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喬遷之喜，公布婚訊（四）
我也想給你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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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戴。”
艾可欣将四個角對齊，平放在腿上規規矩矩地對折成一個長條。那絲巾的質感太滑，害她期間手滑重新疊了一次。
霍俨看她有些不熟練，于是說：“我自己來就可以。”
伸過去的手卻被艾可欣避開，艾可欣義正言辭，“從今天開始我們要扮演一對配偶，你要習慣我為你做這些事情。”
艾可欣這人最大的特點應該是直爽，決定的事絕不忸怩。她會報複所有的惡意，也會接受所有的善意。霍俨對她好，縱然這份好的背後可能是純粹的好，也可能藏着某種功利，但她受了這份好，就應該回報。包括這樁婚姻，雖然沒有感情，但既然答應，她就需要盡一些妻子的義務。
絲巾貼着襯衫立起來的領子纏繞一圈，細密貼合後繞到胸前打了一個領帶結，剛好霍俨的上面兩顆扣子沒扣，絲巾結垂在第二顆扣子上，恰到好處地做了一個修飾。系好之後，她将霍俨的衣領放下來，如影視劇中，給丈夫整理領帶的妻子一般。
霍俨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說實話，平時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女人不少，無數人想方設法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引起她的注意，乃至踏入影視圈以來，漂亮臉蛋在她眼中是最尋常的東西。但眼前這個不施粉黛的艾可欣，卻找到了繁花綠葉中最特立獨行的位置，帶着最幹淨的光芒和最鋒利的刺，立身在花叢中。
“怎麽想着送我這個？”霍俨問。
艾可欣從她身前離開，坐回副駕駛上，對這條絲巾的效果很是滿意，“覺得你的襯衣少了樣東西。”
“謝謝，這個樣式我很喜歡。是在SCJ他們家買的？”
“嗯。”
“他們家主推的好像是款古埃及複古圖案，你怎麽挑了這個？”
這時艾可欣猶疑了一下，說：“随手拿的，感覺這個好看點。”
霍俨捕捉到她閃躲的眼神，沒有拆穿，唇角揚起溫和的弧度，“謝謝，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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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車在夜色中緩緩啓動，高架上的路燈高貴挺立，一盞接着一盞，綿延着勾勒出一條晚宴盤旋的沉睡的巨龍。巨龍鵝黃的麟光輕柔地鋪在柏油路，随車輛路過産生的簌簌聲落入心海。
艾可欣撒謊了，這條絲巾并非她随手一拿，而是在進店的那一剎那便看對了眼，随後趁霍俨去洗手間的工夫飛速買下的。
絲巾上印的是浩瀚星辰，霍俨将她盛裝推上紅毯時也是這般星辰烨烨。霍俨的身上有一種魔力，她的長相、脾氣、性格都是溫和含蓄的，但卻能讓人清晰感受到她浩瀚的氣概，仿佛十二星座的守護神，靜靜地守在那裏，不張揚，不外露，無聲無息地擁有整片天地。
“在你眼中，我看到星海。”——這話艾可欣藏了回去，沒說。
霍俨讓她在黑夜中看到星光，她便在霍俨心上織一片星海。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先人因為物是人非難排相思，她卻慶幸着這份是非。
回到家中已是九點，小蘭備好了宵夜，還沒動筷，螺旋樓梯便蹒跚着下來一個拄拐杖的人。
“咳咳……咳咳咳……”
聲音虛弱且蒼老，艾可欣以為是還沒見過的霍俨的父母或者祖父母，回頭一看，是某個在25度室溫裹着棉襖的年輕男人。
這人便是霍銘，男，23歲，家中財産萬貫良田千頃卻無心從商，本想着結了婚接手公司的事務讓他能安定下來，不想還是聞婚而逃。便也有了今日，舒文說霍總把“夫人”帶回來了，他确認是艾可欣之後，便上演了這出大戲。
“啊……艾小姐來了啊……”
他一步三顫地挪到餐桌拉了張椅子坐下，虛着眼睛打量着艾可欣，嘆氣，“唉，可惜了，這麽一位如花似玉的好姑娘，竟然要嫁給我這個病痛纏身的人。”
艾可欣放下馄饨勺，隐約覺得事情不簡單，又不忍心破壞這人苦心孤詣排演的一出好戲，只說：“你就是霍銘？”
霍銘嘆氣，滴過眼藥水的眼睛通紅一片，“是，沒錯，我就是那個被病魔選中的可憐人，霍銘。不瞞你說，我今天查出來有心髒病……咳！咳咳……醫生說，我的時間恐怕不多了……如果你不想年紀輕輕就守寡，不如就，退婚吧……”
艾可欣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不想退婚。”
“啊——”霍銘一聽，身體一挺，板直地摔到地上，不省人事。
艾可欣忍着笑吃了顆馄饨，細細咀嚼再慢吞吞咽下去，又悠閑地喝了口湯，然後才拉開椅子，蹲到躺屍的某人身側，遛鳥似的戲弄他。
“我結婚的對象，是你姐姐。”
“嗯？”霍銘的眼睛唰地睜開，一骨碌爬起來，“真的？”
艾可欣的語氣淡淡：“以及，心髒病患者是心髒不适，并且伴随一定程度的疼痛比如小葉增生，不會咳嗽。”
“你怎麽這麽清楚？”霍銘問。
至此，艾可欣游刃有餘的神情才終于出現了一起悲傷，語氣仍舊平淡，“我母親是心髒病過世的。”
嚓！
空氣中出現了一個尖銳的聲音，好似足球踢中了生鏽的鐵絲網，頓挫一聲，滄桑尖銳。
艾可欣的語氣十分平淡，但這平淡，她花了13年的時間去打磨，才讓蝕骨鑽心的痛慢慢鈍化，圓滑，成就如今的波瀾不驚。
霍俨捏着湯匙的手一頓，指節用力，關節泛白——母親心髒病過世，然後像垃圾一樣，被扔在外面13年麽？
那日發生了許多事，艾可欣逃離艾家，答應跟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結婚。半夜躺在不熟悉的軟綿綿的天鵝絨被裏，她回想當日的一幕幕，以為自己會睡不着，會認床，以為會心事重重，但都沒有。
她睡得格外沉。乃至她在夢裏看到了媽媽。媽媽跟她印象最深的樣子沒變，一身雪白的裙擺蓬松的洋裙，麻花辮斜斜地搭在肩上，漂亮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
“欣兒，相信自己的選擇，媽媽永遠會支持你。”
也是那個夢，加固了艾可欣的決心。既然選擇了跟霍俨結婚，那就要好好經營這段婚姻。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人，也不能辜負任何一個好人。
于是次日，她早早起床，花2個小時的時間拟定了一份婚前協議書，用書房的打印機打好之後交給霍俨：
“你是生意人，我不會讓你做賠本的買賣。”
霍俨給了她婚姻和錢財，她也要禮尚往來。
