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喬遷之喜，公布婚訊（二）
魑魅魍魉，我見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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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姐的服務質量參差不齊，如同路邊沒有修剪過的灌木，有的高，有的低，有的正，有的斜。她們極會從一個人的穿著打扮定位其消費能力，有的櫃姐會耐心推薦，說“喜歡可以試試，不買沒關系”，有的則臉上刻着巨大的不歡迎窮鬼字眼，說“試過了就買啊，反正又不貴”。
艾可欣遇到的便是後者。
“賣衣服最重要的不是口才，是眼力見兒。”Lisa操着一口京腔，給新來的實習生上課，“你Lisa姐就是靠着眼力見兒，才一口氣拿了三個月的銷售冠軍。”
實習生唯唯諾諾，“姐，什麽眼力見啊？”
Lisa白了她一眼，型號誇張的紅色美甲在半空一指，“看她穿什麽衣服，背什麽包呀。用什麽手機，戴什麽首飾，化什麽妝，做不做得起頭發，有沒有美甲，這些都是銷售必修課好吧？要不你忙活半天伺候一個窮鬼，那不是白瞎了麽？”
按照她這套标準，艾可欣的頭發黑長直，沒有燙染，手上脖子上空空如也，臉上純素顏甚至還能從口罩的縫隙看到沒有完全消腫的紅痕。最關鍵的，是她留在試衣間的，從艾家穿出來的她平時的廉價的衣服。這一通下來，Lisa已經在她心裏定價了。
“牛仔褲都洗得起毛了，這一套加起來也沒有一百塊吧。”Lisa把T恤往凳子上一甩，力道不夠掉地上也沒去撿，“又一個來過幹瘾的窮鬼！”
此時，艾可欣穿着剛換上的裙子在全身鏡前打量，覺得這個款式的上半身收得有些緊讓她有點不舒服，于是對服務她的實習生說：“你好，能不能拿件大碼的？”
實習生剛來不久，服務态度屬于兢兢業業的類型，“好，我去看一下哈，因為昨天有位顧客買了條大碼的，我不确定還有沒有貨。”
她剛一轉頭，迎面就撞上了給實習生上課的Lisa，“女士，不好意思，大碼的沒有了。”
Lisa皮笑肉不笑，親身給實習生們示範，如何趕走一個窮鬼顧客。
艾可欣的注意力還在裙子上，沒注意到周圍氣氛已變，“那幫我取下模特身上這條。”
這條是桃色吊帶露胸短裙，上半身的設計跟電影節那天試穿的第二條禮服很像，當時Adora說她的身材條件很好，适合穿這種明豔大氣的衣服。
實習生去取，被Lisa攔住，她把吊牌從裙子裏層抽出來，“這條裙子定價2萬8，女士，确定要試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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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的問話讓艾可欣聽着不适，注意力抽出裙子，才意識到Lisa表情裏滿滿都是輕蔑。她垂眸，思忖一秒，擡起眼簾時眼神便鋒利許多。
“你們店裏的裙子，不能試麽？”
當年她離開艾家只有7歲，7歲之前，她是家裏的掌上明珠，買衣服買玩具從來沒有看價格标簽的概念，只看喜不喜歡。但7歲到20歲這期間，她每一分錢都在精打細算，沒有踏進過奢侈品店面，更沒見過陰陽怪氣的櫃姐。
“能試，當然能試。”Lisa趾高氣揚地将模特拆下來，語氣僵硬，“就是有些人光試不買，我們忙活大半天就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不過我相信，您可不是那種人。”
艾可欣接過裙子，勾了個毫無靈魂的微笑，回敬到：“我買不買，取決于你的态度。”
她折身往試衣間去，發現自己的T恤被扔在地上。很好，看來是從她的穿着給她定價了，于是她什麽都沒說，只是将照片拍下來，靜靜換去了。
她的不追究換來了Lisa的變本加厲，“衣服被扔了也沒反應，說明什麽？說明她本身就是來蹭裙子的，自己知道自己什麽貨色，沒底氣。看我怎麽收拾她！”
兩分鐘後，艾可欣掀開簾子出來。
蜜桃色讓她的皮膚襯得白裏透紅，帶着幾分微醺之感，腰線因為是綁帶的設計收得十分纖細，肩帶自胸部往上逐步變窄，斜斜地挂在瑩潤的肩頭，領口成大V狀敞開，露出酥軟豐沛宛如水蜜桃的豐乳，整個人襯得甜美且性感。
“真好看......”實習生不禁贊嘆。
然而越好看，越動人，Lisa的臉色便越青，因為這代表着，這個她看不起的底層小丫頭竟然能憑借着一條裙子改頭換面，從灰姑娘變成舞會公主。
嚓！
趁艾可欣不備，Lisa從後面将吊牌剪了。
“幹什麽？”艾可欣回身質問。
“剪吊牌呀。”Lisa無害地拎起吊牌甩動，“既然穿着這麽好看，那就買了呗，反正您知道這條裙子多少錢還執意要試，那你肯定有能力購買咯。不然的話，樓下路邊攤正在大甩賣，40一件100三件，你要不去那兒看看？”
果然，開始了。
碰上這種情況，許多人估計就怒火中燒了，會吵，會鬧，有的甚至可能因為年紀小委屈得掉眼淚，然後為了所謂面子，割肉将這條裙子買回去。
艾可欣沒有。先前她才在艾家經歷了一番激戰，趙美妍和艾寶華兩個人的胡攪蠻纏本事可比眼前這位Lisa強多了，她在艾家都能應付，還怕她？
只見她微微擡頭，眼簾微垂，道：“我有沒有能力購買，買不買，買完剪不剪吊牌，都是我的事情。你這麽迫不及待要把這條裙子賣掉，我很懷疑裙子本身的質量。是否你們發現了瑕疵，要硬塞給我？”
“不是，我們家裙子能有什麽質量問題？”Lisa氣極了，“衆所周知，你試了就得買，買了就得剪吊牌。不然你來我們店就試試裙子拍拍照片，然後傳到網上去，裝那種每天買奢侈品的闊小姐？還是說，出去騙男人吃吃飯回來就把裙子退掉？胸型挺好看的，隆的吧？既然有錢隆胸怎麽沒錢買裙子呢？妹妹，看你年輕，姐提點提點你，當網紅跟傍大款呢，都是要投資的。”
艾可欣口齒清晰情緒穩定地反擊：“論年紀你的确比我大，但人格和人生觀恐怕要打一個巨大的問號。”
“你——”
“——我的人生剛開始，而你的人生就只能這樣了。用自己廉價的人格去評估別人的價值，漂亮一定是整的，胸大一定是隆的，買了裙子一定是傍大款，不買一定是蹭拍的網紅。說實話，都是女人，但是女人裏有你這樣的人我覺得挺可恥的。”
自始至終，艾可欣說話的情緒起伏都不大，只是字句铿锵，仿佛一柄低調尖銳的瑞士小刀，刀身不長，光澤也不張揚，但偏偏削鐵如泥，鋒利無比。
Lisa氣得怒火中燒直喘粗氣，論吵架，她吵不過艾可欣，論手段，也被艾可欣碾壓，平日在店裏憑借老人的身份耀武揚威的勢頭被艾可欣踩到地底，她勃然大怒，說話也沒了分寸：
“反正吊牌給你剪了，今天你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
話一吼完，艾可欣得逞地勾了下唇，拿起手機，“你都聽到了？”
接着，揚聲器傳來了店長的聲音：“聽到聽到，女士，非常抱歉給您帶來了不好的消費體驗，我正在往店裏趕，馬上到，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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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生活中真碰到過這種櫃姐，态度傲慢鼻孔朝天，試了一下說吊牌掉出來不好看要給我剪，還好我眼疾手快制止了，立馬走人，從此拉入黑名單
以及，我們霍爺是去接電話去了，還會回來的o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