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臉前任，驚豔紅毯（六）
主動結束一段感情，才是真正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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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女士，有話不能好好說麽？”
霍俨從走廊拐角處過來，幹練的盤發由于時間長了從左額垂了一絲下來，被她不動聲色地撥到耳後。仿佛，對付張章便也就像撥這絲頭發一般。
“艾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如果有人冒犯了她，我不會坐視不理。我想，張女士不會讓我為難？”
“霍總。”
張章雖然不爽艾可欣被霍俨打扮一番後驚豔全場甚至被邀進了花名冊，但這人出手闊綽，是她最後的機會。于是她趕緊上前：
“你喜歡可欣是嗎？挺好的，真的！我可以跟她分手，馬上就把她讓給你！只要你給我8萬8，馬上，我保證馬上消失在可欣面前，永遠不會來打擾你們！”
把她讓給你，讓，這個字眼如散發着尖銳光芒的針，紮破了霍俨的脾性。
溫和的眸子浮上冰霜，眼角如磨得尖細的刀，聲音驟冷八度：
“就你剛剛這番話，我就可以讓保安把你請出去。”
“ok，好……好……你們有條件，是吧？”張章被霍俨的冷漠澆得冷靜了一些，“我要怎麽做，你們才肯幫我？”
錢是個好東西，能撕開僞君子引以為傲的面具，三層，五層，無數層，直到她原形畢露醜态百出地站在你面前。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原本偏僻的走廊圍過來好幾個人，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這段微妙的關系。
霍俨看向艾可欣，再一次把主動權交到她手上，“你決定。”
艾可欣的喉嚨滾了一下，有些許哽咽。她不是一個薄情的人，面對一個當着她面出軌并且輕賤她的人她做不到面不改色。看到張章狼狽，她心裏是痛快的，但同時，她為自己過去掏心掏肺的兩年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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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錢，道歉。”她說。
張章瞄了眼一旁圍觀的鄙視的眼神，只想趕緊完事，逃離這個地方，“那說好了，那4萬5我之後還你，但我道了歉之後，今天的入場費你要幫我解決。”
艾可欣紅了眼眶，并且下定決心，親手拿起巨刃将這段感情斬斷，“你沒有資格讨價還價。”
被人圍觀讓張章的自尊心站上高地，她知道在衆目睽睽之下道歉意味着她今後在圈子裏難混，故而捏着的拳頭緊了又緊，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囫囵不清的，“對不起。”
見她如此沒有誠意，艾可欣掉頭便走，輕嫚的歐根紗在地板拂過，讓這個轉身多了幾分決絕。
“可欣，可欣！”
張章跑到她身前攔下，正如每次失去她才懂得珍惜一樣，見艾可欣要走，她便慌了，什麽面子都顧不上，噗咚一聲跪下，眼底多出幾分誠摯的歉意——
“對不起，是我愛慕虛榮，我不該當初艾家來接你就纏着你讓你帶我一起來A市。不該看你在艾家不受重視就見異思遷，不該偷偷刷你的卡，不該跟有錢大小姐亂搞，不該嘲笑你沒有晚禮服，不該在你不如意的時候在你的傷口上撒鹽，對不起......”
張章是個虛榮心和自尊心都極強的人，話說着就紅了眼眶，到後面眼淚唰地就砸了下來，被她飛快擦去。
“我道歉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艾可欣咬了下腮幫，覺得眼中酸澀，活動着轉了轉眼珠，這才沒被那酸澀熏出眼淚。在這段畸形的愛情裏，路到終點，她贏了，前提是過去兩年那個遇人不淑的自己輸了。
如果說，成熟是從每一次忍下眼淚開始。
蛻變，便是從每一次主動放棄一段關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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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項鏈。”開幕式結束之後，艾可欣将項鏈小心翼翼地摘下，裝進巴羅達專屬的錦盒裏，完璧歸趙。
“晚禮服我會送去五星幹洗店幹洗，之後再還給你。”
女明星們的晚禮服都只穿一次，故而工作室不會真的買下幾十萬的禮服，一般是跟設計師合作，要麽就找關系借用，或者租用。實在碰上喜歡的要收藏，明星們一般才會自掏腰包帶回家。但回去也只是挂在衣帽間，或者送去店裏護理，絕不會涉及到“洗”這一環節。
艾可欣的這一決定禮貌又樸實，于是霍俨給助理抛了個眼神，讓他收回驚訝的表情。
“好，這是我的名片。”
艾可欣雙手接過——半夏影視公司CEO。
她對影視圈不了解，不清楚這個公司在圈裏的地位，但從剛剛那個上億的項目又她擔任主持來看，半夏多半也來頭不小。
只是......艾可欣擡頭瞄了這人一眼，這人盤發精神，眼睛炯然，維持着微笑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細紋，只是打扮成熟了點，要是換一個羊毛卷，裹一條粉嫩連衣裙，說是大學生她也信。
這麽年輕，CEO？
霍俨似乎從她的眸子裏看出了她的疑惑，于是笑着問：“不像？”
艾可欣這才意識到自己唐突了，忙低下頭去，“沒有。”說完補充了一句，“年輕有為。”
“我32了。”
艾可欣微驚，看不出來，“那也年輕有為。”
霍俨擡了下眉毛，“謝謝。”
她以為艾可欣這句年輕有為跟別人一樣，是對于成功人士的普通奉承，其實不然，早在海風習習的販賣機旁，她就該明白艾可欣不會奉承，她接人待物，都是真心。因為這人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她的想法——
“我也希望，我在32歲的時候，路見不平可以伸得出援手，去把一個被遺棄到世界邊緣的人拉回來，告訴她，你很棒，很優秀。”
艾可欣說這話時低着頭，修長纖細的脖子如天鵝般彎成優雅的弧度，帶着幾分脆弱。
霍俨沉思了一會兒，道：“知道我為什麽帶你去電影節嗎？”
“為什麽？”艾可欣迫切地想知道。
“圈子裏有很多故事。但凡親眼見證愛情破滅的，有人選擇大發雷霆，有人選擇逃之夭夭，而你——”
“——選擇要錢。”
霍俨的助理險些因這個回答笑出聲，為防艾可欣再度語出驚人，匆匆閃到一旁去了。
“你身上有種韌性。”
笑過之後，霍俨的表情認真起來，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能将艾可欣看穿一般，“這應該跟你的成長背景有關。你不服輸，不甘心，雖然表面文弱，但是Adora跟我的想法一樣，你其實很堅定，很堅強，所以，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種韌性。”
“韌性是從高山深海養出來的。”艾可欣若有所思地扯了扯輕紗裙擺，“我現在穿着公主裙，扮演着溫室裏的公主，可能跟韌性越走越遠。”
霍俨溫和地看着她，艾可欣的肩膀微微收着，興許是不自信，興許是夜深太冷，她将皮外套脫下，罩在她肩上。
“公主需要一場盛會，不是說女孩必須穿裙子，或者必須打扮得好看去迎合別人。而是，公主應該看看，盛會裏來自他人真心誠意的贊美和歆羨，而你，值得擁有這一切。”
自信，是保持韌性的不二法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