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5——3
他不愛說話。
她亦然如此。
突然,曾鯉的手機響了一下,來了條短信。她打開看了看,是個陌生號碼,裏面只有一行字:“是不是曾鯉?我是周紋。”
她瞄到這句話,緊張地擡頭望了一眼艾景初。
艾景初随之将視線投了過來。
曾鯉說:“我出去打個電話。”然後就走到外面,關上門,按照那個號碼撥了回去。
“周紋?我是曾鯉。”
“真的是你,”周紋說,“我偷偷看了你的資料上留的號碼,原來還沒錯。”
“這個我用了好多年了,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什麽?”
“我去繳費的時候,艾……老師說什麽了嗎?有替我解釋嗎?”大家那麽不對勁。
“嗨,別提了。你走了之後,他老人家對付我們還需要動嘴皮子麽,直接掃我們一眼,我們就該幹嘛幹嘛去了。即便是沒事做,也要裝着很忙的樣子,免得他替我們找事情做。”周紋答,“然後護士長見他居然收你費,就覺得可能是她誤會了。因為連學生自己在艾老師那裏正牙基本都不需要出錢啊,何況是他女友。後來護士長見我們都沒反應,也沒了熱情,說了點別的就走了。”
“就這麽簡單?”
“是啊。”
曾鯉原先以為艾景初支開她,不過是怕她越描越黑,而他一個人解釋起來比較好說話。
“不過艾老師今天挺反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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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
“重粘一個托槽要二十塊錢,這個事情醫院是一直有規定的,但是艾老師很少讓我們收費。對這個,護士長絕對沒有我們清楚。有時候太忙了想不起來,有時候又真覺得收人家一點錢不好意思,艾老師從來不問,我們也懶得管,反正也不交給我。所以我們覺得他居然叫你去交錢,不是和你有仇,就是心裏有鬼。”周紋分析地頭頭是道,最後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說,這是為什麽呢?”
“是啊,為什麽呢?”曾鯉和她打馬虎眼。
曾鯉剛才等電梯的時候思考過,在東山那次艾景初沒有解釋,是礙于她的面子。如果面對這種傳聞,第一個出來否認的不是女方,而是男方的話,女方在自己同事跟前也許會比較難堪。那麽,今天在他的同事和學生面前,他都故意支開她了,還有什麽不好說的呢?
又或者——
他本來就是一個這種事情不屑一顧的人?
“你是我們艾老師的女朋友麽?”周紋追問。
“都說了,不是。”
“我總覺得他本來是準備弄走你後,狠狠地收拾我們一頓。”周紋說,“反正我打電話來是請你幫忙。”
“幹嘛?”曾鯉納悶。
“在艾老師面前替我們說句好話吧,你不知道我們會怎麽死啊。”
“我都說了,我……”
“無論你是不是,我們都會慘死,真的。你如果不是,我們居然敢當着他的面嚼舌根,看他的好戲,他肯定心裏很不高興。如果你是未來師母,我還替你瞞着他讓你去相親,他老人家估計滅了我的心都有。看在我中午那麽理解你的情況下,你也替我們說說吧?曾鯉啊!”周紋本來性格開朗,和誰都是自來熟,這麽厚着臉皮哀求着,讓曾鯉答應了不對,不答應也不對。
“他……不像是那麽假公濟私的人吧。”
“師母啊!”周紋哀嚎。
這個稱呼讓曾鯉額角一抽,吓得差點把手機掉地上,“別喊了。”
這時,剛才沏茶的美女,從院子另一側走過來,朝曾鯉笑了一下,然後敲了敲艾景初的門說了聲“打攪了。”然後端着一壺水,推門而入。
曾鯉正側身避讓那人,恰好從推開的縫隙裏看到艾景初的臉。而艾景初也恰巧将視線投了過來。
“師母。”周紋見曾鯉沒說話,又嚎了一聲,“今天艾老師下班急急忙忙去更衣室換衣服,一個字都沒說,然後我們剛才回宿舍就聽別的師妹說好像見到艾老師的車上載了個美女,不會是你吧?如果不是你,那就要好好查查了,咱們老板從來不……”
“打住,打住。”曾鯉頭疼了起來,她很少撒謊,也不敢睜着眼睛說瞎話,于是不知如何是好,便草草地敷衍了下,就挂了電話。
那美女沏了第二開,又靜靜離開,與此同時,曾鯉回到了座位上。
“在這裏喝茶想起我和朋友一起合開的那個咖啡館了。”她想起周紋的囑托,于是想着話題和艾景初閑扯了起來。
“開在哪兒?”艾景初自己往杯子裏加了些水。
“就在你們學校本部的外面。”曾鯉答,“和這裏比,真是像是在凡塵俗世一樣。”
艾景初沒有答話,于是曾鯉在心中暗地嘆了口氣又說:“為什麽要叫一味呢?”
“可能是取自‘禪茶一味’這四個字吧。”
“我們的咖啡館就很俗,直接用的是我的英文名字。”曾鯉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了什麽,眉目的顏色淡了一些。
艾景初轉而問了一句:“生意好麽?”
“勉強周轉,只是為了圓大學時候我們寝室幾個人的夢,”曾鯉喃喃說,“那時就覺得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開個小小的咖啡館過一輩子也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她說這些的時候,嘴角翹起來,顯出的卻是一種無奈的微笑。
曾鯉突然覺得自己有了一些不該有的情緒,轉而說:“你們醫學院也有個學生在我們那裏打工,她知道你,總說你對學生太兇。”終于,進入正題了。
“怎麽說的?”他問。
“說有次論文答辯,你把一個女生給逼哭了。”曾鯉為了不出賣周紋,只好拉上窦窦墊背。
“其實不僅一次。”艾景初老實答。
曾鯉咋舌:“這麽兇。以前我們畢業答辯,老師們都是走過場,很和藹的。”
“這不一樣。”他說。
“怎麽不一樣?”曾鯉不懂,難道是名牌和三流大學的區別?
“有時候,體制問題是一般人不能左右的,但是我能做到的就是竭盡所能的教好他們,不然一絲一毫都人命關天。”
“可是……”曾鯉想要繼續說下去,卻不知該如何啓齒了。
他将手放在桌面,眼睛注視着自己的茶杯。
那些葉子已經散開,不再飄在水面,而是全部都豎立了起來。
随後,他用手指輕輕彈了彈玻璃的盞壁,發出“噔、噔”的聲音。受到震動,葉子又在杯中浮浮沉沉,湯色則比剛才顯得更濃了一些。
正當曾鯉沉浸其中的時候,卻聽艾景緩緩初開口道:“資治通鑒裏有一句話:小醫治病,中醫治人,大醫治國。醫不僅僅是術,還有道。不求治人治國,但求無愧于心。我希望我教過的每一個學生,他們都能明白這一點。”
艾景初說完後再無別的言語。
此刻,水中所有的葉子全部都舒展開,豎着沉到了杯底,和着那綠色的茶湯,簡直就像一塊被清水化掉的翡翠。
他收起那狹長如墨的眼,靜靜地低頭呷了口茶。
那茶香由于杯盞的晃動,而又彌散開。
突然間,曾鯉覺得,眼前的男人像極了這茶,開始的時候淡色無味,随着時間的推移,卻香醇漸濃。
作者有話要說: 暫時就這樣吧~~也許之後會改改細節什麽的,不是故意僞更啊。
嫌棄發展慢熱的童鞋,繼續在旁邊着急的童鞋,那我下章直接車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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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醫生一腳踩下剎車,拔了車鑰匙,猛地抓住曾鯉的手說:“小魚,我忍不住了,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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