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安清鎮1

這天向木生比以往回家要早,太陽還沒落山,向木生就跑下山了。向遠逸見他這麽早就回來了,也想到了向木生想要告訴他什麽。向遠逸沒想到向木生會這麽有耐心,一直等了三年才決定。三年了,也該走了。

這三年裏,兩人雖然都在這裏,但是見面的時間很少,每天向遠逸睡着了向木生才回來,向遠逸還沒醒,向木生又走了。向遠逸只能偶爾在夜裏醒來的時候才能看到向木生,每每看到向木生熟睡的臉,向遠逸總是徹夜難眠。

三年裏兩個人沒怎麽說過話,到了這天,兩人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向木生猶豫了很久才開口:“我準備明天走。”

向遠逸只說了聲,好。

兩人沉默着吃過飯,太陽已經落山了。天氣很冷,向遠逸往爐火中添了幾塊木柴,把被子轟得暖暖的。像往常一樣給向木生熱了一盆洗腳水,然後就脫衣鑽進被窩準備睡了。

向木生洗了腳,鑽進被窩,被窩已經被向遠逸暖的很暖了。向遠逸背對着向木生,呼吸均勻。向木生伸手摟住向遠逸的腰,胸口貼在向遠逸背上。向遠逸沒有任何動作。

向木生知道向遠逸沒睡着,他也不問,只是靠得向遠逸更近。過了一會兒,向遠逸握着向木生的手腕,輕輕地把他的胳膊從自己身上拿開。向木生心裏有些失落,向遠逸不想,他也不能強求,遂翻了個身,也背對着向遠逸。

兩人就這樣背對背睡。大概過了有一個時辰,向遠逸悄悄翻了個身,在向木生耳邊低聲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向木生沒有回應。向遠逸輕輕嘆了口氣,一個極輕的吻撫在向木生的後頸。

一滴水滴在熱油鍋裏,炸開來。向木生猛的一個翻身壓在向遠逸身上,死死盯着向遠逸,就像餓狼盯着自己的食物。向遠逸捧着向木生的臉,啄了一下他的雙唇,含淚道:“一定要活着回來。”

向木生沒辦法給他一個承諾,只是緊緊抱住向遠逸。

第二天一早,向木生早起收拾好了行李。向遠逸沒有起床,背對着向木生蜷縮在床上,不想起來。爐火已經熄了,屋子裏有些冷。向遠逸身上有些不舒服,動一下更是困難。

屋子裏有濃濃的濕意,屋外烏雲密布,感覺很快就要下雪。向木生把包袱背在身上,坐回到床邊問:“你身體還好吧?”

向遠逸并沒有回答,而是問:“天不好,要不要過幾天再走?”語氣裏已沒有第一次送向木生出門時那樣的不舍。

向木生搖了搖頭,抱了抱向遠逸說:“遠逸,我這次走,如果沒有回來……”

“不要說了。要走就快走吧。刀雖然練了很久,卻不成章法,出去之後找個靠得住的人幫你指點一下,不要以為自己練了三年就很厲害了。”向遠逸不想聽任何不吉利的話。胳膊肘在被子裏頂了頂向木生的身體,催他快走。

向遠逸明白留不住向木生,與其躊躇不定,還不如直接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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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木生帶着簡單的行李和謝誠刀就上了路。三年未出門,也不知道現在杜樂顏是不是還在淮州。這三年裏謝謙也沒來找過向木生,也不知道謝謙是不是已經知道謝誠已經不在世了。向木生昨天夜裏夢到謝誠,謝誠只是笑着對他說:“你已經跟我一樣高了呢。”

向木生到了郢州城,先是來到心悅客棧,本想找到吳涉川,讓他對自己的刀法加以指導,可是心悅客棧已經不是原來的心悅客棧了。

向木生走進客棧,招呼他的小二換了模樣。坐在櫃臺後面的人,也變成了一個胖胖的老頭。

向木生走到櫃臺前,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向木生問:“原來的謝掌櫃呢?”

胖老頭笑笑道:“謝掌櫃搬走了,客棧還是原來的客棧,我們的做的菜不比謝掌櫃的差。”

向木生搖了搖頭,走出了客棧。

胖老頭見向木生走出了客棧,轉頭對小二說:“去告訴老板,說向木生那小子已經來過了。”

向木生在心悅客棧門口徘徊了很久,過了正午,向木生終于上了路,一路向北。當初康鶴從沈言心手中奪得了沈家莊,康鶴和秦慕音是一夥的,找到康鶴自然就容易找到秦慕音,杜樂顏又是秦慕音的手下,順藤摸瓜不怕找不到杜樂顏。

掌燈時分,向木生到了一個叫安清鎮的小地方,向木生想找個地方睡覺,可走了一段路感覺後面有人在跟着自己。後面的人不遠不近地跟着向木生,向木生快他就快,向木生慢他就慢。輕功跟向木生不相上下,向木生甩不掉他,便停在原地,等後面人的動作。向木生停下,他也停下,躲在暗處。

向木生拔刀,指着那人所在的方向道:“為什麽一直跟着我?有什麽事亮出身份來。偷偷摸摸的像什麽樣子?”

來人一言不發,從暗中走出來,緩緩走向向木生。來人長發披肩,只把兩鬓的頭發攏在腦後,用一根黑發帶束好,雙眉如畫,細長濃黑。一雙睡鳳眼看起來沒什麽精神,似乎心思根本不在向木生身上。一席藏青大袖袍子,袍子上用暗紅的絲線繡了雲紋,手裏握着一柄龍泉劍,劍未出鞘。

走到離向木生五步遠的時候,男人一個箭步沖向向木生,向木生只覺得一陣風撲來,向木生迅速揮刀,擋住來人的龍泉劍,劍身一條七星飛龍,在暗中銀光閃閃,寒氣逼人。

來人武功不低,若不是向木生這三年的苦心練習,謝誠可能已經被砍斷了。向木生借力後退兩步,沖向前砍出一刀。來人應付向木生輕而易舉,應該是江湖上的老手,深知單刀左臂難防的道理,一直攻擊向木生的左臂,向木生每一刀都十分吃力。

來來去去幾招,向木生漸漸敗下陣來,正想着該怎麽反敗為勝,男人後退幾步,收了劍,跑遠了。向木生正想着得救了,刀入鞘才發現系在腰間的玉墜子鳳展翅不見了。原來是個偷人東西的小賊。

“小賊!站住!”向木生大喊一聲追了上去。

因為兩人的輕功不相上下,向木生追了他兩條街,兩人的距離還是沒有什麽變化。似乎跑的累了,那人停下腳步,拔劍。看到劍光,向木生亦拔刀,沖向男人,男人力量雖不及向木生,卻比向木生靈活,向木生的刀再厲害,男人躲開了就沒什麽危險。向木生卻不是每一劍都躲得開。

兩人過了幾招,向木生的左臂就被刺了兩個傷口,一深一淺,血流不止。

男人見好就收,見向木生受了傷,便不再攻擊,收了劍,快速一躍遠去了。向木生捂着傷口追了一會兒,漸漸力不從心,眼看着男人消失了。

傷口太深,向木生綁住傷口,血卻止不住。人生地不熟的,向木生捂着傷口四處打聽有沒有郎中可以幫他治病。好在路上有個好心人,告訴他在客棧裏有個姓方江湖郎中,前些日子給人義診,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

向木生一口氣跑到安清鎮唯一一家客棧裏,找一個姓方的大夫。

向木生敲方大夫的房門,開門的是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長發随意披着,身上一件白色長袍,屋內很暖和,長袍随意開着懷。他有點醉,上下打量了向木生一下,微微一笑,摟住向木生的脖子把他拉進屋子裏道:“是一壺酒讓我夢回當年嗎?怎麽出去一趟回來小了二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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