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聚餐
陸一鳴正出神間，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喊道。
“一鳴！”
他驀地回頭，看見宋辰領着隊裏的小中單笑着同他招手。
“你們怎麽來了？”陸一鳴有些意外，臉上不自覺挂着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
“不歡迎啊陸哥？”
有一段時間沒見，小中單膽子早已不是最初那樣唯唯諾諾，都敢和陸一鳴開起玩笑。
“怎麽不和我說一聲，給你們送票？”
陸一鳴在意的是這個。
比賽之前錢經理就說了，如果有親人朋友想來看比賽，俱樂部可以免費贈票。不過陸一鳴向來是一個人，就沒和錢經理提這回事。
門票怎麽也要小一百，抵好幾天飯錢了。
“放心，程教練送的票。”宋辰拍拍他肩。
“再說，我和隊長想着，要是你輸了我們就不告訴你我們來了，怕你丢臉。”小中單笑嘻嘻補充。
陸一鳴睨了他一眼，挑眉：“我會輸？”
語氣兇巴巴，眉眼裏卻是藏不住的喜。
柏淨剛下采訪臺回到選手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陸一鳴。
宋辰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身邊站着他以前隊裏的中單，他臉上挂着淺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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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淨酸溜溜心想：自他們倆重逢以來，陸一鳴好像還沒對他笑過。
“辰哥，阿興……”
哦。也沒有叫過他哥。柏淨又想。
“都挺好的，陸哥你放心吧，我們昨天訓練賽還打贏了WG呢！”小中單在一旁插話。
阿興是後來MX找的新打野，陸一鳴在走之前帶過他兩場訓練賽。
此刻聽到一切都好，陸一鳴放下心來。
他們聊得太投入，全然沒注意柏淨已經來到了身側。
直到柏淨故意，鞋底使力在地面拖拽，發出“滋滋”的聲響，他們才回過神。
“蕩神！”小中單熱情喊道。
陸一鳴愣愣回頭。
看見柏淨和小中單揮了揮手致意，俯身過來問他。
“待會聚餐，你去嗎？”
宋辰剛要習慣性替陸一鳴拒絕：“他不……”
“在哪？”陸一鳴問。
宋辰及時剎住将将脫口而出的拒絕。
從前在MX戰隊幫陸一鳴拒絕別人的聚餐邀約太熟練，這下開口完全是肌肉記憶，條件反射。還好還好，沒鬧出亂子。
他慶幸。
陸一鳴不知道柏淨心裏撥弄着的算盤，只聽見他輕笑了一聲，沒忍住皺眉。
這有什麽好笑的？
“場館對面新開的一家烤魚店。王子淳整天在基地說想吃的那個。”柏淨保持着這個俯身的姿勢，神情認真回答。
“哦，馬上。”陸一鳴不自在歪了歪頭，總覺得柏淨這個姿勢，像是自己被他圈住了一樣，怪怪的，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在心底吐槽：說話就說話，湊這麽近幹嘛？
小中單沒想到陸一鳴會答應，在他貧瘠的記憶裏，他的陸哥可是每次比賽散場，不管輸贏都端着他那張冷臉，回基地巅峰沖分的啊！
“你們要一起嗎？”柏淨扭頭問宋辰。
宋辰本想拒絕，他們和HC戰隊的人都不太認識，吃飯多少有點尴尬。
誰知中單先一步開口：“還有這好事！”
他一瞬間合起剛剛因為震驚而張成“O”型的嘴，雙眼放光的樣子，像極了網上常說的“傻白甜”，除了甜。
新賽季第一場比賽就大獲全勝，HC戰隊的幾位成員雖在采訪面前表現得謙虛得體。又是擺手說運氣好，又是搖頭說都是隊友的功勞。
但私底下就原形畢露了。
錢經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上來就豪氣跟服務員多點了兩條魚。
小中單是個會來事的，本來陸一鳴還擔心他融不進聚會，結果他轉眼間就和王子淳勾肩搭背起來。
“北哥！你今天那鏡，天神下凡啊！！”小中單邊碰杯邊贊。
王子淳：“那必須的，我上賽季的鏡可是國服榜第三，要不是……”
陸一鳴默不作聲幹掉了第三杯橙汁。
明後兩天都沒有比賽排期，所以桌上點了幾瓶酒。
問及柏淨，柏淨連聲拒絕。心有餘悸。上次不明不白回到房間，什麽事情都想不起來的感覺，他可不要再經歷一次了。
酒過三巡，男人們總免不了開始吹牛。
也不是醉了，就是酒精驅使下容易多話。
宋辰喝了一杯，壓抑的好奇心被釋放出來，偏頭問陸一鳴。
“一鳴，為什麽今天突然答應來聚餐了？”
他問完又覺得自己這話問得不好，像是責怪陸一鳴一樣，忙補充：“我就是好奇，沒別的意思。”
陸一鳴沉默。
片刻方答：“我之前答應了程雲教練。”
宋辰：“什麽？”
“答應他會帶MX戰隊進入總決賽。”
“哦——”宋辰大概明白了，一鳴的意思應該是，答應了教練，所以要加練，不能違約。
陸一鳴垂眸看着眼前一盤只剩骨架的烤魚，紅彤彤的辣椒不要錢一樣堆了整盤。
不會有戰隊樂意做賠本的生意，程雲教練再怎麽争奪話語權，不過只是一個教練，沒辦法做主陸一鳴的合同。半年合約，對于一個電競俱樂部來說，意味着選手從你的俱樂部轉會出去，剛好合約到期，你拿不到一點簽字費。
卻白白給選手提供了一個打出身價的機會。
沒有商人會願意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所以，連宋辰他們也不知道，陸一鳴當年的半年合約，是有附屬協議的。
如果沒能完成帶領MX戰隊進入總決賽的承諾，那麽合約将會自動變更為三年，并且三年內的薪酬不會發生任何變動。
就是說，哪怕陸一鳴身價上漲，拿到的依然是基礎工資。
那些有過敗局，一個人複盤加練的日夜裏，陸一鳴總在想。
萬一走不到總決賽怎麽辦？
而後又有一個聲音在嘶吼：連K甲總決賽都進不去，想必你也沒資格做他的隊友。
因而，背負着這樣的合同，陸一鳴總有一種自己随時要離開的懸空感，落不到實處。只想着時時訓練，那些什麽人情往來啊，全被他屏蔽在外了。
還好，MX戰隊的其他幾位隊友，雖不親近，但都友好。
大概是陸一鳴的到來确實彌補了HC戰隊的缺漏，又或者是李添樂和另外幾位分析師的加入，賽訓組的壯大，讓HC戰隊其他幾位，實力都有了質的提升。
總之，在第一場拿下開門紅以後，HC戰隊一路順風順水，幾乎場場不是三比零，便是三比一對手，積分排行在A組遙遙領先。
而粉絲們一直擔心的，隊裏雙C會不會因為陳年舊怨影響配合問題，不僅不存在，而且這兩人有一年同隊經驗為底，打出了好幾個高光操作。
幾乎成為KPL賽事官方微博周高光操作盤點的常客。
“讓我們恭喜HC戰隊，三比二拿下對手，成功晉級S組——”
陸一鳴摘下耳機，聽到的便是解說們激情洋溢的話。
這一場打得是A組積分第二，本着為季後賽BO7練陣容做準備，A教在BP上選了幾局他們磨合還不夠熟練的體系，因而讓對方吃到了兩分。
場下粉絲們興奮歡呼，畢竟離HC戰隊上一次進入S組，已經隔了大半年。
“S組我們來了——！！！！”有一個粉絲因為太激動，聲音穿透嘈雜人群，直接擊破了主持人采訪問話。
導播鏡頭很有眼力見給到了那位強悍的粉絲，對方後知後覺害羞埋下了腦袋。
在采訪臺上的柏淨笑了笑，接過主持人的話筒淡淡：“嗯，抱歉讓大家久等，我們又回到S組了。”
鏡頭落回到柏淨，狹長眸底露出一星半點似有非無的笑意，有幾個粉絲甚至小聲哽咽起來。
是有點久了。
三連冠的巨大輝煌過後，冬冠突如其來的低谷，人員的巨大變動，中上教練出走，隊□□手退役，拿了打野FMVP的最佳新人轉位置到射手，再就是春季賽命途多舛的中單位。
一路陪伴而來的粉絲經歷這樣的大起大落，如何能不感慨萬千。
雖然只是進入了S組。
但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比從前好太多了。
畢竟，他們日趨成熟的團戰運營，閃耀着希望的火光。
陸一鳴看着鏡頭裏一句話，就讓剛剛那群興奮到起飛的小姑娘們紅了眼眶的某人，暗暗心道。
他總能有這樣的本事，一句話就戳人心窩。
這一周的賽程安排是B組升A組的卡位賽，也算是經歷了三個星期兵荒馬亂的賽期後，各大戰隊得到了休憩餘地。
陸一鳴意外接到了一項邀請。
——TGA賽區（全國大賽）總決賽邀請他做賽事嘉賓。
也挺正常。
得益于HC戰隊在A組大殺四方，他拿到的MVP數量目前是全聯盟最高，領跑榜單，正炙手可熱着。剛好又是KPL新人，沒有實績，身價不高。簡單點來說，就是物美價廉。
錢經理問陸一鳴意見的時候，陸一鳴微微思索片刻就答應了。
反正那天是運營日，這個月的時長他已經播完了，去全國大賽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麽新收獲。
賽方那邊工作效率很高，幾乎是陸一鳴剛一告知答應，那邊就送來了參賽選手名單和相關資料。
陸一鳴随意翻着選手表。
在某一個名字上停留了半分。
月牙。
HC戰隊的前中單。
原來他後來去了TGA賽區嗎？陸一鳴微愣出神。
可還未待他細思，身後的房門被人有規律六聲叩響。——這是柏淨最喜歡的敲門方式。
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一鳴，李恩杭說要請我們吃飯，你想過去嗎？”
作者有話說：
柏淨：斤斤計較一男的
昨天忙了個答辯QAQ讓大家久等啦！誤會說清倒計時——猜猜誰是終極助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