣室,就叫我撥過去。”曾鯉頭痛地解釋。

“反正,每個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你沒看他們學校的論壇啊,正火熱地八他們幾個呢。”

“哦。”原來大家還在頂那帖子。

然後過了不久,曾鯉開始覺得牙齒又酸又難受,而且那些金屬磨着口腔,讓嘴唇閉一閉都覺得磨得疼。

中午是店裏的幾個人照老規矩一起在隔壁街叫來盒飯,曾鯉基本上沒吃下去。她嚼了兩口就覺得難受,不得不放下筷子。

直到後來,曾鯉幾乎連話也不想說。

下午的時候,曾鯉突然收到一條短信。

“最近盡量吃軟食,不要啃硬物,不要吃忽冷忽熱的東西,刷牙要仔細。矯治器剛剛帶上去會酸痛幾天,說話發音也許會不太正常,口水增多,這些都是正常現象。如果口腔黏膜劃破得比較嚴重,就聯系我。如果矯治器沒粘牢,被磕掉或者松掉了,也請聯系我。”

曾鯉先看到前半截的時候,以為是什麽征訂養生短信的垃圾消息,差點删掉,直到讀到後面才想起來這事艾景初發的醫囑。

她看了看,将手機放下,替顧客換飲料。有位女生要一杯冰的焦糖瑪奇朵,結果馬依依給人上的是熱杯,害得人家很不高興。曾鯉急忙去撤下來重新換了一份。

剛剛忙完,有幾個男性客人居然拿出煙抽起來。窦窦上去勸阻無果,曾鯉只得接下她的任務。那幾個人都是四十來歲,好像正巧坐着談什麽事情,煙霧缭繞,不僅如此還将煙灰到處抖啊抖的。

曾鯉淡笑着重複:“我們這裏禁煙的,會危害你和其他桌客人的健康。”

男人甲說:“尾氣也危害他人健康,怎麽你不叫人別開車呢?”

她帶着笑站在那裏,不和他辯解還是說:“請您滅煙。”

男人乙說:“什麽态度,叫你們老板來。”

“我就是老板,請您滅煙。”曾鯉繼續笑着堅持。

那幾個人瞅了曾鯉幾眼,然後不樂意地結賬走人,走得時候男人丙還說:“什麽态度,以前老魏還給我們說這家老板是個美女,結果今天見到居然是一口鋼牙,滲死我了。”

過了好長一會兒,她忙完手頭上的事情,才又想起那條短信。

她打開手機,回複:“好的,謝謝艾醫生。”突然想到伍晗對他們醫院的醫生都稱老師的。曾鯉曾好奇地問為什麽。

伍晗答:“叫老師感覺比醫生尊敬呗。”

所以,她最後改了稱呼寫成:“好的,謝謝艾老師。”

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她實在被那個牙套折磨的堅持不住,跟馬依依告假去樓上的休息室睡覺。

傍晚,馬依依端來一碗熱粥,還把曾鯉落在吧臺上的手機給捎上來。曾鯉呲嘴咧牙地喝完,拿起手機點開來看了看。

沒有任何新短信進來。

天黑後天氣不好,本來沒什麽生意。

突然有個女生進來,說要找老板。

馬依依說:“我就是老板。”

女生有些着急地解釋道:“不是你,是那個頭發又長又卷的老板。”

馬依依叫窦窦招呼客人,然後上樓去叫曾鯉。

“你說我精神不好,所以也給她算不好。”曾鯉懶洋洋地說。

“顧客是上帝啊,你就這麽對付上帝。”馬依依不依她。

“上帝他老人家是最寬洪大量的了。”

“好了好了,你趕緊。人家小姑娘看着挺着急的,好歹也是慕名而來,你別自己砸自己場子啊。”馬依依放下狠話就起身。

“你真像拉皮條的。”

“我要是開個咖啡館都能拉起皮條來,那也算英明神武了。”馬依依說。

曾鯉一個人在暮色中坐了一會兒,然後揉了揉頭發,随之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便穿好衣服下樓去。

她占蔔塔羅的名聲不知道怎麽的,竟然被一堆大學女生傳揚了起來。這原本就是曾鯉的個人愛好。有一天午後在馬依依第N+1次失戀後,曾鯉惺惺作态地拿起塔羅替她蔔了一卦,那時候被點咖啡的幾個女生看到,就湊熱鬧似的也要她蔔。

後來偶爾,有些熟客來到Carol’s便提這個要求。

馬依依随即就開始研究生意經,将曾鯉這特長重磅推出了,以吸引年輕女性客源。

曾鯉看到坐在角落裏女孩,吃了一驚,也明白為什麽馬依依執意要叫她了。那女孩特別落魄,不知道在室外走了多久,雪花化成水将她頭發都打濕了,眼睛又紅又腫,捧着馬依依給她的咖啡馬克杯取暖,整個人精神恍恍惚惚。

女孩姓唐,是A大已經畢業的學生,正為感情傷心,徘徊不定無處可去的時候,想要曾鯉用塔羅牌替她看看還怎麽挽回愛情,還有沒有希望。

曾鯉頓時覺得她需要的是一個能傾訴的好友,而不是一副塔羅牌,但是她還是沒有拒絕她,集中精力替她開牌。

曾鯉忍着口腔裏的不适,一張牌一張牌地給女孩兒解惑。

翻開最後一張的時候,是“魔術師”的逆位。

牌面的寓意很不好,曾鯉委婉地解釋給她聽。

而女孩兒愣了愣,突然用手将桌布上已經揭開的塔羅牌急匆匆地收起來,整理成一沓遞給曾鯉說,“可不可以替我把剛才的問題再蔔一次。”

曾鯉看着她,神色忽然就淡了下來。

“不行。”她說。

“最後一次,只一次,不會耽誤你很久的,我可以再點杯咖啡,或者兩杯。”女孩乞求着,一眶淚水盈盈欲滴。

曾鯉忍不住了,說道:“如果你需要勇氣或者幫助,一次占蔔就行了。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相信,但是如果你不滿意我給你的答案與你希望的不同,只是尋找一種心理暗示,哪又何必需要我。”

她說得很直接,沒有留餘地。

女孩頓時無聲飲泣。

曾鯉嘆了口氣,将塔羅牌收撿起來,離開了桌子。

馬依依說:“對付起女人來,你比我狠多了。”

曾鯉面無表情地答:“恨鐵不成鋼。”

過了一會兒,Carol’s的第一大股東伍晗有氣無力的推門而入。馬依依瞥她一眼,“今天你不是休息了半天嗎?怎麽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伍晗幽幽嘆氣:“別提了,被幾個男人折騰了一個通宵。”

馬依依捏着嗓子故意問:“他們怎麽折騰了你一個通宵啊?”

伍晗剜了她一眼。

“昨天我不是值夜班嗎。然後十一點多來了一群喝醉打架的男人,打得一頭血還要繼續喝,把急診室鬧了個翻天。”

“有個三十多歲的男的,我要給他縫針他,居然拉着我的手,醉得哭着叫媽。”

“噗——”窦窦忍不住樂了。

“三四點剛把這群人處理完,要躺一會兒,結果郊縣的下級醫院又來電話,說有個急診病人要轉院,然後又跟着救護車去接病人,一來一回就天亮了。九點多開始交班了,我才開始寫病歷,弄完差不多十二點了,我哪兒還有時間睡覺啊,下午在家又失眠。”說完,伍晗打了個哈欠。

曾鯉終于開口問:“你什麽時候又轉到急診去了?”

伍晗說:“不是每個科都要轉一圈麽。你嘴巴怎麽了?”

馬依依說:“她媽怕她嫁不出去,帶她去整容了。”

“是整牙,不是整容……”曾鯉解釋。

“你整牙怎麽不去我們醫院,我認識一個醫生,手藝還不錯,早知道我帶你去。”

“你們醫院?”馬依依問。

“好歹是三甲。”伍晗不服氣,她無論在哪兒都有一種強烈的集體榮譽感。

“人家去的是A大口腔,你們能比麽?”

“A大挂的誰的號啊?”

“艾景初。”

過了會兒,馬依依偷偷又問:“你和那個誰真沒什麽?”

“真的,比珍珠還真。”曾鯉信誓旦旦地回答着馬依依,老實誠懇的模樣十足。

馬依依失落了。

曾鯉瞅了瞅她,在心裏淺淺地嘆了口氣,如果真有什麽,那也只是一顆停留在回憶中的好奇心。

僅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下次更新星期四。。。。。存糧快沒了就斷糧了。省着點發。。。,就繼續霸王我吧,繼續霸王我的話我就不給慕老師出場了。就不。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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