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和姜畫身上的冰冷比起來, 傅斯寒手上的溫度太過熾熱,他撫在姜畫耳垂上的手像是一簇火焰。

姜畫偏頭避開, 聲音軟軟糯糯的:“問什麽都可以嗎?”

傅斯寒點頭, “你想知道的, 我都可以告訴你。”

這句話像是一杯入了柔腸的陳釀, 不僅唇齒留香, 而且極易上頭, 僅僅飲了一口,姜畫就有些暈乎乎的。

她迷蒙地望着傅斯寒,像是想從他棱角分明的俊臉上的神情辨別出來, 他的一番話有幾分真, 又有幾分假。

她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問傅斯寒“那你是不是喜歡我”了,恰好一陣冷風從傅斯寒并沒有關嚴實的玻璃門裏吹進來,讓姜畫被蠱惑的心神清醒了不少。

她好像還沒準備好。

她搖搖頭, 聲音很輕:“我不敢問。”

不光是不敢問, 有的事她現在也還沒做好準備知道,她現在整個腦子亂得不行,連自己在想什麽都有些弄不清楚了。

傅斯寒眼底的情緒看不分明, 哭過之後小姑娘的眼眶現在都還是紅的, 他想告訴她沒什麽不敢問的,可是他舍不得逼她。

所有的話在看到姜畫時都變成了一聲無奈又帶着妥協的嘆息。

“姜畫。”傅斯寒柔聲喚她的名字。

“嗯?”

“別讓我等太久。”

別讓我等太久。

姜畫在心裏将這六個字反反複複地咀嚼, 揉碎又拼湊在一起,她頓了頓,心裏有點暖又覺得仿佛在做夢, 傅斯寒這麽驕傲的人,是說他會等她嗎?

傅斯寒的目光沒有一刻從姜畫的身上移開過,姜畫看着映在他眼眸裏的自己,忽地擡手扯住傅斯寒黑色毛衣的袖子。

小姑娘的手指纖細白皙,指甲被修剪得圓潤平整,帶着點淺粉,此時正握在傅斯寒的衣服上,和他黑色的毛衣形成鮮明對比。

傅斯寒的喉結滾動了下,沒說話。

“我走得有點慢。”姜畫的聲音細細的,還帶着點不易察覺的哭腔。

“我知道。”

姜畫的眼睛眨了下,房間客廳的吊燈的光灑在她眼裏,像是細細碎碎的星光掉落進去,好看得不像樣。

她彎唇對着傅斯寒笑了下,拽着他袖子的手輕輕動了動,像是在撒嬌。

她問他:“那你可以稍微也走慢一點嗎?”

你也稍微走慢一點,等我想清楚,等我勇敢一點,等我敢問你在想什麽的時候。

意料之外,卻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小姑娘并沒有拒絕他,傅斯寒聽完後嘴角怎麽也控制不住地往上揚,他伸手揉了揉姜畫的腦袋。

“好,我走慢一點,等你。”

今晚上的所有事情都發生得沒有一點征兆,剛剛說讓傅斯寒“走慢一點”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兒得了他肯定的答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紅着臉,小扇子似的睫毛忽閃忽閃的。

一陣歡快的鈴聲突然響起來,打破了室內有些暧昧的氣氛,手機剛剛被姜畫遺忘在陽臺上了,她怔了下,想要起身去接。

傅斯寒的手還摁在姜畫的肩上,小姑娘起身的動作太過突然,他還沒來得及收回手,手心突然滑過一絲美好的觸感。

他垂了眸子去看,他的大掌正觸碰着小姑娘形狀美好的柔軟。

兩個人同時愣住。

姜畫睡覺的時候沒有穿胸衣的習慣,覺得束縛得難受,所以剛剛洗完澡她就直接套了睡衣。

所以此時傅斯寒的手和她的柔軟之間只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姜畫全身的其他感覺器官都在這一刻都盡數失效,只剩下傅斯寒掌心下的那一片皮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燙人的溫度。

手底下的觸感太過美好,傅斯寒的呼吸在不經意間亂了節奏,他黑着眼眸望向姜畫。

感覺到身體微微有些燥熱,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叫嚣着想要更進一步,可是他看了眼小姑娘被吓傻的模樣,最終只是無奈地搖搖頭。

收回手,傅斯寒摸了摸鼻子,因為太長時間沒人接,陽臺上的手機來電已經被自動挂斷了。

姜畫的臉此時紅得像是能滴出血,傅斯寒在心裏笑了笑,真是個容易害羞的小姑娘。

他朝四周看了眼,姜畫的杏白色羽絨服外套正搭在沙發上,他上前一步擡手拿起,輕輕鬥開,動作輕柔地給姜畫披上。

想了想,他嗓音微啞地開口:“以後不要在別的男人面前穿成這樣了,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我一樣是個謙謙君子。”

姜畫幾乎不敢擡頭去看傅斯寒,但心裏卻一點也不贊同的他的話,他才不是個謙謙君子呢,他根本就是一個占了她便宜還賣乖的混蛋自戀狂。

傅斯寒不知道姜畫在心裏罵他,他故意停頓了下,拖長語調:“而且……”

姜畫直覺他不會說出什麽好話,但奈何好奇心作祟,她還是攏了攏衣服忍不住小聲問了句:“而且什麽?”

想到小姑娘這容易害羞的性子,傅斯寒猶豫了下,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麽。”

但其實他剛剛想說的是“而且小姑娘這樣美麗的樣子他也不想別的男人看了去”,尤其是那個所謂的“魏堯哥哥”更得防着。

姜畫撇撇嘴,輕哼:“誰稀罕,不說就不說,我還不想知道呢!”

“是是是,你不稀罕。”傅斯寒一臉好脾氣的樣子,他發現小姑娘對着他鬧小性子的樣子還挺讓他受用的。

兩人正說着,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姜畫本來想過去接,但傅斯寒擋在她前面,想起剛剛鬧的烏龍,姜畫去接也不是,不去接也不是。

看着姜畫一臉糾結,傅斯寒從胸腔裏溢出兩聲愉悅的笑,直接轉身去幫姜畫将手機撿了回來。

往回走的時候,傅斯寒低頭看了眼,是傅思眠打來的,他甚至有些幼稚地想,如果屏幕上顯示的是“魏堯”或者“魏堯哥哥”,他就裝作不小心然後故意将電話挂掉。

把手機遞給姜畫,小姑娘接起,下一秒傅思眠譴責姜畫的聲音就從耳機聽筒裏傳了出來。

“姜畫,你昨天做了什麽好事?”

“啊?”姜畫有點茫然,“我昨天沒做什麽啊?”

“你放Ava鴿子了還好意思說什麽都沒做?”昨天Ava來找她告狀,說姜畫故意摔倒逃避訓練,她打電話給張柔的時候,那小姑娘居然也幫着姜畫一起騙她,所以姜畫是真的有點生氣。

姜畫心裏咯噔一聲。

她都已經把水了傅思眠給她請的健身教練這件事給抛到腦後了。

“姜姜,我都給你說了對女明星來說,身材管理真的很重要。”知道姜畫吃軟不吃硬,傅思眠便語重心長地繼續唠叨,“而且Ava是我物色了好多個教練給你精挑細選出來的,你也答應了我了,所以健身必須堅持。”

姜畫把通話的聲音調得有些大,傅斯寒站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那……”姜畫有點動搖,但她一句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身旁的人奪了過去。

她疑惑地擡頭去看傅斯寒,男人神色不明地看着她,面無表情地開口。

“你給她請的健身教練不夠專業,姜畫已經請我給她當教練了,以後我會監督她的。”

姜畫:“???”

她怎麽不記得有這件事了?!

傅斯寒一句話說得很快,沒有給傅思眠一點插嘴的機會,姜畫明顯感受到,傅斯寒這句話說完,傅思眠那邊瞬間沉默了下來,估計是沒想到接電話的人怎麽突然變成了一個男的。

聽着這道熟悉的男聲,傅思眠拿着的手機的手一抖,有些不确定地問:“你是?”

傅斯寒哼笑一聲,聲音裏帶着點威脅:“你沒聽出來?”

“聽……聽出來了。”傅思眠自小就不太敢招惹傅斯寒,此時有點心虛地咽了口唾沫,想到什麽,問他,“你怎麽和姜姜在一起?”

“同在一個劇組,在一起不是很正常?”說這句話的時候,傅斯寒一點都沒臉紅。

這話乍一聽好像挺有道理,但傅思眠稍一琢磨,就覺得好像不太對勁,但是哪裏不對勁她也說不出來,而且礙于對方是傅斯寒,她可不敢質疑,索性轉了話題:“那個……你剛剛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傅斯寒看着姜畫揚揚唇,“所以你不用費心給她請健身教練了,而且看在她是我們公司藝人的份上,我也不收額外的費用了。”

怕傅斯眠問起問題來沒完沒了,傅斯寒懶得同她廢話,說完直接挂了電話。

在旁邊聽完全過程的姜畫此時有點生無可戀,她可憐巴巴地看着傅斯寒:“你這樣給思眠姐說,是不是不太好啊?”

“怎麽不好?”傅斯寒将手機扔在沙發上,看了眼姜畫濕答答的頭發,從一旁的櫃子上拿起吹風機,“雖然我們公司規模大,但是該節省的費用還是要節省,你經紀人因為公司的員工,會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

“是……嗎?”姜畫的眼角抽了抽,為什麽她有一種傅斯寒是在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感覺?!

“當然是了,騙你有糖吃嗎?”傅斯寒嗤笑,剛剛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将吹風機的插頭插進插座裏了,他朝還在發呆的姜畫招了招手,“過來,我給你吹頭發。”

話題就這麽被傅斯寒不動聲色地轉移,但傅斯寒表現得太過自然,反倒讓姜畫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她讓傅斯寒走慢點等等她,可是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有點太過親密了?!

她扯了扯身上的外套,用很輕的聲音問到:“時間好像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似是怕傅斯寒不同意,姜畫又補充了一句,“這種事情我可以自己做的。”

誰知傅斯寒聽完姜畫的話,頓時斂了笑意,神情有些嚴肅,姜畫看了不自覺開始緊張,她剛剛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正想着,她就聽傅斯寒開口:“姜畫,我答應了可以等你可以給你時間,可是,請你不要拒絕讓我對你好。”

“可是……”

“姜畫,如果你拒絕我,我會難過。”

傅斯寒說這話時的語氣有點低落,好像要是姜畫說一個“不”字,他真的就會受傷,姜畫看着傅斯寒的眼睛,沒由來地心軟了。

猶豫了下,她還是擡步朝他走過去,在他面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任由傅斯寒用溫暖的手指挑起她的發稍,替她吹頭發。

房間裏一時只剩下電吹風工作時“嗡嗡嗡”的聲音。

傅斯寒的動作太溫柔,加上被溫暖的熱風吹着,姜畫忽然間就覺得困意襲來,眼皮也越來越重,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姜畫睡得極其安穩,甚至連夢都沒有做,一直到被鬧鐘吵醒的時候,她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半睜開眼,她摸索着想要去關掉鬧鐘,就看到床頭櫃上放着一張紙,她拿到眼前。

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和上次“道歉”卡片上的字跡一模一樣,不過這次卻比之前多了幾個字,上面寫着:

“明早一起吃早飯。”

☆、第二十五顆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